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媛说,后来男生开始天天去她教室门口晃,有时直接堵她,所有的人都以为男生在追求她,可当事人却对此事闭口不谈。而且他跟她班级里的人关系打得火热,且无论男女。
“好不容易等到他表白,我原以为会很浪漫,可他说出‘在一起’那三个字时脸上却毫无表情,”苏媛把手放下,低下头咬着饮料的吸管,“可是直到现在,我都不敢确定他心里是否真有过我。”
“那你的直觉呢?”席霏然问。
“嗯……我想应该有过吧,至少有一点,不然那次班级聚会走在前面的他不会一步三回头地望着跟在他后面的我……至少那时我是感觉得到的。”
加个“至少”还是不能算确定。
倾听者的角色,除了安静倾听,在必要时刻也要给点积极的安慰,于是席霏然说:“他爱过你。”
刚才她和苏媛刚走出甜品店,两人同时想起了落在椅子上的包,席霏然自告奋勇地去帮她取回。
待她面无表情地拿着包离开时,男生跟在她后面。在无法忍受时,她恼怒地问:“你究竟想干什么?”
他的举止不再是满是轻浮,甚至神情还充满着尴尬。他说:“对不起,苏媛她……还好吗?”
席霏然觉得他或许真的是有病,上一刻还把人气走,这一刻又担忧地问人家怎么样。
“你想干什么?”她重复。
“我希望她忘了我,”他的眼神变得有些暗淡,笑了笑,他继续说,“就当我从来都没出现过吧。”
“她一定会的,”席霏然直截了当地说,“对于苏媛来说你并没有那么重要。”
“那就好,慢走。”说完,男生转过身离开。
她希望她那时没有看错,男生转身的背影有沉重的成分。
所以她对苏媛说“爱过”。
爱过,是过去式,当席霏然反应这个词的残忍时,对方却已经哭出声来。
她看着突然大哭起来的苏媛有些手足无措,她扯了几张纸巾递过去,苏媛却率先伸过手来,不过不是需要纸巾擦眼泪,而是抓住了她的手。
“霏,谢谢……谢谢……”
断断续续的道谢声被苏媛重复多次,她原本的无措也变成了疑问。
苏媛的泪水6续滴到她的手腕,也灼痛了她的心,她小小叹了口气,挣脱苏媛的手,直接帮她拭去眼泪。
过了好一会儿,苏媛才自己擦干了泪水。
“我以为我不会哭的,”她气息平稳了,但因哭泣而形成的鼻音还在,闷闷的,像感冒,“可这个答案我等太久了,所以即使是自欺欺人,我也乐意接受。不过又让你笑话了。”
迟到的答案,并非由当事人说出,因为等待太久,所以明知真假难辨,仍旧会选择相信。
自欺欺人,现在欺骗苏媛的人,是她,她其实也不确定那个就是正确答案,所谓人心难测,哪有那么容易就能够轻易猜到。
“真性情的流露,谁都没资格笑话你。”
苏媛听到这句话立马破涕为笑:“我说你干嘛那么认真。不过席霏然,我真的好喜欢你。”
“喂喂,我说过很多次了吧,我喜欢的是异性。”
“我说我喜欢你的性格,无论什么时候你都冷静得没有裂缝。”
“是么?”
她欣赏苏媛的勇气,羡慕她的率真,佩服她的耿直,而苏媛却想拥有她的冷静。
因为不相同,所以才羡慕;因为有缺憾,所以想补全。
苏媛情绪恢复正常,不雅地大声撮鼻涕,然后满足地呼了口新鲜空气。
“只不过我觉得奇怪,像你这样的女生怎么会没有男朋友呢?”苏媛的声音几乎恢复了正常。
“是吧,我也觉得奇怪。但好像现在是在说你的事吧?”席霏然提醒道。
“哦,好吧。说到哪了?”她停顿一下,敲了一下脑袋,“对了,他的性格深受女孩子喜欢,他曾在我面前吹嘘他是大众情人,实则充其量只能算个暖男。跟他在一起后,我的同性缘大大降低,可我百分百确定当时我没有得罪任何一个人,后来我才知道她们疏远我的原因……”
“嫉妒。”席霏然帮她补充。
苏媛有些惊讶,她以为席霏然不会懂的。
至于席霏然为什么知道,当然也是来自于别人。
那天在咖啡馆里,柳吟昕说,她和曹辙晰分开后,此后的每次聚会,当时同班的男生都会旧事重提,无非是为了刺激曹辙晰。
当时她不懂刺激他的理由,而柳吟昕说:“因为嫉妒。”
因为他们对柳吟昕多少有点儿意思,于是当得知自己所喜欢的女生被一个比自己优秀很多的异性不费吹灰之力夺走时,嫉妒之心就开始滋生起,不敢迁怒于爱恋对象,因此只能联合起来对抗共同的情敌。
“是啊,因为嫉妒我拥有了他。不过并没有像《东邪西毒》里说的那样因为嫉妒而变得狠毒,她们对我没做过什么坏事,只是由形影不离变成渐行渐远而已。”
本来席霏然担心苏媛会重新悲伤,但她说起这些情绪并没太大波动,于是说:“她们都选择了做你的情敌,那只能说明她们不适合做你的朋友。”
“确实是,不过我不怪她们,最大的错误是他造成的,他对哪个女生都一样好,好到比对他的女朋友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所有的女生都以为他喜欢自己。
“啊,真可笑!那时我傻乎乎地没有吃醋,以为他是本性如此。直到他高一喜欢上别人,那时我才现,原来真心爱上一个人后,他真的会收起对他人的好,那才是他爱别人的模样,那才是他认真的样子。”
苏媛用力吸着鼻子,控制住了即将掉下来的泪珠。
故作的坚强果然最让人心疼。
席霏然有些害怕她情绪再次崩溃,于是试探性地问:“刚才在场的人有……那个女生吗?”
苏媛快用手背擦去蓄满眼眶的泪水,又吸着鼻子,摇头说:“没有,他们在一起不到一个月就分了。听说是以女方劈腿而告终。”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现世报。
席霏然没说出口,即使他再不是,也不该由她来评价。
“所以啊,你以后找男朋友可别找暖男啊,”苏媛换了种过来人的语气,“不对啊,好像曹辙晰也挺暖的。哦!错了,他只对你温柔,对我们这些闲杂人等还是挺疏离的。”
她决定,无论苏媛现在说什么她只负责点头就好。
但,曹辙晰是暖男吗?也许是吧。可他对她同样疏离。
苏媛吸了两口饮料后,背靠着椅子伸了个懒腰,忽然她又闭着眼问:“霏,你有没有深深喜欢着的人?”
“有,且只有一个。”突然她引用了高中数学证明题经常用到的一句话。
“那个人是曹辙晰吗?”
“对。”这一次,她没有再找借口隐瞒,好像对别人坦诚并没有那么难。对柳吟昕如此,对苏媛也如此。
苏媛睁开眼,从椅子上蹦起来:“爽快!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席霏然还没问,她已一阵轻松先走出店门。
长谈过后,她现苏媛过得更通透,好似突然开窍一般。
对于初恋的执着与念念不忘,有时只差一句话来终结。
人大多都这样,不断寻求的答案原本就在自己心里,答案的闪现,真的只差一个时机。
后来有一天她问苏媛:“你的事对我毫无保留倾诉着,而我的事几乎对你只字不提,难道你心里不会感到不舒服?”
苏媛回答:“不会啊,你不说总有不说的理由。”
你不问,我不说,有种因素是距离,另一种因素是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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