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两人博身都难,跳蚤被杨立军和江信北前后堵着,更是只有挨揍的分。
殊不知,正在此时山坡上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把江信北和杨立军吓了一跳,赶紧闪人。
跳蚤还没弄清怎么回事,江信北和杨立军已经消失在山林中,自己却置身在五六个猎户的围堵里。
看清来人,江信北和杨立军终于放下心来,相视一笑,轻快地串出,和石建等人打上招呼。
江信北把之前的情形略略说了说,接着道:“前面的三个土匪已经过了梭背头,追也来不及了,关键是后面的几个,顺东在他们手上。”
石建此番前来,第一任务当然是救人,至于对上土匪,还真没死磕的意思。常年在山上跑,跟土匪结死仇并不明智。
既然江信北没事,所有的担心已经去了一大半,石建道:“蒙正谷沿山梁追来,现在应该相距不远了。我们沿路堵回去,和蒙正谷他们前后一堵,谅他三四人也没地方躲。”
见到耗子俩人躺在地上哼哼哈哈的,杨立军抓起他们的衣服一顿狂扯,把各人的嘴堵上。
石建忽然想到什么,扯开跳蚤的塞嘴布,讯问起来。
除了对这次前来踩盘的事情外,其他的石建也没打算全部知道,最关心的自然是土匪的装备。
土匪自有土匪的门道,跳蚤当然知道石建想干什么。那能这么容易让石建如愿以偿呢?对石建的这一问,跳蚤干脆来个沉默是金。
这些猎户杀生不陌生,杀人还未必有这个胆量,跳蚤这种想法还真的猜对了石建这伙人的心事。虽然石建这些人心里着急,跳蚤不发一言,还真的办法不多,也没人想到用刑。
江信北和杨立军之前没在意几个土匪的装备,再说,通过范勇一调配,情况就更加不知道。现在俩人着紧石顺东,见跳蚤死活不开口,对他表现的死硬,没有丝毫的敬佩,反是心生无尽的恼怒。
两人互看一眼,很是配合地各自走向耗子俩人。在本就腿断胳膊脱臼之处,再使上力,弄得两人鬼哭狼嚎起来。
人终究不都一样有骨气,这两人受不了疼痛,连连叫道:“别问他了,问我们,我们说。我说。”
跳蚤很恼怒地看了一眼两人,心里把两人上下十八代都问候个遍,却也知道自己不说,有这两人说,再坚持实在是毫无意义,干脆爽快地回答石建的讯问,还加上自己的一些猜测。
这让石建对范勇这个土匪多了点敬佩友上传)
前面过了梭背头的三人有两人受伤,带有一条枪。在中间,在范勇看来是最安全的,就安排没有配枪的耗子和跳蚤等三人。后面跟着范勇四人都带着枪,其中范勇带的是一把自来得盒子炮。
范勇虽然只有四人,但手里有人质,配的枪也不是猎户用枪可比。
别人没救着还搭进人命就不值了,石建看了看众人,说道:“大家保持距离,保持联络,不要太靠近了。”
被跳蚤这一耽搁,范勇四人在山凸拐角就已经发现,范勇最担心的是怕被人一窝端了,十来个人绑在一起,力量并没有显得有多强。遇到常年在山上打猎的老手,而且地形熟悉,三两个人就得叫自己这伙人吃不完兜着走。
此外,范勇耍了点心眼。
土匪本来就是个强肉弱食的地方,没有自己的铁杆弟兄,在土匪队伍里,只能是被欺负的主。这一次是个机会,把伤员安排先走,自己带着最亲近的三弟兄断后,没事更好,其他六人还不念着自己的好?心里还隐隐盼着发生点什么事,谁知道发生的事情倒是如愿以偿,只不过有些超出自己的控制。
范勇四人也是经年跑山之人,发觉有些不对头,立马很默契地转道,从石建和蒙正谷的前后堵截中闪了出去。但梭背头却是再也躲不过的必经之路,不知道前路如何。
蒙正谷和石建的两处人员已会和,却仍没发现四个土匪的踪迹。众人都是暗暗奇诡,四个土匪还带着石顺东,怎么会凭空消失了呢?
众猎手疑惑不已之时,范勇四人也是一筹莫展,想不到梭冲人来得那么快。置身在重重包围之中,范勇的感觉很不好。
范勇带着三个弟兄,这时的石顺东显然是个累赘,但又放弃不得,说不得最后还是保命筹码。好在梭冲人并没有马上追来,倒给了石建四人腾挪的机会。
蒙正谷和石建一会合,本来依照猎户围猎的招数,范勇等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逃出,但总因担心出人命,不敢过于分散。
耽搁了一阵,江信北有些急了,道:“左右我们不知道他们的藏身所在,不如来个打草惊蛇,我们人多,放放枪,众人三不两的吆喝一阵,那几个土匪不慌神才怪呢。只要他们露出慌乱,露了行藏,我们就有办法了。”
蒙正谷和石建对望一眼,觉得这办法不错,又不是要和土匪死磕,只要他们慌神,把石顺东丢下,那就是最好的结果。
大团猎队这一耽搁,范勇得这个空隙,已经离梭背头不远,只是为了躲避众猎户,走牛路,多走了不少冤枉路,但走出梭背头,却没多少路了。
石顺义八人在梭背头潜伏已久,没见什么动静,早有些人不耐烦,谁知道土匪是不是已久离开了?或者根本就不走这条路?
忽然前方传来猎枪声,吆喝声此起披伏,顿时来了精神,吆喝着,与蒙正谷石建他们应和着。
不料刚刚露了现身,有两人哎哟一声,被人给控制了。
范勇四人虽然控制了两个猎手,但前面还有六个挡住去路,开枪也讨不了好,何况后面的人很快就会赶上来。
此时,鲜红的太阳已经挂在树枝头,离天黑不远,僵持到天黑,对双方都不利,谁也难知道黑夜里会出现哪些意外。
没多久,石建和蒙正谷带着人赶了上来。
范勇一看架势,要打绝对讨不了好,不过反而激发起了放手一搏的豪情。
现在有三个人质在手,底气没有八分也有六分。想到如果能顺利脱身,以后在弟兄们面前的分量就不可同日而语,心里爆发出的底气让人感觉到更强大的笃定。
范勇朝三弟兄道:“控制好了,别出漏子。”转而朝众人说道:“我等兄弟没有冒犯各位,想必其中有些什么误会。你们放过我等兄弟,我们就放了这三人,如何?”
石顺义看着满弟鼻青脸肿的样子,立时接口道:“好。”
范勇环视一下,看得众猎手微微低下头。
这些猎手说到底也就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并不想和土匪为敌,跟土匪结下死仇,被土匪惦记上了,想想,那种日子就没法子过。
现在事情能够和平解决时最好不过的。
石建和蒙正谷一门心事就是救人,其他的倒在其次。
见范勇提出用人质换他们离开,俩人那是千万个同意。不过,俩人毕竟见的世面多些,知道怕土匪没用,相反越怕越出漏子,该硬气的时候还得硬气。
两人走到石顺义身边,石顺义恍惚才觉得刚才自己太过着急,自己弟弟被弄成这个模样,就这么放过了,心理不平衡啊。
现在范勇手中的三个人质都是梅甘岭的人,其中石顺东是石顺义的亲弟弟,这个主当然还是由石顺义来拿。
石顺义见俩人这个做派,心里很感激。真正说起来,大团人来了这么多,不都是为了顺东?这个时候就不能太软了,没来由给人看扁了。
石顺义看了一眼范勇,说道:“我们不答应,谅你们也走不出这梭背头,你们先放了人再说。”
石建眉头一邹,这不是节外生枝么?扯了扯蒙正谷。
蒙正谷刚想说话,范勇哈哈一笑,说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你们这么多人,我把人放了,还不任你们宰割?”
蒙正谷低声对石顺义道:“我看,我们还是救人要紧。天色不早了,挨到天黑,指不定又要出些变故。”
这时范勇算是看出来了,这些人看似气势汹汹,其实就在于自己手上的这几个人质,心里更加笃定,说道:“你们商量好了没有?你们要是拿不定主意,就按我说的办,保管不叫你们吃亏,你们这么多人我们也讨不了便宜。”
这场面有些怪,局势由这些猎手控制,说话的主动权却由范勇掌控着。
没办法,把柄在人家手中。
石建道:“你说说看。”
有了这句话,谈判的节奏就由自己控制,范勇完全放下心来,说道:“本着相互信任,我们还是一步一步地来,走完一步,没有意见,再说第二步。”
石顺义看着范勇的那嘴脸,心里气不打一处,狠声道:“有屁快放。”
范勇道:“第一步,你们把山下我那三兄弟先送下山,我就放了这两个猎手。这点做不到,一切免说,大不破。”
看到石顺义脸色不佳,范勇心里一动,说道:“要不,先放这个半大小子也可。”
石顺义有这种想法,却不敢就这么答应,十多人都眼盯盯看着自己。
跳蚤、耗子和野猫三人本来以为几天的苦头是吃定了,没料到范勇有这么一出,对范勇自然是感激莫名。耗子和绰号叫野猫的脚腿受伤,走路吃力,跳蚤却没这个负担,走过范勇身边,真有感激泣零的味道,噎声道:“勇哥,……”
范勇摆手道,“快些走,什么事等回家再说。”
跳蚤三人走路不方便,等了不短的时间,才从山脚传来回应声,范勇道:“现在让我身边的三个兄弟下山,只要他们传来安全的信号,我就放了我手中的人,到时,我也随由你们处置。”
范勇早想好了,这些猎户肯定不会为难自己的,乐得大方些,还能赚取弟兄的敬意,这个戏份一定要做足。即便小有责难,大事都解决了,有些小波折,更有说服力。
不仅仅手下三弟兄被范勇感动了,一傍的众猎户也小有感动,真汉子,做人理当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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