换衣,后来这些天就进不来了,得了邹卫氏好处的看守偷偷告诉她,严仕达不给探望。齐修远和邹天泽只关着,没有用刑,也没有传审,看来两人不会有事。
洛云瑛安心了,自己一抹孤魂野鬼,死了不足惜,只是想到自己死了,只怕齐修远由不得肝肠寸断,一颗心纠结成一团,然左思右想,这么一个局,竟是无计可施,能使齐修远和邹天泽脱罪,已是不幸的万幸了。
屁股的伤好了,然而还不能坐,很疼,她一直趴着,不舒服了就微微侧身斜躺着。
八月八日,这一天是个好日,洛云瑛看着送进来的晚饭,无声地笑了。
“洛姑娘,有什么话要交待的吗我可以帮你转达。”那看守问道,他收了邹卫氏不少好处。
交待遗言么洛云瑛摇了摇头,默默地往嘴里扒饭。在这个时空,爹不是爹,娘没有娘,姐妹不是姐妹,唯一的牵挂就是齐修远了,可她能留什么话给他要他节哀要他保重
都是废话。
“但愿能再一次穿越,能回来与你再续前缘。”
“洛云瑛,伤还没好吗”突兀的声音,洛云瑛睁眼一看,淡淡道“好不好都没关系了,萧师爷深夜到来,有事”
“听说你伤没好,本官特送一碗药来给你喝,让你临死前,少受些罪。”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她明天要问斩了,还送药给她喝,这药有问题。
“谢大人怜悯。”洛云瑛左肘撑着身体,右手探过去接过药,微微侧身,脸朝墙壁,一仰脖
“谢大人。”她垂着头,把空碗递了回去。
萧师爷满意地接过碗,诡异地笑着道“睡吧,好好睡一觉,睡醒了,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他的话似乎有催眠作用,洛云瑛的头垂得更低了,很快地趴下,再无声息。
“成了”严仕达从门外进来,高兴地问。
“大人放心,她已喝完这一碗的失魂引,一觉醒过来,什么都不记得了,大人想怎么爱就怎么爱。大人,我们先回去吧,等夜深时,我再带两个婆过来把人送到大人床上”
严仕达满意地唔了一声,又低低地叮嘱“那个假冒
之人,不会出什么差错吧”
“不会,大人放心,卑职把脸弄花了,身上都是伤,钟家齐家的人连过来探望都没有,更加不会去法场收殓,估计出面的是邹卫氏,她跟洛氏又不熟悉”
、娥眉遗冢
两人嘀咕了几句,脚步声慢慢离去,脸朝墙壁沉睡的洛云瑛的眼睛睁开了,那眼里一片清明,哪有一丝失忆的样了。
刚才那碗药,她全倒到身前的褥上了,嘴唇只是沾湿做了个样。
严仕达竟然狗胆包天,私换死囚,要将她纳为幸宠。
命暂时保住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假装失忆,委身严仕达,潜伏在他身边侍机扳倒他报仇,报仇雪恨后再图脱身
洛云瑛在心默默地否认了,尽管作为现代人,她不是很在乎贞洁,但是,这身体与齐修远好过,她明白自己没办法强装平静地去接受严仕达的污辱。
寻死保住清白不行有活着的希望,就不能放弃。
“师爷,怎么这么臭啊”两个婆皱紧眉头叽叽咕咕抬起洛云瑛。
萧师爷被熏得跟得远远的,等到把洛云瑛抬进县衙后面的房间,那臭味不止散去还更浓了,他终于闻出来了,那是从洛云瑛身上散发出来的便便味。
“烧水烧水,把她刷干净,桃花,快,把新姨奶奶刷干净,大人一会就过来了。”
“是。”
热水抬进房间,那个叫桃花的小丫头把被婆扔在地上的洛云瑛翻了过来,拂开她散乱的遮了一脸的头发后突然愣住了。
“姑娘,你醒醒,我是妮,姑娘,姑娘”
洛云瑛默默地闭眼,脑将这清脆的声音过滤了几遍,没听出来是什么人,她闭眼继续装昏,不敢说话。
有水滴滴在她脸上,热热的,,洛云瑛听得小姑娘哭道“姑娘,这才一年不到,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醒醒啊姑娘,一会儿大人就要过来了,怎么办啊”
这是谁能相信吗洛云瑛不敢冒险,她闭着眼继续装人事不醒。
耳听得那小姑娘哭了一会,接着传来一阵悉悉索索脱裤的声音,随后她觉得身上一热,那小姑娘竟是在她身上撒尿。
洛云瑛愤怒不已,转念间却又一愣,思维停摆了。
“怎么还是这么臭死丫头,这么久还没收拾好想挨打是不是”传来严仕达的喝骂。
“大人,大人恕罪,奴婢要给这位姑娘脱衣服了,谁知这位姑娘又又小遗了。这位姑娘好像控制不了自己,身上又是屎又是尿的,大人再给奴婢一点时间,奴婢尽快把她洗干净。”小丫头哭哭啼啼颤颤惊惊道。
“扫兴。”
严仕达的脚步声远去,洛云瑛明白了,小姑娘知道严仕达今晚要污辱她,刚才是在帮她,可这小姑娘是谁呢一年不到时间不见,那应该是她认识的不是钟瑛瑛认识的人。
“姑娘”小丫头嘤嘤哭着,动手剥了洛云瑛的衣服,又找了一身帮她换上,却不帮她擦身。
洛云瑛听得她把换下来的棉袄棉裤放下木桶里搓洗,正不知她此举何意时,又来了一个大丫头似的人的声音“桃花,洗干净了吗大人急着要过来了。”
“春花姐姐,你回禀大人,桃花给洗过了,可是这位姑娘又拉了,还是很臭,你看,这洗身的水,又黑又臭。”
“哎呀,这么恶心”
来人走了。
洛云瑛缓缓睁开眼睛,这一眼正对上小姑娘红红的双眼。
“姑娘,你醒了”小姑娘哭了起来。
洛云瑛认出来了,这是她去年上牙市买人没买成,反送了二百两银出去的那父女俩的闺女。
“姑娘,你”
洛云瑛捂住她的嘴,两人压低声音交流起来。桃花本姓牛,她爹得了洛云瑛的银把她带回家,家庭也不过稍微好转了几个月,桃花看不过她娘躺床上受罪没钱买药,就偷偷跑了出来想去找洛云瑛,在牙市上没有遇到洛云瑛,恰好严府买人,便卖身进来了。
“姑娘,你这样一直装着不是问题,万一”
是啊,一直装着总会穿梆的,洛云瑛跟桃花耳语了一阵,桃花点头应下。
阴沉苍凉的苍弥山,沉寂如一个垂暮的老人,浑身上下散发着萧索凄辛的气息。
天灰蒙蒙的,地焦渴而干枯,山上的树和草,枯黄伴着暗哑的绿,沉沉的。
山脚下一座新坟边,齐修远跪在坟前,抱着墓碑痴痴呆呆。邹天泽半蹲着,一言不发陪着。
暮色深沉,他们的身体已经僵硬成化石,齐修远膝下的土地跪出了深痕。
“天泽,瑛瑛最怕冷了,我跟她去了以后,你不要管我爹娘的意思,把坟掘开了,把我和瑛瑛葬在一起,我陪着她她就不冷了,拜托你了。”
“好我就是跟齐伯伯拼命,也会把你和洛云瑛合葬。”邹天泽咬牙问“修远,你要什么时候去陪洛云瑛”
“自然是现在。”齐修远稍为后退,朝墓碑撞去。
“不报仇了”邹天泽拉住他“不为洛云瑛报仇了啊”
“报仇”齐修远恍恍惚惚看着他。慢慢地低下了头,拳头紧紧握了起来,又缓缓放开,黯淡的双眸盯着墓碑而后慢慢地聚焦。
“对报仇修远,报完仇了,你要死,我不拦你,可你现在死了,报仇的事,我怕我一个人无法完成。”邹天泽双眼通红,嘴唇抿得死紧,拳头死死地攥着。从牢里出来,听他娘亲说洛云瑛三天前问斩了,她收殓时洛云瑛受过各种刑罚,体无完肤,整个人都变形脱样时,他几乎要疯了。
“修远修远,我娘说我们不能不为洛云瑛报这个仇”
“对报仇我要为瑛瑛报仇”飘忽与哀思为坚定清明替代,齐修
远举起手,与邹天泽交握,两人紧紧地攥着手。
他们交握着手跪了下去,左手放到胸膛心脏位置,无声地而坚定地发誓。
“修远,我们要刨开坟看一下洛云瑛吗”邹天泽颤抖着问,这是最后一次见面的机会,正月以后,他一直克制着不敢去找洛云瑛,这许多个月没有见过面,没想到如今却是阴阳永隔。
“刨坟”
齐修远失神地看着坟墓,他也想见洛云瑛最后一面,只是。
“让瑛瑛安息吧。”
他低声叹息,手指在墓碑上的字抚过,那上面邹卫氏请人书写了简单的五个字洛云瑛之墓。
“瑛瑛是我的妻,她的墓碑名,不应该是这五个字。”齐修远痴痴地来回划着,那上面的墨字慢慢被血红血红的鲜血书写的字代替齐门洛氏云瑛之墓。
两人默默的回城,悲痛,激愤统统掩藏起来,邹天泽脸上只有冰冷漠然,齐修远温淡的眸还是很平静,可细看,就能发现潜藏着的肃杀之气,他的行止十分沉稳,而沉稳的举动,邹天泽感到一种拉满弓弦的感觉,这张弓,在为洛云瑛报仇后,将会折断。
在齐府与芙园要分路行走时,邹天泽拉住前往芙园方向的齐修远。
“修远,我们坐了这么多天牢,你爹娘”
齐修远默默地摇头,一言不发朝芙园而去。
他这样的情绪,再去芙园睹物思人邹天泽急忙跟上。
芙园里设了灵堂,方勇和宋杰没有离去,几人正在灵前烧纸钱。
“齐公邹公”方勇扑过来抱住齐修远痛哭。
“齐公。”宋杰眼眶红红的,忍了半天也哭了起来“齐公,我真的无法相信,姑娘就这样去了。”
“瑛瑛没有死,她没有死”齐修远喃喃道,有些儿神智不清。
邹天泽暗暗心惊,拉开方勇,朝宋杰打了个眼色,把齐修远拖进房间。
“天泽,我没事,清醒着,你不用担心。”进了房间后,齐修远清晰地道,邹天泽刚稍松了口气,看到齐修远接下来的举动,一颗心又吊了起来。
齐修远打开衣柜,把洛云瑛的衣裳都拿出来放到床上,然后上了床,抱着那一大堆衣服,把头埋到衣服里面一动也不动。
“修远,你要是憋不住,你就哭吧。”邹天泽再也控制不住,双手捂着脸嚎啕大哭。
“天泽,我恨我恨我恨我爹娘,他们明知我不能没有瑛瑛,却如此狠心,他们如果在严仕达面前坚持要保瑛瑛,严仕达有胆杀瑛瑛吗”齐修远身体抽搐,嘶声道“天泽,瑛瑛是我间接害死的,局是杜飞扬设的,但是,凭着我舅父的地位,我爹娘如果能强调要保瑛瑛,瑛瑛可以不用死的,只要不死,我总会想出
办法救她,他们去探望我时,我一再求他们了,请他们无论如何要保瑛瑛的。天泽,我死了也无颜见瑛瑛。我,我再也不回那个家,报完仇了,我就随瑛瑛而去”
“好,报了仇后,你就可以去陪她,我送你去,我一定把你们葬在一起。”邹天泽哑着嗓保证道。
“咱们好好计划一下,怎么报仇。”齐修远率先平静下来,递过一块帕给邹天泽擦泪。
要报仇,首先要有经济实力,并且不能给对手向上攀登,已经开拓出来的信阳等四个市场不能丢,绝不能被杜飞扬抢了去。
“瑛瑛没有动合作商号交来的销售押金,她藏起来了,明天我先把这些销售押金送去还销售商,先安定他们的心。”齐修远道。
、砒霜蜜糖
“嗯,我再给严仕达送去五百两银票,把批照在浔阳县衙的批章办下来,然后上乐州府广元办理,我们把首饰尽快打造出来。”邹天泽咬牙切齿道,心里恨不得剥严仕达的皮,面上却只能讨好他,实在很憋气。
齐修远点头“把首饰打造出来,杜飞扬就算当上杜氏的当家,我们也要把杜氏挤垮,把杜氏挤垮后,这边交给你经营,我去参加科考,在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