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青,杨进财和石向坤一扭头,走了。
他们心里如何想,江信北等人不得而知。范勇却是很清楚。
不管怎么说,既然走上了土匪这条路,想回头已经很难,没有自己的铁杆兄弟,保不准自己就会在不觉中给人黑了。只要今天有命在,以后在兄弟们面前说话就响亮多了去,难说就不能壮大自己的人脉,这是安全的一种保障。
范青三人到了山脚,传来安全的哨声,范勇放了石顺东,双手懒洋洋地吊着,整个人好像任由宰割的样子。
石顺义气不过,走过去就朝范勇几大耳光甩过去。第一个耳光让范勇嘴角渗血,第二个耳光让他给侧头闪了。
蒙正谷和石建上前拦住。其实,两人都没有确切的把握说范勇一伙人是土匪。
范勇一伙并没有对梭冲,或者江信北三人造成实质的伤害。之所以劫持人质,也许是自己带领的梭冲猎户逼迫得紧了,是他们的自保行为。即使是土匪,也没必要和土匪结下生死仇怨。整个团寨协力对抗土匪抢掠是一回事,刻意和土匪结仇是另一回事。
如若被土匪以仇家的身份惦记上了,只怕梭冲,没了宁日。
千日做贼易,时时防贼难啊。
蒙正谷上前一步,没有点破身份这个敏感问题,说道:“也许是个误会,下次要来打猎,打个招呼就行了,现在,你走吧。我们说话算数。”
一干猎户也没确切肯定这伙人是土匪,自然没道理强留人家。
何况蒙正谷既然这样说了,就算范勇等人是土匪,没伤着自己,也没人有胆充大头,单个面对。
对蒙正谷的话,范勇自然是心里透亮,朝蒙正谷抱抱拳,道:“那就不多废话,兄弟的情,我在这里先记下了。”说着,有意无意地瞟了石顺义一眼,石顺义刚好侧头去看弟弟石顺东。
范勇离去已远,江信北忽然大声叫道:“坏了,便宜这家伙了,我的野猪,我的马呀。”
石建不由莞尔一笑,道:“你还惦记着你的野猪,你的马呀,我看,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
一干猎户到此时,心事算完全放松下来,也是随声附和道:“是呀,人没事就好。”
江信北拉杨立军一边,故意落后众人,俩人一阵嘀咕。
…………
范勇下山和弟兄们会和,大炮三人得前后两伙的消息,对山上发生的事情早就熟知,后面下来的七人,别说心里有多窝囊,自然没多话,眼珠子一个劲地围绕范勇转动。
给这三个臭小子给闹了大半天,范勇心里也是窝囊透顶,连着一整天都没有进食。现在空闲下来,没了先前的紧张,肚子咕噜噜地叫个不停,好容易压下的烦心又被勾勒起来。
好在梭冲的防卫和实力已经是冰山乍现,不难以一窥其全貌,所里和寨头溪两村寨的基本状况也清楚五六分,回去给梁大当家交差也过得去。
彤红的太阳隐没于山头树梢,余晖涂抹在天际的谈薄的云间,似刍狗,似飞马,似怪象笨虎,又有似层叠的鱼鳞,朝中天慢慢淡去。
地上,一阵阵轻风拂来,树枝婆娑,摇曳生姿,姿色迷人,恰如少年郎君享受初解人伦之乐的美妙女子柔柔地轻言细语,轻轻的肢体撩扰。
范勇没心事享受这让人心旷神怡的晚风美景,眼光瞟向清亮而渐渐无阳光的天空。接近中天处,月儿那淡淡的倩影约约含羞隐现。
夜色必定好,范勇却担心野遇虎狼和其他猛兽,更担心暗中算计的有心人,顾不得腹中的对台戏,招呼弟兄草草做了两副担架,着范青石向坤四人抬着耗子和野猫子,快速上路。
十多里路,当阳光把天空完全交给月儿做主的时刻,范勇士人回到自家的老巢,终于可以完全放下心来。
范勇的营地离梁靖所在的首营还有一里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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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营所在,选址极佳。
首营处在山腰,原是以前大当家所领大营所在。
这里原本就是一个溶洞,梁靖入主燕林,便在溶洞前树起一排三层楼的木房,从远处看,还真的是高大雄峻,气势十足。谁也没去想到这大堂聚义厅后面一个高大宽敞的溶洞所在。
梁靖因受过被人端老巢的亏,夺了这山寨大当家的位置后,经过三年的经营,在溶洞里将以前大伙浑不在意的浅而矮小的支洞,竟然发现另有乾坤,觅到一条直通山腰的背面的密道。出了洞口,直接就可以进入后山的林海。如果聚义厅后面的溶洞还有以前的老人知道,那这条密道就仅仅梁靖的最亲近的几个弟兄知道了。
这里的地势本来就是梯级上升,大堂所处已经能够将山谷内一切尽收眼里,何况大堂背靠主峰,有条小道沿山崖蜿蜒上达峰顶,峰顶有条通往后山的岩石路,往下梯级极大,不过两三百米,便可进入林海,岔道极多。
在峰顶,梁靖建了个瞭望哨所,视野极为开阔,就算相距四五里地,发生些事也能从这个哨所观察得到。状况不明,进退自如。
在首堂下方,怪石崚峋,蜿蜒石路往下三十多丈,有个竹坪。
沿山崖左右的羊肠尽掩在路边的以小竹子为主的杂树之下。左右依山崖而过的小路直通两里外的山谷,走出这土匪盘踞的中心地界。
峡谷地势奇特,从外往里走,越往上走,越是狭窄,是天然的关隘,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险。就算守不住,又可以从主峰后面的路进入迷宫般的群山林海。
更让梁靖满意的是,在首堂居所下方的那个草坪,有两个篮球场大小的,起码可以容纳至少五六百人集中整队。
这里三面环绕的是自然天成的楠竹。高挑粗壮的楠竹中间或杂些难叫出名字的小竹子,竟然有冬暖夏凉的妙处。
因有木房的阻隔,大白天的,高大宽敞的溶洞里却灯火通明,溶洞当中摆放着一长方桌,长边左右各可以坐上六人还显得富余。
虽然三年了,梁靖并没有直接指挥过原燕林人马,这首营里也是清一色的自己的原班弟兄。一起并肩战斗,经历过生死的当然是最值得信任的。
原燕林人,梁靖有些看不上,要不是他们窝里斗,自己也捡不了这个便宜。但毕竟人家是地头蛇,很多事情要靠他们去摸门道。在这个地界上又不能不用这些人,存有这样的想法,梁靖对原岩林的弟兄,在心里就隔了一层。
第二天,文海鹏,石东旭和文顺刚正在范勇营地喝酒,对范勇弄来头野猪,首先想到自己,心里很满意这个颇得大哥看重的本地佬。
三人都是二十多岁的汉子,酒还没尽兴,却不料,就被梁靖急急招到大营来,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心里忐忑。好在三人都是跟着梁靖从原来的老营拼死杀出血路,落根燕林,算是梁靖铁杆中的铁杆。至于大哥有什么吩咐,只管照着做就行了,也就不用太过担心。
尹东明,刘家友和陆智,穿过灰暗的通道,钻进来。抬头看了看洞顶的折射光线,都朝长方桌走去。三人心事相差无几,这三年来,三人各自领着自己的手下弟兄住在原来的山头,除了几次配合大当家的行动外,大当家没对自己一干弟兄指手画脚,心里很踏实,之前的担心到是多余。
这三人比较听梁靖的招呼,当然也就能有机会进入现在的溶洞。溶洞除了正中多了张大的长方桌,还真没什么起眼的变化。三人几乎是同一心事,虽然和梁靖拜了把子,但谁都清楚这样的拜把子是怎么回事,。
对待文海鹏三人不同,对于尹东明三人明显多了点笑容。
微微点了点头,梁靖道:“今天把弟兄们叫来,是有件事情,我拿不定主意,而且事关大家的前途,还得听听大家的意见。”
都当土匪了,还能有什么前途?要说钱途还差不多。
自然没人把心里的想法说出口,文海鹏,文顺刚和石东旭三人是梁靖带出来的,如果在老营,自己三人还只是小弟弟的身份,那里能跟梁靖称兄道弟?而且三年来,梁靖对三人没说的,人要讲知足的,自然是梁靖说什么就是什么。
尹东明,刘家友和陆智三人是燕林老人,和梁靖的关系就和文顺刚文海鹏和石东旭三人隔了不止一点,这样的话一出口,弄得梁靖不高兴,梁靖有的是办法磨叽你,小日子就没现在这般滋润。
梁靖想了想,说道:“兄弟们,我们做土匪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燕林就这屁大点地方能有多大的回环余地?你们想想,前段时间,**征兵征粮后,我们的给养困难啊,抢都没地方抢。左近虽然有些村庄,但这是我们自己的地盘,有不少弟兄家就在这些村庄里,我们只宜收取保护费,不然我们在这里就站不住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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