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四,限期破案的时日。大清早,圣上召见刘谦与萧衡,二人不敢懈怠,匆匆进宫。来到甘露殿外,刘谦与萧衡各定了定心,这才走进殿内,双双躬身施礼,“臣刘谦,萧衡参见圣上。”
“爱卿不必多礼,有关心儿的案子进度如何,快快于朕道来。”李世民急忙说道,言语之间充满着父女间的关切之情。他坐在绣着九条飞龙的金色龙椅上,画中飞龙腾空,栩栩如生,与他身着的黄色龙袍,二者相映成辉,金光四射,威严迸发。
“禀圣上,案件已经调查清楚,请圣上速传翎卫府校尉司徒轩与陈天浩二人,据卑职询问的结果,只有他们二人查出了案件的真相。”刘谦惶恐不安地答道,对于司徒轩是否现在已经查出真相,他还真不敢确定,可他只能这么说。萧衡不说话,对于此事他不过是个协助的角色,圣上不问他最好便是不说话。
“好,朕这就传他们进宫。胡公公,速传司徒轩陈天浩进宫觐见。”胡言施了一礼,大步出了甘露殿,在门口唤来一名兵士,“快,速传翎卫府校尉司徒轩与陈天浩,迟了小心人头。”
“是,公公。”
两名宫女端上了两盘水果,分别是晶莹剔透的葡萄,与精致的点心,李世民看也没看,这些东西他不知已经吃过了多少,早已没了胃口,可他也不便拒绝,因为那是皇后的人送来的。
刘谦与萧衡站到了殿内右侧的金色大柱边,忐忑不安地等待司徒轩的到来。
没过多久,司徒轩与陈天浩就赶到了甘露殿外,胡言急忙入殿禀报,“皇上,司徒轩与陈天浩奉召已到。”
“宣他们进来。”
“圣上有旨,宣司徒轩与陈天浩觐见。”
司徒轩与陈天浩精神一震,他们至今为止还未与圣上正面相对过,司徒轩有些紧张,陈天浩更紧张。他们躬身进入殿内,双双叩跪,“翎卫府校尉司徒轩,陈天浩参见圣上。”
李世民看着俩人似乎有些印象,但就是想不起来。
“俩位校尉平身。”
司徒轩与陈天浩站起,他略微看了旁边的刘谦与萧衡一眼,陈天浩却惊若寒蝉,额头与手掌都泌出了冷汗,。
李世民沉着道:“公主之事,事关天下,因此今日朕特在寝宫处理此事,不论结果如何,此事绝不可外传,否则杀无赦,都明白吗?!”
众人都心头大震,仓惶回答:“明白。”
“好,两位校尉,刘将军所言只有你们查出了事情真相,现在就请将事情道出吧。”
“是,圣上,但在道明案情之前还请圣上将公主与她的护卫张青一同宣进殿内,证物及证人在外等候。”
“准,胡公公。”李世民对胡言施了个眼色,胡言明白,出殿将事情道与了左卫刘将军,将军吩咐殿外所有卫士退到十步外的场上护卫,同时派人去将人证及证物带至一旁稍候。
在胡公公的提示下,司徒轩与陈天浩站到了萧衡的外面,刘谦看了一眼司徒轩,意思是询问他是否能破此案件,司徒轩只得默认地点点。实则他也是忐忑不安,昨晚实施的万年县,秀青县两县通缉红巾秀士的举动正是出自他的杰作,那是为了给凌棋增加压力,让他投案自首。但他依旧不敢肯定,凌棋性格高傲,掠淫成性,如今虽有悔过之心,可要他用死来交换,可能不大。
可他也只能赌上一赌了,嬴则生,输则死。也许还有另一种可能,不过这种可能却要依赖于张青来决定的,那就是有关张艳艳墓后的那块无字碑。
陈天浩越发的紧张,挨近司徒轩小声问:“司徒兄,案子你当真能破?”
“放心,无论如何,我们共同进退。”
陈天浩站直身子,摒除紧张,从心底生出坚硬的念想,不再询问。那句话的意思他很明白,司徒轩也没有必破的把握。的确,案件的能否告破关键在于凌棋,可是凌棋直到现在也没什么消息。
此时从殿外进来俩人,女子在前,秀丽端庄,风姿绰约,男子随后,身穿军装,英武俊俏,正是案件的受害者新心公主与她的护卫张青。
新心公主温善之名众人皆知,可知道她真实姓名的人却渺渺无几,她姓李,名心君,字荷心。
李心君刚欲施礼李世民便起身前去扶住,关切道:“心儿,不必多礼,来,快坐。”左侧早已经摆了张大椅,上面铺垫着雪白的锦缎,李世民扶着女儿在椅上坐下,张青冷冷地看了一眼司徒轩,过去站到椅子旁边。司徒轩无视张青的目光,就在刚刚,他隐隐又嗅到了一股似曾相识的香味,只是却想不出在哪里闻到过。
李世民坐回龙椅,略微看了看众人,面上现出一丝的无奈,唤近胡公公小声问:“殿外的卫护都撤了吗?”胡公公小声答道:“禀圣上,已经退到了台阶外的场中。”
“嗯”
李世民坐好身子,沉声道:“二位校尉,关于此事由谁来为朕解惑呢?”
陈天浩紧张地看了看司徒轩,意思不言之明,司徒轩点点头,暗自平和心情,走至殿中,躬身回答:“禀圣上,司徒轩愿为圣上解惑。”
“很好,那你就说说吧,希望你的结果能让朕满意,若有差错,该知道是什么后果。”李世民淡淡道。
“是。”
长安城永和坊,东北大街,福昌酒肆。
酒肆内很热闹,虽然时辰尚早,但店内的桌子已经被占去了大半,客人们大口地吃菜,高声畅谈着举杯畅饮,高兴的不亦乐乎。按理说这对于酒肆主人应该是很高兴的事情,酒肆卖酒,客人多喝酒的人就多,那么就能赚到更多的金钱,然而这时候酒肆内却看不到跑腿的店小二,就连酒肆的柜台上也是空空如也,主人也不知去了何处。
这难道不是最好的卖酒时机,否则主人为何会不在?纵然主人有事不在,招呼客人的小二也总该在的呀,酒肆好歹得有个主家的呀。可事实上他们却都不在,却又都在。因为他们此刻就蜷缩在柜台内,一个是满脸皱纹的老人,另一个事粗布衣衫的小伙儿,老人是主人,小伙儿是店小二。
老人手里拿着张通缉令,是刚刚小伙子从外面好奇捡到的,而洽在小伙子拾到通缉令的时候酒肆就来了一位客人,一个非常英俊美丽的人,以至于让人分不出他(她)究竟是男是女,随后又来了一群的客人,他们服饰如同,带着佩刀,眼神犀利,动作干脆。老人看了小伙子手里的通缉令后,惊骇的发现,通缉令中的人此刻就在他的酒肆内,就是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伙,联想到那些带刀的年轻人,他很快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长安城中的管理虽没有达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境地,却也不可能光天化日下一群带刀的人横路劫杀而无人管,所以就只有一种可能,带刀的年轻人是朝廷的军人,而他们便装的目地,就是抓捕通缉令中的红巾秀士。
他们已经看出酒肆内必有番疯狂的打斗,为了不遭受殃及池鱼之险,所以就躲起来了。
酒肆内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下了,手缓缓地摸上了靠在一旁的横刀,锐利的目光投向了最里面的白衣男子,谁都已看出他已经吃好了饭菜,喝爽了酒,正放下一锭银子,准备起身离开。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闪过杀机,刀拔了出来,酒肆内立刻死人般沉寂,躲在柜台内的老人禁不住的心头一颤,小伙子也已经微微发起抖来。
时间仿佛静止了,接踵而来的就是数十声震天的暴喝,所有人都跳了起来,扑向里面的白衣人。
过街的行人都被酒肆内的喊杀声吓了一跳,纷纷停留下来看热闹,不过眨眼的功夫,人已经将酒肆围了个水泄不通,只见酒肆内桌碎盘飞,残羹四溅,人身翻撞,器响叮当,惨叫连连,不一会儿,里面又安静了下来,不断的痛苦哀怨声传出,随即门口走出了个白衣人。
一个英俊到令所有女子都向其投怀送抱的男子,一个美丽到让所有男子都自愿为她生为她死的女子。
看热闹的人们不自觉地闪开了条道,有人已经认出他就是那名十恶不赦的红巾秀士,可依旧被对方的面目所震撼,既不狼狈逃开,也不报官抓捕,甚至还有女子已被他完全迷惑,想着若是能被他侮辱,那也是心甘情愿,求之不得的事情。
当人们从惊愕中回过神的时候,那名白衣人已然不知所踪。
凌棋痛苦地来到一处冷清的巷子里,对于前事他早已悔悟,可是他却不愿死,前事时他活在被人戳脊梁骨的日子里,因此他只能晚间出门,虽然没有人认识他,可当他路过被他欺辱过的人家时,甚至还能清晰地听到从楼阁里传出的哀痛欲绝的哭泣声,那一刻,他的心忽然很痛,痛得让他要流出眼泪。可是离开之后,所有的痛苦都消失了,就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野兽般的**再次将他所充斥,他再次没了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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