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妖马传说

章53.攘外必先“安”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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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为国率1000多残兵败将惶惶如丧之鱼,一路东奔,穿过乾城,径抵凤凰城下,大声叩门。守将虽认得自家兵马,但恐有诈,不敢开门,逐级向上请示,得到命令:不许开门;命李为**驻防乾城,拱卫京畿。李为国率领的三路残军听到这个回复,心都凉到了冰点,士兵们几乎要哗变。“奶奶的,老子为你们出生入死捡回一条命,你们这帮畜生翻脸不认人?乾城现在一个鬼影都没有,又没有城墙,你让老子怎么守?”李为国眼见众议难违,便命令全军刀不离手,人不离鞍,阵仗严整,怒视王城!

    王城大殿内,铁花凌仍在苦劝大夏国主黄日万。

    “王上,”铁花凌一脸焦灼,“请您马上下令,打开城门让李将军进来。方今敌强我弱,围城之势渐成,如果王上再不及时开门的话,李将军所部人马走投无路,必将叛变投敌!”

    黄日万踱来踱去。一挥手,“传令,速开城门!”

    李为国残军好歹在天亮之前入了城。天刚蒙蒙亮,约有三四百人的靖北军先头部队就出现在了凤凰城下,却是一贯作预备队的乌乞买部。靖北的大旗在风中一展,王城百姓居高临下,全都看到了。凤凰城人心浮动,不知所措。逃出去,可能有活下来的可能,外面一片旷野,无依无凭,更可能被靖北野蛮人抓住杀掉。不逃,坚城重兵,是可以支撑一阵,可打尽……

    正当满城风雨,人心不稳的时刻,江寄杀和他的爱国团成为中流砥柱,勇敢地站了出来。

    “忠诚勇敢的爱国团将士们!勤劳勇敢的大夏父老乡亲们!”江寄杀站在高台之上,面对众多爱国团民和王城居民,他握着拳头,一脸刚毅。“我们国家民族现在到了最危险的时刻,生死存亡的关头!不用说,我在你们眼睛里已经看到了,你们的恐惧!你们的恐惧,没有把敌人吓倒,先把自己吓倒了!老实说,我鄙视你们!当年,大金国二十万铁骑围攻东京汴梁,形势远比今天更坏!我大宋被打倒了吗?”底下鸦雀无声。

    “几乎所有人都主张迁都避敌,是宰相李刚一人承担起了东京保卫战!军民团结,万众一心,共赴国难,戮力杀敌,最后怎么样?我们数万东京军民把金国二十万铁骑打得落荒而逃!”

    人群爆发震天的喊声,“杀金狗!杀金狗!”

    “对!”江寄杀赞道,“今天,我们要杀妖马!”

    “杀妖马!杀妖马!”

    “乡亲们!”江寄杀一摆手,“俗话说,攘外必先安内!要打胜仗,必须要上下一心,精诚团结。要团结,必须要先除内奸!”

    “除内奸!除内奸!”

    “我们夏国,吃里扒外的可真不少!吃的是夏国的粮,喝的是夏国的水,可他们不思报效国家,却整天想着投敌叛国!当带路党!这批人的代表就是城东的刘氏宗族!他们族里居然有两三百口子跑去投奔靖北妖马,你们说,这样的吃里扒外的宗族,是不是汉奸?”

    “汉奸!汉奸!”

    “对待狗汉奸,我们怎么办?”

    “杀!杀!杀!”

    “好!大家跟我走!城东刘氏宗族,还有几百口子的狗汉奸亲属,我们去,把他们的男人杀光!东西抢光!房子烧光!女人全部**!”

    “噢……噢……噢……噢……噢……噢……”骚动的人群,斗志昂扬,一路嘶吼着冲向城东刘氏聚居的街区。然后就是一片刀光剑影,一片哭声,一地血红,一团火海,女人撕心裂肺的惨叫,禽兽放肆的狞笑。家园被烧为灰烬,孩子和男人被剁成肉酱,这些可怜的女人们,被爱国团团民和暴民集体**之后,绑着双手牵成一线拖到军中,沦为爱国团的**隶。

    暴乱的人群中,有一个小瘦猴杀得最起劲。他右手挥刀,左手提头,斩下一个人头,马上提来系在腰间。满脸是血,犹如恶鬼。他在人群中看见一个美女,冲上去抱住就乱亲乱摸。美女身后转出一个男子厉声喝止,“你不要乱来!她是我姐,我们也是来杀汉奸的!我们不是刘家的人!”小瘦猴二话不说,一刀劈过来,把那美女的弟弟剁成两段。随即向身后一喊,“几个小兔崽子,看什么呢?赶快过来把这妞抬到后院去,还要我教你们?”

    这对不幸的姐弟显然有不少亲属熟人。看客之中涌出十多个男女老少,纷纷上前阻拦瘦猴,两边人厮打起来。江寄杀看到这边的纷乱情况,大喊一声“住手”。那十多个老少呼啦啦跑过来给江寄杀跪下磕头,向江大人哭诉瘦猴乱杀好人,强抢民女,请江大人主持公道。

    “把那几个混蛋给我拿下!”江寄杀一声令下,爱国团民迅速把那瘦猴几个人捆来跪下。

    “你冤不冤?”江寄杀冲其中一个人问。对方一愣,不知道怎么回答,被江寄杀抽刀一刀横劈,斩断脖子,头颅落地,脖颈里的血跟喷泉一样刺刺上喷。众皆骇然。

    “你冤不冤?”江寄杀持刀走向第二个人。那人连声大喊“我冤枉啊,大人……”

    “你冤个屁!”唰的一声,江寄杀横手一刀。又是一个人造血喷泉。

    第三个张口结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江寄杀一看,裤子都尿湿了。“废物!”横手一刀,又劈死一个。真他妈比杀鸡还痛快!江寄杀也懒得问了,提着滴着血的佩刀走向最后一个人,那个瘦猴。

    “江寄杀江大人!亏我还把你当个人物看,专程前来投奔你。如今看来,不过如此啊!”瘦猴斜过脸,一脸轻蔑。

    “靠!”江寄杀心生惊疑,“我江寄杀自然不算什么人物,这位仁兄,你强抢民女,滥杀无辜,又算是个什么人物?”

    “江大人!盛世用人以德,乱世用人以才。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当年陈平投靠高祖刘邦,刘邦并没有因为他盗嫂受金而嫌弃他。日后高祖身陷白登之围,没有陈平的奇计,脱得了身吗?”

    江寄杀一听他如此说,马上意识到这瘦猴不是一般人。“泰山不让土壤,方能成其大;河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先生言之在理,江某受教了!”遂亲释其缚,有意延为上宾。“还没请教先生高姓大名?”

    “江大人客气!在下姓庞,庞花篱。人家都叫我庞狐狸。哈哈哈哈。”

    “原来是庞兄啊,失敬失敬!”江寄杀早听说过这个狡猾的刑部大牢牢头。当年就是他为诱捕马中求立下妙计奇功。大夏国内忧外患,爱国团百废待举,江寄杀正愁没有得力的智囊。“庞兄如不嫌弃,爱国团军师的这把交椅,以后就由庞兄来坐了!”

    “那,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两人牵手上马,并辔回营。

    “庞兄,我以前只道你是一玉面书生,今日一见,实在没想到你‘动手能力’这么强啊!”

    “哈哈,理论联系实际嘛!别看我长得瘦,我浑身是肌肉;别看我长得丑,我**屄是高手啊!”

    “哈哈哈哈哈。”两人纵声大笑,相“贱”恨晚。

    回到江寄杀的爱国团总帐大营,江寄杀叫来八排美女伴舞,奏乐开宴,喜迎庞花篱军师。推杯换盏,酒酣耳热,两人愈形亲密。

    “八佾舞于庭,是可忍,孰不可忍?”庞狐狸眼睛只剩一条线,冲江寄杀咪咪笑道。

    “哈哈哈哈!”江寄杀会意,举杯道,“吾恐季氏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蔷之内耳!”

    庞狐狸知道江寄杀已经跟他交底儿了。“江大人以心腹待我,我必待大人如首脑!”言罢,举杯一饮而尽。

    两人觥筹交错,已过数巡。

    “外有强敌,内有悍相。我江寄杀的日子不好过啊。”江寄杀举杯叹道。

    “眼下,外敌非我之敌,而实为我之助力。”庞狐狸道,“利用外敌的压力,壮大自己,积聚声威,架空铁丞相。当然,他要识相最好自己退下来,他要不识相,咱们就给他来点狠的。哈哈哈哈。”

    “庞兄所言极是。朝堂之上,我毕竟还是人微言轻啊。庞兄,我们怎么积聚声威?”

    庞狐狸俯首帖耳,说只须如此如此……江寄杀颔首称是,当即吩咐下属依计行之。

    当晚,凤凰城布料街,一大队爱国团的人马包围了这个街口。嗒嗒嗒的马蹄声惊醒了沉睡的商贩和他们的家人、孩子。爱国团士兵们大呼小叫,挨家挨户撞门,然后把刚从被窝里爬起来,惊慌失措的商贩、居民们集中到一起。一个胖胖的爱国团大师兄焚烧黄表,点上香火,叩头碰地,口念咒语,请神附体,不多时,忽然如同着了魔,面目夸张可怖,手持火把扔到最大的那家布店“老端祥”的门店里。一遇布料,瞬间火光冲天。“老端祥”的老板一家人挣扎着要上前救火,大师兄使个颜色,立刻有十余个彪悍的爱国团民把“老端祥”一家子全部控制住。待那火势已经蹿到屋顶,大师兄看看火候已到,叫一声“扔进去!”十几个爱国团民架着“老端祥”一家子生生往火堆里撂。可怜“老端祥”一家七口男女老少,就此葬身火海。

    “这就是不爱国、做汉奸的下场!”大师兄厉声向众人喝道。

    观者心胆俱裂,不敢稍动,任凭那家人在火海里惨叫扑腾,

    未几,火借风势,蹿房跳屋,一路往邻居家扩大烧过去了。眼见已经烧到了自家店铺,一些人蠢蠢欲动想救火。大师兄大喝一声,“不许救!我现在施法,火苗只烧不爱国的汉奸!不烧好人的店铺!”可那火苗似乎不买这位大师兄的帐,更加烈烈地一路烧过去。人群中有人大喊,“我老娘还在里面呢!我要把她背出来!”

    爱国团团民断喝一声,“不许去!谁救火谁就是汉奸!”

    那人还是一头冲出来,直奔自家跑去。几个爱国团民比他跑得更快,追上去把他抓住。“汉奸!烧死他!”大师兄一脸愤慨。

    爱国团民拎着他两条腿转了720度,喊着号子把这位可怜的仁兄一头扔进了火海。

    再也没人敢救火了。

    当晚火借风势,风助火威,一路席卷东去,把几百家店铺、民居烧为一片焦灰。死伤居民完全没法统计。

    爱国团封住了各主要路口。官军不敢阻拦,百姓不敢相救。

    没有人不怕“汉奸”、“不爱国”的帽子戴到自己头上。

    爱国团,从今天起,它变成了一个令人谈虎色变的名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