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骗场风云

第九章 火车上的骗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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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闫坤交待红兵第二天早上在火车站出口边上的桥洞口等他。

    红兵知道那个桥洞,虽然里边还是有很多流浪汉寄宿,红兵已经没有了刚开始时候的好奇和怜悯,甚至痛恨这些流浪汉。

    因为他们的存在让这个本来就不是很干净的地方更增添了一些不和谐的气氛。

    他们既然在这个大城市里挣不到大钱,甚至连养活自己都成问题,为什么还不早早回家想,好歹有个属于自己的安稳窝。

    难道他们也像红兵一样感觉没有实现抱负回家是一种耻辱吗?所以干脆在这里当个流浪汉了此残生吗?还是他们压根就没有思想。。。。。。

    第二天天气不太好,下着蒙蒙小雨。本来平时七点多就大亮的天此时却是朦朦胧胧。

    雨下的虽小,寒气倒是很重。红兵久久不见有人过来,冻得在原地直跺脚御寒。

    又过了一会儿,便远远看见闫坤带着几个人急急走来。

    见着红兵闫坤问道:“早来了?”

    红兵冷得直用嘴往手上吹热气,“可不是,我又没有呼机,没法子联系你,怕错过了一大早起来就在这里等了。”

    闫坤看看四周,说道:“这里说话不方便,走进站再说。”

    一帮子人穿过桥洞,转了几个弯来到一排二层楼前。

    闫坤叮嘱人群说:“进去不要吭声,真要有人问了就说是来站里提货的,一般没人问,门卫我都打点好了,进了站里跟紧我,不要乱跑掉了队,交待你们干啥角色就干啥,听见没有?”

    回头对红兵说:“今天你还是啥都别干,光看就行了。”

    红兵咧咧嘴,“没问题。”

    ......

    一行人一前一后跟着闫坤上了西城之兰州的火车。

    上车以后大家散开,闫坤站在车厢连接处抽烟,红兵就站在他旁边,

    此时红兵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些什么,更不知道他们今天所谓的生意是什么,整个一傻子似的。

    一会儿走过来个小伙子,也就比着红兵大一两岁的模样,对着闫坤神秘地说:“叔,我看十二号车厢不错,行李箱上的行李看着还有个样子,十一号车厢里边大部分都是农民,架子上全是蛇皮袋子,刚好跟警务室隔了好几个车厢。”

    “那行,你让他们几个都去十二号车厢,我去跟警务室的张警官打好招呼,看我的暗号再开始。”

    小伙子接到命令走开了,闫坤带着红兵穿过几节车厢来到乘警休息室。

    张警官年龄也不大,之所以年纪轻轻就能当上乘务长,完全是家里背景硬,上边有人能说上话。

    这会儿张警官正在休息室里坐着看书,看见闫坤在外边给他摆手放下书,用手挥了一下示意闫坤进去,红兵就在门口看着,张警官就说:“小闫,你咋又来了?”

    “呵呵,我这几天不见张大警官想你得很呢。”闫坤嬉皮笑脸的。

    “滚犊子去吧,你想我了?你要不来我这里干买卖,八辈子你也不想我。”张警官显然不买账。

    “你把我说的太小人了吧,就冲你这句话,你在西城下了火车呼我,我要是不把你招待好了,你见我就给我扔下车去咋样?”

    张警官看看外边的红兵问道:“你的人?”

    闫坤回答:“新收的徒弟,还没有干过买卖呢,今天头一次出来,露个脸给你认认,下次看见关照一下。”

    张警官还是相当老练,“那是那是,咱们互惠互利,合作愉快嘛,还是老规矩,三百块,先给钱后买卖。”

    闫坤用手指着张警官坏笑道:“就是狐狸也没有你着道行,每次都要先给钱,怕我赚不到钱给你哩。”

    张警官便说:“你们赚到钱赚不到钱跟我没有关系,我这是规矩,任你们哪路干生意的来,我这规矩是不能坏的,谁坏我的规矩谁就别上我的车。”

    闫坤从手提包里掏出三张大票子塞给张警官。

    “我们看好了,十二号车厢,过了宝鸡就开始,也就剩下半个小时了,一会儿你去把车箱门锁上,交代卖东西的别过去就是。”

    张警官接过钱装进口袋说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先走吧,我也要去车间转转。”

    闫坤带着红兵转回十二号车间,发现自己的人都已经在这节车厢分散坐好。

    再观察车厢里的乘客果然在穿着还是行李上都要比十一号车厢的人好上很多。

    闫坤悄悄告诉红兵哪个是自己人,要红兵瞧着这些自己人都做些什么,要好好学着。

    其中一个穿着极其讲究的中年男子跟前坐着一个呆头呆脑大约十七八岁的男孩儿。

    红兵仔细辨认,原来是昨天拜师的时候在场的廖兴奎。

    只见男孩儿也不与人说话,自是自己拿着瓶矿泉水来喝,剩下几个都也在自顾自地看书看报,谁也不搭理谁,就像根本不认识一样。

    火车里传来播音员悦耳的声音“尊敬的乘客你好,宝鸡站就要到了,需要下车的乘客请收拾好行李,准备下车”

    车厢里开始有人骚动,下车的乘客开始收拾行李往门口走,红兵瞅准个空座位也坐了下来。

    火车在宝鸡停留了几分钟,一阵长啸后又开始缓缓启动,虽然下去了几个,但是上来的却比下去的更多,车厢里比刚才拥挤了一些。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张警官进了车厢大声喊道:“马上查票了,马上查票了,大家都把自己的火车票拿好,坐在座位上不要乱动,不许在车厢之间来回窜影响工作人员查票。”

    说完把两头的车门都一并锁上便离开了。

    看着这架势,那个呆头呆脑的少年便看了闫坤一眼,闫坤给他递了个眼神,点了一下头,那呆子便用手在鼻子上“噌”的一声行了一个大鼻涕,顺势抹在了坐在自己身边的廖兴奎身上。

    廖兴奎见呆子把鼻涕蹭在自己身上,顿时大怒,指责那呆子道:“你干嘛呢?你谁家的孩子这么没礼貌,干嘛把鼻涕擤我身上?”嗓门提得老高,恐怕车厢里的人听不见似的。

    那呆子便说:“我没拿纸,没地方擦手。”

    “你没有纸也不能往我身上抹么,你咋不往你身上抹呢?”

    “你当我傻呀,抹我身上会把我衣服整脏的,我这衣服可贵了,一身几百块呢!”

    “啥?我衣服也几百块呢,我一看你就不灵性,你家大人呢,让他们赔我衣服。”廖兴奎声音越来越大,不依不饶。

    “行了行了,你也别喊了,我赔你钱吧,我有的是钱,俺爸有的是钱。”

    呆子说话间从棉袄里掏出一沓子钱来,往桌子上一甩,“我有的是钱,你说你衣服值多少钱吧。”

    他这一举动顿时让整个车厢沸腾起来。

    大家不由得从座位上站起来,探着头看热闹,有的干脆挤在前头看热闹。

    廖兴奎拿起呆子的钱看了一下便嚷道;“你个傻子,你这是钱吗?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傻呀?你让大家看看,这是不是钱?”

    说着拿起一张来让大家看,大家看看,果然不是人民币,上边全是英文字母嘛。

    这时从后边走过来另一个男子,大约四十来岁,里边一套西服,外边穿衣换黑色呢大衣,一看就是商务人士。

    兴许是见识广,黑衣男拿起钱币看了又看便对那讲究男说道;“难怪你不认识,这是英镑,是人家英国的的钱币,我是做外贸生意的,这个我很熟悉的。”

    经黑衣男子这么一说,车厢里又是一阵骚动,大家的好奇心更是大了。

    有人便在人群中喊道:“问问那傻子英镑是怎么来的?”

    只见黑衣男子把桌上的“英镑”收起来还给那呆子,问道:“你哪里人呀?”

    呆子回答:“西城人。”

    黑衣男子又问:“你多大了?你是要去哪里呀?”

    呆子木木地说:“去找我妈哩。”

    “你妈在啥地方呀,她咋不来接你呢?要你一个人出来多危险呀,还带这么多钱。”黑衣男子心疼地说道。

    呆子被问急了,呜呜地哭了起来,车上的人更是好奇了。

    有说他根本就不知道他妈是谁;有说是有人故意不要他了;有说是他自己趁家人不注意跑出来的;

    那讲究男就说:“看你哭得这样难受,一定是有啥难处,算了,叔叔也不让你赔衣服了,你给叔叔说说你咋出来哩,叔叔说不定能帮上你。”

    呆子痴痴地说道:“叔,你真好,你比我爸都好,我爸有钱了就在外边养妖精,还把俺妈气跑了,俺爸不去找俺妈还把妖精领回家天天在楼上搂着睡觉也不管我。”

    呆子话音刚落,车厢里顿时哄笑起来。

    呆子接着说:“那妖精还背地里给俺爸说我傻,说俺爸几千万的家业不能留给个傻儿子,要俺爸把俺妈甩了,她就给俺爸生个聪明的儿子,俺爸就越看我不顺眼,越不管我了,我一生气趁俺爸没在家,把那妖精衣裳扒完打了一顿,又怕俺爸回来打我,就跑到俺爸屋里搓了一沓子钱跑出来了,我想找俺妈,让俺妈回家打那妖精。”

    呆子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大家也总算是听明白了。

    黑衣男子叹道:“原来这孩子是不认得钱,哎,这么大了还是这心智,也确实不太精细哩。”

    廖兴奎便装作怀疑的神情问黑衣男子:“你认得英镑?你别看错了?”

    黑衣男子说道:“我做外贸生意,天天跟外国人打交道,外币我也是见得不少,假一赔十,你想想,这傻子要不是老爹有钱,他去哪里能挣来外币?”

    此时车上人就又开始议论起英镑起来,有说一块钱英镑相当于十几块钱人民币,有说是**块,更有说是几十块。众说纷纭,总起来说英镑比人民币值钱。

    这时黑衣男子见火候也差不多了,知道该要收网了,便对着呆子说:“孩子呀,你拿这钱在咱这里也花不出去,啥都买不了,人家就不要。”

    呆子一听着了急,又哭起来,“那咋办呢,买不了东西我还不是要饿死了,妈也没找到,家也回不去了,呜呜呜。。。。。。咋整呀?”

    黑衣男子便说:“这样吧,我拿我的一百块钱换你手里的一百块钱,你也不吃亏。”

    众人一听,黑衣男子明显是在占便宜么,而且是想占大便宜,大家都想看看呆子究竟给黑衣男子换不换。

    呆子想了一下,“你是不是占我便宜呢?他们都说我哩钱比你的钱值钱。”

    黑衣男子搭搭肩膀,无奈地说:“行,你要是不给我换就没人给你换了,因为这一火车的人都不识货,没有人敢跟你换,这钱放你手里一分钱都不值。”

    呆子一听,连忙说:“好吧,我给你换,不能骗我呀。”

    黑衣男子便说:“我今天出门匆忙没带那么多钱,就一千块钱,我换你一千块钱,另外你看我手上这块表”

    说着从手腕子上取下手表让呆子和众人看,“我这手表我买的时候一千多呢,带了两年,现在算五百块钱再给你换五百。”

    呆子接过手表把玩一下,非常喜欢就同意了。

    把黑衣男子给的钱和手表往怀里一揣,从桌上数出十五张英镑递给黑衣男子,黑衣男子高兴得像是到了金元宝一样,回到座位。

    邻座的就围过来看,黑衣男子就把英镑拿在手中看了又看,摸了又摸,悄悄告诉围观者“是真的,今天真是捡到大便宜了。我一下火车就去银行再兑换过来,至少能挣个十倍,赚钱有时候就是要有机遇的。”

    廖兴奎见黑衣男子兑换的如此顺利,便也要求给呆子换。

    呆子既然已经跟黑衣男子换过别人当然也不会拒绝,似乎越换越高兴了,换过的人不停地高喊赚到了,真值,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兑换行列。

    一些比较贪心的人便拿自己的呼机,金耳环,金戒指,金手镯等比较有价值的东西来折价兑换,整个车厢就像赶大集一样热闹。

    红兵作为旁观者一直在冷眼欣赏着这一幕,他看清楚了最早的那几个兑换者就是他们自己人,那个黑衣男子;廖兴奎;还有那些高喊着赚到的人;他们都是托,

    只有那些后来争相恐后去兑换的人才是真正的傻子,他们傻在自己太贪婪,败给了自己丑恶的一面。

    时间刚刚好,车厢外边张警官嚷道:“查票了,查票了,大家都把票拿出来。”从外边把车门打开。

    大家听到张警官叫嚷都回到自己座位上,三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开始检票,大家都开始拿出自己的票,谁也不再去注意那个找他妈的呆子是何时离开车厢的。

    人马陆陆续续地撤了出来,到了一个小站,闫坤吩咐大家就近下车。

    (战场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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