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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彻底完蛋了
“留疤就留疤,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而且沈宁琛也说了,是在后背上,没什么关系的。”他虽然不理解这有什么不开心的,但还是安慰着她。
小落抽抽鼻子,也不打算解释了,反正男人本来就不懂,更何况是他这样强势的男人。
“要不要再睡会儿?”见她情绪似乎好些了,贺兰卓轻声问道。
摇了摇头,她摸摸空空如也的肚皮道,“我饿了。”
“可是你刚做完手术,还没有通气,暂时什么都不能吃。”拨开她颊边有些凌乱的发丝,他也没办法。
扁了扁嘴,小落想了想道,“就喝一点稀饭?”,举着一根手指,可怜兮兮的哀求。
“不行!”坚定的摇摇头,这不是能开玩笑的事,这丫头有时候真是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
哎,早知道他是那么顽固的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同意的。
两个人正僵持间,贺兰越推着anni走了进来。
不知从哪里给anni找了张轮椅,她坐在上面,看上去气色已经好太多了。
见到他们两个人,小落颇为诧异,“anni,你已经可以自由行动了吗?”
“她只是稍微有点震荡,腿上有骨折,没动什么大手术,所以不用一直这样卧床。”贺兰越解释道,把轮椅推到她的床前才停下来。
“小落,你怎么样了?伤口还疼吗?”拉着她的手,anni轻声问道。
好好休息了大半天,精神已经好很多了,也想起车祸发生前的事。是她用身体护住了自己,所以自己才这么幸运,没有伤到重要部位,可是她却受了那么重的伤,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看出她的担忧,小落笑着摇摇头,“不疼了,你别太担心!哎呀,还是羡慕你啊,都可以到处转转了,躺着真是无聊!”
“都怪我……”anni还是忍不住自责。
“别这么说了,你刚才一直自责到现在了,要是真的要怪,还是要怪我。如果我不犯懒,自己去接一趟,就不会有事了。”贺兰越打断她的话,“所以你们真的要怪,那就怪我好了。”
噗哧一笑,小落斜眼看他,“是啊,我都说晚上不回去了,在夜色住一晚上,你非要让我回去。要不是你坚持让anni送我,她又那么听你的话,我还真就赖在夜色不走了。”
“我哪知道她喝酒了。”说着,低下头看了看anni,他最不解了,“平时在酒吧你从来不喝酒的,总说喝酒误事,昨天怎么喝那么多?连车都不开了?”
“我……”anni还没说出来,小落就抢着道,“因为昨晚我去了啊,所以就跟我喝了两杯,谁也没想到你自己不来,非要让anni送我回去啊!”
贺兰卓扫了眼欲言又止的anni,再看向贺兰越,果然他也是一脸狐疑之色。
默契的,两人都没有再问。
“走廊都是中央空调,比较凉,注意别受了风。”贺兰越说着,已经绕到anni身前蹲下来,将她腿上盖着的毯子往上拉了拉。
他细致的举动让anni似乎有些不习惯,脸上登时就红了。
小落看在眼里,倒是萌生了撮合的想法。
从第一次见anni到现在,凭女人的直觉,她觉得anni是喜欢阿越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人明明认识那么久了,就是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以至于在一起好多年,还是维持着兄弟朋友般的关系。
“好了,你身体也没复原,不适合说太多,先回去休息,也让小落好好休息下,等你们好了,有的是机会慢慢聊!”说着,将她的轮椅转了个方向,贺兰越回头对小落道,“那我们先过去了。”
他们两个人走了后更是无聊透了,转眼到了晚饭时间,肚子饿的咕噜噜直叫,齐暮还炖了好香的汤送来,本是给她进补的,可是听说还没通气不能吃以后,就全进了贺兰卓的肚子里。
此刻,他老人家正在大口的吃着原本属于她的美食,呜呜,看的好心痛啊!
所谓“气”这玩意儿,平时不起眼,关键时刻你想它来,它还偏就不来了。
“齐暮,汤……还有吗?”咽了口口水,她好饿啊,饿的快像非洲难民了。
齐暮看着她一脸馋得不行的盯着贺兰卓,就差口水滴下来了,笑笑道,“汤还有的,不过……你通气了吗?”
通气!通气通气!!!又是这两个字,她恨死这两个字了!
通气不过是文雅的说法,动了个小手术,全世界都在变相问——你,放屁了吗?这真是一个让人尴尬无比的问题。比这更尴尬无比的是,你还不能逃避,必须老老实实告诉人,除非你不想吃饭。
这都是谁规定的,不通气不许吃饭。现在给她喂二斤黄豆,三斤红薯,保证立刻通气,通的满屋子都是!
她现在,只有越想越生气。
没事儿跟自己较劲,不多会儿只觉得肚子里涨得很,一阵叽里咕噜后,下面噗哧——漏出来一小撮气体。
只能用惊喜来形容此时此刻的感受,她实在是太惊喜了!
“我想喝汤!”舔了舔嘴唇,她认真的看着贺兰卓说道,不等他反驳,补上一句,“我通气了,真的!”
似乎怕他不信,又补充强调着“真的真的!”。
放下碗,贺兰卓擦了擦嘴,走过来看着她的眼睛,似乎在检查她是不是为了吃东西故意撒谎,“这种事不能开玩笑的。虽然你很饿,可是,如果没通气就吃东西,后果……”
话音未落,被子里传来重重的一声——噗!
仿佛在回应着他的话,看!我没有说谎,真的是通了!
小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当着齐暮和贺兰卓的面,她这一声沉重响亮。拜托,就算要证明,也不用这么响吧!
红着脸看他,一脸无辜的表情。
一旁的齐暮忍着笑已经去倒了汤,少拨了点米饭,“刚动完手术,饭别吃太多了,慢慢来。”
真是饿极了,也顾不上什么不好意思了,接过碗挡着自己的脸,大口的吃起来。
其实贺兰卓本来不觉得有什么的,在他眼里,吃饭放屁都是一样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人之自然规律,没什么好笑不好笑的。
可是,她那涨红的脸和窘迫的表情,让他也忍不住想笑起来。
这丫头,有时候自己的小别扭还真是可爱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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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真是人生中一大要事。
自从小落能开始吃东西以后,齐暮变着花样,每天都会送些补汤过来,她的身体恢复的很快,没几日居然都能下床走动了。
比起anni,那天自己还羡慕她,现在又觉得还是自己比较幸福。她已经能满走廊的溜达了,可anni还只能坐在轮椅上被推着走。
不过贺兰卓倒不是整天在这里了,每天必然会来看看她,然后不得不离开去忙自己的事,有时候会在这里过个夜。
直到现在,小落才觉得他当真是忙的,很忙很忙。
这天沈宁琛给她照例检查完伤口的愈合程度,替她换了药以后道,“行了,明天开始不用换药了。收拾收拾,可以准备出院了。”
“啊?那太好了!”这对她来说真是个好消息,自己得解放了,起码贺兰卓也不用两头跑那么辛苦了,“谢谢你,沈院长!”
沈宁琛也不由得笑起来,“好像我们每次见面,你都是在谢啊谢。”
“谁让我们每次见面,都是要麻烦到你呢。”
“这么说来,好像我是罪魁祸首的感觉,只要看到我,一准没好事!”他笑,从大褂口袋里掏出一管药膏,“喏,外敷,每天一次。”
“什么?”接过药,小落好奇的拿起看着,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每天洗澡以后抹在你后背的伤口上,不一定能让疤痕完全消失,但是至少可以淡化很多。如果运气好,也许能消掉也不一定。”他说的挺简单,这药是好不容易从国外老同学那里a来的新品。
小落张大嘴,有些诧异沈宁琛怎么会知道她这么介意这疤痕的。
摆了摆手,他的镜片反射光芒,有些晃眼,“这个不用谢我了,是阿卓特别交代的。还威胁我一定不能让你留疤。之前还说什么留疤就留疤,后来不知哪根筋搭错了,死活不准让你留下疤。我又不能给你植皮,也不是上帝,哪能我说哪样就哪样啊!”
提到这个,忍不住就想抱怨,那家伙最近实在有些不靠谱,净给他提些稀奇古怪的要求。
小落怔了怔,本来那天也就是一瞬间的难过,掉过眼泪难受一下也就过去了,可没想到他却会背着自己去做这么多,握着药膏,心里感觉被塞得满满的。
“差不多的话,明天就可以出院了,注意伤口愈合了最近可能会有点痒,千万别用手去抓挠啊。”他交代了几句然后就走了。
躺在床上,摩挲着那药膏,突然就很想很想他。
这些天习惯了他在眼前晃动,也习惯了他的专制和霸道,有些贪心的想要时间慢一点,更慢一点,好让她能多享受这难得的几日。
出院这一天到底是来了,anni比她早出院,今天也特意过来接她。倒是苏家的人没见出现,上次苏寒说让童安怡来照顾她,不过小落还没醒,并不知道这件事。
后来她转院到了仁爱,从始至终就没见过苏家的人,不过她也从没想念过他们,来不来倒是无所谓的。
贺兰珏没有过来,无谓的折腾他的身体实在没必要,但是坚持让齐暮开车来接。
从医院里出来能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的感觉真好!还真是有什么别有病,身体健康比什么都来的重要!
回到家,小落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贺兰越陪着anni到后院歇会儿去了,齐暮去准备晚饭,贺兰卓似乎又在忙什么,她正好捡着这个空档回房洗澡换衣服。
在医院住了这些天,有伤口洗澡实在不方便,都是护工帮忙擦擦身,那哪管什么用,早就觉得全身上下跟臭了一样,到处都发腻发痒。
迫不及待的脱了衣服,进了卫生间,当莲蓬头的水喷洒下来的时候,全身都通透了。
痛快淋漓的冲着澡,低头看,xiong口处留下浅浅的一道痕迹。
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一场意外,留下几道疤,可是他回来了,而且对他那么温柔那么好,似乎……也值得了。
她知道这样衡量是不对,但是忍不住就会联系在一起。
如果她没有发生这场车祸,那他现在能回得来吗?还会回来吗?
一点把握都没有!
记得当初刚进贺兰家的时候,就是说他们三兄弟长年在外,只暂时回来住几天。相处的时日渐久,原以为他既然调回来了,就应该是常驻了,可这些天的状况,又让她困惑了。
如果……如果他再次走了……
冲着头发,水流急湍得睁不开眼,她只觉得自己越来越贪心了。
在贺兰家已经得到了未曾享受过的亲情,还能奢望些什么?她的身份,原本就不配!又怎能企及他给予更多!
可是,心却不受控制!
乱了乱了,不知为什么,感情渐渐脱离轨道,然后似乎一切就都乱了!
冲了澡擦干出来,房间里有一面大大的穿衣镜,站到镜子前扭过身,看着她原本光洁如玉的后背。
上面布着密密的、细碎的伤痕,比起xiong口那道手术后的疤,要难看的多。
一道道交织在一起,可以想象的到当时血肉模糊的样子,只是,那时的痛到底已经过去了,相比之下,看奥这些小疤痕的沮丧才更让她难过。
叹口气,在腰间裹上一条大浴巾,然后从包里掏出沈宁琛给的药膏,对着镜子往上抹着。
白色的药膏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味道闻着还不错,就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毕竟是后背,在肩胛骨后的地方有些抹不到,努力伸手够了够,好像还差那么一点,换只手再试试,还是不行。
努了一会儿,简直是在跟自己较劲,她的汗已经出来了,这澡算是白洗了,可还是抹不到那里。
有些气馁的放下手,瞪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头冒火。
沈宁琛给她药膏倒是没想起来她是后背受伤,自己抹药根本是有高技术难度的嘛!现在只恨自己的手臂不够长,实在很麻烦。
偏偏家里连个女人都没有,就算今天可以找anni帮忙,明天呢?后天呢?
镜子里的自己一头湿答答的头发本来是包起来的,由于挣扎了半天,已经散落在肩膀上,顺着后背往下滴着水,有点痒痒的。
浴巾裹在腰间,露出上半身美好的线条,只不过添了这些疤,她连多看一眼也不想了。
“叩叩叩——”突然响起了叩门声,惊得她一抖。
外面传来贺兰卓的声音,“小落,吃饭了。”
“哦,我马上就——”
最后一个来字哽在了喉咙里发不出来。
她瞪大了眼睛从镜子里看到反光,身后的门——开了!
贺兰卓目瞪口呆的站在门口,手还举着,明显是敲门的手势,整个人呆在那里。
他看到了怎样的一副画面?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氤氲着整个房间,昏暗的光线笼罩在她的身上,一回眸飞扬起无数的雨丝,宛若森林中的精灵迷了路一般茫然,又好似受惊的小鹿那般惊惶。
这样美丽的画,让他惊住了,以至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小落先是受了惊吓,回过神来就想拉起浴巾裹住全身,大概是先前的扭着身子抹药,已经让浴巾有些松脱了,这样一拉,手一滑没有抓住,瞬间,整个浴巾就掉落在脚底,哀鸣着没有尽职尽责。
呼——
霎时,她的脸红得能滴出血来,脑袋彻底懵掉了!
还是贺兰卓反应的快,手上用力一拉,把门给带上了,站在门外道,“换好衣服,我守在门口,等你一起下去吃饭。”
“哦——”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随着他的关门,房间内的光线又暗了下来,整个屋子宁静的只能听见她一个人的心跳声。
如擂鼓一般,心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老天啊!你是嫌我还不够糗吗?非要在他面前出尽了洋相才算罢休吗?你是不是在惩罚我,惩罚我不该对他有其他的贪念和想法,让我死了这条心才算完?
好吧,那你赢了!这样的自己还怎么能让他产生任何的感情波澜,自己最难看最糗的一面全都一丝不落的落入他的眼中。
彻底完蛋了!!!
抱着身体跌坐在床边,沮丧到了极点
013、苏家撕破脸
贺兰卓在门口守了一会儿,心绪也是复杂到了极点。
虽然并不是第一次看见她的身体,但上次多少是受了药效的控制,并非他的意愿,可现在却是在彼此完全清醒的状态下。而最最重要的是——他该死的居然起了反应!
身体往往是最诚实的,即便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她还是个小丫头,自己比她大那么多,不应该也不能对她有超出兄妹之情的其他想法,可身体却真真实实的昭示着对她的渴望。
难道真的是禁丨欲太久了?对这样一个小丫头居然都会情不自禁了?
绷直着身体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却没听到里面传来任何动静,他不由得隐隐担心了。她总不会是羞愤自尽了吧!
“小落,好了没有?”有了前车之鉴,这次敲门的动作小了许多,生怕再发生刚才的意外。
小落还坐在床上发呆,听到他的声音,很是慌乱,“好,快好了!”
连忙站起身从衣柜里翻衣服,手忙脚乱的掉落一地,感觉心里慌慌的。
随便套了条连衣裙,才发现连内衣都没穿,又脱掉,再套。如此一折腾,已经又是一身汗,随手捋了捋头发,刚要开门,想想又觉得这样出去面对他,实在太尴尬了。
“那个……我马上就好,你先下去吧,别等我了。”小落冲着门外说道。
听到她的声音有一点点虚,贺兰卓猜到她可能是害羞,想想估计她也该换好衣服了,便道,“好吧,那我先下去了,你也赶紧换好衣服下来吧。”
换好……衣服……
或许是敏感了,但是她真的很难不多想,脸上更加灼热起来。
在屋内又坐了两分钟,听着脚步声远去,下楼,她才鼓足勇气拉开门,然后整理了下衣着,往楼下走去。
人都齐了,但是没人开动,显然都在等她。这让她愈发的不安,走到楼梯口犹豫了一下,平复自己有些凌乱的气息,勾起一抹微笑走向他们。
贺兰珏右侧的位置是空着的,显然是给她预留的,只是对面正对的恰是贺兰卓,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过去。
“小落啊,你大病初愈,不适合吃太油腻的,太清淡了又怕你没胃口。齐暮熬了香菇**丝粥,你多喝一点。”贺兰珏温声说道。
她点了点头,乖巧的应了一声,“好!”
端了一小锅粥上桌,齐暮笑道,“老爷别只说小落,您也不适合吃太油腻的!来,这粥啊,也有您的份!”
说着,给他盛了一碗粥。
“这次出行你都让我清淡一路了,今天好歹也让我开开荤。”嘴里抱怨着,就像个孩子一般闹别扭。
齐暮却一脸正色道,“不行!为了您的身体着想,还是少吃那些高脂肪高热量的。”
“哎,你就这样虐待我,当心我开除你!”脸一板,好像真的生气了一样。
“那开除我之前,您还是不能吃。”齐暮依旧微笑着说,给其他人也都盛了饭。
这下贺兰珏也绷不住,笑了出来,指着他的鼻子,“你呀——”
其他人都笑了起来,小落知道老爷是想调节下气氛,让大家都开心点,毕竟刚经历过那样的车祸。
可是,她心里还在想着刚才的事,哪里放得开大笑,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偷瞄了贺兰卓一眼,却见他唇角噙着一丝笑意,正在看着她,顿时如受了惊一般,赶紧缩回去,埋头使劲扒了几口粥。
完了完了,他在看自己,是不是他也还在想刚才的糗事。怎么就那么丢脸呢,居然会忘了锁门,真是病久了人都糊涂了。
贺兰卓其实本无心的,知道这丫头脸皮子薄,所以她下楼的时候就刻意没去看她,刚才只是那么一抬眼,结果她就惊惶成那样子,倒好像是自己换衣服被她撞见了一般,羞成这般。
本来在欢快的吃着饭,冷不丁手肘被anni一撞,一筷子菜险些撒了出去。
“你干……”皱着眉头,贺兰越转头看她,却见她挑了挑眉,对他示意小落和贺兰卓的方向。
狐疑的看过去,却见一个埋头死命喝粥,好像跟粥有仇一样,另一个闲淡吃饭,慢条斯理不疾不徐,怎么看怎么奇怪。
难道,刚才他又错过了什么好戏?
再次看向anni,她却只是笑,贺兰越皱了皱鼻子,继续吃饭了。
饭桌上的这点小动作,完全落入老爷子的眼睛里,他仰头看了眼一旁的齐暮,他会意一笑。
看来,家里会越来越热闹了,只是那孩子……哎!
到底是心底的一块病,不知什么时候能了了。
吃完饭,齐暮去洗刷碗筷,贺兰越送anni回去了,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老爷,我陪你回房吧。”她只想快快避开贺兰卓,对着他,自己连头都抬不起来。
“你身体刚恢复,这几天就好好歇歇吧,学校那边,让阿越继续给你请几天假?”老爷子是真不在乎她的学业问题,反正阿越也说过,小落的成绩很不错,领张毕业证书不是什么问题。女孩子家,就是应该被捧在手心里宠着的,那么强也没必要。
小落摇摇头,“快考试了,还是不要请假了。我想明天就回学校去了。”
“哦,那你留心自己的身体,别勉强。”贺兰珏一直对她还是很大度的,随她开心就好。
“嗯。”她应了一声,既然老爷子不用她陪,那还是早早回房,以免对着他尴尬,“老爷,我先回房睡了。”
看着她躲瘟神一般的上楼,溜回房,贺兰卓的眼神暗了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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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落又有三四天没看到贺兰卓了。
刚开始以为他是工作忙,早出晚归。后来发现他根本就没有回来过的迹象,床上的毯子根本就没有动过的痕迹。
有些想问,却又不知怎么开口,就连上课都有些心不在焉了。
自从出了上次那档子事以后,贺兰越每天雷打不动的两件事必然是接送她去学校,即便自己可能一整天都不在,也会准时到学校去接她。
这天贺兰越把她送到学校门口开车离开,她刚要往学校里走,却听到有人叫她,“小落!”
转过头看到是童安怡,有些诧异。从她嘴里出来的是自己的名字而不是“死丫头”,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本不想理她,苏家的人倒是变着法子一个一个的来,到底是没安什么好心。可转念想想,毕竟在这里上学,避得了今天避不过明天,她时间抓的刚刚巧,估计也是等着时机的。
索性迎上前去,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童安怡收起了以往高高在上的架子,难得以较为平和的目光看着她,“有时间聊聊吗?”
“我快上课了。”抬腕看了下手表,“可以给你五分钟。”
什么时候她以这种态度跟自己说过话?童安怡咬了咬唇,按捺住自己的脾气,告诫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
“听说你遇到车祸了,你爸爸和弟弟去看你的时候你还没醒。本来下午让我去照顾你的,可到了那里才知道,你转院了。贺兰家的人也不肯说转你去了哪里,一直到现在才能看到你。看来伤是好了吧?”她打心眼里乐得不用去,可苏寒却很不高兴。
他原本打的算盘是借着这住院的机会,让童安怡去照顾小落,可以方便打探贺兰家的情况,得到些内部的消息。只可惜,如意算盘落了空。
“还有三分半。”看着表,她冷淡的说。
这死丫头真的是不一样了!童安怡突然心里有点发寒。
当初这门婚事她是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嫁给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就是皇帝又能讨到什么好。
可现下瞧这情形,不但老头子,连贺兰家那几个年轻一代的,也个个把她当宝一样,真不知她给那一家子吃了什么***。
搞得现在反倒要低声下气来拉拢她,真是耻辱!
这个苏寒,几十年前已经背叛了一次婚姻,她要咽下耻辱还接了这个小杂丨种进门,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要来对着她放下自尊,真是上辈子欠他的!
“好吧。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上次宇扬跟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童安怡干脆直接说,免得扯了半天连正题都没说到。
“说的什么?我忘了。”她一扬眉,轻描淡写的说。
童安怡倒抽一口气,“你——”
就知道她果然是在耍花样,真是失策啊失策!一早把那女人给控制住了,也不至今**这般嚣张。
“好。既然你不肯,那我们也不强求!只是,你也别以为依了他们家就一劳永逸了。且不说他们一家子靠不靠得住,就是真对你好,你也求天告神保佑他们永远得势。”童安怡冷冷的说,直接就摊牌了,“政治上的事,谁又说得准。”
“你想说什么?”小落也寒了脸,心头一沉。
童安怡不是个省油的灯,她居然会撕破脸,那就是把贺兰家不再当成忌讳,可是……他们要干什么?
“我想说,你悠着点!做人不要太绝,好歹给自己留条后路没坏处!”她冷冷一笑,看来自己的震慑还是有点作用的。
“看来,你今天来跟我说这些,也给自己留好了后路了?”她不笨,更不懦弱,只是一直以来为了妈妈而隐忍,看到童安怡那副不知不觉间就会流露出高傲的嘴脸,她就会想到十几年来的刁难,说话也不觉锐利了起来。
“你不要油盐不进,到时候会后悔今天没有听我的忠言。”没想到她嘴巴这么厉害,以前可是从来都不会回嘴的。
小落笑了起来,好像听到什么好听的笑话,“原来你嘴里也会有‘忠言’啊?”
“你——”童安怡气死了,若不是告诉自己这是大街上,真忍不住想狠狠的抽她。
如果不是她,爱童怎么会被人轮丨奸。
虽然这件事被苏寒用势力给压了下去,但是世上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从出事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爱童整日在家中不肯出门,逼不得已把她送到了国外。
都是她,都是这个贱丫头害的!
想到这里,童安怡的眼睛里就迸射出强烈的憎恨。
“既然今天你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那也请你回去告诉苏先生,那个‘家’我以后都不会再回去了,也请不要再摆出一副慈父的面孔,我会恶心!对了,你也是!”看着秒针走到12的位置,小落放下手腕道,“五分钟到了,我走了!”
说完,便朝学校大门走去,头都不回。
毕竟是在学校门口,有摄像头还有保卫,她不能不顾仪态的冲上去,只能一双手死死的抓紧皮包,长长的指甲将上等牛皮掐出深深的痕迹。
到底是临近暑假了,太阳不遗余力的向大地倾洒着热情,让人感觉一张口说话都会喷出团火来一般。
放学经过篮球场的时候,不少男生都光着膀子在满场跑了,小落不经意的扫了一眼,看到还穿着短袖t恤的陆皓庭。
他似乎也看见了自己,丢开手中的球,朝她走了过来。
见他过来,小落加快了脚步朝学校外面走去,不想跟他产生更多的交集。
那晚在夜色酒吧发生的事,已经让她对他原本所有的幻想和好印象全部消失,留下的只有抵触情绪。
如果不是他们去闹场子,anni就不会为了替她出头而喝那么多的酒,如果不是这样,就不会有后来的车祸。她可以不计较自己的伤,但是伤害到了她唯一的朋友,她是无论如何不能原谅的。
之所以没有跟贺兰家说这些,是不想节外生枝。
如果阿卓和阿越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会为她们出头,而既然她和anni都没有大碍,又何必再徒增是非。
酒吧还是要开下去的,anni当时没有告诉阿越,就是想自己把这件事扛了,怎么能让她那场酒白喝了。
可是,她的脚步越快,陆皓庭跟的也越紧,随着她速度的加快,他也跟着跑了起来。
咬咬牙,甩开腿小跑起来。学校的门近在眼前,只要出了大门,贺兰越就在外面等着她。
毕竟是动过手术伤了元气的,多跑几步,明明已经恢复的伤口还会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她手捂着xiong口处,咬着牙往前奔,一阵风从她面前拂过,陆皓庭一个旋身挡在了她的面前——到底是追到了。
“小落!”挡在她的面前,陆皓庭的脸上满是汗,身上的t恤已经湿透了粘在身上,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那天的事,对不起!”
那天过后,她就连续请了好多天病假,他不知道这两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必然联系,但是今天看到她,他不想错过。
“你应该说对不起的人,不是我。”他真的要说应该跟anni说去,跑到人家的酒吧砸场子,以为是黑社会吗?几岁了,还干那么幼稚的事!
“小落,我知道我那天是冲动了一点,可我也只是想见你,想知道你是不是还在乎我?”陆皓庭急急的说,从她冷漠的态度,他明显感觉到了不同。
她不再是以前那样含情脉脉的看着他,也不再温言细语的叫着他的名字,眼睛里透射出来的不是不甘和不舍,而是真真正正的不耐。
那种不耐让他觉得不安,如果她还爱着自己,那所有的努力都是值得的,如果她根本对自己没感觉了,那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我以为,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小落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能钻牛角尖,“我和你之间从来就没有过开始,也根本就没有什么结束。从头到尾,我们本来就没什么交集,也许是我做了什么让你误会的事,但请你以后不要再骚扰我的生活了,ok?”
果断说完这些,绕开他走出校门,四下张望着贺兰越的车子在哪里。
“小落!”他不死心,追上来拉住她的手腕,“我喜欢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在他的设想里,应该在一个更浪漫的场景里表白,但是此刻,他却迫不及待的说出来。他想了很久还是不想放弃,原以为只是对她动了心,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份感情那么深那么炽烈,他一点都不想放弃!
“陆皓庭你放手!”挣扎着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她有些着急了。
论体力自己肯定比不上他,更何况又是大病初愈的身体,阿越怎么还没来!
“小落……”陆皓庭抓着她的手臂把她往自己的怀里拉,想要抱住她让她不再挣扎,不料手腕处一阵剧痛,转过头去,“谁——”
贺兰卓冷着脸看着他,用一只手捏着他的手腕,看似很轻松的往后一甩,陆皓庭立刻往后踉跄了两步,抓着小落的手也不自觉放开了。
“别碰她!”他的声音比脸还冷,这大热天的让人浑身都冒着寒气。
“阿……阿卓?”张大了嘴巴,小落吃惊的望着他,怎么会是他?
014、把衣服脱了
“呵,你有什么资格管!”陆皓庭甩了甩手,不服气的上前。
“还轮不到你问!”一伸手揽住小落的肩膀,看都不看他一眼,转身往车子的方向走去。
眼看两个人状似亲昵的就要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挡住他们的去路,“你是谁?”
扬起下巴,他骄傲的问。
贺兰卓眯了眼,上下看了看面前的男孩子。到底是年轻气盛,天不怕地不怕,只可惜——莽夫!
根本连多说一句话都懒得,绕开他继续前行。
被人这样无视的感觉比被打了一巴掌还难堪,陆皓庭不甘心的挥拳向贺兰卓的背影打过去,当言语上谈不拢时,拳头是最直接的方式。
显然,他并不是贺兰卓的对手,人家连回应都觉得多余,几乎没看到他怎么侧身躲过的,陆皓庭只觉得脸的左下方一痛,整个人就被打趴在地上,而他根本连对方是怎么出手的都没看清。
眼睁睁看着他们从自己眼前离去,他却无能为力,手握紧成拳重重的砸在地上!
即便坐到车里,小落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好几天没看到他了,没想到再见他却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而且,刚才他打架了么?
什么状况她没看清,反正陆皓庭是被打翻在地,关键是,他揽着自己的手,一直就没松开过!
“阿越有点事不能来,今天我接你。”贺兰卓坐到驾驶座上轻声道。
她眨了眨眼,侧头看他,“你回来了?”
这不搭的话让他怔了下,旋即反应过来,“我没走啊。”,倾身给她系上安全带。
他的身体好近,近的一吸气就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皂味道,干干净净又很清爽,最可贵的是,没有烟味!
本来让震惊冲淡的紧张心情立刻又回归了,她有些紧张的看着他凑近的头顶,不觉又想起了那一天。
那件事发生以后,第二天开始就没见他了,虽然少了几分尴尬,可是心里还是很想他的。
小落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再欺骗自己了,那种深深的想念绝不是对亲人的依赖能够达到的。
她想他,很想很想,任何人都不能代替。
习惯了他在身边,习惯了他的冷淡和热情,也习惯了他的体贴和宠溺,不知不觉,他的每一分宠都深刻入骨,让她染上了瘾,戒不掉,逃不脱!
现在,他真真实实的在自己眼前,虽然依旧羞涩,却不想再让他离开了。
给她系好安全带,贺兰卓坐直身子看到她面色绯红,有点奇怪,“很热吗?我开了冷气的。”
“还好。”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脸颊,是有些烫。
她今天穿着碎花连衣裙,两条袖子是长袖蕾丝镂空的,领子是规规矩矩的圆领,裙子刚刚过膝盖,完全包裹的严严实实。
虽然也很正常,但比起大街上恨不得只穿抹xiong内裤的清凉女孩子们,她穿得实在是太多了。
车子发动却不是往山上的宅子去,而是拐进了一条她不太熟悉的街道。
小落怔了怔,“不回家吗?”
“带你去老房子看看。”他专心开着车,随口应道。
这几天他之所以没有回去,就是想捋一捋自己的感情,好好的冷静一下。
在家里,天天面对着,她难免会尴尬,总躲着他也不是个事,倒不如自己出来几天,彼此也有个空间。
从知道她出车祸那一刻,心就仿佛被揪着一般,自从悠悠的事以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如果说仅仅只是出于对妹妹的照顾,那他只能说,他爱上了自己的妹妹。
这丫头什么时候闯进他心里的?谁知道啊!
拐了个弯,车速逐渐放慢下来,小落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个院门,门口站了两个持枪肃穆,站立笔挺的卫兵,看到贺兰卓的车子开进来时,立正敬礼。
那严肃的表情让小落也不由心下凛然,有点困惑的看了看四周,难道是——传说中的部队大院?老房子,这里?
还在打量的时候,贺兰卓已经将车子停了,他径自下车,带她走进房子里。
类似北京城那种大四合院的房子,外观看上去有些老旧,但是里面还是很干净整洁的。
“你这两天,就住在这里?”看到这房子,她突然想到这两天为什么他没有回家。
“嗯。”贺兰卓点点头,随手关了门,给她倒了杯白开水,“其实也就是最近常回老爷子那里去,以前我都是住在这边的。”
若不是老爷子闹这么一出闹剧,他基本很少回山上那边。
老爷子喜欢清静,坚持要住那边的房子,平时都是齐暮陪在身旁,他们兄弟三个一年到头回不去几次。
自己前些年大多驻扎在国外,难得回来也都是有公事,住在这里方便一些。
这两天为了冷静而分开一下,才又到这里住,若不是今天恰巧回山上那边的时候阿越托他去接一下小落,恐怕还见不到她呢。
接过水,她喝了一口,味道淡淡的,不太喜欢,就放下了。
抬眼好奇的观望四周,不知他为什么带自己来这里。
“你们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吗?”似乎也没有看到多少老照片,只有一张类似全家福的相片挂在正中央,年代似乎也有些久远,都已经有点泛黄了。
他给自己倒了杯咖啡,坐到她对面,摇摇头,“不是。”
“其实这老房子,说起来是老爷子留下来的。只不过他年岁大了以后就搬到山上那边去了,这里倒是空了下来。”浅酌一口,他眯起眼仿佛想起了过去,“这房子虽说是老房子,其实真正住的时日并不是很久。老爷子说过,他一直在外执行任务,也就近两年才回s城。倒是我们兄弟小的时候,来这里待过段时间。”
“呃……老爷没跟你们一起吗?”听他的话,似乎只有他们兄弟三人。
贺兰卓笑了笑,“老爷子年轻时候很忙的,哪有那么多时间陪我们。基本互相作伴的,就是我们三个而已。”
看他提起兄弟的样子很和蔼,不由得想到那个见面次数最少的贺兰放,“阿放小的时候是不是很皮?”
“为什么这么问?因为他现在很不驯?”很多人都觉得小时候最皮的一定是贺兰放,因为他现在是最不受约束的一个。
“不是,他跟老爷总是呛着来,谁也看不顺谁一样。”想了想,她又补充一句,“不过我知道,他们彼此还是很爱对方的,只是表达方式不同而已。”
噗——
贺兰卓一口咖啡喷了出来,呛的稀里哗啦。
这个……男人之间,还是父子之间,用“爱”这个字眼,还真是非常不习惯。
掏出手绢擦了擦身上沾到的污渍,他道,“其实老爷子心里最在华的还是阿放,心结这种东西,还是需要时间的。”
“我进去换件衣服,你等一下。”他站起身往里屋走去。
看着他关上房门,并没有听到落锁的声音,不知为什么,又想起那次自己换衣服。
他是也忘了,还是故意没锁?哎,也是!一个大男人,就算没锁又有什么关系,脑子里胡思乱想些什么!
还在想着乱七八糟的,就听到里面传来贺兰卓的声音,“小落,进来一下。”
“啊?”这一声顿时让她慌了神,瞬间冒出无数个想法。
他在换衣服,叫她进去干嘛?难道是为了上一次,让她也看一下,这样一人一次就谁也不吃亏了?!
又或者已经换好衣服了,屋里有什么好玩的让她参观一下?
心跳猛然加速,她呆呆的看着那房门,不知是该进去还是装作没听到。
“小落——”他又叫了。
紧盯着那扇门,她不自觉的捂着xiong口,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
她坐在沙发上没有起身,扭过身子看着里屋的门,就好像里面藏了个大妖怪,不知一打开会冒出什么。
他……他叫自己做什么呢?要是没换好,叫她干嘛,换好了,出来就是。
突然,门毫无征兆的打开了,贺兰卓站在门口,衬衫已经换好了,有些无奈的看着她,“叫你两声,没听见吗?”
“我……”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她想着怎么措辞。
“你什么啊,快点进来。”站在原地冲她招了招手,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
要做什么呢?困惑的想,却想不出一个合理的答案。
但是面对着他的强势,脚步却不由自主的朝他走了过去。
看她一脸迷茫又羞窘的样子,估摸着这丫头是想偏了,又好气又好笑,他看着就那么不可靠吗?
脚步慢腾腾的磨蹭,好不容易蹭到他面前,那点性子全磨光了,一伸手将她拉了进去,然后顺手关门。
“啊!”她惊叫一声,吓了一跳。
汗!以为他要施暴么?惊成这个样子。
屋子里很简单,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连个凳子都没有。小落不知他要做什么,心里瑟瑟的。
将她拉过来背对着自己,然后用命令的口吻道,“把裙子拉链拉开。”
眼睛瞪得大大的,她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什……什么?”一向冷漠自律的首长大人,怎么可能说出这么直白的调戏的话,一定是她听错了!
叹口气,贺兰卓把手从她背后伸到面前,摊开,里面静静的躺着一管药膏。
药膏。咦,药膏?
定睛一看,这不是沈宁琛给她开的那支药膏么?为什么会在他这里?
“沈院长又给了你一支?”这是她冒出的第一个想法。
因为那次被他撞见以后,自己索性放弃了涂抹,药膏丢哪里都忘记了。反正家里都是男人,也没人方便帮她,干脆就不抹了,留疤就留疤吧,难道还指望再给谁看不成?大不了以后有机会去海边,不穿比基尼了呗。
“你当买盒饭呢?人手一盒?”忍不住戳了戳她的脑门,这小脑袋瓜有时候很聪明,有时候实在脱线的不行。
今天回老爷子那里时,忍不住去她屋里看了一眼,门是从来不锁的,东西不算凌乱,但在他这个整洁干练惯了的人眼里,也是看不下去的。
桌子上摆的东西最多,看不过去顺手帮她整理了一下,结果就发现了这支药膏。
上面的说明用途很明显,只是这么满满的一支,显然是没有用过的。想到她后背的伤,猜测出可能是不太方便自己上药。
顿时就想到那天撞见她,那惊惶的样子和只裹了条大浴巾,估计就是在给自己上药。
这傻丫头,自己不方便就不用了,连提都不提。
哎,若是这样,当初又伤心个什么劲!真是白费了沈宁琛被他威胁一回!
回山上,老爷子和齐暮都在,他一个大男人进小姑娘房间实在不合适,想来想去,还是把她带到了这里。
“好了,快点把拉链拉开。”瞄了一眼她的裙子,女人东西就是麻烦,愣没找着拉链在哪里。
“我……不用了。”她下意识捂着裙子侧面的拉链处,怎么好意思在他面前脱裙子。
即使只看背面,即使早已被他看光光过,可……还是会害羞的啊!
若说自从遇见她以后,他已经变得很有耐性,那这点耐性也要被她的害羞给磨光了,“什么不用了,不是你怕留疤的吗?现在又不怕了?到时候后背满是密布的小蜈蚣,后悔可都来不及了!”
密布的……小蜈蚣?!
为什么话到了他的嘴里,突然就变得那么惊悚?!
感觉后背好像已经爬了许多的那东西,顿时**皮疙瘩的都起来了,“你别吓我!”
“你自己又不是没看到过。再说了,沈宁琛的药向来疗效好,价格高,也别浪费了!”已经将药膏的盖子拧开,挤了点在手指上,“快点把上面给脱了。”
“……”捂着拉链的地方,就是不肯动摇。
无意中被看光,和自己主动在他面前脱毕竟还是不同的,怎么下得去手。
看着她紧张兮兮的捂着侧面,大致已经知道位置在哪里了,贺兰卓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听起来有些yin险的,“你再不脱,我可就自己动手了。到时候我不保证你的衣服会完整的掉下来。”
嘶——倒抽一口凉气。
什么时候,他也变得这般腹黑无良了!
怯怯的拉动那条拉链,将衣袖褪去,然后——上半身就那样毫无遮掩的暴露在他的眼前。
她有些羞耻的抱住前xiong,虽然他站在身后看不到前面,可还是觉得脸都快要烫熟了。
其实,贺兰卓才没她想的那么多,只不过当她衣裙垂落在腰间,露出整个后背时,心里仿佛被狠狠扎了一下,很痛。
即便过去一段时间了,伤口也都愈合结疤了,可看到那密布的小伤口,还是忍不住会心痛。
自己训练也好,执行任务也好,大大小小的伤都数不清了,可都没有看见这些细碎的小伤口来得那么心痛。
深吸一口气,他把药膏轻轻的抹在那些伤疤上,动作轻柔的好像在摸一件易碎的瓷品,小心谨慎的好像那是什么无价之宝。
冰冰凉凉的触感在背脊上扩散开来,小落吸口气,那沁凉的感觉入肌入骨,实在舒服极了,原本伤口结疤是有些痒的,现在药抹了上去,那种痒痒的感觉顿时消退了很多。
他的手指在皮肤上滑过,所到之处皆引起不自主的战栗。他的指腹很粗糙,在身上滑过的时候有点刺刺的,麻麻的。
随着他轻柔的动作,药力仿佛渗透肌理沁入心脾,本来紧抓xiong口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紧绷的肩胛也没有那么紧张了。
贺兰卓本来只是用手指在给她抹药,后来发现有些地方用指腹抹开实在有些费时,便直接将整个手掌贴了上去。
这一贴,仿佛一股电流从掌心穿过,说不出的感觉。
终究是年轻呵,皮肤光滑的好像剥了壳的**蛋。以前看到这种形容,他还觉得有些矫情,现在想来,倒是最为贴切的。
手掌贴了上去,却是不敢乱动了,只怕动一动,就划破了这份细腻。
小落也感觉到了不一样,大气都不敢出,屋子里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而那最原始的声音,此刻听起来却是如此暧昧氤氲,让人觉得旖旎万分。
贺兰卓的手顿了顿,终究还是缓缓往下移,来到了她的背脊中央——
粉色的xiong扣挂在掌心正下方,刚刚好挡住了他的下行之路,肩膀上的两条带子则阻住了他分散的方向,仿佛设了俏皮的路障,考验他的定力。
不敢回头,小落只能凭直觉感受着他的手,感受着他的温度。
他——要做什么?
手指勾起来,停在她的xiong扣上,动作停顿了一下。小落只觉得,她的心跳似乎都漏了一拍,随着他的动作也停了。
时间仿佛就这样静止了,那种难耐的折磨不知过了多久。
眯起眼看着那小小的搭扣,贺兰卓也有些犹豫。这双手拿过匕首,端过枪,扣扳机都没有那么犹豫过,对着这样一个小小的搭扣,居然感觉有千斤沉一般。
“啪——”搭扣应声而开,沮丧的垂散在两边。
小落的心也随着“啪”一声,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