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今天心绪不宁,江敬林心里一惊,猛然站起来,走上几步,抓住石顺昌的手,道:“什么,你说什么?”
石顺昌显然有些急,话说得有些乱,没在意江敬林把自己的手给抓疼了,道:“信北,立军和顺东三个被人堵住,回不来了,大爷。你快想想办法,先去救他们。”
事关儿子的生死,江敬林没去理会石顺昌所说的那几个人是不是真土匪。但迅速冷静下来,朝蒙正谷石建道:“你俩先回去召集猎手。”
说着朝石顺昌道:“说说怎么回事。”
………
江信北此时正伏在一栎木丛中,大气不敢出一声。
就在栎木丛两三丈高处的小路,五个壮汉吆喝着跑过,前面山弯传来几声应和声。
待头上小路的人跑过,江信北悄然顺着坡滑下,跳下一丈多,稳稳站在田坎上,略略看看方向,折身向牛圈跑去。
牛圈在一个山洼里,上下都是田,左右却都是山岩。
牛圈上还满满堆积着去年的稻草,江信北顾不得闷热,快速上牛圈钻进草堆。
不想忽然间,挨了一脚,差点摔下牛圈。顺手捞住踹来的脚,闪身而进,将那人压在身下,看清楚那人,闷声道:“怎么你还没走?顺昌他们两个呢?”
杨立军轻声道:“应该回去了吧,我看着他上马而去的。”
江信北疑惑地看着杨立军。
杨立军正要解释,江信北赶忙将他嘴给蒙上,松开手,江信北轻声道:“有人来了。”
正当江信北杨立军屏声静气时,五六个人转过山凸,一个手臂用衣服吊着的汉子狠狠道:“要让逮着这小子,我定要拔他一层皮。”
“嗤,嗤”两声,一人道:“大炮,要是落了单,我看还不知道谁拔谁的皮呢?你们说是不?”
被叫做大炮的愤愤不平,道:“耗子,你说什么呢?要不是你娘的眼色不好,我能吃这个亏?”
耗子似乎还想反唇相讥,范勇道:“好了,都是自己兄弟,别没事就窝里斗。别忘了,我们是来踩盘子的,弄出太大的动静,在大哥那就不好交差。”
“勇哥说得对,我们还是别节外生枝的好,说真的,那几个小子也真够灵巧的。”在范勇身边的的汉子说道:“不知道这几个小子是梭冲人还是所里人,要是梭冲人,我看我们这趟差事就得更加小心。”
范勇略略沉吟,说道:“我们这一次,撞上这几个小子,难说没走漏风声,最好是把这几个小子找到,要不,这次我们是白来了。”
几人说话间已经到了牛圈,牛圈前有个不小的坪子。
范勇叫手下弟兄就地休息一下。
没聊上几句,忽地,对面山冲传来悠长口哨声。
范勇道:“是跳蚤他们,耗子,你回应一下。”
不一会儿,跳蚤一行四人,带着一十五六岁的少年,那少年鼻青脸肿,看样子吃了不少苦头。
跳蚤把少年往人前一丢,对范勇道:“这小子到还硬气。”
这少年显然已经过了害怕的时段,反正就这么回事了,倔强地站起来,狠声道:“这么多大男人欺负我一个人,算什么本事!”
范勇没将少年的硬气当回事,笑了笑,说道:“我们哪里欺负你了?”
少年一时还真不好回答,本来兄弟四人只是一门心思掏竹狸子,谁曾想意外遇到一头二佰上下的野猪,几人都事猎户之子,当然不肯放过,竟然还真被哥几个放翻。
更不曾想到的是,给这十来人赶上了。
这十人,江信北四人一见就知道不是正经人家的汉子。再说,周边几个寨子喜欢跑山的汉子,还真少有他们不认识的。
十个二十来岁三十岁的汉子也没将几个十五六岁的小屁孩放在眼里。见着猎物,自然是先拿来再说。
江信北趁着这伙来历不明的家伙吊儿郎当的,把三个伙伴一招,说道:“我想办法吸引住他们,你们几个想办法逃回村,给村里报消息,这伙人很可能是土匪。”
小时候,凡与村里的同伴起了争执,要动拳头,都是江信北的拳头的硬,兄弟三人没少得江信北得好处,对江信北的安排自然是没有任何异议。
范勇等人没在意江信北四人,见几人神色慌张,直道小孩子害怕,动手就去牵马匹和马匹上的野猪。边走边赞叹野猪的肥壮,马匹的神俊,不妨江信北突然发难,就近从后面将大炮胳膊抓住,一个反转,卸了肩胛,再一冲撞,大炮的肘关节脱落。
在江信北的突然袭击下,展尽全身的功夫,瞬间被放倒三人。江信北身边的杨立军也不慢,依着江信北的节奏,反方向攻击另外两人。
四人在村里,那是从小玩到大的死党,配合很默契。
见江信北和杨立军动手,石顺昌和石顺东趁着场面乱,拔腿就往边上的草丛树林中闪。
这里的山山水水他们再熟悉不过,等范勇几个反应过来,江信北和杨立军早也趁乱分头闪进山林。
瞬间被伤了三个人,这四人小子又分成四个不同的方向跑掉,如果分开追逐四人,抓得到抓不到,另说,别弄不好,反而被几个小子各个击破。
范勇等人终究石土匪,玩山林游戏不陌生,虽然此处环境不熟悉,但料想,江信北四人如果是梭冲人,必然要跑回村。是其他村的人,就不用担心。
范勇看看天色和周边环境,道:“弟兄们分做两拨,盯住梭冲方向,我看这几个小子身手不错,大家还是要警惕些。要不,被几个小子辈暗算,这个脸面就丢大了。”
江信北四人逃脱范勇这帮土匪得控制,自然想快速回家报信。不料,范勇不笨,安排十来个弟兄,不是直接追赶四小,而是估摸着四小可能逃回得方向,早早在那守株待兔。
一则是机警,二则是运气,江信北杨立军和石顺东三人被土匪断了回路,反而离村越来越远,石顺昌躲来躲去,到了发现野猪得不远处。四人分坐两匹马来,因为路不好走,马匹就拴在附近。后因为要负载野猪,只牵走一匹。
石顺昌也不管暴露不暴露行藏,解开马,气急败坏地翻身上马,再气急败坏地快马加鞭,绝尘而去。
石顺昌的动静大,被土匪发现,追了几步,便自动放弃,本想开两枪结果那小子,但山道弯弯,估计还没等开枪,石顺昌就没了踪影。没来由还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石顺昌骑上马,一路狂奔,算是给上石顺东创造了良好机会,可惜运气不佳,石顺东逃出土匪的合围,那是唇焦舌敝。
翻过山坳,山坡脚,有潭山岩滴落而成的清泉,经过人工整理成井,周边环境整洁,在井边的立竿上罩着个饮水用的葫芦。
石顺东喝足了水,趟下休息没一会儿,山叉口传来几个土匪的声音,吓得他连滚带爬,找躲藏处。却怎么也没想到,跳蚤几个也是口渴,寻水喝,把石顺东逮个正着。
说到欺负,为难,这些人除了抢了江信北他们的马和野猪,还真没对江信北四人怎么样,反而是江信北四三下五除二,对这十来个人一阵修理。
范勇见石顺东张口欲说,却没说出来得神态,说道:“你们几个是哪里人?”
石顺东没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得,隐隐觉得是梭冲人,就有种自豪,至于自豪从那里来,暂且不去管他,扬声道:“我们是梭冲人。”
是梭冲人,那当然得小心。
范勇想起去年秋冬之季,有伙同道曾经对梭冲打过劫。但事先不周密,让梭冲人早有准备。结果,什么都没抢到,反而有十多个兄弟的伤亡。
现在已经有人逃脱,回去报信了,自己十来人的踩盘就不再是秘密,趁早扯呼,再耽搁下去,只怕还真的麻烦。
“把这小子绑实了,我们走。”范勇交代一干弟兄完毕,率先前行。
他心里有种很不好的感觉,本来完全可以不理会石顺东,但想着可能出现的危局,拽着个人质,总还是多一些保障。
就算用不上,把这人带回山,难说不能从他嘴里套出些梭冲的得内情,也算是这次踩盘出意外,略略多些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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