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缘来难逃

第 2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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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是大片大片的晚霞,落日余晖落在云层上,折射出渐变的红艳金粉色。站在窗口的旭尧淡淡开口:“这里的景色确实比g市好多了,若不是有事,我还真想多留几天。”

    凌薇冲了一杯柠檬水,递过去说:“饭后助消化。”靠近他的时候,她笑了一下:“麻烦你一件事……”见旭尧转过身,认真倾听的模样,她继续说:“请你帮忙带句话给钟叔,让他不用花心思让我回去了。”

    旭尧拿着水杯拧了一下眉头:“你有没有想过,那流浪汉很可能不是钟叔派来的,他虽然想让你回去,不过就我看到的,他对你还算尊重,怎么会找个流氓来对付你呢?”

    “早点回去休息吧。”凌薇逐客令已经下了,旭尧也不好多做停留,不过走到门口的时候他郑重地说了声再见,直觉告诉他还会再见到凌薇的。

    亦竹还在犹豫要带什么东西回去,杂志、衣服、化妆品丢得满床都是,而她手里握着一本相册。听到开门声,她把相册也扔到床上,笑着说:“怎样,跟帅哥聊得可愉快?不是说他也要回去了吗,正好一起吧,这样相互也能照应点。”

    “人家急着回去,而我们这边有不少东西要整理,万一耽误了他的时间就不好了。再说,我跟他也不熟,你没必要总是把我跟他扯在一

    起。”说话间凌薇已经替亦竹整理起床上的东西了。

    亦竹笑了起来:“我说薇薇啊,你也不小了,对男人也上点心,我看晋旭尧这人懂事明理,确实是个好对象。况且你们俩都能在这小地方遇到,也算是有缘分了……”

    “是不错,只可惜他也是个精明的生意人。”凌薇眯了下眼睛,想起了之前在钟家见到晋旭尧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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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朋友说凌薇她们退了租,这时旭尧已经在自己的办公室之中,他笑了一下:“她要回来了吗?”

    助手小c抱着一叠资料敲门进来。小c跟旭尧一起进的公司,两人又是同校出来的,所以当时欧振家说要给旭尧派个助手的时候,旭尧就要了她。小c消息很是灵通,而且能说会道,不过好在她知道什么分寸,工作也麻利。

    “老大,听说欧总会离开一段时间。”小c故作神秘地说。

    旭尧握着鼠标的手微微动了一下:“最近业务这么多,欧总怎么放心离开?”

    “听说是家里有事,说来也奇怪,我进公司这么久,还没听说过欧总家里的事。不过老大,今天我听说有个女人来找欧总,前台问她有预约吗,她只说了一句话,跟欧振家说一声,我就在这附近的星巴克等他半个小时,来不来随他。前台还想问她叫什么名字,结果那女人转身就走了,潇洒的很。”

    旭尧哦了一声,这女人的性格倒是真的豪放,不过不知道她是个什么身份呢。当下他也来了兴趣,问道:“那欧总呢?”

    小c蹬着高跟鞋的脚似乎都兴奋了起来:“有趣就有趣在这里了,前台电话转到欧总那里,他还没等话说完就挂了,还以为他没空搭理呢,原来是马上下楼来追出去了。老大,你说这女人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欧总这么紧张?”

    出门前,小c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老大,还有一件事,凌薇回来了,有几个同学在商量着要不要办个欢迎仪式,到时候老大也去吧。”

    听着她的高跟鞋声在门口慢慢消失,旭尧这才拿起电话翻到了欧总的号码拨出去。

    电话那头不是很安静,隐约有个女人的声音,声音不是很重,但有点熟悉,旭尧想他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

    “什么,合同出问题了?很严重!好,我马上过来。”

    一句话还没说的旭尧听到欧总这

    么自言自语着,不由地笑了起来,这又是什么情况,拿他当挡箭牌了吗?“欧总,已经得到消息,钟家过两天会举办一个鉴赏会,我想带着小c去,可能需要请半天的假。”只是可惜,他的话淹没在欧总的声音里:“我知道了,我现在在外面,你让董事先看看资料,待会我亲自跟他们说明,我最多半个小时就到……”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半个小时候,欧振家准时地出现在旭尧的办公室中,他的领带有些凌乱,西装上也有一点痕迹,像是被某种液体溅到然后又用纸巾擦去,神色匆匆的,好像背后有什么人在追他,欧总还从来没出现过这样狼狈的模样。

    旭尧咳了两声,淡定地开口说:“欧总,董事们已经在会议室等着了,你什么时候抽空去会见一下啊?”

    欧振家瞥了他一眼,笑了起来:“刚才让那些女人一路盘问过来,现在连你也跟我开玩笑,真是反了!”

    “我在想什么样的女人才能你这么不顾形象。”旭尧习惯性地转了一下手中的钢笔,笔在指尖上华丽地绕了三百六十度然后又稳稳落在他掌心。

    坐在沙发上的欧振家把腿放了下来,带点不可置信地说:“是一匹放野了的马,我现在在怀疑,当初放她离开到底是对还是错呢?看样子以后要驯服需要花费不少精力。对了,小晋,你电话里说了钟家的鉴赏会的事情,打听到都邀请了哪些人了吗?”恢复到公事状态的欧振家又是那个精明睿智的样子了。

    旭尧拧了一下眉头,停下转笔的动作:“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确实有几个不小的公司会也收到了邀请函,其中还有孙家的人,他们近年来也开始涉足宝石行业,凭借着厚实的财力,竞争力不容小觑。况且孙家关系复杂,难保跟钟家没点牵扯……”旭尧没有继续说下去,这几天他就在担心这问题,孙家最擅长制造关系,这一点从之前凌薇和孙炎宸身上可见一斑。而他们公司是中外合资,毕竟不如孙家那种家族企业懂得利用中国的“关系福利”。

    欧振家哼了一声:“放心,孙家跟钟家这关系建不牢。这两家和凌家之间的关系都太复杂了,钟南山跟凌俊逸的女人在一起,孙家则是明里暗里跟凌家撇清关系,这两家若是再在生意上牵扯起来,估计会有不少的麻烦事,想他钟南山也不会不考虑到这点。”说着,他自顾自地笑了起来,“最近不是说凌薇回来了吗,这事就更有意思了,很多人都看着这女娃子能引发什么风波呢。你和她不是同学吗,有空多联络下感情吧,

    顺便也可以发展发展良好关系。”他半是正经半玩笑地说着。

    旭尧下意识地想要问为什么,不过话还没出口就反应过来了。为了拿下钟家的合作机会,他也查过不少钟家的资料,发现凌薇的母亲跟钟南山在一起,那么这次凌薇回来,势必会对钟家产生影响,从贝尔法斯特的经历来看,钟南山还是挺看重凌薇的态度的。至于孙家那边就更有意思了,孙炎宸跟凌薇分手后跟慕从安订了婚,这关系若是让凌薇知道了,结局会怎么样还没有人知道。欧振家的意思是,希望能通过凌薇来打乱孙家向钟家发出的橄榄枝。

    正思索间,旭尧却发现欧振家探究的目光,只听欧总说:“小晋,你还没交代这次休假的情况,怎么就会跟钟家人扯上关系?中间大概发生过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吧?”

    欧振家目光依旧犀利,被他看了一眼,旭尧都有些紧张,不过他还是做出轻松的样子说:“恩,去那里参加了朋友的结婚仪式,倒是因此发展了一段长达几个小时的感情。”他算了一下,跟凌薇在咖啡屋里的时间再加上在她们的住处吃饭的时间,总也有几个小时吧。

    只是这话在欧振家听来却完全不是这样的,什么样的感情只有那几个小时,答案很明显:419啊!只见他起身拍了拍旭尧的肩膀说:“后生可畏啊,看你平时清心寡欲的样子,原来都是假象,美人在怀还是把持不住的吧。”

    旭尧手里的钢笔不自觉地掉了下来,与此同时他的嘴角抽搐了下……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之前看到不少人419,一直不理解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结合语境看看,大概是jq的暧昧的,然后某一日灵光一闪,把这三个数字的英文连起来念了一遍,然后稍稍变换一下就成了:for one night 然后是一夜情?嘻嘻,不知道对不对,不过自我感觉还是挺有道理的~~~~~

    7、变化

    g市第一监狱,六个豆大的字从上至下排列,白底黑字正楷,看一眼就有种压抑的感觉。凌薇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在等候的时间里,她想了很多遍,见到凌俊逸之后该对他说什么。冲他发火,骂他不是东西?或者是问他过的怎么样?想到最后脑子里乱糟糟的,所以当那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在狱警陪同下出来的时候,凌薇只是皱了下眉头。

    隔着一层玻璃,能看到凌俊逸渐渐花白的头发,蓝灰色的刑服显得有些宽大,而他的脸瘦削无光,一眼看去老了又何止三岁。

    凌俊逸颤颤地蠕动了嘴唇,轻声说了两个字“薇薇”,眼中泛起难得的光彩。

    就这两个字砸在凌薇心里,她着急地抓起电话,喊着:“爸,我回来了!”

    “好好,回来也好,都这么久了,该过去的都过去了。”凌俊逸习惯性地低下头,嘴边化开一丝苦涩,声音低微地说:“薇薇,这三年你受苦了,我……在这里很好,你不用担心。有空去看看你妈,她也不容易……”

    “她不容易?难道你不知道,她现在成了钟南山的女人了吗?这么一大把年纪还能做豪门太太,她才是最聪明的一个。”凌薇说这话的时候面色平静而冷淡,仿佛是在说着一个陌生人的事。

    凌俊逸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说:“没人告诉我,她跟南山走了……”他像是想到什么,自嘲地说:“也对……”自从他入狱后,该撇清关系的都不会主动联系他,也很少会有人来这里看他,就算是过来也不会跟他说这些事,所以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呢?他叹着气笑了起来:“不过这样也好。”

    六个字就把一切都放下了,他如今已经成了不理俗事的老僧了吗?

    凌薇放下电话,不顾凌俊逸的反应,起身就朝门外走去。她原本心里就堵得慌,看到凌俊逸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更加是五味杂陈。一口气走到门外却想起来还有些问题忘了问,不知下回再来又是什么时候了。

    “薇薇。”一道轻柔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凌薇后背一僵,缓缓转过身。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身着白色无袖衬衫配上一条黑色ol裙的女人,慕从安。三年前的从安还是戴着黑框眼镜,常常手里捧着一本书,习惯低头的女生,而现在的她脸上多了点自信和成熟。

    凌薇淡淡地笑了一下:“从安,好久不见。”

    从安指了指不远处一辆银白色的奥迪a6说:“我们上车聊吧。”

    看到那车牌号,凌薇拧了下眉头:那是孙炎宸的车。

    孙家在a6刚出的那年就很赶时尚的买了一辆。孙炎宸第一次开车去学校接凌薇回家的时候,引起了不小的轰动。那时候他还是偷

    开出来的,孙爸知道后训斥了他好一顿,不过听说炎宸是去接薇薇,之后倒也默许了他开车,过了不久就索性把车子配给炎宸来用。跟孙炎宸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凌薇对这车倒是很熟悉。

    上了车,从安开了音乐,是陈奕迅的《十年》。她灿灿地笑着说:“还记得吗,当时我们都很喜欢这首歌,好几次听着听着就哭了,炎宸说我们女生总是太过多愁善感,为此我们还和他争辩了好久。”

    凌薇也跟着笑了起来:“我们哭是因为那种十年沧桑的无奈和感伤,什么叫做物是人非,什么叫做流年易逝……”

    从安会心一笑,这是她们当年说的话。笑着笑着她神色黯了下来,低声说:“我和炎宸快结婚了。”

    凌薇脸上的笑容顿时收住,耳边是那句“怀抱既然不能逗留,何不在离开的时候,一边享受一边泪流……”想不到三年后,她倒是真的体会到歌中的那种感受了。妈妈都能跟钟南山走了,更何况是已经分手了的孙炎宸呢?凌薇恢复了笑容:“恭喜,什么时候办喜事,如果我还在的话一定到场。”

    “你还有离开的打算吗?留下来吧,毕竟是从小长大的地方,还有那么多朋友在。”

    “就是认识的人太多了才不好,这不我刚一回来,脚都还没站稳,你们就已经知道了,想躲都没机会了。”三年前凌俊逸安排她离开就是担心人多嘴杂,流言中伤,虽然已经三年过去了,只可惜凌家还有不少笑话,就是凌薇自己想想也觉得不可思议,更不用说别人了。

    “这倒也是,听说同学在机场见到你的时候还为此震惊了好久,说是跟着你走了好长一段路才敢确定是你,之后就一个传一个的都知道了。”从安开玩笑地说着,说话间经过一家面馆,她踩了下刹车说:“还记得这里吗?”

    这是一家叫做“面”的面馆,在他们大学附近,他们第一次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觉得很有意思,直夸老板取名简洁明了。凌薇刚想说话,就听到后面声音嘈杂的。回头一看,只看到一个男人扶着自行车大吼着说什么赔偿的。

    见车上下来的是两女人,男人嚷嚷声更重了:“开车了不起啊,今天把我弄伤又把我的自行车撞坏,如果不赔偿就别想离开……”

    凌薇看了那男人一眼,他身上显然没什么伤,自行车倒是蹭坏了点,这人大概就是想讹点钱。她还没什么表示,却看到从安踩着高跟鞋走到那人面前,冷静地说:“这路段也不算隐蔽,应该能调出摄像头。刚才我从后视镜里看到是你一直追着我的车,在我刹车的时候还一下撞上来。你要赔偿的话,很好,我们去交警那里看看监视器画面吧。”说着她目光落在

    那辆有些变形的自行车上:“还没有牌照呢,交警会很乐意看到你的吧。”

    那男人瞪了从安几眼,然后骂了句“神经病”就骑车走了。

    凌薇看着镇定自若的从安,只觉得这三年来从安变化真是不小,她再也不是那个习惯低着头的女孩了。

    这时凌薇的手机响起,是亦竹,她一接起就听到那个炸毛的声音:“你死哪去了,家里这么多东西要我一个人怎么收拾得过来,给你半个小时,赶紧回来……”薇薇无奈地笑了笑,这个大姐个性怎么越来越暴躁了。

    挂掉电话的时候她的脸色却变了,刚才光顾着听亦竹说了什么,竟然没注意到她的声音有些不一样,似乎是哭过了。

    从安看了“面”的牌子一眼,说:“很久没来这里吃面了,都在这里停下了,索性就进去看看,不知道味道和我们以前吃的一样不一样。”她征求地看凌薇时,却发现凌薇握着手机若有所思的样子。

    凌薇犹豫了一下:“今天就不去了,刚回来还有很多东西没整理,改天再找机会聚一聚吧。”

    告别的时候,凌薇看到从安失望的模样,她大概以为凌薇是在介意她跟孙炎宸的事,所以才不愿意跟她多呆。只是凌薇担心亦竹姐那边出了事,就没多做解释。

    凌薇匆匆赶回到住的地方,结果看到亦竹一边胡乱整理着东西一边抽着鼻子。

    凌薇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亦竹连串的话飘来:“真不知道这房子是多久没人住了,竟然有这么多灰尘,赚那么多钱也不知道请个人来这里打扫打扫……”

    她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却是好端端的,凌薇松了口气:“原来你没哭啊。”

    亦竹横了她一眼:“哭什么啊,姐姐我是水土不服了,这鬼天气又热又闷真是让人受不了。更过分的是,这房子也跟个废墟一样,一大堆东西要打扫。”

    凌薇想了想,问:“这房子之前是谁住的。”

    亦竹手顿了下,一脸无所谓地说:“我跟他结婚前买的房子,住了两年他高升了,赚的钱也多了就买了更大的房子住进去。离婚的时候他把这房子划到我名下,说是给我的补偿。”

    凌薇说了声“应该的”就帮着一起整理房间。亦竹索性就扔了手里的抹布,坐在沙发上说:“那渣人不提也罢,对了薇薇,你家里怎么样了,去看过没有?”

    “恩”凌薇应了一声:“听说前两年房子就被收了,空了一段时间,可能过阵子就会拍卖出去吧。”

    亦竹拿过自己的行李,翻了一通,找出一张存折说:“我这里还有点钱,你看看要拍回来的话还差多少,我再去想办法。”

    凌薇笑了起来:“我现在要那房子干什么,平

    白的让自己添堵。”

    “真不要了?”亦竹拿着存折在她眼前晃了晃。

    凌薇看了一眼,存折里有不少的钱,她笑着说:“如果你真那么想给我钱的话,我勉强还是会收下的。”说着就要去拿存折。

    亦竹手一收,哼了一声:“一边收拾去。收拾完姐再考虑要不要给你饭吃。”说完她提着自己的一小包东西进房去。

    凌薇拿着抹布,脑中开始回想她听说消息:凌家的房子起码能拍得五六百万。这不是一笔小数目,就算是她有心想要回来也很困难。

    作者有话要说:一直很喜欢《十年》,曾经有一段时间不敢听十年,怕一听就会哭起来。陈奕迅的声音有种很特别的感觉,像是浮夸之后的沧桑,是k歌无数之后以后的孤寂。所以码这一章的时候一直听着这首歌,恩,很有味道~~~

    ps:有空去录唱一下《因为爱情》,嘻嘻,可能会放个网址啥的~~~看过素华花魁那篇文的人应该明白那是虾米东西~~~

    8、孽缘

    亦竹站在窗前看了好一会儿,发现楼底下一辆黑色的汽车停了好久,而车门前站着两个男人,看样子挺像是黑帮的。

    凌薇刚从房间里出来,就听亦竹问:“你最近没得罪什么黑帮的人吧?”凌薇听得一脸茫然,顺着亦竹的目光看去,她才反应过来亦竹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着确实挺像黑帮的。”凌薇穿上一件深蓝色中袖小马甲,走至玄关处换鞋,继续说,“我要出去一下,可能会晚点,晚饭你自己想办法解决。”

    亦竹回头的时候已经听到关门的声音了,她嘟囔了一句:“死丫头,又不是火烧屁股了,这么急干什么!”不过接下来她就看到凌薇上了那辆被她认为是黑帮的车了,主动上车,没有犹豫。

    坐在车上的凌薇又看了一眼手机上的短信:老爷三点派车去接你——钟叔。她不久前才办了张国内的卡,没想到这样短的时间里,钟家的人已经查到,这效率实在是高。看着窗外掠过的g市楼盘商市,短短的三年,这里似乎又竖向发展了不少,那种能够一眼望到顶的楼是越发的少见了。

    凌薇身边端正坐着的是两个年纪不大的男人,一左一右,一路上都很安静,目光都未曾落在凌薇身上。他们的样子,让凌薇想起了大一军训时见到的教官,不由地微笑。“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凌薇问了一声,没有人回答。

    她再问的时候,其中一个目不斜视地说:“上头交代我们只需要把人送到目的地,其他的一概不用管。”

    “我没让你们管啊,只是问你们目的地在哪里,这也不可以?”凌薇引导着。

    刚说话的那位,脸微红了一下:“我请示一下上头。”说着还真打电话过去,一五一十地问了。

    凌薇暗自笑了起来,钟叔找来的人果然跟他一样愚忠。

    车子停在一间小艺廊门前,地处中心路段,周围都是繁荣的商厦大楼,唯独这一处难得的清静。艺廊大门敞开,沿路墙壁上布置了不少的画作,古今中外,精工细笔、写意山水,各种风格都有。凌薇对此并不感兴趣,因此也看不出这些画里有什么玄妙,不过她很清楚她的妈妈对这些却是爱之极深。这钟南山还真懂得怎么讨女人欢心!

    越发深入艺廊内部,就越发觉得有一股凉寒的气息,一排排透明的玻璃窗里陈列着各色金属光泽的石器珠宝,在特制灯光下显得越发的耀眼夺目。

    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站在一扇窗前,目光定定地看着躺在里面的一颗宝石,目光中带着一种近似于狂热的。他并没有抬头:“薇薇,来看看这个。”

    凌薇站在这个人身边,相比于宝石更关注他今天的目的。

    钟南山身着浅咖色西

    装,头戴一顶黑色绅士帽,是那种民国时期流行的款式,凌薇记得妈妈最喜欢《上海滩》里许文强的角色,说是许文强一戴上帽子,从帽檐下露出自信微笑的那瞬间是他最迷人的一刻。而爸爸却从来不戴帽子,或者说他从来都不知道妈妈喜欢戴帽子的男人……现在想来,他们两人的婚姻中缺少了对彼此的理解和依恋。

    钟南山的话惊动了凌薇的回忆:“薇薇,看出来了吗?清吟最喜欢这款宝石的。”

    凌薇控制着自己的说话声,尽量让它听来平静些:“很抱歉,我想你还是直接说说你想干什么吧。”

    钟南山微微叹了一下:“你跟你爸一样都没有耐心听这些你们以为虚无缥缈的东西。”

    “南山叔,请你不要对我爸妄加评论!”凌薇抬高了声音。

    “好,我不说了。我要跟你说的事情和这东西有关,你好好看看。”钟南山指着红宝石缓缓地说,“这种鲜艳、强烈的深红色给人以热烈的幻想,若是凑近些看,还能发现一点若有似无的蓝,这才是真正的鸽血红,清吟年轻的时候最喜欢这种宝石,她的眼光一向是很好的。所以我花了十几年的时间在缅甸境内的摩谷找到了这块纯正的鸽血红,打算用这个跟她求婚。”

    听到“求婚”两个字的时候,凌薇身体僵了一下:终于是要来了吗?即便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俩在一起了,但是他们想要一个名分也是不可能的事,爸妈还没有离婚,所以到现在傅清吟还是凌俊逸的妻子!凌薇的脸上浮起一层冷笑:“你们这场梦做的真是彻底。”

    “做梦?不,我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

    他坚定自信的模样让凌薇吃惊:“你对我爸做了什么?”

    钟南山叹气:“薇薇,你不要对我抱着敌意,你爸困住清吟大半辈子了,是时候放她追求自己的幸福了。当年若不是你爸联合你外公外婆,清吟怎么会嫁给他,当年若不是你爸让家里的势力把我调到外地去,我和清吟怎么会错过?这中间的根源,你都不知道怎么能草率地下定论呢?”

    凌薇退后一步,脑中生出一个恐怖的念头:“所以三年前我爸的事是你陷害的?你的目的的是报当年他横刀夺爱的仇?或者说你这些年接近我们家就一直是为了这个目的?”

    “薇薇,你这么想很有道理,但是你再好好想想,如果真是我做的,清吟她还能跟我走?我最想得到的就是她,又怎么会做出伤害我在她心中形象的事情呢?”钟南山想个尽职的老师一样引导着凌薇一步步思考。

    凌薇对此半信半疑,盯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结果看到的只有一脸的高深莫测。

    “明天下午两点再来这

    里吧,到时候有一个宝石鉴赏会,会见到不少有意思的人。”

    凌薇沉下脸:“抱歉,对于你们所谓的艺术我恐怕欣赏不了。”

    钟南山目光沉宁,镇定地说:“如果我说你想知道的事很可能在明天得到解答呢?难道你不想看看我到底做了什么安排吗?”说着他开始往外走去,留凌薇一个人留在原地。

    明天来还是不来,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很明显了,钟南山捏住了凌薇的七寸,让她憋着一股气却发作不出来,反倒任由他摆布。看着那血红色的宝石钻戒,凌薇只觉得一阵的恶寒。

    出去的时候却在门口碰到了晋旭尧,他就靠在车边上看着从里面走出来的凌薇。见到的时候,他的眼光中没有丝毫的惊异,好像一早就知道凌薇会在这里。

    凌薇皱眉,这个人几次三番介入她的私事,想到这里,她目光凛然地站定在晋旭尧面前,用疏离冷漠的语气说:“你对钟家的关注真是超过我的想象,只是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在你决定深入钟家的时候敢不敢不要每次都这样巧合地碰上我?否则只会让我觉得你是有意为之。”之前在钟南山那里受到那股发不出的气,此刻尽数发泄在了旭尧身上。

    旭尧无奈地摊开手,转了个身:“我可是什么武器都没带,所以你的枪能不能暂时放下?毕竟到目前为止,我并没有做出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所以我也不算是你的敌人吧?”见凌薇还是没有松动的样子,他转身从车里拿出一小包吃的,学着电视广告里小男孩的歌声唱起来:“好丽友好丽友知心的朋友,离不开的的好朋友,好丽友;离不开的的好朋友,好丽友……”

    凌薇有些吃惊地看着晋旭尧做出这样幼稚的举动,半天却也只能憋出一句:“你有病啊!”

    听到她骂人的话,旭尧反倒笑了:“我都这么尽力演出了,你能不能暂时休战呢?”

    被他这么一闹,凌薇也觉得是自己的反应过激了,晋旭尧跟她的事没有关系,她放低了声音:“对不起,我收回刚才的话。”

    “恩,既然要道歉的话,不如你请我吃饭吧,刚好我饿了,刚好我有车能载你过去,刚好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味道还不错的餐厅。”

    听到这个,凌薇沉下脸看着他的脸,犹疑地问:“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几次见面下来,旭尧有意无意地接近,这点凌薇还是能察觉得到的。

    “谁知道呢,说不定我是想和你发展良好关系。”旭尧严肃认真地说着,脑中闪过欧振家的话。

    这一句引得凌薇笑了起来:“就冲你这句玩笑话,今天我请你,不过只是作为巧遇过几次的老同学的身份。还有……”她同样认真地坦白,“我没

    什么钱,希望你说的餐厅我能买得了单。”

    作者有话要说:备注:凌薇妈妈叫傅清吟。

    嗷嗷,鸽血红啊~~~红宝石中极品,光是想想都吞口水~~~嘿嘿,我封面上的那个勉强算是红宝石的~~~

    9、怀疑

    车子经过一家超市,旭尧却停了下来说:“稍等一会儿,我给家里的狗买些粮食去。”在凌薇点头之后他才开了车门出去。

    旭尧出去后不久,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凌薇无意中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来电人:亲爱的小岚。看到这个,凌薇着实有些吃惊,照她这几次和晋旭尧的接触看来,他可以说是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倒是想不到他也会这样亲昵的称呼别人。凌薇淡淡地笑了起来:大概是因为这个叫小岚的女人吧。

    旭尧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大袋东西,他直接扔到了后座上,等坐回驾驶座的时候,凌薇告诉他电话响过了。旭尧在看到手机上未接电话的时候,神色微变,叹了口气:“抱歉,可能还要再等一会儿了。”说着他直接下车去打电话,倒是连绅士风度都顾不上了。

    凌薇笑着摇摇头,朝后座上看了一眼,打了结的塑料袋里能看到薯片、可乐,他家的狗的口味真是奇特。然而当凌薇再仔细看的时候却发现女性用品,她的嘴角划出一道弧度,看着不远处紧张说话的晋旭尧,心下了然:晋旭尧怕是惹上桃花了吧。

    旭尧打完电话,返身却看到凌薇已经下了车,正站在车边上等他。

    “看来你家里的‘狗’不好伺候,今天这顿饭就算我欠你的,下次有机会再请吧。”凌薇戏谑地说着。

    “也好,对了,有一件事我想还是告诉你比较好。你妈是急性阑尾炎,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凌薇快速地弯了下嘴角,目光中略带点冷漠,她并不知道晋旭尧告诉她这些是什么目的,难道真的像他说的那样为了表现他没有恶意?过了好久她才说:“好,我知道了,谢谢。”只是在转身之后又想起了什么,她突然问:“明天你会去参加钟家的鉴赏会吧?”

    旭尧点头称是,猜不透凌薇到底要说什么,只是在听到接下来她的话之后,他眼中闪过一丝喜悦,还想要回句谢谢的时候,凌薇就已经转身走了。她说:“那里面有一款鸽血红是钟南山最宝贝的,你留点神。”

    这一句提点对于旭尧参加明天的鉴赏会显然是一个好消息,他也可以提早准备一下明天要说什么,这样在钟家人面前能留下个好印象,说不定能因此而签下合作合同。旭尧注视着凌薇的背影,默念了一句:“你这是打算跟我结盟了吗?希望明天过后,你不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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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候孙炎宸的办公室还灯火通明的,几个骨干聚集在这里,商量明天钟家鉴赏会的事。孙炎宸全身陷在靠背椅上,沉默不言,慕从安则是不断地引导骨干发言,让他们说说明天可能需要准备的资料。

    从安知道孙家想要在珠宝行业占据一方土地,就必须要跟这方面势力强的人合作,钟家经营了这么多年,最近又听说是发现了一块富矿,若是能争取到这份合作,那么接下来的业务就不愁了。

    谈论一直延续到很晚,在送走了其他人之后,办公室里就只剩下炎宸和从安。炎宸还保持着沉默的状态,他显然有些心不在焉的。

    从安走至他身后,伸手替他捏了捏肩膀,柔声说:“别担心,明天我会在旁边提醒你,我们一定能够拿下这笔生意的。”

    炎宸摇头:“从安,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去出面,你我都清楚,这些年公司里的事都是你在打理,其实明天你一个人也可以应付的,不是吗?”

    从安的手顿了顿:“别忘了,这将是你的公司,我可以在幕后帮你做一切,但是场面上的事还是要你去的。我对你有信心,所以你也不要放弃好吗?”

    炎宸把椅子转过去面对着从安:“从安,不要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

    从安把手放在他嘴上,然后似乎是意识到不妥,缓缓放开了手:“我们不是第一天认识,你想要什么我很清楚,我也说过我会帮你。只是你也应该清楚,凌薇喜欢有担当的男人,如果你能够做出一番成绩,她应该很难不注意到你吧?”

    炎宸笑着:“你真是这样以为吗?从安,有时候我怀疑你为什么要这样无条件的帮我……”

    他的目光没有落在从安身上,却让她打心底里开始震动,为什么、为什么,这些年来她无时无刻不在问着自己这个问题,然后任凭那个答案烂在心里:是啊,还不是因为爱!

    从安起身拉起了百叶窗,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灯火阑珊,忽然觉得这场景有些恍惚,却还是镇定地说:“早点回去,我让李嫂给你准备了排骨汤,明天我会准时去叫你起床,不要想太多。”说完她就关门出去。

    从安离开之后,炎宸缓缓起身,回想起那天早上他跟从安第一次吵架的情形,吵架的起因已经不重要,其实两个人都知道真正的原因出在哪里:从安得知了凌薇回国的消息,也去见了她,却没有对炎宸说过一个字。家里人最近也开始催着他和从安快点结婚,说什么男人成家立业,而从安在生意上对他的帮助,家里人是看在眼里的。

    天已经很暗了,炎宸照着从安手机里找到的号码拨过去,他的手搭在桌子上,但还是觉得找不到合适的位置,身体也慢慢挪动,试图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

    当那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的时候,他的手抖了一下,然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声音,他甚至想直接挂上电话。

    “喂,

    哪位?”凌薇在电话那头重复了几声,还是没有听到声音,她隐隐感觉应该不是打错了电话,只是那个人为什么不开口?睡意一下子消散了,她从床上坐了起来,对着电话说:“再不出声的话,我……”

    孙炎宸急切地喊了一声:“薇薇,是我!”

    从回来那一刻开始,凌薇就知道这些老朋友是不可能尽数避开的,她原以为自己是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的,所以当从安说了他们要结婚了,她也不过是吃惊。她用指甲一下一下地勾着眉心:“哦,是你啊。这么晚了有事吗?”

    听到阔别三年的声音,炎宸很是激动,他鬼使神差地说:“薇薇,我想你。”说完才惊觉自己是突兀了些,可是话已经出口就没有收回的道理。

    凌薇无声地笑了起来,孙炎宸大半夜说这话,还在他快要结婚的当口,真是冲动又健忘。墙上时针落在1和2之间,凌薇想就当他在说梦话吧,听过就算了。她冷静地说:“哦,我也想你们这些老同学,现在时间不早了,你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就早点睡吧。”

    “明天我们找个时间见面吧。”

    凌薇皱眉:“刚回国有不少事情要处理,等过段时间再说吧。”

    好不容易挂了电话,凌薇却是彻底睡不着了,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一口气喝了半瓶然后大口大口地喘气,这样才觉得心里痛快了些。

    这个时候门上传来开锁的声音,她警觉地抓起电话……

    灯亮的那瞬间,却看到亦竹满脸通红地站在门口,看她醉眼朦胧的样子,怕是喝了不少的酒。

    亦竹摇晃着走了过来,夺过凌薇手上的水,一口气就把剩下的全喝了,很尽兴地说:“痛快,还是冰水最好,那个什么红酒又贵又难喝。”说着她看着凌薇说,“对了,这么晚你傻坐在这里干什么,不会是在等姐姐我回家吧?”

    凌薇扶住快要跌倒的亦竹:“还以为你一直在房间呢,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还喝得醉醺醺的?”

    亦竹似乎有些头痛,用手不停地敲着太阳穴,皱眉说:“我是出去跟人吵架的,结果到后来觉得吵架特没品,所以就改为拼酒了,而且拼的是那个叫什么的红酒,反正挺高档的,附庸风雅地花大价钱在这些奢侈品上,这就是那混蛋的作风。”

    凌薇是懂了一些了,大概又是跟她前夫有关吧,也不知道她前夫是什么人,只要一碰到他,亦竹姐就一定会方寸大乱,分别了三年的人还像是正在冷战中的恋人一样,他们的关系可真是有够乱的。

    倒在沙发上的亦竹勉强撑起身体问:“薇薇,你要记得千万别晚上跟男人出去,无论他看起来有多正经,一到了晚上就一定会化身为狼,尽

    做些禽兽不如的事。”说完这一番话,她就彻底倒下去,不省人事了。

    凌薇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回味着她话中的意思,却发现一层让她吃惊的意思。

    这个时候亦竹的手机震动了,似乎是来了短信,想起刚才亦竹的话,凌薇犹豫了一下还是展开短信看了起来:你有东西落我这里了,什么时候有空来拿回去吧。哦,对了,你的内衣款式比从前性感很多……

    凌薇又看了亦竹一眼,低低地说:“恭喜你啊,禁|欲多年终于开荤了。”

    10、竞争

    旭尧正开着车去钟家艺廊那边,却发现身后似乎有一辆车跟着他很久了,他试着多拐了几个弯,后面的车还是没有放弃,这样子显然不是巧合而是跟踪了。他把车子开到路边停下,开车门的那一瞬间同时看到跟踪的车上下来一个男人。在那人露面的那一刻,旭尧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他目光之中带着愤怒,握紧了双拳好像随时准备挥出去。看着那人一步步走近,旭尧只能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小晋,好久不见,你过得还好吗?”那人面带微笑。

    “伯年,你不应该在云南吗,怎么会来这里?”旭尧审视着眼前的这个人,他叫俞伯年,三十多岁,为人谨慎沉稳,最擅长的就是手雕玉,旭尧曾经亲眼见识过他雕玉的能力。可是他一直是在云南处理事情的,怎么会到g市来?

    俞伯年保持着微笑的样子:“我是代表萧爷来参加一个鉴赏会的,有人诚挚相邀,从道义上讲是不好推脱的,只不过你也清楚,萧爷有不少事情要处理,所以只好由我来代劳。”

    旭尧倚在车门上,突然冒出一句:“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跟着我?难道这也是他的意思?”

    伯年摆手:“是我自己来找你的,只是想提醒你一句,出来那么久也该回去了。若是等到萧爷派人来‘请’你回去,到时候可能会引起什么不愉快的事。”

    俞伯年的话一直回响在旭尧脑中,他很清楚这话并没有夸张,可是当年既然他决定要出来,又怎么会那么轻易就回去呢?坐在车里,旭尧掐灭了手上的烟,看着风一点点把车内的烟气吹散,然后才慢慢开车去艺廊。

    艺廊门口已经排下了不少的车辆,看这规模倒是有不少人。旭尧从车上下来的时候看到孙炎宸正携女伴进去,那女伴看着有些眼熟,似乎也是他们的校友。联想起之前的传闻,他大概能猜出那女人的身份了。正欲进门,却看到钟南山的车子也开了过来,旭尧折身迎了上去。

    刚下车的凌薇看到迎面走来的晋旭尧,微微一愣,随即笑了起来:“来找钟南山?他在我之前已经到了。”

    旭尧跟着笑起来:“那真是可惜,本来还想借机跟他套套近乎呢。”他再看凌薇的时候,发现她的目光定定地落在旁边一辆车子上,那辆车正是孙炎宸的。想起之前看到的女人,旭尧伸出手,略略弯腰:“敢问我可有荣幸能跟你一起进去?”

    里面有不少年轻的接待生为来宾讲解室内陈列的珠宝字画,艺廊

    内的珍品较之昨天更是多了不少。访客安静而仔细地欣赏着,不时地发现心仪已久的玩意,像是宋朝陈荣的《墨龙图》,他画的龙,深得变化之意,泼墨成云,啜水成雾。然而这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还是放置在玻璃橱窗里散发着夺目光彩的珠宝水晶了。

    旭尧偏过头,低声问:“看过这么多宝石,你喜欢哪一款?”

    凌薇手指向旁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说:“我喜欢那个,黑曜石。”

    听到旭尧略带吃惊地哦了一声,凌薇笑了起来:“怎么,觉得黑曜石不够高档?也是,我们都知道黑曜石只是一种常见的黑色中低档宝石。”

    “我确实吃惊,不过不是因为你说的那个原因。小时候家里一直有一块黑曜石雕成的神兽,模样挺恐怖的,听我母亲说是用来镇邪护宅的,在我印象里,黑曜石就一直跟宗教、神魔联系在一起。”旭尧引着凌薇走到那串黑曜石手链前。

    凌薇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将贴身挂着的佛坠拿出来:“黑曜石具有强大而精纯的能量,放在煞气重的地方,用来避邪挡煞,甚至可以像这样制成黑曜佛像。不过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阿帕契之泪,听说是谁拥有了这黑色的曜石,便永远不用再哭泣,因为,阿帕契的少女们已替你流干所有泪水,将黑曜石送给自己喜欢的人,喻意不再哭泣,幸福快乐。”

    旭尧已经看到孙炎宸了,再听到凌薇提及“喜欢的人”,自然联想到这东西是孙炎宸送给凌薇的,而凌薇现在还贴身带着可见对他是余情未了。仓促之间他一下抱住凌薇,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这东西是孙炎宸送你的吧,你说他要是看到我们这样会怎么想?”

    凌薇撇过头笑了起来,只觉得旭尧这样做太过刻意了,她在旭尧后背轻拍了一下:“是我爸送的,小时候我很爱哭,他不知听谁说这是不哭泣的宝石,就特地买了一块让我戴着。”

    孙炎宸刚才一眼就看到凌薇,本想跟她说说话,结果却看到她和别的男人拥抱的一幕,一下愣在原地。身旁的从安挽着他的手,目色微暗,她微笑着出声:“薇薇,你也在这里呢。”

    见旭尧还不打算放开,凌薇暗中使劲在他腰间掐了一下。只听一声闷哼之后,旭尧的手总算是放开了。他用受伤的表情看着凌薇,丝毫没有关注面前的两个人。

    被他这样一闹,凌薇倒觉得放松了不少:“听说你们已经订婚了,恭喜。”

    孙

    炎宸盯着她,目光炽热,眼前的凌薇与三年前相比更加的成熟柔美,而她跟身边的男人之间有着微妙的互动,很是亲昵。这种感觉让炎宸觉得不舒服,迫切地想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他略带敌意地看着旭尧说:“不知道这位是?”

    “你好,我叫晋旭尧,是薇薇的朋友。”旭尧大方地伸出手。

    从安神色微变,同样是出身贫寒又品学兼优的学生,她对晋旭尧这个名字是一点都不陌生,而且最近在发展珠宝业务的时候,她也听到不少关于tb公司市场总监晋旭尧的事,今天在这个场合会见到他并不意外,但意外的是他竟然和凌薇一起出现,而且两人关系看起来还不错。

    炎宸一直没有伸出手去握,目光中还带着敌意,这让气氛一下子僵了。从安见状,笑着对旭尧说:“一直听说tb市场总监年轻有为,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哦。对了,刚才看到钟先生已经在里面了,鉴赏会应该是开始了,我们一起过去吧。”

    冗长的介绍之后,钟南山上台,他目光犀利地横扫全场,威严无比,四下鸦雀无声,然后他才微微一笑说:“今日我诚挚邀请各位来共同鉴赏几款宝石,色泽不一,产地各异,当然价值也不尽相同,希望各位专业人士能够慧眼识珠。”

    话音刚落,只见有人在司仪指引下上台,那人正是俞伯年。旭尧眉峰微聚,神情严肃地看着台上的人。

    本在看着台上的凌薇发现身边有人靠近,转身一看竟是一直守在贝尔法斯特的钟叔,他伸手做出一个“请跟我来”的动作。凌薇犹豫了一下,正要跟他走。孙炎宸却提早一步拦在他们面前,质问钟叔要做什么。

    因为他的举动,周围不少人关注这边,旭尧看台上俞伯年目光似笑非笑,更是有不好的预感。

    钟叔平静而镇定:“孙少放心,我只是带凌薇小姐过去认识一个朋友。如果你还是担心,就一起来吧,不过这样可能会错过接下来的鉴赏环节。”

    从安拉住炎宸的手,低声说着什么,看这情形是不想让他离开了,毕竟他们准备了那么多就是为了在鉴赏会上露一脸,可以说今天出现在这里的人将来都可能是他们的合作伙伴。更重要的是钟家在珠宝这一行是举足轻重的,若是能得到钟家的青睐,对刚接触这一行的炎宸来说是最好不过的了。

    凌薇还是跟着钟叔走了,她记得钟南山昨天跟她说的话,会来这里就是为了知道钟南山口中所谓的秘密所谓的□到

    底是什么。

    俞伯年被安排在休息室休息,而这里有监控录像,能够看到前面的情况,钟南山要他关注这群人,发现值得合作的对象。还有一件事,钟南山说要介绍一个人给他认识,俞伯年很好奇,钟南山这么刻意安排介绍的人会是谁。

    休息室的门开了,钟叔示意凌薇进去,而他则是守在门口。看到凌薇,俞伯年的笑容越发的诡异了:“凌小姐,原来钟先生要介绍给我的人是你。”

    俞伯年和钟南山在此之前并没有太多的交集,可是这次钟南山却破天荒的向萧瑀发出了邀请,而且还安排一个女人跟俞伯年见面。钟南山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想用美人计来示好?

    凌薇礼貌性地回了几句,然后偏头看着监控录像,只见那里面刚出现从安附耳在炎宸耳边的画面,然后意外的是,炎宸和旭尧同时选中了那款鸽血红。

    作者有话要说:文中出现的黑曜石的原型来了哦~~~~

    这个是黑曜石佛坠~~就是凌薇一直挂在脖子上的~~~

    这个是乌金黑曜石手链~~~纯粹而奢华~~~

    11、旧情

    因为之前凌薇提醒过旭尧要注意鸽血红,所以他对鸽血红做了不少额外的功课,从监控录像中可以看出他充满自信的模样:“顶级鸽血红源自缅甸的摩谷矿区,它切割后的光泽可媲美钻石闪耀的光彩。由于红宝石弥漫着一股强烈的生气和浓艳的色彩,以前的人们认为它是不死鸟的化身,而鸽血红更是将之表现得淋漓尽致。除了宝石本身的特质外,神秘的传说更是为它增值不少,缅甸自古有一个传说;龙生下三个蛋;第一颗蛋孵出异教徒之王;第二颗蛋孵出中国的皇帝;第三颗孵出的就是红宝石;他们认为这是神赐给他们的礼物;不属於人间的天地精华。从前的缅甸红宝石都属於国王所有;如果有人发现红宝石却想占为己有;据说会被挖去双眼关在永不见天日的地牢里终其一生;如果发现上好的红宝石;国王的使者会骑著大象出现;将红宝石恭送回宫中。 古印度人则认为红宝石能澄净血液;古埃及人相信红宝石可以提高热情、增添美艳、使佩带的人有优雅的举止与气质。所以长久以来鸽血红都是尊贵与富有的象征……”

    听完了这些,凌薇这才回过头看休息室里的这一位,他年纪不大,但气质沉稳,让人恍惚间以为他是经历无数风雨岁月的人。面容柔和,这是在不经意之间眼神里流露出如刀锋般的凌厉气势。只是一眼,凌薇就在心里将他定义为:复杂的男人。

    想完这些,她礼节性地笑了一下:“你好,钟先生虽然之前就提过要我见一个人,不过他对你的身份只字未提。”

    “我叫俞伯年,今天是代表我上司来的。”

    “敢问你上司是?”

    俞伯年停了一下,面色诚挚而恭敬地说:“萧瑀。”

    两字一出,凌薇不禁皱了一下眉头:“赌王萧瑀?”

    在得到肯定回答之后,她越发的不能理解了,这赌王萧瑀在云南一带是很有名气的,或许很多人印象里赌王是像周润发演过的电影那样,在棋牌方面出神入化的人物,但其实萧瑀的这个名号并非如此。所谓的赌指的是赌石,就是用璞玉来赌博。玉在地下时就很神秘,没有一种仪器能探测到它。等它出来了,外面又包着一层岩石的皮壳,皮壳里面是什么,依旧没有人说的清,所以行内把判断玉的过程称做“赌石”。

    凌俊逸曾经带着凌薇去过一个赌石俱乐部,虽然不如云南那边那么激动人心,但是见过里面的场景还是让她吃惊,难怪赌石圈子里会有这样的传言:“疯子买,疯子卖,一个疯

    子在等待。一刀切下是灰白,三个疯子哭起来,一刀切下是绿白,三个疯子笑起来,一刀切下是满绿,三个疯子打起来。”可见赌石场上的多变与刺激了。

    萧瑀的名字但凡是接触过赌石的人都会听说,他的过去不祥,但在前几年的赌石上创造了几次很成功的赌石经历,为他积累丰厚财富的同时也渐渐有了名气。虽然不能说他稳赢不输,只不过他看走眼的时候很少。

    凌俊逸告诉她这些的时候,她不过是当做一个传奇人物来听,想不到今天钟南山会让她认识赌王的下属,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俞伯年从茶几上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脸上的微变被掩藏在茶杯下,当他再度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平和模样:“凌小姐可有去探望你父亲?他最近怎么样?”

    凌薇警惕地看着他:“你认识我爸?”

    “几年前,他和我们因为生意关系来往过一阵子,后来他出了事就再没有联系了。真是可惜,像他那样的聪明人,实在不应该耗费在监狱里。”俞伯年的神情一直很镇定,只是他的话却并不平静。

    凌薇差点就问出来,他是否知道三年前的事,可是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下,俞伯年这个人说这些话有什么意图,钟南山安排见面究竟是什么意思,这些问题她都没有弄清楚,贸然问出口了也未必能得到答案。

    互留了联系方式,凌薇便出了休息室,那一刻她并没有看到,俞伯年看着她的背影时眼底流露出的一抹诡秘的笑容。

    在发表完对鸽血红的讲解之后,旭尧被不少人围住,他们说是要一起探讨关于宝石的话题,这对旭尧来说就是一直以来都在接触的东西,因而也就不是什么难事,可是他还担心一件事,俞伯年自从上台简短的露脸之后就消失不见了,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这都是未知之数,因为他的背后还有一个萧瑀,所以旭尧就不得不担心。

    从安不免有些失望,他们的团队在事前准备了很多,只是大海捞针式的灌输毕竟有限,在对鸽血红的鉴赏方面还是不如晋旭尧来的深入动人,因此她想要让炎宸一展风采的打算算是打了折,不过让她欣慰的是,钟南山亲自过来对炎宸说:“果然是虎父无犬子,炎宸,好好加油。”之后有人过来找他们说话,可惜炎宸好像不在状态,说是要去趟卫生间,结果一去就很久没回来,从安一人应付着诸人,一面还在想炎宸会去哪里。想着想着,越发觉得不对劲,炎宸一定是去找凌薇了,

    可是两人会说什么,这个想法在从安的脑子里生根发芽一般蔓延开来,她对旁边的人说了声抱歉就去找人。

    凌薇被炎宸拉着一路走到拐角处,四周没什么人经过,他这才停下脚步。凌薇也不反抗,只是冷静地说:“炎宸,在你说话之前能不能先松开我的手?”

    孙炎宸眉宇紧锁:“我担心我一松手你就会溜走,所以在我说完之前,我会这样一直牵着你。”说着他像是回忆起什么,“你还记得吗,以前我总是这样拉着你的手,这是从几岁开始呢?听大人说,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拉着你不肯松手,那时候他们还开玩笑说,以后薇薇就给我们家炎宸做媳妇吧。这话我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一直记得,你凌薇将会是我的媳妇,我从没有一天怀疑过这一点……”

    看着炎宸坚定的目光,凌薇心中一动,她又何尝不是,从小开始两家父母都不阻止甚至是鼓励他们俩在一起,时间长了,甚至连她都分不清,到底跟炎宸是理所当然还是水到渠成。是不是没有发生三年前的事,他们就真的能走到一起?只是这个问题不会有答案了。她平静地跟炎宸对视:“炎宸,你该记得,现在你的未婚妻是从安,你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炎宸手上使劲,急切地说:“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我会让从安离开,她说过她会帮我,而且我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凌薇打断:“你真是乱来,以为婚姻是股票吗,卖出这个买进那个,中间不带任何责任的。况且,我们之间错过的那三年里有多少变化,你没有发现吗?”

    “有什么变化,我依旧爱你,相信你也是一样,不然昨晚你不会这样不给我们见面的机会,你在逃避,是因为你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我、从安,三个人的关系。”

    凌薇笑了起来:“是,我确实不敢面对,我不喜欢介入复杂的关系,还有一点你说错了,你知道吗,这三年里我很少想起你,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不清楚,从前的我为什么会跟你在一起,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凌薇抬头的时候,脸上是笑的,眼神中却带着冷漠,而她的余光也看到了在不远处的从安,她就那样安静而镇定地站着,在接触到凌薇目光的时候不慌不忙。

    炎宸捏紧的手稍稍松开一点又马上握紧:“你说你不喜欢复杂的关系,那好,我会把我们的关系理清楚,到时候你会?</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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