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战国福星大事记

战国福星大事记第18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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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对上了佐竹义重。

    佐竹义重显然早有准备,站起来躬身说道:“雷霆雨露俱是天恩,无论大纳言殿下如何决断他们都不敢有怨言,就请您裁度吧”

    “这样啊……”我沉吟了一会。然后说道:“这件事情我还需要详加考察。一切就等到平叛结束后再行定夺。昨日德川殿下传信已经克复了八王子城,请佐竹殿下派人照顾两位殿下到那里先暂行居住”

    “这……合适吗”佐竹义重显得十分“为难”地说到。

    “关东之事以后还要多多倚仗佐竹殿下,有什么不合适的呢”我亲切地勉励到。

    佐竹义重带着相马和宇都宫走后。前田庆次略显不满地对我说道:“宇都宫和相马在怎样也是两家大名,你交给佐竹那个家伙代为管束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想任命他作个管领不成”

    “有什么不行吗我正是想让他当关东管领的”我欣然回答,然后对蒲生氏乡问道:“你怎么看”

    “谁当那个管领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大批新到关东来的大名自然知道该听谁的”蒲生氏乡一笑又说:“宇都宫国纲是佐竹义重的外甥,主公是不是还有别的打算”

    “让他当上关东管领再保留了宇都宫的家名,这么大的面子别地事他总不好太计较了吧”我一耸肩幽默地说到。

    “可那毕竟是个管领啊”池田恒兴却显得有些怅惘。

    “可惜西国并没有管领,给你个西国探题干不干”

    第六卷 谁家天下 66、赏与罚下

    “啊嚏”一个喷嚏打过之后阴冷的空气乘虚而入,我猛地又打了一个寒战,赶紧放下手里的书拉上已经滑落下去的天鹅绒披风。伸头向着外面看去,阴霾的天空上还在滴滴答答的掉着雨点,一场秋雨一场寒那句话真是不错,我已经换上了双层厚夹衣还是这样冷。

    天正十年1582的十月四日,关东大地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转入了冬季,几场薄雨下来天气变得阴寒刺骨,一些九州来的士兵已经开始不适应了。幸好我的准备十分充足,全部冬衣已经发放到位了。

    我并不想在关东过冬,因为说不准今年的雪是不是会很大,虽然东海道的路况远比东山道和北陆道为好,但是如果降雪过大的话还是会影响行军。

    为此我下达了加速攻击的命令,在加紧进攻支城的同时,开始日夜不停地对小田原城进行袭扰。

    八月二十七日,细川忠兴部攻克松山城;九月二日,岛津义弘部攻克江户城;九月五日,德川家康部攻克八王子城;九月七日,大友义统部攻克钵形城;九月八日,中村一氏部攻克松田井城;九月十日,大友义统部攻克玉绳城;九月十三日……直到九月二十五日,随着德川家康攻克了被沼泽包围着的忍城,北条家的外部势力全部被拔除,只剩下了一座孤零零的小田原城。

    其实自九月初开始,与不断地有被击溃的士兵逃入小田原城同时,城里也在不断地有人逃出来。由开始的一个两个到后来的三五成群,直至最后的一夜之间跑出来两三百人,出城投降的人级别也是越来越高,北条家的信心士气在迅速崩溃当中。当九月二十二日晚上北条家的重臣大道寺政繁趁夜举家逃出城外后,所有人都明白北条家的末日到了

    从逃出来地人嘴里我知道了一个消息:北条幻庵死了那颗八十多岁高龄的心脏经受不住这样的折磨,为北条家的大业耗尽了最后一下跳动。这个消息多少使我有些难过,对于他个人我还是比较尊重的。一个老人最后居然是在这样一种气氛下死去,不能不说是一种人生的悲哀。

    春日山城的信清又给我来了一封信,说是对于北陆的事务依旧没有处理完,不是因为他地能力不行,而是又在前田利家组织的北陆豪族配合下,派出大军开进了东北。出羽和陆奥的动乱大部分已经得到了控制,甚至大部分滞留那里的各家大名也已经被羁押了起来,信清在信上问我该怎么办。我回答说:带着他们一起到我这里来

    其实信清给我的信上还说了一件事,不过我在回信上并没有作出回复。这件事情虽然我已经作好了打算,但也备不住会再改变主意。

    连喝了几口热茶身子逐渐暖和了些,拿起刚才的那本书准备继续往下看,却发现因为刚才的喷嚏沾上了一些粘糊糊的东西。“唉”轻轻叹了口气后,我拿起手帕擦拭了起来。

    “主公我来”御弁丸拿着一块毛巾匆匆赶了过来。

    “那个人还在外面吗”我把书交给他然后问到。

    “一直站在营外,要让人去把他赶走吗”御弁丸回答到。

    我又看了看外面的天空,那个人已经站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快一个时辰了。“让他进来吧”在心里再次轻轻叹了一口气,我这个人心肠就是太软了。

    御弁丸出去后不久带回来一个人,浑身上下都往下滴着水。可能是怕把华丽地南蛮地毯弄脏。他停在了一进门地位置上。

    这是一个比宇都宫国纲也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身形瘦消但却与“弱”字无怨,虽然外面的雨并不大但因为时间太长。他地头发和衣服全都被湿透了。出于某种原因他穿的是一席毫不起眼白衣,因而他身上最先会被人注意到的就是脸上的那只黑色眼罩。他就是伊达政宗,由东北而来的第二个大名

    伊达政宗是第二个也是最后一个,其他人因为迟迟不动现在已经动不了了,不过他到的时间是在昨天,比我规定的日期足足晚了三天。

    我看着面前的伊达政宗,他与两年前几乎没什么变化,只是身量略略高了一些。不过精神上好像比上次的英华内敛差了一些,显得有些打蔫。

    “你是不是很冷啊”我打量着他说到,下意识地又拉了一下披风。

    “是”回答的同时他点了点头。头发上地许多水珠一下流到了脸上。

    “你是不是还很饿啊”看到他这么老实我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真没想到他还有这么可怜巴巴的模样。

    “嗯”他更加使劲儿地点了点头,同时抬手在脸上胡噜了一把。他白里透紫嘴唇轻轻哆嗦着,不过倒是和他的脸色非常相配。

    上次见面他的话就不算很多,这回居然更少,可是至少他应该表白一下吧就像最上义光那样。我忽然想起来,这两个人好像也是甥舅。“你为什么要到我这里来还等这么久或者是想和我说什么话”我问到。

    “因为我……”他鼓足勇气绷紧了嘴唇,我非常认真地听着他下面的话。“错了”

    “错了”我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假傻,一件足以抄家灭族的大罪居然一句“错了”就想过去。想得未免简单了点儿吧我上次见到的时候他好像不知这样,莫不是这两年的奇遇脑袋被门挤着了不过我不是医生没法仔细检查,只得继续问道:“你自己倒是说说看,你到底错在哪儿了”

    “错在我有眼无珠,既错看了德川家康、北条氏政,也错看了大纳言殿下”伊达政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配上脸上偶尔滑落的水珠真是显得很可怜。“我原以为凭借德川家康地老谋深算和北条家多年的经营,就算无法法击败大纳言殿下,至少可以阻止您的力量继续向东扩张。当然,经过我的计算他们的力量还略显单薄,所以就贸然出兵了……”

    “你以为这样德川和北条会给你多少好处吗”我皱起了眉头。

    “不。我并没有这样的幻想”伊达政宗摇了摇头,又打了个寒战。“我只是想无论怎样挡住大纳言殿下的脚步,不管多么强大地经济实力也无法维持十万大军经年的征战,那时西南诸大名一定会出现波动,二次东征就不会那么容易了。我没有想着德川和北条会给我什么好处,但至少他们也不再有余力插手东北,只要再给我十年时间,我就会征服陆奥、出羽两国统一整个东北。建立起足以争霸天下的强大势力”

    “你倒是很有信心,自认为比我们这些人更强吗”我看到他那副样子实在是难受,示意让他坐下,并叫御弁丸给他拿件衣服倒上一杯热茶。

    “在下没有这么狂妄,但至少具有一个优势”披上衣服又喝了两口热茶,他的脸色缓解了不少。“那就是我比诸位殿下年轻,而且是年轻足足20岁,只要我坚持下去我就会有机会。可是我还错了,一切都在大纳言殿下的算计之中,与您相比即便是德川家康都显得稚嫩。就更不要说我和北条氏政了。我现在相信就算您突然有了什么意外也已经作好了安排。一切恐怕还是会按照您原来的计划进行,我已经是真的死了这条心了”

    我上下打量着伊达政宗,想必此刻眼神里已经充满了疑惑。“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话说这些话可能带来什么后果你不知道吗”

    “这样的话我当然知道会带来什么后果。但既然大纳言殿下问我也只能实话实说”说到这里他又叹了一口气,这时他地头发已经基本干了。“其实我说不说并没有什么两样,大纳言殿下迟早会知道这些事,说谎反而会招来猜忌。如果我要是稍微聪明些的话早就该想到这一点了,当初我并没有对任何人说出骑铁,的想法可您还是知道了。或许当年就是您对我的点醒也说不定,可是没受过挫折的年青人总是看不清楚现实”

    “这些话想必你也告诉信清了吧”我又问到。

    他点点头承认并补充说:“老实说伊达家眼下和东北其他大名一样内外交困,我是恳请左督尉殿下能够替伊达家求一条生路”

    “信清虽然人没来可信却来了,不过我并不一定会回答应”我拿起那封信冲他晃了晃,然后放在桌子上用手一拍。“你还有什么话要对家里人说吗我可以命人记录下来予以转达”

    “今后很多年天下会变得很安定,我想请您告诉他们:仓库里要随时储存足够三年用的粮食。并且尽量多攒些钱”他虽然依旧神色黯弱,但却一点儿也不显得惊恐或者悲伤。

    我看了他很长时间,足足有四五分钟。“不过怎么说你到底是来了,并且还带了两千人来助战,这一点也算比最上义光强些。我一向不是个过份的人,而且我们怎么说之前也是有一面之缘。伊达家保持南至安达,北到黑川的十三个郡45万石领地,其他的地区在明年二月之前一定要退出来”

    “是”伊达政宗放下茶杯,站起身恭恭敬敬地回答到。

    “你怎么还不走”那看到御弁丸擦拭干净的那本书已经摆回桌上。我就又拿起来低头看去。

    “是……以前大纳言殿下曾经对在下许下过一桩婚事,不知道还算不算数”

    “哦”我诧异地猛然抬起了头。

    第六卷 谁家天下 67、这风……好冷啊

    “下雪了”我放下手里的公文有些诧异地问到,又看了看身边的蒲生氏乡和信清,他们也没有丝毫冷的样子。

    “是的主公,外面已经开始飘雪了”梅千代边回答我的话边指挥两个侍从,将一只大大的火盆放在了大帐的中间。红铜的火盆里已经摆上了上等的木炭,御弁丸蹲在边上擦着手里的火绒。

    “这个时候也该下雪了,不奇怪”蒲生氏乡说着捏起自己的衣襟抖了抖,笑着说道:“一切军需都已经齐备,九州那些生病的士兵也送了回去。虽然在东国过冬确实有些麻烦,但却是没什么可担心的”

    “哦……”看到他的动作我也下意识地往自己身上看了看,这才意识到原来我穿的也已经换成了棉衣。每天早上的衣服都是莺准备好我拿起来就穿,居然从来没有主动意识去穿什么。

    我站起来缓缓走到大帐门口,一个侍从主动替我揭开了门帘,外面的地面上已经铺了一层类似唐霜一样的雪花,使所有景物的色彩都不知不觉变得浅了。“也该下雪了……”

    今天是天正十年1582的十一月二十七日,老天爷这时候才开始降雪已经是很给了面子,可即便是这样我还是赶不及返回京都去了,在今年的大雪中行路是必然的。

    我还是低估了北条氏的决心,直到三天前才算最后开城投降,就这样也是实在无可奈何之下。以他们这时的实力和士气再不投降的话,我即便是强攻也可以拿得下来了。

    我的愤怒自然是可想而知的,因而拒绝了很多人的求情,全城上下我谁都可以饶,但北条氏政、氏照兄弟必须要处死。德川家康苦苦哀求的神情现在依然不时浮现在我的面前,他甚至说动了丹羽、山内、前田利家都来替他作说客。当然,这几个人也都知道分寸,没有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都是在私下里说的。

    我很别扭,我很难受,有些话我同样不能和这些人说,但我更加不能蛮横地驳了他们地面子。如果我不想成为孤家寡人的话,那么必须在身边团结一大批人,用那句话来形容叫什么来的……对了,结成“最广泛的群众基础”

    这使我更加意识到了一个严肃问题,那就是德川家康这个家伙实在是太具有欺骗性了正是这种欺骗性。使正史上的许多人在有能力除掉德川家康时都手软了。

    考虑再三我退让了一步,免除了北条兄弟的斩首之刑,改为了……剖腹不管怎么说这也算保持了一个武士的尊严,我想他们应该满足了吧

    “父亲……您对伊达家决定了吗”我还站在帐门前思考,信清在我身后犹犹豫豫地问到。

    “哦……”我转过身看了看他,然后缓步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老实说对于最上义光和伊达政宗地处置只交代给了他们本人,其余就连信清和蒲生氏乡也不知道具体细节,我已经知道了他们确实也是守口如瓶,信清的问话也证明了伊达政宗同样对他也没说。看来这甥舅二人都是极聪明,极有分寸的人。有些事情看来确实不值得我担心。

    “我不是说过饶恕他了吗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我故意这样说到。“是不是伊达政宗又去问你什么了,看来他还是有一些觊觎的啊”

    听我这样说原本在看一份文件的蒲生氏乡猛然抬起了头,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后旋即又恍然大悟。不过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微笑着又地下了头。

    “不,不是这样的”见我居然产生了这样的“误会”,信清惊慌地急忙解释。“之前在春日山城的时候,伊达殿下确实来过了两封信,我也向您提出过呈情。之后我确实没有和他再联系过,只是觉得如果太……”

    “其实这也没什么,我并不会因此就对你有什么猜疑”想不到我的话会对他造成这么大地心里压力,忍不住笑了起来。信清这孩子好像从小到大就很老实,至少我就不曾记得他有过叛逆期。“一些大名主动和你联络,这就说明你地影响力是在提升中的。这是一件非常好的事,不值得有什么大惊小怪地”

    “是”信清答应了一声。

    “不过有些事情你要时刻保持清醒,多想想那些人的目的”我把面前刚刚看过的东西都收在桌角,但蒲生氏乡又将一份递回给了我。我草草地看了一眼,就又合好单独摆在了面前最现眼的位置上。“我知道你从小朋友并不多,所以会特别珍稀每一份友谊,这绝对不是什么错误,但千万不能影响到涉及责任作出的判断。我还知道你想为伊达家的领地多争取一些,但也最好事先想好这是不是对他对你都真有好处”

    “儿臣确实是仔细想过这个问题。但觉得伊达殿下可以成为儿臣的一股助力”信清虽然产生一定犹豫,但最后还说说道:“伊达殿下虽然自视甚高,但是并非不识时务、不知进退的人,知道该在何种情况下抑制自己的野心。与其他某些人相比我宁愿选择支持他,因为至少我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你能有这样地想法很好,至少说明你对这些人已经有了一个基本的认识”我重重地点了两下头,确实从内心里赶到一阵欣慰。“不过对于伊达政宗我有两点要提醒你,第一不要让他吃得太饱,第二不要让他闲下来”

    “是”信清慎重地答应到。

    “伊达的事情我自有分寸,总之一切会有个统筹的安排”我知道他是看到了关东大名的下场有所触动,但没有这时就把所有底交给他。

    关东那些反对我的大名几乎都被废黜了,好的也就是允许到京都去领个闲差,如果省着点儿花每年300石的俸禄也够了,只不过那里可是个纸醉金迷的花花世界。其实我这么作也不过是个形式,失去了全部地盘和部队地战败者不可能有别的下场,一切讨价还价都得建立在有“价值”的基础上,换了别人可能干脆会把他们全部流放。

    仅有宇都宫国纲我看在佐竹义重的面子上,让他保留了18000石,不过也被迁到了北信浓的海津馆。

    不过关东和东北留下了偌大的地方,无数人都在看着我将如何举动。这种大事我自然是也不能草率,决定在今年的新年聚会上正式宣布,不过因为北条氏政的拼死抗争耽误了不少时间,因此回到京都再一次进行召集显然是显得有些急迫了。

    为此我想了一个好主意:这里的事情一了就起身返回,并且带上所有的人那些东国大名就当是送我了,反正现在也剩不了太多了。

    镇国的竹中半兵卫已经在召集还留在九州、四国、西国和近畿的大名,作为迎接我向东面走。我们的交汇点就在清州,在那里举行过会议后东边的大名也就可以返回了。

    “回禀主公,德川殿下来了”守在营门处的一个近卫武士揭开了帐帘,站在门口向我禀报到。

    “请他进来”我大声说到。

    德川家康一进来,身上就汇集了帐内所有人的目光,每个人都想从他身上探询到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这其中自然也包括我。好奇心几乎是每个没有对生活失去希望的人都会有的东西,但作为被考究者往往不会那么愉快。

    “启禀大纳言殿下,事情已经结束了”德川家康的精神状态似乎不是太好,但是也远远没到值得特别关照的地步。

    “真是辛苦德川殿下了”我略微欠了欠身,算是对他表示的安慰。

    关于这件事我自己都觉得有些残忍,但在反复思考之后还是下达了命令。虽然我个人承认自己没有那么坚韧的神经,但却完全相信德川家康的意志品质,在面对那几道目光时不会出现崩溃的情况。今天是北条氏政兄弟剖腹的日子,我让德川家康去担任监督了。

    “为朝廷效力,谈不到什么辛苦”即便是如德川家康者此刻状态也不是那么好,强打着精神说到。

    “这就好、这就好,天下还有许多大事需要仰仗德川殿下”我满意地连连点头,说着从面前拿起那份已经准备了半天的文件递到了他的手上。“又出了这样一件事,德川殿下先看看吧”

    “是”德川家康答应的同时接了过去,可刚看了第一眼脸色就变了。

    我面色平静地看着他的反应,端起面前的热茶喝了一口。他能够这样冷静已经出乎了我的意料,不能不佩服他的心里素质。

    “大纳言殿下,您看此事该……”德川家康话只说了半句,将那份文件折好又放回了桌上。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但我现在却不能过去。德川殿下现在回去嘛……”我故意拉了一下长音,注意到德川家康眼中光芒一闪。“显然也不合适”不理他失望的神色我继续说道:“这件事我思虑再三,还是请前田利家殿下过去处理一下。为了保证不至于有所偏颇,就请德川家本多正信大人也一道随行吧”

    “是”德川家康的身体狠狠地战栗了一下。

    第六卷 谁家天下 68、天晴了

    “德川殿下,这件事情真是不好办哪”我长叹一声将手按在了桌子上的一摞厚厚的纸上,仿佛还不能表达自己的感慨,又重重地拍了两下。“连前田利家殿下都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其他的我就实在不好说什么了”

    德川家康的眼睛原本盯在那摞纸上,然后就是随着我的手上下移动。外面昏黑的天空中此刻正飘着鹅毛大雪,虽然没有开窗但我也知道。为此屋里摆上了暖呼呼的火盆,可即便如此也不值得满头大汗的,那德川家康前额上亮晶晶的一层究竟是什么

    我手里正在按着的究竟是什么,竟然会让德川家康如此失态那就是一份情况汇报,前田利家写来的甲斐及信浓地区情况说明。

    经过此次关东征讨德川家康失去了三河、远江、骏河三国,并且主力又被拴在小田原城下耽搁了好几个月,为此现在还在他治下的甲斐和信浓的部分地区就出现了动荡,酒井忠次有些镇不住场面了。当然,如果不是武田信清回去了的话……

    武田家在甲斐的声望确实无可匹及,就算是老谋深算的德川家康也不是那么容易,何况他还是只控制了这片地区两年不到的时间。在甲斐的山梨和信浓的伊那等地,甚至出现了公开的叛乱。

    对于这种情况我自然不能坐视,因而素有声望的前田利家在本多正信的陪同下前去处理,他和这一地区的谁也没有什么恩怨问题,所以自然不会受到什么抵触。不过以今天前田利家谨小慎微的为人,自然不可能作出多么出格的事,正是因为双方都看出了这一点,所以均是态度强硬决不退让。

    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前田利家就变得焦头烂额,可就是下不了决心处理任何人,尽管我已经赋予了他这样的权力。最后在犹豫不决之下。他将这段时间的情况写成了一份呈报给我,得出了“使双方分离较好”这样的结论可究竟要迁移谁,那些豪族还是德川家康这一点前田利家在呈报中并没有说清楚。

    “一切全凭大纳言殿下作主”德川家康虽然明显处于激动地情绪当中,但说的话却非常很有分寸。他是无疑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既然一切已经发生,那么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武田家在甲斐的影响至今不能消除,这实在是一件非常令人头疼的事情”我十分为难地说到,声音好像牙疼。“别人或许还好说。德川殿下毕竟是和武田家直接对抗了十几年的,这就使矛盾越发地难以调和。对于你们双方的这种隔阂我不好多说什么,毕竟这并不是说谁对谁错,或者大是大非地原则问题。既然已经涉及到了德川殿下这里又没有旁的人,你有什么话还是直说的好”

    “大纳言殿下如此体恤,真是叫我不知该说什么了”德川家康似是感激又似是感慨地叹息了一声,真就围绕着他的身边升起了一股沧桑感。“此次东国波动本就是源于在下,朝廷降罪自然是在情理之中。在下失德引起治下豪族不满,这也是罪有应得。事到如今我实在是无话可说,无论大纳言殿下如何处置。在下都是绝无怨言”

    “这个……”我犹豫了一阵。许久之后好像才下了决心,但似乎又有些难以启齿。“之前曾经在骏府对本多大人说了一些……”

    听到这么恐怖的话,他的脸上几乎是在瞬间失去了血色。

    “不过德川殿下在对小田原北条氏的讨伐中立下了大功。那些话自然也是时过境迁了”我终于还是叹了一口气,随即又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信长太政公在讨灭武田时和德川殿下约定的,是三河、远江、骏河三国的吧”

    “大纳言殿下所言不错,就是这个样子”德川家康地眼角极不显著地跳了一下,然后又低下了头。

    我在心里不禁暗笑,他可能还在猜测是不是我要把他摆回东海道上去,可是我又怎么会那么幼稚呢东海道一向是关东分裂势力和京都政权角逐地前沿,我是绝对不会放心把他放在这样一个地方的。

    “说来还真是巧啊”我的嘴角向上翘去,仿佛想起了什么非常有意思地事情。

    “当年信长太政公与德川殿下相约。将三国七十余万领地托付。之后经过了一系列这匪夷所思的变动,德川家起落至于如今又回到了甲斐、信浓和其他一些共七十余万石,看来这还是真是天意啊”

    “确实是天意,也唯有如大纳言殿下者才得以早窥天机”德川家康的心定下来一些,从我的话中他也听出了大概的意思。

    “德川殿下宽心体谅,那么我也就放心了”我将手中按着的那摞纸拿了起来,顺手装进了一个信封。“东北地方初定,正需要一位像德川殿下这样德高望重的人来稳定局势。我想请德川殿下迁居陆奥中部贺美、色麻、长冈以北的十五郡,合计领地也有七十余万石了。地方是有些偏僻,只能是委屈德川殿下了”

    德川家康没有抬起头来看我,而是更深地垂了下去,对于这个结果看来他是早有准备,甚至来说是一个相当不错的结果。“感谢大纳言殿下的厚赐,家康和德川家上下实在是感激不尽”

    “我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德川殿下能够理解就好”我伸出手在他已经伏下去地肩头上拍了拍,对他的态度表示出满意。

    “大纳言殿下国事繁忙,在下就不多打扰了”心中挂念许久的大事已经确定下来,德川家康准备告辞。

    “哦,还有一件事”我忽然一拍脑袋又说道:“天下既然已经平定,我准备上奏天皇陛下恢复大名子弟守护皇宫的制度。这虽然是难得的殊荣,但是以德川家却也当之无愧,就请德川殿下选一位公子尽快送过来吧”

    “请问……让于义丸过来可以吗”德川家康试探着问到。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呢”对于他的谨慎我报之以宽容的一笑,十分豁达地说道:“于义丸殿下聪明伶俐敏而好学,确实是个可造之材。等迁移的事情一了你就送他到京都来,我亲自主持替他元服对了……”我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我看他与池田殿下公主地婚事也该办了。于义丸元服地名字就叫恒康吧”

    这个人选是德川家康自己提出的,但我如此爽快的就答应下来他却又有了些犹豫。不过事以至此已经不可能改口,如今是没有谁敢拿我开玩笑的。

    看着德川家康退出去我搓了搓有些发麻的脸,总是保持这种虚假的笑容也真是累得很。一个伟大的领袖不是那么好当的,总是要隐藏真实地自己,或者委屈自己。为什么许多著名的帝王在年老时就会变得昏聩,我个人看法是他们错误地认为自己不再需要隐藏自己了

    可能很多人都会对我的这种作法不能理解,但我确实是有着自己的打算。除了出于安定的和团结大多数人的目的之外。我更是需要在边远地区能够有一个平衡。九州是大友和岛津;西国是毛利和池田;那么东北就得是德川和伊达了

    我知道信清从心里来讲还是信任伊达政宗多一些,为此我就给了德川更大的一块地方,将来还准备再将陆奥守护和奥州探题分致两人。另外我还有其他的一些说不出口的原因,在依靠竹中、前田这些人取得天下之后,削减各地大名实力地行动就将会逐步展开,只有还存在大量外部势力地情况下,我那些一手扶植起来的大名们才可能接受某些措施。

    “毛利、小早川、蒲生三位殿下拜见主公”正在我摘掉“面具”想要轻松一下的时候,外面侍从地一声禀报又使我不得不放弃了这种美好的打算。

    “拜见诸星大纳言殿下”门开处他们三个人走了进来。

    “不必如此,三位殿下请坐”请他们坐下后我说道:“明天就要召开天下大名的聚会了,这几天三位协助重治筹备实在是辛苦了。此次天下终于抵定。陛下也终于可以安心了”

    “全赖大纳言殿下扶危定倾之功”蒲生氏乡虽然有些憔悴但很兴奋。苍白脸上的眼睛里却泛着红光。“竹中殿下还在会见一些外地来的大名,因而命我等先来向大纳言殿下禀报:所备诸事一切顺达,明天开始的聚会决不会有差错”

    “那我也就放心了”我深深地长出了一口气。转而向毛利辉元和小早川隆景说道:“自此次东征以来毛利军屡见战功,小早川殿下登陆伊豆更是成败关键。

    毛利家已经用行动证明了对朝廷的忠心,实在是殊堪嘉勉“

    “大纳言殿下运筹帷幄,毛利家不敢居功”毛利辉元谦虚地推辞到。

    “现在小早川殿下的领地有多少”我忽然问到。

    “长门东部三万石”小早川隆景回答到。

    “那这三万石就作为嘉奖,返回毛利本家好了”在他们惊异我何以如此明显的“借花献佛”时,我又继续说道:“至于小早川殿下,就加封伊豆七万两千石领地,如此一来就两全其美了”

    “是啊,这就两全其美了”蒲生氏乡立刻扯掌称妙。

    “雪已经停了,快去把院子扫干净”小早川隆景还想说些什么。外面天守阁下面却忽然传来了一阵喊声。

    这是天正十年1582的十二月三十日地事情,地点是尾张清州城的天守阁,过去织田信长的书房里。

    第六卷 谁家天下 69、一个新的起点

    “京都……近畿……天下,我终于回来了”我骑在战马四随着队列缓缓行进,尽管面色平静但心中却是几乎快要爆发的激动。

    尽管在半年之前我离开时,已经被一些人称为“天下人”,但那时怎么想都是恭维的成份居多,还有着三分之一的国土不服号令呢如今可是不一样了,不管真心还是假意,全日本所有人都对我是诚惶诚恐。

    清州的会议从官方的论调上讲,又是一次团结的大会,胜利的大会,是一次具有跨时代历史意义的大会,这样的大会即便是一千年也未必见得会有一次,只有世间出现了旷古未有的圣者,才会开启一个这样的盛事

    初听这些话时我自己也有些脸红,可与会的近四百个大小大名每人都对我这么说了以后,我居然就这么顺耳了,进而欣然接受了。看来无论是多么荒谬的事情都可以成为意识中的真理,只要所有人都如此这般地对你说上一遍。

    我在心里不断地提醒自己,这些话听多了一定会使人糊涂的,但我也是个普普通通的人,也是喜欢听恭维的。为了预防以后可能发生的糊涂,所以有些事情还是提前定下来的好。

    清州会议中几个大的变动被宣布了出来,并没有受到什么激烈的反弹,甚至反响还相当的不错。不过这也完全正常,事先我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即便是受到了某种压制,当事者综合平衡下来可能还会觉得占了天大的便宜,至少是犯不上铤而走险。

    就比如小早川隆景那七万两千石,作为刚刚受到严重削弱的毛利家可谓是雪中送炭,可是这个距离上实在是有点儿……长门和伊豆虽然算不上是地球的两极,但是这么远的路程足以迫不得已将小早川隆景,排除在毛利家所有的核心事务之外,一年两年还好说,可是十年二十年之后呢一代人之后呢这就是我的打算。毛利家将只有吉川这一系重臣,可以想象将来的结果,以吉川那样激烈强势地作法,久而久之不可能不与主家产生矛盾和嫌隙。

    下面要说的就是佐竹义重,这次他先是观望然后是趁火打劫,到了战事平息的时候,他已经抢占了超过一百二十万石的地盘,在之前佐竹家可是才堪堪拥有常陆五十几万石的。虽然作为关东明确支持我的唯一大大名是值得嘉奖。但是却绝对不能纵容这种行为。

    在清州会议一开始我就大力赞扬了佐竹义重,称他为朝廷忠义楷模,在气氛达到了一个小高嘲以后宣布:佐竹家南迁,全有安房一国并领上总海上郡以西以南,总计领土增加到了六十七万石。另外还再隆重推出:一回到京都就向朝廷表奏,请佐竹义重出任关东管领一职虽然谁都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毕竟现在我还不是名正言顺的征夷大将军。

    从面积上看土地确实增加了五成还多,即便是再不理智的人也不会想到会把占到地领地全给他,不过了解那片土地的人就很容易比较出这里面的差距。

    常陆国不但有铁矿还有一个小型的银矿,鹿岛町作为海路转程陆路通往东北的重要枢纽。也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商坪。

    而安房和南下总却找不到任何矿产。虽说有漫长的海岸br /&gt;</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