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方的头重重的砸在木头的桌子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这给人视觉和听觉冲击很大，对石方的思绪也有一定的干扰作用。要说实际伤害，甚至比不上刘进钱发火抡他的那两棒子。
但石方却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身体缩成一团，手铐被他挣的咯咯直响，身后的那两名身体壮硕的协警一起用上了体重优势才堪堪把石方按在桌子上。
“哎，你们别动手啊。”沈从重脸上挂着虚伪的微笑，欣赏着石方痛苦的表情。他坐在对面连动了没动，假意阻拦道。
那两名协警冷哼一声才送开了手，其中一人还警告性的拍了拍石方的脸：“老实点，进了这个门就是我们说的算。”
沈从重看石方咬牙切齿的慢慢坐直了身体，半眯着双眼看向他这边。他心中冷笑，要是时间充足，吊个一夜的栏杆能能撬开这种小年轻的嘴巴。但陈所长担心刘进钱去拉救兵，急着在救兵来之前把案子定下来。沈从重伸手关上了强照灯，口带关怀的说道：“你看，他们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来，你刚才说到陈强和你因为借钱的事发生了冲突，然后呢？”
石方的半个左脸感觉针扎似的痛，这些痛苦不仅没有干扰到石方的思绪，反而让他更加敏锐：“是勒索，不是借钱。”
身后的一名协警动了一下，上前飞起一脚就把石方连人带椅的踹到了地上：“说什么呢，讲话注意点！”
石方躺在地上，冷冷看着那名背靠光源的协警，当他抬脚向前的时候石方就察觉到了，但双手被铐在椅子上他更本无法回避，只能绷紧身体迎接撞击。
“看什么看？我踢不死你！”踹石方的协警被他的目光盯得十分恼火，作势上前还要给他几下狠的被沈从重拦了下来。沈从重还虚情假意的把石方扶了起来：“来，没有事，这个我们先不讨论。小张，你把这先空着。接下来呢？”
石方实话实说，一直说到被陈强勒晕过去了。
“这是前两天的事吧？”沈从重面色古怪的说道：“这两天你跑哪去？”
“我没有跑。”石方立即回到：“至于我去哪了，你可以出去问刘进钱。”
一名协警呵斥道：“让你说你就说，哪来这么多废话。”
沈从重笑呵呵的摆摆手，劝解般的说道：“他们就是脾气不好，没有关系的。来，小张，把口供拿过来，快，你在这签个名就行了。”
石方看了都没看硬凑过来的口供本，不为所动的靠在了椅子上：“我记得前面还有空吧，填完了再说。”
沈从重笑脸一僵，尴尬的清了清嗓子。他顿了顿才低声叹气的解释道；“我想你可能不知道，陈强呢，这小子有点关系。按你说的那样，他家人说不定会把情况搞的很紧张。你一个外地人，磨不过他们的。大家各退一步，你不提勒索就行了。”
沈从重口气满满的都是为石方考虑，要是石方没有和张生谈过，或是没有听见门外那句话，他说不定真的相信了。但是石方是多精明的一个人，他立马意识到其中的关键。看样他们竟是打算略过陈强的初始动机，以民事纠纷为起点来定性这个案件，这样陈强的勒索行为自然就不存在了。接下来再说是因纠纷而产生斗殴，石方正当防卫的法理缺失。石方好好的坐在这里，而陈强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石方自然是加害方。
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在沈从重看起来很好糊弄的石方忽然抬起头郑重的又重复了一遍：“是勒索，不借钱。”
身后的那个人又一次的踹了过来，这一次直接踹在石方的腰上：“借钱就借钱，勒你妈勒。”
石方喘着粗气平复着腰间的刺痛，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一旁的沈从重这次没有上前阻拦，反而挪动肥硕的身体走到了石方面前俯视着他：“何必呢，借钱就借钱，差不了多少的。”
痛苦的石方竟然嘿嘿的笑了起来，努力仰起头一脸嘲讽对着沈从重说道：“我没有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你这种小伎俩不去走街串巷哄小孩可惜了，不过在你这种白痴看来应该算是高智商的手段了吧。”
说罢，石方看着那张表情扭曲的肥脸开心的笑了起来。张生脸色一变，心说要遭。
果然，沈从重恼羞成怒，带着两名协警就对着石方劈头盖脸的打了起来。他们一开始下手还比较注意，挑肉多的地方和不容易留下伤痕的地方打。
张生不知所措的站在一边，他根本没有想到会发展到现在的状况。张生犹豫的看了看虚掩着的门，又想到刘进钱的义气，只能硬着头皮去劝说：“沈哥，差不多了。这小子身体不行，有些扛不住了。”
沈从重满头大汗的喘着粗气退到了一边，示意那两名卖力表演着的协警也退了下来。单看他的样子绝对不会想到他聪明的只在开始冲上去踹了两脚：“怎么样，现在想起来陈强是找你借钱的吧？”
在最初的疼痛过去之后，石方感觉自己浑身一点感觉都没有。他开始有些惊恐的活动四肢，一切正常，好像只有疼痛神经被切断了。石方的思维正混乱之中，根本无法判断这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现在又听到沈从重这句话，他脱口而出：“我借你妈了个逼！”
沈从重的细长的眼睛眯了起来，拖长了语调朝张生扬了扬头：“你先出去，陈所找你有点事。”
张生迟疑了一下，但听到门外的那声刻意的咳嗽后还是无奈的走了出去。门外的陈为民不带感情的看了他一眼，随便挥了挥手让他走远点。
张生快步走到拐角处，正准备给刘进钱打电话就看到他带着一名中尉飞快走了过来。
“你怎么出来了？”刘进钱看见张生不由惊讶的说道，随即看到张生一脸的无奈立刻明白了沈从重在里面做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