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各派高手在大悲城集结的时候,昆仑派掌门玉衡子被魔公子所杀,消息一经传出,天下皆惊。
昆仑派回援昆仑山,但迎接他们的,只有玉衡子冰冷的尸身。
愤怒与仇恨,就似燎原之火一般点燃起来,连大悲寺也加入到了誓杀风无悲的行列之中,誓杀风无悲,不死不休!
这一句话喊出,风无悲俨然已成为血煞老人一般恶贯满盈的世间大凶大恶。
能斩下风无悲的人头,那这个人会一夜成名!
无数荣誉,权势,美女,也会跟着名声一起到来。但单单荣誉这一项,已足以让许多人发狂,发狂地找出风无悲,发狂地准备杀死他。
磨刀霍霍,只为一头。
“天下都想要一个人的头,那这个人,离死也不远了。”幽涅嘴角冷笑,但心中却是忧心忡忡。
神情比往昔衰老了不少的铁狂哼道:“谁也杀不死他,绝剑是最强的,最强的永远不会倒下!”
天炼宫上,飘动的云雾在幽涅身边淌过,幽涅收回了轻抚流云的手,脸色放得平静了些道:“越是刚强的东西,越容易折断,绝剑虽强,但风无悲······他太偏执了,这也是他的致命伤!”
洛神咯咯笑道:“杀了仇人其实没什么快感,只不过是用剑捅一剑然后抽出来这么简单,他杀了仇人,现在估计心意消沉,遁世去了。”
铁狂冷笑道:“可现在天下都是风无悲的仇人,他要想活命,就必须得杀人!”
洛神道:“你又怎么知道他现在还想活呢?”
这话一出,幽涅与铁狂皆是脸色一变。
幽涅咬咬牙道:“我苦心栽培他,就是为了找一个帮手除去水魔,要是他真的敢撒手不干,哼,那还不如杀了他!”
洛神笑道:“其实没有五颗补天灵石,也未必不能杀了水魔。”
铁狂道:“没有补天灵石,怎么镇得住水魔的形体?”
洛神道:“大悲寺不是还有佛骨舍利吗?”
幽涅叹道:“佛骨舍利也未必困得住它,我不想冒险。”
洛神道:“随便你,现在玉蟾宫飘渺宫开始在中土吞并大小门派,没准也会打水魔之心的主意,到时候让人家先得了手,这买卖可就亏本了!”
铁狂哼道:“凭那两个缩头乌龟也想跟我们争,简直痴人说梦!”
洛神道:“你别忘了,西门血冷还有玉镇魂!那可是样神器!”
铁狂表情一滞,顿时说不出话来。
幽涅道:“玉镇魂的确威力巨大,一曲仙音出,涤荡百万魔,西门血冷手里面有牌,我们也有,该是时候见见月天见龙了!”
蒙天毅再次久久凝视天山,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殷谷峰在旁侍立,见蒙天毅叹息,微做思索,说道:“前辈定然是为风无悲在叹息!”
蒙天毅眉头一挑,道:“噢?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会为他叹息!”
殷谷峰道:“风无悲能斩杀昆仑派掌门,而且突破昆仑派层层封锁逃逸而去,这等惊人修为的人却不能为前辈所用,为前辈攻下天山,实在可惜得很!”
蒙天毅呵呵一笑道:“倒没想到你却知老夫心事。”
殷谷峰忙道:“晚辈怎么敢说知道前辈心事,晚辈只是猜测,前辈心中,定然还有更大的计划,晚辈正是要向前辈请教!”
蒙天毅道:“你既然能猜透老夫心思,那你说说老夫现在在想什么?”
殷谷峰道:“前辈高人,所谋所思定然已包含了整个天下,其智早已非凡,晚辈只是一界凡愚,又怎么能想到前辈所想,猜透前辈所思,前辈还是不要让晚辈丢人现眼了。”
“呵呵呵!”蒙天毅微笑,这马屁拍得他极是高兴,他笑道:“你也不用妄自菲薄,该说的还是要说,该做的还是要做的。”
殷谷峰道:“前辈教诲得是。”
蒙天毅笑了一阵,脸色缓缓放平,声音也平很而沉稳地说道:“谁都知道,南疆是幽涅的天下!”
殷谷峰道:“幽涅在南疆的势力,的确无人能比。”
蒙天毅道:“东土有飘渺宫,西域有玉蟾宫,这两处的实力,怕是不会弱于雨剑阁!”
殷谷峰沉吟了一下,又道:“飘渺宫与玉蟾宫忙着在中土吞并小门小派,而四大门派忙着对付幽涅与风无悲,实在是给了飘渺宫玉蟾宫很好的机会。”
蒙天毅又道:“但风无悲先是败了风卷雪,后杀了玉衡子!”
殷谷峰道:“前辈的意思,是幽涅与风无悲是眼前大患,而飘渺宫与玉蟾宫只是隐疾!”
蒙天毅笑了起来,点点头道:“没错,幽涅得风无悲,就好像有了一柄出鞘的绝世利刃,悬在头顶的利刃总是比那些躲在背后挖墙脚的人更值得关心。”
“前辈目光如炬,着实让晚辈叹服。”
“这是飘渺宫玉蟾宫的机会,那当然,也是你的机会!”
殷谷峰忙道:“还请前辈指点!”
蒙天毅道:“如果赵太极现在死了······?”
殷谷峰心头一跳,道:“前辈是说······?”
蒙天毅呵呵一笑:“我什么都没说,但你要做的事,有很多。”
殷谷峰脸现喜色,忙道:“那前辈······?”
蒙天毅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但你做的事,我都支持。”
殷谷峰大喜,翻身跪倒道:“多谢前辈!”
青城依旧繁华,人如流水马如龙。
身体壮实长相平凡的金铁生背剑而来,向着青城外的青雾山走去。
此行一人,为了张季而来。
俞辰命他无论如何也要将张季请回天山。
张铁生下山行走的经验并不丰富,但雨剑阁弟子派了许多下山擒拿风无悲,支援大悲城与昆仑派,所以这等重任,也只好落在道行刚过人境的金铁生身上。
临行前俞辰只命他一人前来,也是为了考验他,让他经一经磨练。
金铁生却将这视作是对他的信任,所以他已经想好了十数种方法,即便跪地磕头,他也要将张季请回山去。
青雾峰云卷雾飘,水汽濛濛,的确是少有的美景。但天山的景致也是世之一绝,金铁生常观,也不觉得有什么出奇之处,况且这次他背负重任,所以对这些景致也不甚留心,是以他也没有发现上山荒径上那好似被野兽肆虐过的痕迹。
张季应该是在后山,金铁生想道,因为前山尽数破败的房屋,荒草与杂树混生,但金铁生绕到后山,也只是见了一座荒废的草屋,再无其他。
他不甘心地又寻了两遍,最后回到了前山那破屋之前,心中顿感失落,不见张季踪迹,他回山无法交代,一时间他犹豫不已,看着眼前的荒芜景象不知该怎么办。
但忽而,一道黑影从草丛中扑出来,速度奇快地将他扑倒。
金铁生大惊,忙拔剑一挡,长剑恍过,砍了那黑影一剑,那黑影负痛,跃过一旁。金铁生惊魂稍定,急忙跃过一边,这才定神而看。
这怪物竟然穿着衣服,一头白毛,金铁生心惊起来,待细细一看,却见是一个人,只是衣服破烂得不像样子,身上伤口纵横,有些已深可见骨。伤口周围留着脓水,灰白肿胀。
他抬起头来,那白发下面,有一双乌黑的眸子,恍若野兽一般盯着金铁生,金铁生手一颤,长剑落下了地面。
“二弟······!”金铁生心头涌起一阵悲戚,忙奔过去欲拉住他。
哪知形似野兽的风无悲见他扑过来,身体骤然后跃,但显然他已力不从心,一跃未及半,便已痛不可挡,掉落地面。
“二弟,是我啊,是我啊!”金铁生攥住了他,呼喊道。
风无悲却好似一只野兽般口中发出呼吼,四肢猛爪,一张嘴便咬在金铁生的手臂上。
“啊!”金铁生负痛,忙松开了他。
风无悲顷刻而逃,又复钻入了荒草之中,躲入了一个石隙之内,瑟瑟发抖,黑眸泛着厉芒盯着金铁生。
金铁生见此状,心惊不已,忙飞过来,道:“二弟,我是金铁生啊,你大哥啊,二弟,我不会伤害你的,不会伤害你的!”
但风无悲却是猛地往石隙内躲,好似一只被逼入绝路的野兽,嘴里面不断发出威慑的呼吼。
他的样子,就好像一头狼,一头负伤的狼。
一个人被从武力,智力上打败,或许会意志消沉,但只要精神不倒,总会有重新振作的时候,但风无悲却是在精神上被打倒,意志被摧毁,却是变成了如今这般行尸走肉的样子。
金铁生顿生怜惜,他怎么会变成这般样子,他怎么会连我也不认得了?他一头的白发,又是怎么回事?这一身恐怖的伤口,又是怎么回事?
诸多疑问萦绕心头,金铁生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是好在来青雾峰的只有他一个,如若还有其他师兄弟前来,或许会顷刻将风无悲切成几快!
金铁生暗自庆幸,他微做思考,转身急向山下掠去。
(战场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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