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草莽无名

第11章 箭在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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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信山和石顺东瀛了钱,本来心情愉快,想不到出了这档子事。

    堵住石顺东江信山有三人,根本就是成心跟江信山石顺东过不去,这只是个发难的由头。

    石新宽只得硬邦邦地大怒一句,“赔不赔,就一句话。”

    输了钱,心里虽然不痛快,但是,对于石新宽来说,这点钱还没怎么在意,之所以要石顺东江信山赔钱,只是借机发作,发泄一下对两人的不满,那会真正跟两人打口水仗?关键是要两人告饶,以后他两就别想在梭冲抬起头来。

    争吵声把江信北吸引过来,见石顺东和江信山被石新宽等三人围住,一人正伸手抓向江信山。想必是刚才江信山赢了钱,石新宽可以不在乎那几个小钱,但自己却不能不在乎,自己的钱说不得只好从江信山身上找补偿。

    石顺东伸手抓住对方的手顺势一带,那人便来了蛤蟆扑食。

    石新宽并不奢望动动嘴巴就能站到上风,何况这件事的理由有很多说道,这样下去,公说公理,婆说婆理,永远也说不清楚。说不定一个应对不当,还会自取其辱。既然开始动手,三人拳脚相加,奔向江信山和石顺东。

    江信山和石顺东手脚利索,在三人的围攻下,顿时落了下风,应对甚为吃力,相持不了多久的。

    不过,两人浑然不惧。本村人,谁不清楚谁?打是肯定打不过的,不过这没关系,江信北不是在么。

    小时候,江信北在同龄人当中,单挑,那可是从来没输过。在臭味相投的一干发小中,也因为江信北,没少让其他的同龄人吃亏。虽然说,这几年,长大了,打架次数是少了,但少小时期形成的基本圈子是不会有多大的改变的。看到自己人吃了亏,江信北注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江信北没打算参战,本村人,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何况赌宝这种事情,拿不上桌面。不过,看着石顺东两人要吃亏,江信北也不愿意,走进场子,江信北将双方隔开。

    石新宽本来就是借题发挥的意思,石顺东很少参加赌博,但小赢就收手,而且赢的时候多,石新宽很不爽。今天手风不顺,江信山刚赢了钱,又被石顺东拉走,再加上小时候,和江信北,石顺东一伙是对头,亏吃得多了,即便现在不能再以小孩子心态度量,但心里上的隔膜早就根深蒂固。现在逮住了机会,新旧积怨加在一起,还不想狠狠宰石顺东一次?好好出口恶气是很自然的。

    此时,江信北插手进来,石新宽知道,今天是不可能再拿石顺东和江信山两人怎么样了。硬要行蛮的话,自己这边,三人对付江信北一人,恐怕都讨不了好。

    江信北淡淡地说道:“石新宽,你们这样做不是摆明了欺负人么,谁捡了你的钱,你找谁要去呀。”

    找石顺东赔钱,实力再强大些,石顺东和江信山再软弱些,成了既定事实,别人也不能多说什么。再牵强的理由也是理由。即便江信北插手也没什么,江信北也不可能事后,帮石顺东来跟石新宽讨公道。如果江信北真这样做了,在一干同龄人当中,恐怕会说江信北恃强,不会说江信北有理。要是让江敬林知道了,别说挨抽,被一顿臭骂是少不了的。

    但世上没有这样那样的假设,知道奈何不了江信北,今天的事就不能如愿,石新宽羞恼之极。自己好歹也是梭冲同辈中叫得上号的人物,在江信北面前,却总是有施展不开的别扭,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个脸面实在难丢。

    石新宽有些竭斯底里,大声说道。“要不是他俩捣乱,怎么会出现这回事?不找他两找谁?难不成找你?”

    江信北嗤的冷笑一声,说道:“这是理由吗?这里这么多人,可以让大家评评,如果大家都说石顺东和江信山该赔你钱,那这个钱,我来出,而且你报个数,我双倍奉上。”

    别说江信北没有这个钱,就算有,也不会真的给石新宽。让大家评理纯是扯蛋,拳头硬才是硬道理,虽然石新宽家在梭冲是大户,身后还有个长老的爷爷,但那也得看是针对谁,才可以确定是否有用。何况,这毕竟是大团地界,人自然是大团居多。这些村民不至于这么没眼色,真想充二,乱咬舌根,做这两面不讨好的事情。

    知道打架讨不了好,石新宽便选择打口水仗。

    钱是小事,关键是人没吃亏,又不用太舍面子。

    嘴巴上,双方谁都不肯认输,又不愿先离场。

    先离场,便输了气势,也便是丢了人。

    诉诸武力,江信北根本没想过,帮帮忙可以,但还像小时候,不管三七是多少,有架打就兴奋得一冲而上,显然不是现在的江信北。

    窝里斗狠,现在已经不是江信北的风格。

    石顺东和江信山两人则不能先动手,一来本身也觉得自己理亏,二来的确打不过人家。石新宽三人却不敢先动手。先动手,有理无理,首先就理曲三分。在外面无论怎么霸道,在乡里乡亲面前,理就一定得拎清楚,这是做人的基本道义。

    …………………………

    因为前几天的事情,江敬林心里不安,预防土匪的事情没小事,抱着小心无大错的想法,召集四个寨子的猎队队长,再邀几个身手好的猎手,共十来人上山打猎,实质上是在关键路段布置狩猎机巧,顺带打探一下外面的消息。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就算有土匪从山路偷袭,有了这些机关的阻扰,梭冲人也应该早知道消息,提前做好应对准备。而且江敬林还隐隐有另外一层担忧,无论什么时候,有仗打,就必然会有逃兵和溃散兵将,逃兵散兵趁乱打劫的事情并不新鲜,万一给遭遇上了就是真的麻烦来了。

    土匪打劫还好应付,土匪为了生存,多是为了求财,在地方上也不都是穷凶极恶之徒。再说,弄得天怒人怨,土匪也难在本地生存。何况既然是本地土匪,匪众多少和地方上有些亲属关系,而且毕竟政府要保境安良,对付土匪可以放胆而为。

    但散兵洗劫就是另外一回事,谁知道有没有当官的故意纵容手下士兵抢劫?反正抢完了就走,政府还拿他没法子。真要对抗起来,弄不好,被当做赤匪造反,引来大兵压境那才是最要命的。

    总归是心有所忧,四个猎队队长没有回家的意思,都想和江敬林好好聊聊。

    江信楠从外面回来,见家里四五人都是平时敬仰的人,便一一打招呼过去。江敬林横了小儿一眼,板着脸道:“大人在商量事情,小孩子一边去。”

    江信楠已经满十三岁,却自以为长大了,本来很想听听大人在说什么,北江敬林一盆冷水泼下,很委屈,很不服气地说道:“怎么三哥就可以?我知道,你就喜欢三哥,不喜欢我。”

    在江信楠看来,三哥江信北也是自己这么大的时候,父亲就带着三哥上山打猎,做木工,还送他跟柳先生读书。为什么自己就连听听大人说点什么,父亲就不乐意了呢。

    石建见江敬林不高兴,安慰江信楠一句,顺口道:“你三哥呢,怎么没见他?”

    “在空坪和人吵架,现在可能快打起来。”是石建问,江信楠才答,如果是江敬林问,说不定小脸就要扭到一边去。

    石建“哦”的一声,问江信楠是怎么回事。

    如果江信北只十来岁,那没什么好问的,小孩子常常吵架打架,家里老人生气还没消,那边小孩子跟着又和好了,不值得关注。但江信北现在都十六七了,绝对不可能像小孩那样完全由情绪做主,闹到吵架甚至打架的地步,事情肯定不小,弄不好就得罪一大邦子人。

    江信楠把见到的情形说了说,但并不知道前因后果,说不大清楚。

    “去把你三哥叫回来。”

    江敬林眉头皱了皱,江信北还小的时候的确有些操蛋,打架是家常便饭。但自从跟自己上山打猎后,似乎懂事很多,没再听说过江信北在村里和谁有过纠纷。今天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江敬林说不准,倒不怕江信北吃亏,自小江信北就没在打架上吃过亏,江敬林对三儿的这点还是很自豪的。

    江信楠不忿道:“要去,你去,我那叫得动他。”

    江信楠说的是实情,江敬林想想也是的,没坚持,但当着外人的面被小儿子的呛,脸色不好看,大怒道:“皮痒了是吧,没大没小的。”

    鸭嘴弯猎队队长毛先河见状,说道:“村长,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家。信楠,我陪一起去。”

    江信楠还真怕父亲说动手就动手,扯脚就往家外走,毛先河跟上。

    一干猎队队长跟着跟江敬林告辞,毛先河因为顺路,跟着江信楠来到空坪,空坪围观的人不少。

    江信北和石新宽都没动手,但江信山石顺东和另外两人正捉对厮打,旗鼓相当。

    别说爱看热闹是人的本性,就这样的旗鼓相当,的确有刺激,够精彩,才有看头,难怪围观的人多。

    石新宽也是骑虎难下,话赶话,下不了台,双方没法子善了,只有捉对厮杀。对上江信北,明明知道不是对手,石新宽自然不会动手。江信北见石新宽没动手的意思,自然求之不得。二对二,石顺东和江信山还吃亏的话,那只能是他俩合该。

    毛先河是鸭嘴湾人,走到石新宽面前,低声说了几句。

    石新宽趁机下台,想到这架肯定是打不成了,既然毛先河是鸭嘴湾的人,断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不妨说说大话,“那也要看江信北的意思,他不同意,我奉陪到底。”

    这话很大声,旁人听得到,江信北自然也听得到。

    江信北既有不屑,心里又有些抓狂。你石新宽要脸面,难道我江信北就不要了?忍不住地说道:“石新宽,别他娘的只耍嘴皮,不练功,有本事你放马过来。”不等毛先河走过来,又朝石顺东喊道:“别打了,让他们三个放马过来。”

    但四人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欲罢不能,没都没停手,江信北今天心情本来不怎么好,很耐烦地走过去,一把拉开石顺东,反手拧住对手攻来的手,翻转将那人身子转过,朝他屁股就是一脚。那人收势不住,撞向江信山。

    江信北似乎早料到这一节,快手一伸,将江信山拉开,那人结结实实地挨了同伴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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