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体育老师中途休息的指令,全班人远离球场中心,躲到树阴下。
女生扎堆地抱怨天气的燥热,不服“魔女”体育老师的严格,说到后者,苏媛也加入了讨论圈。
“就是!以前是国家级的运动员有什么了不起的?那么凶。而且凭什么我们班上体育课都得在外面暴晒?我们课表上的体育场地明明是体育馆啊!”她用手扇着风,气呼呼说着。
“听说她带的文学院的班级都是在室内上课的。”
听到这句话,苏媛更不淡定:“什么?这不是*裸的偏心吗?要不是其他老师的课被选完了我才不选她的咧。”
在所有人都叹气表示无奈时,席霏然不紧不慢地说:“没事,我们还有评课。”
“哈哈!”苏媛笑起来,对她举起大拇指,“高明!”
她调皮地朝苏媛眨眼,苏媛捂住她双眼:“别放电了,这么热的天会加中暑的。”
她移开苏媛的手,又看着正暴晒着球场的太阳:“我觉得吧,天气还行啊。”
“切,从小就长在南方的人没有言权,我对你二十年来的人生表示无限同情。真的,我无法想象你每年都要处于火炉之中的感觉。之前在网上看到非洲留学生要回非洲避暑的新闻,我还以为是假的,后来我信了。上周在我们学校学中文的黑人小哥倒在我面前,听说是中暑,”苏媛边说边嫌弃地擦着汗,忽然她又凑近,“对了,听说曹辙晰要退出学生会了?他做得那么好,真的舍得?”
舍不舍得,旁人又怎么说得清。
倒是她,消息够灵通。
“听说?谁说?”席霏然不答反问,“我记得我没说过吧?”
苏媛别开脸,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出那人的名字。
“吴迪……”她意味深长地重复。
“喂,别想多了,偶然遇到,”苏媛打断她,又补充,“真的。哎,魔女吹哨了!”
席霏然摇头,她可什么都没说。
转念想到曹辙晰,他确实跟她说过今晚他部门的人给他开送别会。
坚持了那么久,突然宣布放弃,会不会有所遗憾?
席霏然打开宿舍大门,看到刚参加完部门聚会回来,此刻背对着她却耳根红的曹辙晰。
果不其然,他又喝酒了。
她静静看了会曹辙晰的背影,才慢悠悠走到他身后:“又醉了吧?”
听到声音,他转身,摇着头,傻傻看着她的脸:“我有话和你说。”
“刚才在电话里你说过了,说什么?”
“话可能有些长。”他挠了挠头,小声嘀咕。
每次曹辙晰喝过酒都会变得奇怪,单独的相处,说实在她都有些不自在,可这次却莫名期待。
她说:“没关系。”
只要你说,我就听。
反正已经等待了那么久。
只是心里紧张到不行。
席霏然脚掂着地板,静待他的下文。
“跟柳吟昕分手后,我颓废了很久……”
她愣住:这样的开场白可不太好。可她仍静下心,嘴角含笑继续听下去。
也许是明白自己的开场太多直白,他止住刚才的话题,笑着道歉。
接下来,曹辙晰说了很多不着调的话,席霏然没醉过,她也不知道酒精的麻痹大脑的程度究竟有多深。
只是他废话起来也是够啰嗦的。
她站得有些累,脚底酸,稍微移动了步子,离他又进了一些,她听着他的废话,却还是等不到想听的话。
“……跟你待在一起很舒服……”他的话题转得有些快,听到这句话她慌忙抬头,对上他有些慌乱的眼,她的心情瞬间变得轻快。
他终于提及到她。
“特别是跟你说话,虽然有时我们意见不同,但你并不争论,即使语气……呃,不善……却有自己的见解……”
他结结巴巴地说着,席霏然却骄傲地仰起头,笑意盈盈看着他。
“你认真、冷静,你这样的人,我第一次遇见。可能你不相信,在认识你之后我才知道什么叫知己。”
席霏然高抬下巴,得意地用大拇指刮了刮鼻子。
“后来我现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冷水就这么突然泼下,浇灭了她所有热情。
脸上的笑容持续着,可心被狠狠刺痛。
所谓的“你很好”其实都是看似委婉实则残忍的拒绝。
她的好也只好到适合当朋友。
想到这里她又自嘲笑笑。
席霏然弯着嘴角,薄凉说着:“是么?那谢谢你了。”
曹辙晰没有现她的异常,继续说着:“其实你喜欢我,对吧?”
她再一次愣住,很久很久都没有回话,她艰难地动了动嘴巴,还是没有吐出一句话。
“我知道的,你喜欢我。”他低着头继续诉说。
他果然知道,她喜欢他。
他应该早就知道了吧,每个接近他的女生都带着喜欢他的目的。
她也早就该明白的,只是现在真相展露出来却令人如此难受。
席霏然放开了身侧早就握紧的拳头,愤怒取代了原本的紧张。又想到了什么,她鬼使神差地低头看了看掌心,突然笑了起来。
现实毕竟是现实啊,就算怒火中烧在紧握着的拳头的状态下,指甲也不会陷进肉里。她果然跟安慰苏媛时那样,她们从来都不会是女主角,从来都不是。
既然扮演的角色已明了,那就知道该怎么退回角落。
“没想到你也挺自恋的啊。可是,我好像没有说过‘我喜欢你’之类的话吧?我也没有做出过什么暗示性或越界的举动吧?”
喜欢他那句话她从来都没有说过,就连在日记里也没有明明确确写出自己喜欢他。与柳吟昕以及苏媛的对话,不是坦白,是承认。
“霏然,你……”曹辙晰突然惊愕地伸出手,可他还未触及她半分,她已轻巧退到宿舍大门前。
“话说完了,对吧?还好啊,也不怎么长,”她笑得真诚,唇边是完美的弧度,“我回去休息了。”
席霏然刷卡进门,“吧嗒”一声,大门关启之时,她好像听到了曹辙晰在门外喊她的名字。
实在不该那样,满怀期待。
席霏然走进宿舍,坦然微笑,正常与舍友闲聊。
入夜,她爬上床,头脑难得的清醒。在知道有曹辙晰那么个人后,她第一次那么清醒。
不是死心,而是认清事实。
循环那么久,终于还是掉进了死局:原来他真的不喜欢自己。
心里难得地轻松。
突然,她想起来之前他的那条说说。
不了了之,果然只是不了了之。
忽然,她像神经病一般咧嘴无声大笑起来。心想:失恋,也不过如此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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