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大婚
牛家寨这个位于大山深处的偏远村落，近几日来却是一片喜悦景象，到处都是喜气洋洋，大红灯笼高挂。
老徐头家的闺女阿兰要出嫁了。
前几日，老徐头亲口宣布了这一大喜事。人们口耳相传之下，不多久整个村子里的男女老少全都知道了阿兰即将嫁给那个被她救起的男子。
牛家寨自从先祖逃难来到这里定居，已是历经几十代，族人却一直都是稀少异常，如此多年繁衍下来，也不过百十余口。每一次村子里的年轻人结合，都是了不得的大喜事，更不要说这次兰儿却是嫁给一个大山之外的男子。
牛家寨虽不大，却是邻里和睦，亲如一家。阿兰要嫁人的消息传出没多久，便有村民陆续登门。年长者商讨大婚礼仪细节，年轻的后辈却是来到阿兰的房中道一声恭喜。更有甚者，拉着阿兰就让她讲讲两人间的动人故事。
每当这时，阿兰总是羞红了脸，言辞躲闪，追问的紧了便假装生气，心中却是甜蜜非常，一颗心砰砰直跳。
莫阳这几日却是总躲在房中，也不出门，不知再做些什么，倒是挡住了一波波前去观望的村民，若不是如此，恐怕房间门槛都会被踏平掉。
这一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正是莫阳的大婚之日。
“吱”
房门打开。莫阳穿戴齐整，大步走了出来。早晨送来的大红喜服煞是好看，第一次穿上它，心里有喜有惊，更多的却是一种莫名的忐忑，让他直有坐立不安之感。
门外，是一群等待许久的村民，脸上洋溢着喜悦的微笑，眼中满是发出肺腑的高兴之情，眼见新郎官走出来，纷纷一哄而上，笑道“恭喜，恭喜”
莫阳自是含笑以对，客气道“同喜，同喜”
人群中一位身着正装，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排众而出，来到莫阳面前，笑道“小莫，跟我来吧，吉时快要到了，我们先去接新娘子”
说话这位，是阿兰的一位堂叔，也是今天的一位忙事，由他负责引导莫阳。
深山之中，本就是聚集在一起，邻里之间，鸡犬可闻。中年男子领着莫阳围着村子转过两圈，也就相当于民间出村迎亲的形式。而后，才带着莫阳走回阿兰家。
此时，阿兰家人头涌动，到处都是前来帮衬的村民。男人们聚在正堂中，闲聊着什么，不时传来一两声开怀的大笑。而妇女们一个个都围在阿兰闺房前，一边谈笑，一边不时向门口张望。
“来了”
门口玩耍的孩童眼尖，一眼便看见迎亲的队伍，已是离此不远，不由大呼友上传)瞬间，原本闲谈的村民，纷纷涌了出来，站在阿兰家大门两边。
一位忙事等的莫阳再走近两步，便是一声令下
“奏乐”
喜庆的唢呐声顷刻响了起来。别看牛家寨不大，乐器倒是齐全的很，鼓，笙，锣，接连响起。
礼不能缺。
这是牛家寨世代传下的信念，纵然只剩一人，亦是如此。村里巧手的工匠，利用大山中常见的木料，按图画形，一点点精心雕琢而成。平常都是由人细心照看，只有村子里发生婚丧嫁娶之类的大事才拿出来。
莫阳被众人簇拥着走到阿兰房前，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深吸一口气，慢慢抬起手，敲了上去。
“咚咚”
不知为何，莫阳的心也随之剧烈跳动起来，仿佛下一秒，便会从嘴里蹦出来。
“吱”
门开处，阿兰的母亲精神焕发，满目笑意的牵着阿兰出现。阿兰一袭火红的喜服，头戴红盖头，看不见面容。不过，莫阳却是觉得此刻的阿兰美丽非常，无人可比。
莫阳直视着身穿婚服的阿兰，这一刻，思维竟然停滞下来，空白的脑中，一个神秘的声音回荡。
这就是你一生的妻子。
“咳”
阿兰的母亲眼见女婿不发一言，如痴呆了一般，不由无奈地轻咳一声。
莫阳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脸上一红，就要开口说些什么。阿兰的母亲却是神色一收，正色道“小莫，你就要迎娶我的女儿，在这之前，我要问你几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
莫阳心中一凛，肃然回道“是，您请说”
“你可是真心喜欢我女儿，不只是因为她救了你的命，你心存感激”
莫阳一摇头，毫不犹豫地回道“阿姨，我是真心喜欢阿兰，不是因为别的什么”
“那你以前可有过婚配”
“没有”
“你以后会永远照顾我女儿，不论出现什么原因，都会不离不弃吗”
“会”
莫阳坚定的回道。
阿兰母亲笑逐颜开，不住地点头，十分满意莫阳的回答，将阿兰的手递到莫阳手中，道“小莫，你一定要照顾好我女儿，不让她受任何欺负”
莫阳抓住阿兰有些老茧的秀手，心中一阵莫名的悸动，神色凛然地回道“放心吧，我会好好的对待她的”
阿兰脸上盖着红盖头，看不到表情，只是微微发抖的身体，透露出此时她内心极为不平静。
旁边的忙事递过一条红布做成的姻缘锁，莫阳与阿兰一人拉住一头，慢慢走向举行典礼的正堂，身后跟着簇拥的人群。
门里。阿兰的母亲不知何时已是泪流满面，默默注视着远走的女儿，心中五味陈杂，难以名状。
正堂内，早已是收拾的妥妥当当。正中一张八仙桌端放，上面摆着一个不大的香炉，数支檀香插在其中，几缕烟气冉冉而起。一张大大的喜字正中而贴。两把实木椅子两边摆开，上面各自端坐一人。
左手边一位身材有些佝偻，眼睛略显浑浊的中年男子正是阿兰的父亲。右手椅子上端坐的却是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满脸皱纹，身子还算硬朗，一缕山羊胡子直到胸口，一脸慈祥的样子，正是牛家寨德高望重的老村长，也是少数几个曾经走出过大山的人。
随着喜庆的乐器声，莫阳拉着阿兰缓缓走进了大堂。从阿兰的闺房到这个大堂，其实只有几十步的距离，莫阳却觉得像是过去了好久，一步下去就好似过去了一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这短短的几步中，慢慢压在了他的肩上，越来越重。
“一拜天地”
司仪站了出来，高喊一声，在众人的笑声中，莫阳和阿兰两人跪在地上向着门外磕了一头。这是流传了不知多久的习俗，感谢天地为煤，日月为证。
“二拜高堂”
莫阳二人转回身，对着端坐在上首的阿兰父亲和老村长，一个头磕了下去。两位老人虚扶一下，便是坦然受了下来。随后接过莫阳二人手中的茶杯，一仰首喝了下去。当然，两位老人自是备下红包一份，满脸笑意地递给莫阳二人，同时口中几句祝福的话语说出。
“夫妻对拜”
莫阳二人互相一礼，隔着红盖头，莫阳似是看到阿兰的眼中竟是有泪珠滴落。
“礼成”
随着司仪最后一句令下，门外早已准备好的鞭炮便霹雳巴拉地响了起来，浓烟四起，爆仗皮乱飞，随后便是众人的祝福道喜之声，多是些早生贵子，白头到老之类。
“闹洞房”
也不知是哪个调皮的孩子率先叫的起来，而后便是一阵起哄声。莫阳和阿兰被一群同龄人推到两人的卧房中。
莫阳心中虽是无奈，却也只得从了他们。大喜之日，也的确需要这种欢乐的气氛。莫阳自是不能主动配合，先是推辞了一会，却是架不住一波波的攻势，不一会便败下阵来，缴械投降，听从摆布。
山里民风朴实，自是没有很多花样。莫阳只是头上戴了一顶草帽，背上一把竹筢，围着阿兰转了几遭，学了几声牛叫，他们便心满意足地散了开去。
随后便是喜宴时分，莫阳被拉着去敬酒，阿兰却是留在了房中。
这一顿饭直从中午吃到了晚上，村民才陆续离开，可以称的上是热闹非常。众人自然知道莫阳大病初愈，不胜酒力，便没有很灌他酒。即使这般，莫阳还是觉得头昏脑涨，很是难受，直有呕吐之感，就连眼前的事物都有些恍恍惚惚。
“砰”
莫阳关上房门，来到坐着的阿兰身前。此时，喜烛点燃，红光满屋，一派大好春意，莫阳本就是有些醉意，这时更是如痴如醉。
莫阳晃晃脑袋，深呼吸两口，颤抖的右手慢慢将盖在阿兰头上的红盖头掀开来。随着红布离去，一张略显稚嫩的脸庞显现而出，眉目间一点红英，正用羞涩的目光望着他。
莫阳从没想过自己大婚的场景，此时骤然得见，却是有些意外，一时心中无数念头乱飞，思绪也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相公，你怎么了”
莫阳目光一滞，下意识有些脸红，只是他本就是红光满面，却是看不出来。
莫阳直视着眼前的可人儿，伸手握住她的双手，温柔的说道“兰儿，以后你就是我的妻子了，我会好好对你的，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阿兰觉得握住自己的大手温暖非常，一股阳刚之气传来，不由脸上一红，下意识就想挣脱开来，只是转念一想，自己都已经是他的妻子了，还有什么好害羞的，便低声道“恩”
“我们休息吧，今天一天累坏你了”
莫阳早已劳累非常，酒劲也涌上头来，直想赶紧睡下，便对着阿兰说道。
“啊”
不知为何，阿兰一听，反应却是大的异常，一声惊呼，脸上通红一片，不知想到了什么。倒是弄得莫阳一时摸不着头脑。
烛光下，丽人俏脸绯红，莫阳看的一时有些痴了，心中砰砰直跳。
蓦然间，莫阳脑中灵光一现，想起曾经看过的一本书，上面满是关于成亲之事。其中有一段……
不会吧。
莫阳看着眼前的妻子，一个心思瞬间浮现在心头，却是怎么也压不下去。
风声渐长。烛影摇曳。
春宵一刻值千金，自是不用多说。天月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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