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暗恋的别称叫有且只有一个

第三十七章 以另一种方式喜欢你(上)

海棠书屋备用网站
    席霏然写完论文,盖上电脑,手肘搭在桌面上,掌心按摩着疲惫的双眼,耳边听到东西坠地的声响,她移开一边手,看到的是落在她脚边的大嘴猴——夸张的“烈焰红唇”对着她无声地笑。

    她失神呆看了很久,想起那天她抱着乱七八糟的娃娃进门撞到刚好出门约会的覃蔚垚,那时覃蔚垚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怀里冒出头的大嘴猴,然后笑得花枝乱颤又恍然大悟地说:“原来你喜欢这样的啊。”

    喜欢的不够高端,所以才会被当成笑话。她懂覃蔚垚的话外音,却不清楚怎样才算高端。

    那天,曹辙晰把自己套到的娃娃举到她面前让她选择,她没有推辞,一个不漏收入怀中。

    反正他又不要。

    “我以为你会剩下这个,”那时他指着大嘴猴说,她还未问,他又理所当然接着说,“你们女生应该都比较喜欢好看的东西吧?”

    他故意套中大嘴猴只是为了试探?她若不接受,就证明她的行为符合他经验之中的猜想;若接受,只说明她来者不拒。是这样吗?

    “应该?那喜欢其它的算异类?”那时她这样反问。

    后来不知怎的,他们谈到了“外貌协会”,说到了《巴黎圣母院》。

    当时她只是叙述简单的心之所感,现在仔细深思,她觉得曹辙晰就像爱斯梅拉达,美好得让人忍不住侧目,虽然没有浓墨重彩描绘,但因为处于现实所以才更加真实。

    《巴黎圣母院》,席霏然第一次接触它是在小学四年级,那时还不热爱阅读,讨厌咬文嚼字,长篇大论的文章完结,留在头脑的情节却混乱不堪无法接轨,一连串的外国人名字她也只记得了克洛德这个名字。

    为什么先记住坏人的名字?谁知道呢,也许她适合当坏人,或许说她的本质就是坏人。长大之后,她这样想。

    为什么对爱斯梅拉达无感?因为美好的东西容易让人犯罪。

    美,本身没有错,但被嫉妒之人歪曲成诱惑就变成了大错。

    克洛德的完美假面,在诱惑面前不堪一击,将人性的丑恶展露无疑。

    为什么对卡西莫多念念不忘?嘲笑、诅咒、畸形,那个一出生就注定了命运悲惨的人物。

    当时曹辙晰问她:“你说为什么我们会关注弱者呢?”

    “也许是种大众心理吧,用没人侵犯过的骄傲和保持的优越感换成所剩不多的怜悯来同情别人。但如果被践踏在脚下的人变成夸夸其谈的自己,想必那时也没有了此时的硬气,更害怕被人同情或怜悯。可想而知,我们现在无论坚持哪种立场,其实都只是耍耍嘴皮子。”

    她刚那样说完,曹辙晰清亮的目光恍惚了她的心神,他说:“难得你看得那么通透。”

    她清着嗓子回应:“哦,大概是我早熟吧。”

    席霏然弯腰捡起大嘴猴,当时她只负责接受,并没有什么非要不可的理由。

    娃娃,一种很遥远东西,中学时代已不再触及,再次见到,已无任何感觉,于是不再挑挑捡捡,只有全盘接受。喜不喜欢,或许早已没有了实在意义。

    她拍掉它身上的灰尘,指尖触碰到它凹凸不平的大嘴唇。她吐了口气,其实真的挺丑。

    丑,这就是大部分女生不喜欢它的原因了吧。

    她把大嘴猴放好,桌面的资料书也一一收回书架。雨果的小说集就这样撞进她眼里,她抽出,翻看了目录,其中果然有《巴黎圣母院》。

    她记起来了,那天她跟他说起雨果的“美丑对照原则”,在解释一番这个原则后,曹辙晰还说:“果然是文科生,或许读文学更适合你。”

    又不是她的独到见解,照搬的说辞,谁都擅长。

    只是他又问:“站在爱斯梅拉达的立场上谈,你认为她会爱上卡西莫多吗?”

    会吗?那时她思考良久,但还是回答笃定:“不会,感动和怜悯从来都不会是爱情。像爱斯梅拉达那样美丽而又充满着幻想的少女,做的定是与骑士相守的美梦,而不是一时好感涌起的错觉。”

    那天他真是反常,原本不屑于谈论的恋爱话题多次被他挑起,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不会反驳,她原以为是他被她难得的好口才折服而沾沾自喜时,他才干咳一声,说:“我没看过这本书。”

    他没看过《巴黎圣母院》,她却跟他谈论半天。她咽了咽口水,感觉之前的话题已严重浪费,最终还是以她的无奈收尾。

    一直以来,席霏然最佩服的是那类答案已在正确道路中脱轨却还能自圆其说的人。曹辙晰没让她失望,他就属于那类人。

    何况他也没说错,光鲜的外貌有时可以充当通行证,但更多时候只是一种华而不实的标签。

    注重外在,忽视内涵。也许这就是有些长得好看的人自负的原因。

    谁都喜欢美好的东西,谁都肤浅,她没资格评论别人。

    曹辙晰的电话毫无征兆地打进来时,她正在听听力,电话接通,得知他又是要对英语翻译的答案。这样的孩子气,她多么希望是借口,可他偏偏要那么认真。

    听筒那边很多杂音,断断续续的声响不断传来,许久席霏然才拼凑出那是一歌——逃跑计划的《夜空中最亮的星》。

    她抬起头,月亮在云层若隐若现,辨认半天,始终不见星星的身影。

    这座城市是很少有星星的。

    “你在哪?”他问。

    “阳台,”席霏然调大手机的声音,又把耳机拨松了些,“你们在ktv?”

    “不是。你等一下。”

    对方不再说话,歌声却更清晰传来。

    “……每当我找不到存在的意义,每当我迷失在黑夜里,夜空中最亮的星,请指引我靠近你……”

    请指引我靠近你。

    席霏然突然想起在操场上仰望星空的时日,那些远去了的无忧无虑的日子,那时她没有想要刻意靠近谁。

    无忧无虑,这个成语放在现在似乎更适合,没有升学的烦恼,也没体验工作的辛酸,现在的忧愁,除非是自找。

    大概过了十几秒,曹辙晰的声音才再次传来:“我室友在宿舍练歌,我们充当听众,他在宿舍大肆宣扬下周要用这歌把他喜欢了很久的女生……呃……拿下……”

    原来如此,乱糟糟的声音,像极了唱卡拉ok。现在听筒里的清净,她知道他此刻在哪里。

    “在宿舍楼下摆蜡烛表白不是更好?”虽然她也觉得老土,但表白本来就千篇一律。

    “这个,他也试探过,不过人家嫌俗套,之后就不了了之了。其他室友也给他出谋划策,但他的硬气不允许他低头去借鉴创意。”

    她感觉曹辙晰是笑着说的,她忽然很想知道他会给他室友出什么计谋。

    “你室友的心理我懂的。”

    “难道……”

    “我的一个朋友曾经跟你室友很像,”她打断他,现在她不想开玩笑,“给你讲个故事,要听吗?”

    <div>

    更多访问:ba1shu。la</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