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战国福星大事记

战国福星大事记第16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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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理睬。而羽柴秀吉殿下则得到了一份褒奖的圣旨,虽然其中没有提及池田恒兴等人的立场,但是根据负负得正的基本原则也不难推导了。只是历史的发展并没有根据他们的意愿为转移,依旧按照自己的轨迹不紧不慢地运行着。

    我依旧保持着悠闲的沉默,虽然从各地传来向我报告的事情很多,但是真正需要提出更改的东西并没有几件,这就使我有了相当充裕地时间。我也有效地利用这些时间作了些令我快乐的事情,比如说教两个儿子骑马

    “放松马缰”我将手拢在嘴前有大声喊了一句。

    虎千代虽然只有不到十岁,但是几年的练习下来骑术已经似模似样,至少比我已经差不了多少。这也是武家子弟必修的重要一课。通常重视程度已经几乎不下于剑术。

    我的骑术和别的武士技能差不太多,都是拿不出手的样子货,不过这并不妨碍我给儿子以指导。没吃过猪肉怎么也见过猪走道,这么多年里也没少听高手这么指导我。

    其实这种指导的明与否并不是那么重要,此刻温馨的感觉才是最最重要的,我仿佛又回到小时父亲教我学自行车的情景。

    “秀清,你看三郎的骑术怎么样”我满怀兴奋地随口对身边的次子问到,眼睛还在盯着木栏内的虎千代。

    “三郎确实是个少见的天才,无论文武都是极具天赋。我们兄弟中真正能够秉承了父亲您英明神武的,可能也只有三郎了”秀清小声但恭谨地回答到。

    “哦……”我侧目看了他一眼,从这话里听出了点儿什么。“是不是英明神武我想我比你们几个更有发言权,你们也没有必要什么都跟我学。将来你们兄弟几个能够齐心协力守住这份家业便好,很多事情不必想得那么仔细”

    “是”秀清答应了一声。

    “你也去挑匹马练练,这些马至少卖相是不错的”我笑着转移了话题,有些话是不能够说得太透彻的。

    秀清因为身体的原因,在骑马、剑术这样方面的学习一直差强人意,以致现在在某些方面还赶不上虎千代。不过我倒是并不认为这算是多么大的问题,毕竟这对他们这个年纪的大名继承人来说已经算不得什么大事,只要能保持健康就好。

    这里的马虽然都是千里挑一的好马,但是有那么十来匹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是以平稳为第一保证,速度已经是提不上去了。

    虎千代眼下骑得就是这样一匹马,所以我也不必为秀清担心。

    “那儿臣也就试试”秀清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这孩子的顾虑有些多,不知道是不是多少受了他母亲的影响。不过也就是这些年莺才表现出一定这方面的倾向,当年我们初见时她可不是这个样子。我把注意力又投向了木栏里,此时里面的虎千代已经骑了大约15分钟了。

    虎千代所乘的这匹青骢马是安达卢西亚马和蒙古马的混血,兼具了强健的爆发力和适应寒冷气候的体魄,只是在长途耐力方面没有把母系祖先的优秀传统完全继承下来,不过也说得过去了。因为是圆形围栏的关系,所以速度一直不是很快,不过也正是这种速度最能体现骑士和马配合的优雅。

    虎千代的额头上已经出现了细小的汗珠,即便是初冬的季节在这样的晴朗晌午还是说不上冷,加上身上穿着足够的衣服,他开始觉得有些“燥”了。

    突然,虎千代向内侧一带缰绳来到了围栏的中央,然后身子一伏双腿一磕向前冲去。他终于忍耐不住表现欲造成的诱惑,居然想要纵马跃过围栏。

    “停”我意识到后立刻大喊了一声。

    木栏的最高一层约有一米二左右,方圆直径约有十五米,即便是按稍稍靠后一些计算,助跑距离最多也就是九到十米的样子。就青骢马本身的素质来讲,这样的高度是可以跳得过去的,不过眼下的助跑距离未免短了一些,而且命令又与平时训练形成的习惯有些相左。

    “砰”就在这种犹犹豫豫中,青骢马的下颈部撞在了木栏上,迟迟抬起的前腿没能跨过最高处的栏杆,估计我的那声呼喝也没能起到好作用。虎千代一头从马的颈畔栽了下来,堪堪落在了木栏旁。

    我只觉的脑袋嗡了一声,三下两下翻过木栏跑了过去。

    “我没事……没事”一群人围上去的时候虎千代已经自己翻了个身,支撑着想要爬起来,脸上青了一块而且呲牙咧嘴,但还强笑着想要表示自己的坚强。因为速度不高他的身体没有撞上木栏,而且也万幸没有被马蹄踩到。

    “立刻送回房间去,把医生请来”虽然看起来没事但并不能表示没有脑震荡一类的内伤,我让侍卫抬着起虎千代送走了。

    “属下该死属下罪该万死”马厩的总管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磕着头,嘴里一连声地请着罪。坚实的黄土根本磕不出声音,但是没几下已经沾染上了一块红色。“属下万死不足以赎其罪,情愿剖腹以谢主公”

    我此刻真的很生气,恨不得真的杀掉某个人才好。但是我也知道,这件事并不能怪罪马厩总管,完全是儿子淘气的原因。“你……算了”站在那里脸色变换半天,终于甩出这样一句话转身走开去。

    现在我什么心情都没有了,直接回到了书房,可是一时却怎么也平复不了情绪,只是坐在那里发楞。

    第六卷 谁家天下 20、父子君臣下

    蝶来到书房的时候我的心情已经没有那么激动,但是对着那些堆积如山的情况通报也没多少兴趣。

    房间里有一只巨大的青花瓷缸,直径二尺八寸是真正的宣德官窑精品。在缸里深约一尺二寸的水里有五条花团锦簇的鲤鱼在悠闲慵懒地游戈着,不时地把嘴贴近水面,吐出几个大小不等的气泡。我就坐在鱼缸的边上,虽说眼睛盯着水面,但焦距却总是不时地发虚。

    “主公”蝶靠近我的身后轻轻地叫到。“夫人已经亲自检查过三郎殿下的伤势,只有两处皮外伤而且已经上过了药,请主公不必担心”

    “这就好……”我点了点头长嘘了一口气,心情缓缓地又舒解了些。仙芝既是一名高明的医生又是母亲,既然亲自查看过就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问题。“还有别的什么事情吗”过了好半天,我才注意到蝶欲言又止的样子。

    “是……是有一件……”听到我的话蝶的身体轻微地抖了一下,垂下眼帘避开了我的目光。

    “怎么夫人还有什么别的话吗”看她这副样子我的心里猛地一揪,难道虎千代真有什么事情吗

    “不……是臣妾……臣妾有件事要请主公示下”蝶摇了摇头,用仿佛怕人听到的小声说道:“是有关于我们蜃千夜一族的事情,需要主公作出决定”

    “吁……”我的心重心又放回到肚子里,目光再次转向那只鱼缸,而鲤鱼也依旧在里面悠游着。“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我从一只黑漆盒子里抓出一把鱼食,细细地洒向水面。

    “我很久以前曾经向主公禀报过,我们蜃千夜一族虽然是效忠于某一个家族,但针对于某一个人来讲,却又只有一个主人”蝶的语气流畅了一些,但是依旧没有抬起头来看我。“蜃千夜一族每代只有三人,这既是千年的传统。又是我们这一门的技艺特点所觉定的,从千年之前的宫廷内府到后来的新田家,一直就是这样传承了下来。自从失去主公后我们蜃千夜一族就像在黑夜里看不见方向的航船,直到再次遇到了主公您。所以本代我们姐妹三人均是深感主公大恩,即便粉身碎骨也无怨无悔”

    “你们地忠诚我是知道的”我点了点头。这话原本是可以不直接说出来的,可此刻还是说出来的好。

    蜃千夜一族和别的家臣尤其是忍者比起来,是个非常特殊的例子,她们没有自己的立场。仅是身为主人我的一个附属品。如果一定要说她们有什么目地的话,那也可以勉强解释为一种理念,这一点上倒是和岛胜猛或山中鹿之介有些相似,只不过她们的理念固化成了我这个主公,所以说这种没有是非观念的执着更加会令我信任。

    “为了蜃千夜一族能够永远地为诸星家效忠,臣妾想请主公恩准我们开始选择弟子”蝶稍微沉吟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本族技艺古怪,合适的弟子非常难找。另外为了毫无羁绊,又必须找身世单纯的孤儿。即便是有幸找到了符合这些条件的女孩子,一对一传授至少也需要10年之功。所以虽然主公现在春秋正盛。但是我们现在也该为少主的未来作出筹备了”

    “你们培养一个弟子。还真是不容易啊”我不知不觉被她说的事情所吸引,心思却也不似刚才郁闷。

    “大部分忍流要培养出一个优秀传人都很难,不然就不会出现那么多忍众而下忍的比例却极少了。只是相比起来蜃千夜一族就更难了”蝶马上又补充道:“不过我们这毕竟只是微末伎俩,和主公翻覆乾坤地伟业实在不可以同日而语……”

    “好了和我说话用不着这个,你们只管去寻找培养弟子好了”听恭维从她嘴里说出来我觉得有些好笑,她地希望确实也很正常。

    就像我时刻要考虑诸星家的未来一样,作为这一代蜃千夜一族的掌门她必然要考虑门派地传承。

    “您……您真的确定了吗”她小心翼翼地问到。

    “是,我确定了”我虽然回答着但注意力却已经转开了,考虑着是不是要在这间屋子里再多摆上几个鱼缸。不知道是不是忍者都是这样,她未免有些过于谨小慎微了。

    “您……真的……真的是确定了吗”没想到她居然又问了一遍。

    “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回我听出了些什么,因而目光转向了她并且变得严厉。

    “是在很久以前,曾经在我们蜃千夜一族中发生过一件事情”蝶的声音到这时反而镇定了下来。因为低垂着头我看不见她的眼睛。“大约在三百五十年前,我们蜃千夜一族已经服侍了新田家很长一段时间。原本一切都很顺利,可不知怎么当时的新田当主突然改变了已经确立了很久的继承人……”

    这时我的眼前并没有镜子,不过想必脸色已经是越来越青。只是蝶好像并没有察觉,只是自顾自地说下去。

    “……具体的原因现在已经无法详细考证,只是知道那位被废黜地继承人被幽禁,然后于半年之后剖腹。这种事情在武家当中相当常见,因而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动就很快被人们淡忘了”蝶的肩膀微微有些颤抖,似乎有一种看不见的力量正在挤压着她。“但是背后的事情并不那么简单。蜃千夜一族为那位继承人培养的三个传人已经学习了八年之久。她们都是为了那位继承人个人而进行培养的,现在局势的变化使她们反而对新的继承人构成了威胁。为了维护自己地唯一主君的决定,当时的三个人前辈不得已对自己的传人展开了追杀,终于在一个风雪之夜……”

    “放肆”我怒吼的同时右掌猛然挥出打在了蝶的脸上,她雪白的面颊上立刻留下一个鲜红的掌印。这是一个谁都不能触碰的问题,现在居然被她提了出来。

    “臣妾冒犯主公情愿以死谢罪,但是请主公开恩听臣妾把话说完”蝶还是那个样子跪在那里,除了脸上新鲜的掌印没有丝毫变化。

    “你……你说吧”我的心中莫名地一软,接着就是一痛。如果她要是想避开的话,我是不可能打中的。

    “在主公您的心里,或许从来没有想过改变少主的地位,多年来少主实际上也已经得到了绝大多数家臣的认可”这时话已经说开,蝶反而完全平静了下来。“但是近几年来,主公对于三郎殿下的宠爱,已经完完全全超越了少主,这些每个家臣都看在了眼里。比如多次带三郎殿下出阵,并把他带在身边参与处理政事,这在过去少主都是无法相比的。即便主公心里对此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想法,但是其他人未必就没有想法,甚至这种想法可能绵延至主公百年之后。小小的蜃千夜一族或许算不了什么,但是主公一门的……”她没有再说下去,而是紧紧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我的头慢慢沉了下去,她的话有如重锤一下又一下敲在我的心上。蝶已经停下了他的话,但是一旦把这扇门打开我自然而然就会顺着想下去。

    我对于虎千代的宠爱或许只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本能,但是这样下去极有可能会害了他,在我身后即便是仙鲤丸自己能够包容,他手下的忠臣们也一定会劝说他消除“隐患”。“这就是帝王之家啊”我的心里又是一阵悲哀。

    “你出去吧”我疲倦地挥了挥手,是该想想某些问题了。一个人地位越高越不能表露出真实的感情,这还真是一种悲哀。

    “是”蝶站起身向门外退去,脸上带着那个手印。

    “这些话都是你自己要说的吗”我忽然问到。

    “是……是”她这样回答。

    我没有继续再问,这个问题意义不是很大。一个不下于争夺天下的大问题就是守住天下,而且性质更为复杂。日本的情况是要想取得足够稳固的基础,就要使亲族在各地有相当的势力,可又不能影响正统传人的地位,这可真是个不好掌握的平衡。山名家最强盛时就爆发了嫡庶战争,室町幕府也与古河公方进行过长久的争斗。

    “主公,有一份加急情报”不知过了多久,反正窗外的阳光已经由金黄变成了金红色,樱井佐吉手捧一个折子走了进来。

    我拿过来撕掉封条,里面记载的是关于筒井顺庆的信息。“在这里和尚都有继承人的问题”还没看内容我却忽然想到了个非常荒谬的问题,自己也觉得非常好笑。

    朝廷发出了附近大名维护京都的号召,筒井顺庆以此为借口开始小心的聚集军队,不过他还是谨慎地没有对摄津的战事表示立场,尽管在此之前他已经接到了羽柴秀吉的六封密信。

    “终于沉不住气了”我看着这封信摇了摇头,不过对于筒井顺庆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想“拉抽屉”确实有些意外。“那么还是继续保持沉默吧”我拿起笔在上面写了几个字,然后轻轻地吹干。

    第六卷 谁家天下 21、就这样吧上

    虎千代离开了桂川口城,前往四国胜瑞城信清处,即便是在这个武士动不动十来岁就元服上阵的年代,他的这个岁数也未免小了些。我替他取名诸星义清,算是诸星家又添了一位正式的武将。

    对于我的这个决定仙芝没有表示任何意见,只是细细地替他收拾了行装,并一再叮嘱着注意事项,总之是要认真执行兄长的命令,上阵时不可单凭血气之勇等等。虎千代自己倒是非常兴奋,不论说什么都满口答应,可看得出来心早就飞了。

    现在是非常时期,元服环甲的仪式都是从简进行,而且也没有向朝廷申请官职,不过估计即便是申请了此刻那帮人也没有心情办理。

    可是我毕竟是他的父亲,派出了伊木半七和石河贞友作为他的部下,并且又从近卫旗本武士里挑了20个人同去。我想信清一上来也不会给他安排什么高难度的任务,作为适应性训练有这些骨干也足够了。

    有人走了就要有补充,安田国信被提上来接掌了石河贞友的工作,而樱井佐吉除全面负责之外还直接指挥起了全部近卫军。一个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再让樱井兼顾近侍、文案的工作就有些力不从心了,好在还有下一代家臣们也在成长,竹中半兵卫的次子御弁丸和长野业盛的长子梅千代正好被送到我这里,就由他们接过了通传禀报的工作。

    虎千代义清的离开我并没有多少担心,虽说近畿西部烽火连绵,但是找一条安全的道路,对我来说还不是一件多么难的事情。果然在七天上,我就接到了他们一行安全抵达的消息。

    这些天值得关注的消息并不太多,摄津和出云的战事依旧不死不活,四国和九州的波动也依旧不温不火,就是德川家康也还没有伸出手,不知道都在等些什么。有两件事多少还有些意思。算是让人不致昏昏欲睡

    首先是安藤守就陈兵歧坪城下,“泣血”承情要三法师振奋精神整饬家声,清除叛逆以慰忠臣之心。至于说到“叛逆”是谁,“忠臣”又是谁,这个并没有发表正式地檄文,所以谁也说不太清楚,总之看这个架势是要歧埠方面明确表态了。不过我手中早已经拿到了那份织田家不以我为臣的文书,“叛逆”一词怎么也加不到我身上吧

    另一件就是大和的筒井顺庆。率兵12000北上入京勤王,是不是真是这么回事我不敢说,但是反正他自己是这么说的。池田恒兴的主力此刻正在摄津,所以筒井军并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当然他也没有侵扰池田的领地,只是借路经过而已。

    就在京都的贵人们为了即将脱离苦海,而感到欢欣鼓舞的时候,筒井顺庆地大军却停在了大和与山城之间一个叫“洞之垛”的地方。

    京都的钦差一遍又一遍地前往催促,筒井顺庆却总是有理由推却,不是说自己声望不够出师无名,就是说可能会引起别人的误会进而攻击京都。甚至连摄津战事未果这样的理论都提出来了。总之就事一句话。局势没有明朗之前他是坚决不动的。

    不过朝廷里的公卿们却实在是等不得了,身边每天都有人被杀,虽说一般来讲大军入京并不是什么好事。但是佛门旧族出身的筒井顺庆怎么也比眼下这些暴徒强吧这还真不是贬低他们,暴徒和军队通常的区别就是不知道该和谁去沟通。

    京都的混乱在缓慢但持续地升着级,除了平民之外,一些没有职司地公卿也开始逃往外地。朝廷地掌权者们依旧在作着自认为最“聪明”的决定,可是谁都感觉到了越来越重的压力,鲜血淋漓地压力

    这段时间里我是最不引人注意的,好像真的已经淡出了所有人的视线,无论是利益的哪一方,甚至在檄文都没有了我的名字。除了二条晴良还不死心地在朝廷里上上下下的活动之外,现在连正亲町季秀都不说话了。

    不过事物的运行自有其规律。老天爷是不会忘记任何人的。天正九年1581的十一月十八日,菊亭晴季和鹫尾隆康联袂而至,他们是来看看我并且探听风声地。

    我以极大的热情接待了这两位老朋友,还没等他们开口我就先提出了一个又一个的问题,让他们清晰地感觉到我对朝廷的情感是真诚的、迫切的、发自肺腑的。

    “陛下的龙体安好,太子殿下的旧病可曾复发”在酒席筵上,我首先郑重其事地对天皇和太子问安,说话时还一脸虔诚地面朝京都方向。

    “陛下和太子圣体隆健,只是也很挂念诸星殿下”菊亭晴季地恭维话张口就来。丝毫也不觉的有什么牙碜。“所谓家贫思孝子,国难想忠良,当此国家危亡之际,朝廷和天下百姓无不思念诸星殿下的仁德。还是你诸星殿下主政京都的时候好,那才是太平盛世……”

    我一时不慎让菊亭晴季抢了话头,他就滔滔不绝地讲了下去,说真的,对他的口才我是绝对服气的,自问水平不是在一个档次上。不过我也确实想听听,这些人究竟是怎么想的,可是大约在10分钟后我还是有些云山雾罩。

    “现在京都的局势可谓危如累卵,不知诸星殿下可有什么想法”鹫尾隆康到后来也有些听不下去了,直接打断他的话问到。

    “发生的事情我基本都已经知道了,实在是忧心不已啊”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可是让人听着又有些像吸凉气。“对于京都的事情我十分挂念,所以每天都要在那里的人把情况传回来,虽然这非常不容易,但我也只能作成这样了。朝廷在这个时候还能记起我诸星清氏,我实在是……”我也说了很多,但都是一些心情而没有任何意义。

    “诸星殿下可曾知道了京都暴徒为乱,多位公卿遇害的事情了吗”鹫尾隆康急得口干舌燥,但是我在桌子上备的茶和酒他却都没有动,或者根本就是忘了。

    “已经知道了,为此我对乌丸、广桥等阁下的遇害深感悲痛”我苦着脸重重地点了一下头。“不过我也听说了有不少勤王之师将要入京,想来局势很快就会得到控制。现在我每天都在求佛祖保佑,愿这场磨难早些过去”

    “可是至今筒井殿下已经在洞之垛停留了四天,还在左右摇摆观望不前,朝廷实在是……唉”他长叹一声摇了摇头,看表情似乎快要哭了出来。

    “也许……筒井殿下也有他自己的顾虑吧”我对他同情地苦笑了一下,然后替筒井顺庆辩解道:“对于羽柴和池田两位殿下的争端,朝廷方面至今也没能拿出一个明确地态度来,这就让筒井殿下甚至我们这些人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一旦草率从事就有可能帮了倒忙,这也实在是无可奈何的事情。相信只要能够由天皇陛下颁旨以正天下视听,一切也就迎刃而解了”

    “可朝廷……”不要说在座的两个人,就是近卫前久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说明了话。虽然他们全都认为羽柴秀吉很快就将取得全面胜利,但是即便是狗急跳墙的池田恒兴依旧有能力在一天之内把京都变为废墟,所以不待尘埃落定是不能说谁是叛逆的。

    “那就只能假以时日了”我对他们的处境表示了充分的“理解”。

    “不知您……不知您能不能对筒井殿下施加一些影响”鹫尾垄康忽然说道:“筒井殿下一向敬重您,而您在当年大和争端时又有恩于他。只要您说一句话他应该是会听的,那时京都解了危机,你可就是行了安定社稷的无量功德”他自以为慷慨激昂地说了这些话,丝毫也没有注意到同伴在旁边瞪他。

    这个鹫尾垄康在公卿圈子里应该属于“不带玩”的角色,不然就是缺心眼儿的白痴这就是我听了这番话得出的结论。现在谁都知道筒井顺庆是倾向羽柴一方的人,这也是朝廷方面判断羽柴将获胜的一个重要因素,他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感到有些悲哀,既是为了鹫尾垄康也是为了我自己。当公卿当到这个份上实在是可悲,而把他打发到我这里来也可见我眼下在人家心里的分量。

    “现在筒井殿下迟疑不决就是顾虑羽柴殿下的看法,我再说话只怕他的顾虑更甚”我实在有些看不下去,就出言点了他一下。

    “正是、正是诸星殿下这才是老成谋国之言”菊亭晴季急忙借口说到,与其让同伴继续说“傻话”,还不如自己说“废话”。

    “主公”在这个我开始感到无聊的时候,御弁丸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看样子是想交给我又有些顾虑两位客人。

    “两位阁下都不是什么外人,你尽管拿来”我一边接过信拆开,一边对身边两个有几分局促的公卿说道:“我现在虽是力有不及,放心不下各地的局势,想必两位也是情同此心”

    “不知是些什么事”克服了尴尬后菊亭晴季大着胆子问到。

    “德川军越过边境进入尾张……”

    第六卷 谁家天下 22、就这样吧中

    “怎么……怎么会这样”两位公卿的脑门上瞬间平添了几道皱纹,加上紧皱起的眉头真有些“沙皮狗”的意思。

    原本尾张那么远地方发生的事情,这些朝廷公卿们是不会多么在意的,这么大的天下哪天还不死几个人可眼下的情况不同,织田系的重要将领都集中在京都以西进行争斗,尾张、美浓、南近江都只剩下了一些“杂鱼”。纵是绝对力量不小,可也缺乏一个有号召力的统帅,靠他们抵挡德川军未免令人担心。

    一旦抵挡不住怎么办朝廷前不久可是刚刚颁旨支持了羽柴秀吉讨伐东国的。虽然以前德川家康每次来都是温良恭俭,但是谁也不敢保证这次他不会借题发挥。就算他本人不介意那他的部下呢东国的悍勇之士粗鲁的乡巴佬有时候可不是那么好管束的。

    “德川……德川谋反了吗”鹫尾隆康在失神中说了一句极不合规则的话,这也只能理解为一时的糊涂。

    已经有四五百年了,朝廷逐渐失去了定义叛逆的资格,虽然这期间发出的讨伐诏书并不少,不过那都是借朝廷的嘴把别人的话说出来。这也就造成了一种极为有趣的现象,任何一个“逆贼”都有可能在短短几天之内翻案,而原本奉旨讨逆的那个自己则被钉上历史的耻辱柱。

    德川家康是否是谋反,这要看他之后取得的战果来定,只少也要看看织田家几位大佬的意见再说,公卿们自己是不能先说出来的。

    “京都……不会再有什么事情吧”菊亭晴季问的就比较有技巧了,可即便这所这样也掩饰不住他的心惊肉跳。

    “应该……不至于吧”我匆匆地看完了信,装作没有听见之前鹫尾隆康的那句话。“先君在日就曾经评价过德川殿下,说他是个值得信任的老实人。在前些日子虽然近畿也发生了一些事,但我本人并不相信这会与他有关,说是上杉或者北条我倒是能够理解。所以说这多半只是个误会。菊亭阁下不必太过意”

    “那眼下……”菊亭晴季还是忧心忡忡。

    “多半只是因为前些日子羽柴殿下的那份讨伐檄文,一时想不开有些上火了没关系,我这就写封信去劝解一下”我依旧是一副胸有成竹地表情劝慰到。

    “到底是诸星殿下,不愧是天下最坦诚的君子”两位公卿自然是要恭维。

    “这只是本份而已……这是什么”我随手想将那封信放在桌子上,但一个捻的动作使下面的另一个信封十分“意外”地露了出来。“原来还有别的情况……”我毫不做作,就这么当着两个客人抽出信瓤看了起来。

    两位公卿患得患失的看着我手上的信,从不停变化脸色上就可判断出内心承受的压力,可见作个公卿也不容易。至少还需要一颗强悍地心脏。其实坐在他们的位置上并看不到纸上写的什么,不过这也算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好像这样就能在第一时间知道那些消息。这也难怪他们,这些日子里也实在是担惊受怕得狠了。

    我注意到了他们的表现,心里暗暗觉得好笑,并且非常恶意地猜测:他们是不是盼望着得到羽柴秀吉取得决定性胜利即将进京的消息,那样一切对他们来说就都变得简单了其实是不止是他们,只怕很多人都是这么想,这么盼望着的。

    “德川军只怕……一时半会不会进京了”我仔细地装好了那封信,把它压在桌角。

    “真的”菊亭晴季和鹫尾隆康的眼睛立刻放出光来。紧紧地盯住那封信。

    就像狼盯住了带血的鲜肉。

    “是地”我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但是神情反而带上了几分忧郁。“稻叶一铁殿下号召美浓诸将南下援助尾张,响应者不在少数。加上尾张和北伊势地城主豪族,部队应该可以达到两万以上。虽然我不认为他们可以战胜德川家康殿下,但是也决非不堪一击”

    “哦……”鹫尾隆康依旧是欢欣鼓舞,菊亭晴季则是从我的表情上感觉到了什么。虽说出于某些原因我希望别人来干预一下近畿局势的态度也可以理解,但他还是觉得这其中有些别地内容,因而出于谨慎十分关心地问道:“不知诸星殿下还有什么顾虑,如果本卿能够……”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其实到这里正是恰到好处,之后无论说出“尽力”还是“效劳”都不太妥当,而且极有可能给自己惹来麻烦。

    “这实在是……”我“痛苦”地摇了摇头。“稻叶一铁殿下在出兵之前。突然袭击了歧埠城下的安藤大营,安藤守就殿下当场战死。根据稻叶一铁殿下自己的说法,是安藤守就聚集兵马胁迫三法师殿下,勾结德川图谋不轨”

    “啊”菊亭晴季大惊失色,手中的酒杯失手掉在了地上。我注意到他的手和嘴唇都开始发紫并哆嗦,眼神里的惊恐万状已经无法掩饰。

    安藤守就之前在京都负责过一段时间的工作,所以公卿们对他并不会陌生,尤其是在我入京伊始就将他撵出了京都,一些聪明的人已经开始猜测他的政治立场了。

    以前田利家为首的北陆将领态度一直暧昧不明。美浓、尾张地各大势力也没有像羽柴秀吉说得那样迅速表明立场,站到他这一边来,现在就连安藤守就也……“

    “诸星殿下,您认为安藤殿下会是德川军的内应吗”菊亭晴季努力稳定了一下心神,十分虚心地向我请教到。多年与武家打交道的经验使他本能地意识到,这里面大有问题,但是这个时候又不敢贸然作出判断。

    “说不明白啊……”我长叹一声眼神有些茫然,看看手中的信纸又转向他。“稻叶殿下是在诛杀安藤殿下后对歧坪和美浓豪族们这样解释的,我也只是辗转得到的消息,没谁来向我解释”我又苦笑了一下说道:“现在我只个奉旨隐居的闲人,还能有谁在意我的态度呢”

    “诸星殿下为朝廷忍辱负重,这等忠义之心山高海深,这是天下人尽人皆知的”我这么简单地几句话自然不可能让菊亭晴季解除疑心,因而继续“循循善诱”道:“诸星殿下是天皇陛下曾经亲口褒奖的天下第一忠义之士,人品见识都是海内无二。如此风雨患难之际,朝廷一定会以诸星殿下之意为意……”

    “不敢当,诸星清氏万不敢当此誉”我半直起身表现得诚惶诚恐,最后实在推辞不过才说道:“刚才我已经说过,德川殿下出兵尾张也只是出于义愤,最多也就是想对之前的事情向朝廷讨个说法。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所谓安藤内应的说法就是不成立的”

    “这么说诸星殿下您,也是不相信安藤谋逆的事了”我的答复令菊亭晴季感到有些困惑。

    “却也不能完全这么说,毕竟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我也给他玩了一把“股市风险自负,观点纯属个人”的流氓逻辑。“只是照目前的情况看,尾张与美浓的诸位城主对于德川的行为相当敌视,稻叶一铁殿下的作法自然会得到他们的支持。所以下臣斗胆请两位阁下上复朝廷,在处理此次的事件上,切莫再火上浇油了”

    “感谢诸星殿下的一片苦心”菊亭晴季的表情愈发的“热烈”了起来,过来直接拉住了我的手。“现在朝廷内外,缺的就是诸星殿下这样真心建言的人,不然朝政远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如果您还有什么态度的话,就请一并告诉我,本卿一定上奏……不、不、不,是一定敦促朝廷达成所请”

    “菊亭阁下这么一讲,倒叫我无话可说了”我从他的掌握中抽出了手,替两位公卿满上了杯子。

    “哦……”鹫尾隆康对这个变化有些不理解,我们两个的话他没有能够完全听明白。这个世界上所有人的聪明才智都是有限的,一来他没有进入京都的核心圈子,二来他的才智在写游记上面花得太多了。

    “根据最近我得到的消息,朝廷的态势有些不稳”不理鹫尾隆康的困惑,我充满忧虑地对菊亭晴季说道:“请菊亭阁下费心代外臣禀告陛下,务以振奋朝廷声威为要”

    “嗯、嗯、嗯,前次二条阁下返京时也提到了这个意思,不知道诸星殿下可有什么好主意吗”菊亭晴季楔而不舍地追问到。

    “据说有很多历史悠久的大族现在全都绝嗣了,说起来还真是可悲啊”我说到。

    “是啊,是很可悲”菊亭晴季知道必有下文。

    “之前我见过正亲町阁下的四公子两次,觉得他温良敦厚可堪大器”我夹起一块鹿肉放在嘴里仔细地嚼着,仿佛什么山珍海味。菊亭晴季盯着我的动作,等得非常耐心。“我想由他来入继鹰司家,或许对于各方面都是个不错的选择”

    “嘶”两个公卿都在吸凉气,这个建议实在是太震撼了。我却也没有催他们,知道这也不是他们能决定的事,只要把我这个意思带回京都就好。

    “主公,又有消息了”御弁丸再次走了进来。“这回是京都方面的”

    我这回接过信来仔细看了看,依旧是两份,就将上面一封看着厚些的先拆了开来。

    “又发生了什么吗”显然两位公卿对“京都”感到更加敏感。

    “洞之垛的筒井大军发生哗变,筒井</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