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工作，一切照常。不同的是，与席霏然上下班的人从苏媛变成了曹辙晰。这一天，苏媛频繁地将她往他身边推，眼里跳动的是兴奋与暧昧。
半推半就与顺理成章，选择后者才算明智，所以席霏然接受得心安理得。
为期两天的自愿者活动终于宣告结束。她和曹辙晰下了地铁车后，先是在地下小吃店吃了一轮。回到学校附近，他们才慢吞吞走向学校。
忙碌过后回归的悠闲时光，让席霏然很是享受。
他们边聊边走，在喧嚣的街上，她听到好像谁在唤她，她不确定地回头，看到的全是陌生的面孔。
曹辙晰问她：“怎么了？”
她解释道：“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叫我，可能是我累了出现的幻觉吧。”
“我好像也听到了。”
他话音刚落，一个小小的身影突然窜到席霏然面前，张开双臂拦住了她，并气喘吁吁地说：“姐姐，我终于追上你了。”
在曹辙晰带着疑问地注视下，席霏然笑得温和，她弯下腰，帮小男孩擦拭额前的汗：“所以刚才是你在叫我吗？”
男孩用力点着头，气息仍旧不平稳。
“他是？”被晾在一旁的曹辙晰终于插上了话。
“我之前带过的学生。”
“家教？”
“是义务家教……”男孩小声纠正，怯生生的声音显得很是可爱。
他听懂了，知道席霏然参加了学校组织的义务家教活动。他也弯下腰，笑得人畜无害：“是这样啊，你叫什么？”
“小恺。”
小恺刚回答完，就有人在唤他，是他妈妈。
初见小恺妈妈时，只见她端庄典雅，虽谈不上有多漂亮，但谈吐之间由内而外透出的知性美还是打动了席霏然。所以在双选会上她们一见如故。
小恺妈妈不是个八卦和多嘴之人，但眼光接触到曹辙晰时，还是停留了几秒。
旁人的举动都在席霏然意料之中，像他那样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是一道光。
“霏然啊，很久没见了。这位是？”出于礼貌，小恺的妈妈还是问了出来。
“情侣，”听到这两个字，三人同时看着小恺，而他躲在妈妈身后继续说，“情侣装。”
三个人同时笑了起来。
刚才在各种小店前点吃的，别人看着他们身上相同的白色衣服，都自动认为他们是一对情侣。每当这时，席霏然总是故意将背后标志性的字袒露到老板面前。
在她多次做出这种暗示性的动作之后，曹辙晰忍不住笑着打趣她道：“被人家误会我们是一对会让你很委屈吗？”
“不是啊，”她咬着千层饼含糊回答，“我是为你着想。”
“怎么说？”
席霏然把口中的饼咽下去之后，又喝了口水，才说：“当然是怕漂亮女生不敢上去向你要联系方式啊。”
曹辙晰失笑：“那我是不是该谢谢你的善解人意？”
“不用了，”她又咬了一口千层饼，“你请我吃饼，所以扯平了。”
而此刻席霏然在“朋友”与“同学”的称谓之间徘徊很久，最后干涩开口只吐出这生冷疏离的两字：“校友。”
“妈妈，那哥哥姐姐穿的是校服吗？”小恺适时插进来的话，让其他两人忽略了她刚才的回答。
曹辙晰跟耐心跟他解释：“我们穿的是参加自愿者活动的服装，我们学校没有校服。”
小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两个女性寒暄很久，体贴的小恺妈妈还时不时把曹辙晰拉进话题。很久之后，他们才离去。
走了几步的小恺又跑回来，附在席霏然耳边说着什么。她听后点了点头，才催促小恺跟上他的妈妈。
“小恺刚才跟你说什么了？”他们身影消失后，曹辙晰好奇地问席霏然。
“真想知道？”难得他会好奇。
“真想。不过我大概已经知道是关于我的了。”
“你这么说可就没悬念了，”她扫兴地垂头，又仰起头说，“小恺说你长得帅。”
没想到他却不相信：“应该不是这句吧？”
果然还是什么都骗不了他。
“他说，他见过你。”席霏然那时听到小恺说这句话时，她只觉好笑，明明没见过的两人，竟然有了贾宝玉初见林黛玉的感觉。
“也许真的见过。”
“不可能”这三个字刚要脱口而出，突然一个念头猛烈撞击着她。
是了，他没说错，小恺也没记错，他真见过他。
记忆回到刚给小恺辅导作业的初期。那晚辅导一结束，小恺收拾好书包就反常地跑出门口，原以为他是想回家，结果看到的却是——他趴在礼堂门口看辩论赛。
她目瞪口呆地站了很久，最终心慌意乱地接近礼堂。她温声软语劝着小恺，眼光却一直没有偏向舞台。
意外的生是精彩之处而爆的掌声，她没有兴趣知道是由谁的言论而产生的喝彩，但过于热烈的氛围还是让她的目光聚焦着舞台。
目光锁定的那个人，嘴巴好看地翘起。
她早就知道了，他参加辩论赛。
早在教室辅导时，她就听到了他的自我介绍，介绍仍旧老套，但声音却出奇地好听。
他说：“我是反方二辩，曹辙晰。”
那时，她讲题的笔头顿了一下。
只是她没想到，仅仅是因为很久之前的一面之缘，小恺竟然会记到现在。
大概，缘分有时就是这么神奇。
一次遇见，便永驻于心。
小恺没记错，忘却的是她自己。
或许她对他的执念，并没有那么深。
许久，她才回话：“也许吧。”
灯光打在他们身上，影子却互相分离，像平行的轨道，永没有交集，一个路口，只出现一个人的足迹。
曹辙晰走后，席霏然又再次打开了门。刚才她没有上去，只是在门口等着他转身。
自从跟他认识以来，她不记得这是第几次这样做了。每次他目送着她上去，然后她又躲起来，最后再次偷偷打开门，在他所不知道的背后魔障般地望着他由近到远的背影。
她就是用这样的方式，爱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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