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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大难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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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能觉出这坑里头往上冒凉气,味儿他妈还腥臭腥臭的!贼他妈难闻!再一听,好像能听到“呼呼”的风声。”
“转个身我就坐地上“呼哧”“呼哧”地大喘气。喘了大半天,这才回过神来,又觉着这小屋里头也他妈太肃静了,肃静的个糁人。刚想到这,谁知道又他妈来事儿了!”
“咋?又出那玩意了?”王进财问道。
“也不算是!刚肃静一会儿,就听“咳儿”“咳儿”“咳儿”地有人咳嗽是的,就是声儿特小!我刚支棱起来耳朵听,就又出来一个……”丁阎王说到这里脸上倒是一派轻松的样子。
“啥玩意?七大爷,出来一个啥玩意啊?”刘援朝着急的问道。
“嘿嘿,你们猜不出来!我就看着打从那赖歹精和活跳尸的房里头走出来个黄皮子!要说小也真不算小,得有炕沿这么高了!立着!牛逼的是他妈的自己还扶着个扒火棍子当拐棍儿,就那么拐搭拐搭地跟个老头儿是的。”
“哎呀妈呀,七哥!黄皮子大仙儿!真身你给见着啦?”王进财兴奋地说道。胡清泉和刘援朝平时跟王进财在一起闲聊山里的奇闻异事对黄皮子大仙儿也略有耳闻,知道这黄皮仙儿活跃在明安岭一带,岭下边有几个“跳大神儿”的做法的时候请仙儿上身,十次有八次请的都是黄皮子大仙儿。他俩没见过,不过听王进财说起来请黄皮子大仙儿的段子多是些治病赶鬼的,所以丁阎王一说,倒是不觉得恐怖反而也觉得轻松起来。
“要说还是挺仙儿的!我还没见过黄皮子能拄着扒火棍子瞎溜达的!我从前还老觉着是老崔家忽悠人骗钱的那套咧!”丁阎王继续说道。
“我再仔细一看,没跑!就是黄皮子!咱这岭下边几百年老辈子立下的规矩,黄皮子只赶不杀!我也没动,我就看着他!这黄皮子可是够老的,那身上那毛儿都黄里透着白,可泛着金色儿。那胡子都白了,老长老长的都好要耷拉到地上了!再看,还有点猫腰驼背!就一双小绿豆眼儿贼绿贼绿的!”
“我看它还真把自己当个人捏,一手拄着棍子,一手还捋着它那几根胡子,一边还“咳儿”“咳儿”“咳儿”咳两声!”丁阎王拿起来就被示意王进财喝酒。
“咋?大仙儿说话啦?”王进财喝了一口冲丁阎王问道。
“说话?能说人话那就真成精了!没说话,就是冲着我直作揖!我也不知道啥意思?”
“等作了几个揖,它就开始“吱儿”“吱儿”“吱儿”的叫唤,我也听不懂呀!跟着它就急了,就搁那儿跳着脚的叫唤“吱儿!”“吱儿!”“吱儿!”声儿还越来越大!”
“这是啥意思?”刘援朝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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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说,你说啥我也听不懂啊!看它着急那样倒是挺招笑儿的!我就乐了!我就跟它说:“大仙儿啊!你也别上火,关键你说啥咱这也听不懂啊?我丁阎王打了一辈子猎可没惹过你们黄皮子!要说保不齐引我上山那个还是你儿子孙子耷拉孙儿呢!你有啥事儿?你就跟我比划比划呗!”。”
“说也邪门儿,这黄皮仙儿,还真能听懂人话!我刚说完,它就一跺脚又一拍自己脑门子,哼是心思自己一着急咋就忘了比划比划呢!赶紧拿它那小毛爪子一指另外一间的门!连指了好几遍,指划一遍跟我作个揖,指划一遍跟我作个揖。我就明白了“噢————这是让我帮它把那扇门给整开。””
“七大爷,那个房间里头是啥玩意?”胡清泉问道。
“嗐,我也是让那赖歹精和那诈尸的日本鬼子跟整怕了。我就一步一步悄袅儿挪到那间房的门口!就看那黄皮仙儿,一个箭步“噌”一下子就躲到了我身后,一边还“吱儿”“吱儿”叫着指着那扇门。我心说话“**还真不吃亏,让老子在前边打头阵,你在后头猫着!””丁阎王一边笑着道。
“门开了?”刘援朝忍不住问道。
“恩,我上下看看那门,两边一样都是带滑槽的。我又给三八大盖儿上了拴,就端着枪用枪头把那扇滑槽门一下子给扒拉开了!扒拉开一看,哎呀我操!那个惨哪!”丁阎王说到这里脸上表情又一下黯淡了下来。
“屋里头有啥?”王进财三个人同时问道。
“屋里头像是工厂是的都是些操作台子啥的。反一看肯定不是住人的。我再一看,哎呀我操!一屋子全他妈是黄皮子!满坑满谷的!少说也得他妈的上百!死的得有个一大半!横躺竖卧的,那一大片呀!全他妈给开了膛破了肚了,那肠子肚子都淌了一地,就还有那么十来只活着的,就那么老实儿地贴着墙根儿趴着,也不敢动唤!”
“我一开门,那几只活的都不抬头!就那么老实儿趴着,那小模样儿真他妈可怜!我刚一开门,身后那黄皮子仙儿“噌”一下子就跳进屋去了,“吱儿——”“吱儿——”“吱儿——”地叫唤,看着一地的死黄皮子,那叫的音儿都变了,开始是叫唤,后来就扔了它那扒火棍子,坐地上哭,我操!那他妈是真掉眼泪呀!跟咱们人差不多!哭着哭着就成哀嚎了。”
“墙根儿趴着那十几只一听音儿就抬起头儿来了,一看着黄皮子仙儿,马上就打起精神来了!都拐搭拐搭地凑过来!就那么十几只把黄皮子仙儿围中间,十几只黄皮子一边哭,一边嚎,一边嚎还一边哭,最后哭得眼泪都没了,就搂在一块儿干嚎。唉————,真他妈惨。我这功夫才回过味儿来,那老赖歹精那盘子里头装的全是黄皮子的心和肝儿啊。这王八蛋操的老赖歹精真他妈能作孽,整一窝子黄皮子,专吃心肝。”
说到这里,丁阎王把杯子里面的酒一饮而尽,沉吟不语。炕上的三个人此时也是感慨万千,唏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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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人沉默了一会儿。王进财跟丁阎王敬了下酒,问道:“七哥,那你最后咋出来的?”
丁阎王苦笑了一声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等它们一帮哭完了,黄皮子仙儿就转过脸儿来,一边“叽叽咕咕”地跟那十几只叨咕着啥玩意。一会儿那十几只就齐刷刷跪下来了,就跟人是的,冲我着捣蒜是的磕头,那黄皮子仙也坐起来直作揖。”
“我一摆手,赶紧说“大仙儿啊,我丁阎王可受不起,你们有个耷拉孙赶着兔子爬犁把我带到这儿的,我也是人傻胆儿大,天赶地凑把你们给救了。磕头咱就免了吧。啊——”。说完了,这十几只连着黄皮子仙儿又行了一会礼才站起来了。也不叫唤了,就看着我。”
“我接着跟它们说“咱们还得想法子出去呀!我还得回家,你们也不愿意在这呆是不?”它们一帮就连连点头。那小样儿还真招笑儿。”丁阎王笑着说道。
“我就一转身奔那个门去了,我心思外头挂上拴了,我脚也踹不动!就拎着三八大盖儿过去,那十几只黄皮子就跟在我身后头,看着我拿枪托砸门。我“咣”“咣”“咣”砸了半天门,愣是砸不动,我心思那就试试别的地方呗,我这么一转悠,才看出来这他妈根本就不是木头屋子,外头看像是桦木搭的,里头看连个窗户都没有,全是铁皮的,砸都砸不动!”
“那可咋整?”王进财又问道。
“我操!我他妈一着急,就摆三八大盖又拉上拴,连拉了三次,“嘭”“嘭”“嘭”我就放了三枪,谁知道那门贼他妈结实,那子弹打到门上就一溜火星子,跟着就弹起来了,“梆”“梆”“梆”“梆”在屋里头碰着墙就弹,就觉着“嗖”“嗖”“嗖”“嗖”就在我身边脚底下乱飞,吓得我都一机灵,身后的那十几只黄皮子吓得跳着脚的吱哇乱叫,有一颗子弹擦着了其中一只黄皮子的耳朵过去的,当时“咣当”一下子就给它吓晕过去了!”
“我心说话,我操啦!这你妈逼还出不去了,不行,我他妈不信那个邪,我就又拉枪拴。谁知道刚想要再开枪,身后十几只黄皮子就上来抱着我腿,使劲摇啊!”
“我一低头,就看这十几只黄皮子抱着我腿,使老大劲摇啊,一边小眼睛看着我,一边还使劲摇着脑袋,看那意思像是说“大哥!大哥!俺们求求你了!你可别再开枪了!我们这都吓死一个了,刚让你救了,别又让你开枪给吓死了!”
“我一看,这也没法整啊。开枪也不管用啊,要出去还得外头有人能开开门啊。我又砸了半天,也没啥动静,我就泄了气了,就坐在那门边。黄皮子也没啥办法,也蹲在我跟前,我们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儿,干着急没办法。”
“这可咋整?”王进财搭话道。
“嗐!这一趟真是命不该绝,我刚坐下没一大会儿,救命的就来了!”丁阎王笑道。
“咋?还有人进山?”刘援朝和胡清泉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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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人,是俺家黑子!上半夜我不是跟着它追狍子追丢了嘛!”
“我刚坐下,不大功夫,就听见门外面有狗叫,我一听就是俺家黑子,可把我乐坏了!”丁阎王这时候一拍大腿高兴地说道。
“我一骨碌就爬起来,贴着门缝喊“黑子!黑子!在这呢!别走!别走!”外头黑子一听是我的声儿,就不叫了,支棱着耳朵听我说。我就跟黑子喊“黑子!你看那门上有个拴不?把那个拴给扒拉开!就逮门上呢!看着了没?””
“俺家这黑子就是聪明,就还没见过这么好的狗!我就在里面听着,黑子在外头划拉那个门的声!得试了那么七八次吧,我就听着“咔嗒”一声黑子就把那个拴给划拉开了!我在里头这个高兴啊!那十几只黄皮子也在里面跟着跳高儿。”丁阎王一边说着一边喝了口酒。
“等门一打开,天刚擦亮,我就看见黑子趴在门外地上看着我。哎呀妈呀,我当时那个激动啊!上去就搂着黑子!黑子那舌头就往我脸上舔,哈哈哈哈。我才觉出来真是捡了条命啊。”说到这里,丁阎王一脸庆幸的表情。
“那老远,你们得是在山窝子里头,那你们咋回来的?”王进财接着问道。
“那十几只黄皮子也跟我一起出来的。开始黑子还吼它们几个,吓得它们直往后躲,我就喝住黑子。转头跟那个黄皮子仙儿说道“大仙儿,出来了哈。以后有啥机会咱再聚吧。”想了想,我又觉着这话说的咋这么别扭,又接着说“大仙儿,这老远道儿,咋回去呀?我来时候可是你耷拉孙赶着爬犁来的,能送送不?””
“大仙儿咋着了?”王进财又问。
“就看那大仙一边捋着胡子一边点头,这时候屋子里头又走出一只黄皮子来,晃晃悠悠,晃晃悠悠地,我一看是刚才被吓晕那个。然后大仙就仰着脑袋“吱——————”发了长音儿,音儿还不大,特尖特长。没不大功夫就听“扑打”“扑打”的声音,那个兔子爬犁就拉到到房子跟前儿。领头的兔子脖子上骑着个黄皮子,就是上半夜在日人鬼子帐篷那碰到的那只。”
“这只黄皮子跟这十几只一见面又是一顿哭鸡尿嚎儿的半天,这前儿,天就开始亮了。就见黄皮子大仙儿跟十几只黄皮子跟开会是的又叨咕了几句,然后就分成了两拨。一拨那小屋里头逃出来的十几只黄皮子先骑着兔子走了,另一拨就黄皮子仙和那只带路的黄皮子,两一窜就骑到了兔子身上,跟我一招手。我这就明白了,这是要送我下山。我赶紧就上了爬犁。黑子在后头跟着。这时候我才看清楚,那真是一百多只大兔子就前头“噌噌”地跑着,我就觉着身边树“嗖嗖”地过,黑子在后头就紧跟着。”
“约莫得跑了快半个晌,就停到离山下大槐树不远的一个山砬子里头。我刚下了爬犁,黑子呼哧呼哧才赶到。”
“你们没回那个日本人的营地?”胡清泉这时候问道。
“没,直接给我就拉下山了。”丁阎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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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爬犁,黄皮子仙和那个驾爬犁的黄皮子就过来又开始给我作揖。整得我挺不好意思。我就说“算!算!算!我丁大胆这次也算积德行善,你们别老这样!”话还没说完,就看不远处就慢悠悠走来两只大狍子,哎哟我操,打了这么多年,没见过这么大的,我当时看着至少**十斤!我就纳了闷儿了?这时候黄皮子仙一指那两只狍子,“哏儿”“哏儿”乐上了,不过声儿真比它哭还难听。”
“我一猜!明白了!这是谢我的礼儿呀!这狍子估计是让另一拨黄皮子下了什么迷魂法儿,见着人也不逃。我也没客气,就从腰上解下绳子挽了两套儿走过去。等我过去一看,更乐了!”丁阎王笑道。
“咋?”王进财问道。
“我操!这两狍子背上还一个驮着个二十来斤的大肥獾子!四只脚都捆着,就趴在那狍子背上。我刚想回头跟黄皮仙儿客气客气,一转身功夫,连带一百来只兔子就“扑扑腾腾”地往山里去了,头也不回。”丁阎王说到这里,长出了一口气。围桌在桌上的三人也各自长出了一口气。这一晚上的经历让丁阎王一说,仿佛身临其境一般,又是惊险又是戏剧。
这时候胡清泉好像想起来什么事情来,跟丁阎王问道:“七大爷,除了那要饭盒子,您就没带回点别的东西来?”
“嘿嘿,你小子就是精啊。”丁阎王感慨了一句。说着又下炕掀开了那口大柜,一阵翻腾,拿出来一个长条形的木头匣子,打开一看,豁然是一杆三八大盖儿!
“嘿嘿,我顺手就把这杆枪拿回来了。”丁阎王说完三个人就把头凑过来欣赏。
胡清泉一顺手就把枪拿出来了,掂量了一下,奇怪地说道“是三八大盖儿的型制,怎么分量不太对劲呢?援朝你看看!”
“咋?你两小子还懂枪?”丁阎王很是好奇的问道。
“呵呵,不太懂,援朝比我还懂。别看他胆子小,从小就爱收集枪,他家也有条件。”胡清泉讪讪地笑道。
刘援朝二话没说,接过枪也掂了掂,又把眼睛对准了枪口仔细看了看。肯定地说道“不对啊,清泉,这枪肯定改过!你看这口径,我估摸得有8毫米了,没见过这么粗的!39年改的九九式也就是7.7个毫米!奇怪!奇怪!这是干什么用的?”跟着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使劲往枪膛里面瞄,说道“膛线也不对,都是四条,这个我数着怎么有八条!这肯定是专门生产的一批。七大爷,你带弹夹回来了吗?”
“嗐,带那玩意干啥,带这个我现在都觉着有点太得瑟了!你们可别给我往完传哈!”丁阎王半开玩笑地说道。
王进财这时候才想起来隔着窗户纸看看外头,看着日头偏了,才想起来正事儿。赶紧跟丁阎王说:“七哥,光听你说山里的事儿,我这正事还没办呢!这日头都开始斜了,办完事儿得往家赶呢。今天腊月十三!家得有人啊!”。
丁阎王一拍脑门,说道:“嗐,忘了这茬了。赶紧着,咱们去后院把肉和油分分。你说这嗑儿唠,把今天啥日子都忘了!”
“三叔,七大爷,腊月十三啥日子啊?”胡清泉和刘援朝一脸茫然的问道。
“嗐,这咋说的,你们头两年都是进了腊月就回城里的家啦。今年在咱营子过年,这腊月十三在咱明安岭有讲究啊!”王进财这是一脸严肃和神秘的表情说道。
“啥讲究?!”胡清泉两人反问道。
“腊月十三,赖歹下山。”丁阎王也是一脸严肃的说道。
“窗户顶死,大门关严!”不等丁阎王说完,王进财接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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