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暗恋的别称叫有且只有一个

第三十三章 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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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霏然心急如焚地赶到机场时,八点钟那班航班才刚刚起飞。她没有误机,他们的票订在十点。她坐在候机厅,听着广播不断传出的声响,暗笑自己的积极,至于吗?不过只是心血来潮的一次同行,至于昨晚睡不着吗?至于来得那么早吗?

    至于吗?她也问自己。

    半个小时过去,一个小时过去,一个半小时过去……机场的人渐渐增多,嘈杂盖过了广播。席霏然注视着来往的行人,行色匆匆的,是赶航班的;不慌不忙的,是等待人的。

    她目不转睛地望着候机厅进口,目光越来越暗淡下去。深呼吸,她告诉自己,他会来的,一定会的,我们一起,是他亲口说的。

    她低头点亮休眠的手机,再等十分钟,如果他还没到……

    “霏然。”

    她抬起头,曹辙晰的身影猝不及防地撞进她眼睛,因为出现得太突然,眼前的他像个幻象,她不敢说话。

    “终于……赶上了,”他气喘吁吁地说,又接过她的行李,“走吧。”

    席霏然终于木讷地站起来,安静地走在他身旁,她还是不敢说话,怕气息会吹灭幻象。

    拿好机票,放好行李后,他们安然坐进机舱里。

    “是不是以为我赶不上了?”曹辙晰的气息终于平复,现在得意地对她说。

    终于真实了。

    “不是,我以为你放我鸽子而已。”她淡淡地陈诉。曹辙晰却笑了。

    其实这句是真话,她以为他又故技重演,显然他没有那么无聊,更没有那么阴暗。刚才他的出现,让她有想哭的冲动。

    “你怎么会订我们市的机票?”

    得知他订的是她城市的机票是昨天。昨天他信息告诉她说:“我订了你们市明天十点钟的机票。”

    那时她刚睡醒,看到这条信息后,差点从床上跳起来。他们住在相邻的市,但从他那边去会快些。

    当她风风火火地起床收拾行李时,她妈妈还奇怪地问她:“怎么急着收行李啊?你不是订了后天早上的动车票吗?”

    她只是含糊地回答:“我改签了明天的车。”

    为了一个外人,欺骗了最爱她的人。

    “这个机场离你家近,你出来也不用很麻烦。”曹辙晰有些无谓地回答。

    看着他额头残留的汗水,她的心波动了下。

    “你……赶得很累吧?”

    “不累,当锻炼,暑假都没怎么运动,”他用手背擦擦汗,顿了一下又说,“不过又让你等了。等了很久?”

    等你,已经成为习惯。

    席霏然从包里掏出一小包纸巾,没送到他面前,他却笑着摆手。

    她把纸巾收回包里:“我也刚到。”

    对你,也习惯了说谎。

    飞机平稳地飞着,她看到大地离她越来越远。以往她会觉得恐惧,现在却出奇地安心。好像此刻就算飞机毁灭了也没有关系。

    曹辙晰看到席霏然出神地望着窗外,双手却在膝盖上收紧。她忽然回过头来,撞上他还未来得及收回的目光。

    她没有回避,只是松开了紧握着的手,说:“我这个乡巴佬很少搭飞机的,你别介意。”

    她以为他会笑着打趣她,她甚至已经想好了回话,但他只是轻声说:“别怕。”

    温柔得不可思议的声音。真的是对她说的?

    她害怕那些远离地面的东西,唯有接触到地面她感到踏实。以前跟父母去旅游,她总是迁就他们从而选择坐飞机。明明家人就在身边,她心里怕害怕无比,害怕亲人出事,恐惧未知的死亡。

    而现在坐在曹辙晰身边,心会那么安定,倒不是她不担心他的生死,也许这是一种自私,至少现在他们在一起。

    从来都没有人会探及到她的恐惧,就连相处了二十年的父母都无所知,他竟然又知道了。是读心术作祟,还是凭感觉出言?

    别怕。这是她听过的最温暖的安慰。

    “我不怕。”她面对他笑着,回答得坚定又有力。

    下了飞机,走了一段路,席霏然总觉得好像时不时又东西扫过脸颊,看着走得正平稳的曹辙晰,她不禁皱眉道:恐怖情节影响得太深远了?

    “好像要下雨。”

    听到他的话,她才抬头望着天,明明艳阳高照啊。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继续望着,想试图从碧蓝的天空里找出一朵乌云,但都失败了。直到有东西掉进眼睛,她才听懂了曹辙晰的话。

    是雨滴。

    “小心点,你前面有……”

    “垃圾桶”三个字还没来得及出口,曹辙晰就已经听到了“砰”的一声,那是来自于席霏然的肉体与塑料相撞的声音。

    席霏然停下脚步,呆呆地看着放置在路中央已经装满垃圾的绿色大塑料桶,她不知道是她倒霉还是别人太缺德。

    “怎么样,没事吧?疼不疼?”他放下行李走了过来。

    她从呆傻中回神,想着刚才自己抬头望天的动作就够滑稽,现在又撞上垃圾桶,更让人啼笑皆非。可是曹辙晰眼中竟一点笑意都没有,就连无奈的神色都没有显露。

    不好笑吗?她自己都想笑。

    她真的就灿烂笑了起来:“没事。”

    “真没事?刚才的响声可是很大的。”说完,他不自觉地咳了咳。

    “这年头什么东西都喜欢虚张声势,不碍事。你不是说要下雨了吗?走吧。”

    曹辙晰没再说什么,看她一眼后就去捡行李。他转身后,席霏然咬了咬牙,其实真的挺痛。刚才膝盖与垃圾桶相撞时,她确实没什么感觉,也许是注意力被震动声所吸引,可在回神之后感觉到迟钝的疼痛从骨头里传来。她用手对着痛的源处捶了两捶,好像尖锐的痛感才有所减轻。

    曹辙晰又回头看她,视线被抬在半空的手吸引,她再次笑笑:“有点脏。”又咬牙用力拍几下,以表示她并没有说谎。

    雨就那么突然下起来,天依旧明亮地很。席霏然想,可能偶像剧里演的也并不全是假的,有些雨真的是下的毫无预兆的,但前提是主角得选在下雨前夕分手。

    而现在这场雨,可能是怜悯她刚才的疼痛,可是她并不觉得难过啊。

    曹辙晰从背包了拿出一把黑色的大伞并打开。看着挡在头上的伞,她想起了那天在教学楼下偶遇他的雨天,那天也是黑色的伞。

    如果那天她叫他,那他们是不是会比现在认识得早?不过可能也不是,那时他还有女朋友,谁会为了一个躲雨的人就问及她姓甚名谁呢?也许他只是笑着说“不客气”,然后又是无数次的擦肩而过却不曾回眸。

    “怎么?”曹辙晰现她盯着他的伞看,不禁问出声,“我有伞很奇怪吗?”

    她呆住,随即反应过来:“好像男生都不怎么喜欢带伞的吧?”

    她记得她高中那班的男生都这样,在下雨天的时候永远都是蹭女生的伞。有一次邻桌的男生在门口截住说:“席霏然同学,我没带伞,可以撑我到食堂吗?你也是去吃饭的吧?”

    男生跟她说话时,目光没有对着她,耳根却通红起来。然后她把手中的伞递给他:“我不去食堂,你拿着伞吧。”

    男生终于看她,但脸也变得通红,结结巴巴道:“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去……我……我知道了……”说完就跑下楼去。

    她莫名其妙地看着突然跑开的男生,她真的没想过去食堂,那天她消化不良,只是想去校医室拿点药而已。更奇怪的是,后来那个男生再也没有跟她说过话,也没有男生再想跟她同行。

    这算不算因祸得福?反正她不习惯跟男生同在一把伞下。她想起现在也是跟男生同在伞下,但这个人是例外。

    “是我妈妈准备的,她说出门要备伞。”曹辙晰解释。

    两人的脚步踏在同一水平线上,雨滴杂乱无章地砸在伞上。没有伞的行人慌忙跑着,而他们有恃无恐地躲在伞下。现在的场景让席霏然觉得似曾相识。

    “有没有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雨滴打在伞上,制造了些许噪音,可她还是听到了他的话。

    那一次,也是雨天,她第一次给他打电话,他陪她跑进雨里,还生了场大病。

    她抬眼看雨,眼里却全是笑意:“是有点相似,都那么狼狈。”

    “你经常忘记带伞?”

    确实是经常。

    有时厌倦了奔跑,尝试着求助,却不知道该打给谁才不算打扰,更多的时候只是无助地看着雨停,才落魄地归去。

    可她只是说:“不算经常吧,下雨天我都不怎么出门。

    两人并肩走着,她的肩膀时不时地碰到他,就算尽量远离,她还是止不住心跳加,就像伞上的雨滴没规则地乱蹦着,在伞上与同伴抱在一起,最后滚落到地上又相分离。

    粉骨碎身,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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