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再嫁前夫

第 8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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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个畜/生,我是你妹妹,你,你竟然如此无礼……”

    “妹妹?哼,你何时当你自己是我妹妹的,你又何时将我看成你的哥哥的?在你心中,只有秋秉染才是你亲人,才是你的依靠。”

    冰冷的话从秋秉文唇间吐出,他低垂的眼掩住了所有的情绪,当他再次抬头时,再无任何端倪可寻。

    “今儿只是给你一个教训而已,别以为你有皇家撑腰就能跟我作对,有些事你别想逃,也逃不掉。”

    看着秋秉文瞳孔中映出的自己的脸,孟情紧咬牙关,不住颤抖,她想过所有的可能,但绝对没想过这种情况,难道,这个秋秉文真的是疯了吗?

    他们是兄妹啊,就算是同父异母的,可也还是兄妹啊,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等会儿会有马车送你回去,有些事你自己好好想想,别逼我。”

    秋秉文在孟情的面前自如的穿戴好,推开门走了出去。稍过片刻,进来一位侍女,面目呆滞,不发一言,手上捧着一套淡紫色的衣裙,手工是资格的苏绣。

    恍恍惚惚的在侍女的服侍下穿戴完毕,孟情坐在铜镜前凝视镜中自己苍白的脸,那双惊恐的眸子泄露了她所有的情绪。

    怎么回的将军府孟情丝毫不觉,整个人是浑浑噩噩的,连身边的侍女少了一人都没发觉。她原先带来的两个丫头被派去服侍囡囡了,现在的都是到了安京后才找的,没想到秋秉文如此厉害,竟然连将军府都能安□他的人来。

    孟情倒在床上沉浮半醒的晕睡了一夜,第二日起床,便唤来管家一一详查家中下人的来历底细。管家虽然不甚明白具体出了什么事,但是府中少了个车夫少了个丫头还是知道的,再加上昨日孟情是被一辆陌生的马车送回府的,而家中侍卫则发现将军府的马车竟然离奇的摔下了通往长公主所在庵堂的山路,现场也没发现任何伤亡的人员。另外丫头们之间也在传,小姐身上的衣衫并非她自己的,可那样华贵的衣裙,那样精美的苏绣,平常人家又如何能有,是以,一夜间传言沸然。

    管家也联系不到自家将军,只得听从小姐的吩咐开始盘查下人,还别说,这一盘查,真让他发现了不少被安□来的探子。一时间安京城惊动了,堂堂将军府小姐差点被人伤害的事儿传得满天飞,宫里都开始插手此事,各家各府也开始盘查下人来历,就怕闹出自己女眷被人伤害的事情来。

    太后更是震怒不已,这人是从长公主所在庵堂被贼人接走的,幸好当时长公主不放心囡囡,将她留在自己身边了,要是囡囡也跟着离开,岂不是后果不堪想象。为了囡囡这个乖孙女的安全,太后懿旨连下,连夜将囡囡接进宫中。囡囡自然是舍不得离开娘亲的,又哭又闹大半夜,才在孟情的劝说下跟着宫里来的人离开了。

    孟情也是没法,她一方面震慑于秋秉文暴露出来的意图,一方面也是怕秋秉文拿囡囡下手,将女儿送进宫中,也是杜绝了他以女儿来威胁自己的想法。

    闹腾了三日后,方代儒莫名其妙的上门拜访来了。孟情在后院接待的他,周围有侍卫守护,这是太后下的懿旨,让那些侍卫不可离开秋孟情身周十米的范围。

    侍女奉上香茗,而后退到凉亭外面,方代儒左右瞧了瞧,长叹口气。

    “其实大可不必如此小心翼翼,这次的事,是他闹出来的吧。他还没死心么?”

    孟情一惊,端着茶盏的手不自禁的抖了抖,荡出几滴茶水在桌面上。

    “其实这次的事我是知道的,但我得到这个消息时已经晚了,之前我也没料到他竟然敢大胆到如此地步,从长公主那里将你骗了出来,等我派人赶去,说你已经离开了。”

    “你是如何知道的?我不是说这次的事,以前你就知道了么?”

    方代儒淡淡点头:“我方家虽然没入仕,但在江南也是一方势力了,我是商人,任何消息都不可放过,不过你放心,他的心思是我推断出来的,没有其他人知道。”

    “你知道,你既然知道,又为何娶我?”

    “其实,是娶了你之后我才敢肯定的。你们之间的水太深太急,方家,不能搅合进去,所以我殚精竭虑的将你送走,也是为了保存方家,只是没料到,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

    方代儒闭目叹气,斯文的脸上一片无奈。

    “那你现在为何又搅了进来,这不是有违你做事的脾性么?”

    “说是原点,其实也不尽然,那个时候方家对他无能为力,可现在,却不见得。”

    孟情一挑眉,看向方代儒,未曾开口相询,对方已经明白她的意思,淡淡一笑抿了口茶水,修长的食指就着孟情起先滴落的水珠写了两个字——圣上。

    孟情微一蹙眉瞬间反应过来,看向方代儒的目光充满一种间杂了钦佩和嘲讽的混合难明的意味。

    “商人逐利是天性,我是商人,也算得上是个成功的商人,所以,我必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而且,如果你要报当初之仇,这也是个机会,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前天下午去火车站接人,很疯癫的只穿了一件单衣,未料变天如此之快,在狂风加雨雪冰雹的摧残下,我倒在了卫生队的病床上……

    念头突生

    对于方代儒所说的时机孟情自然是明白得紧。几百年的安定让世家们几乎把持了帝国一半的权势,皇室断不可能再放任他们继续坐大。自当今圣上亲政以来,明里暗里在逐渐的消减世家的权利地位,提拔了很多草根大臣起来,另外对于军权的控制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强。

    秋家是根基深厚的大世家之一,虽然秋太守并非嫡子亦非家长,但因他母亲是另一世家闻家的女儿,所以在秋家也是说得起话的人物。秋家祖居北方,当代入仕的文官就只有秋太守一人,但北方的驻军却是由秋家家长的嫡子掌控的。

    圣上想要消减世家的军政大权,也必须一步一步的慢慢来,这几年双方陷入了胶着状态,各自行事都是小心翼翼的,就怕被对方逮着把柄。

    秋太守当年为了稳固自己在江南的权势地位,求娶了世居江南的孟大人之女,在其丈人的帮助下,成功控制住江南,可惜孟大人没料到这看上去斯文俊逸的秋太守就是一匹白眼狼,在局势稳定之后,竟然一反当初的诺言,对自己的夫人冷落了许多,后来更是娶了位如夫人专宠至今。待得孟家少爷也就是秋夫人的弟弟重病身亡后,孟大人夫妇受不了种种打击,一年后也相继离世,秋夫人更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在女儿若颦七岁那年,便抑郁而终。

    孟情长立于庭院中,一袭乳白衣袍腰间用金丝带系住,长发松松在脑后挽了个髻,任由挽不住的过长发丝垂落身后,全身上下仅有一根镶着碧玉的纯金步摇做装饰。

    “小姐,将军来讯了,他跟王爷领了圣令现身在北方,不过将军派了一队精兵前来保护小姐。王爷也让王府的侍卫前来加强守卫,请小姐宽心。”

    孟情没有开口,仅是淡淡的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

    “小姐,刘府小姐表小姐前来求见。”

    孟情长叹一声,看来今天想一个人静静是不行的了,刘小姐渺渺和表小姐蔓儿也是关心自己,自己总不能赶人家回去吧。

    因为已经入了秋,天气渐渐有些凉意,花园凉亭是坐不住的,孟情在偏厅接待了两位小姐。

    “情儿姐姐,情儿姐姐,你没事儿吧?”

    渺渺一见孟情便扑了过来拉着她左瞧右看。

    “没事儿,只是有些受了惊吓而已,大夫开了药,喝了两剂感觉好多了。”

    孟情有别于往常清亮的嗓音,黯淡低哑中透露着一丝疲惫和绵软,跟受惊吓过度后的状态挺相合的。蔓儿眼中不经意的掠过一点满意,被孟情低掩的眼角余光逮个正着,而孟情的表情一丝不动,只是疲惫之色更重了。

    “情儿姐姐,要是你不舒服就赶紧躺着去,改日我再来找你说话好了。”

    “没事儿。”孟情努力扯出一个微笑,轻轻拍了拍紧拽着自己右手的渺渺的手背,“我就是躺久了些,感觉身子骨更倦怠了,所以才起来走走,刚好你们来陪我说说话,免得我老是一个人东想西想的。”

    渺渺听到孟情声音中透出的无助后心一下子揪紧了,大大的眼瞳中很快有了一抹湿意。

    “妹妹,你别这样,你这样子让情儿姐姐看了不是更难受么。”

    蔓儿轻拍渺渺的背脊,话虽是在安慰渺渺,但那副比哭还难看的笑意印进孟情的眼底只换得孟情淡漠以对。

    在将军府用完午饭后刘小姐姐妹才告辞离开,待得她们走后,孟情一个人斜倚在圈椅中撑着腮沉思良久才喟然一叹:“这事还真是越来越复杂了,我不过是想平平淡淡过一辈子而已,难道真得身不由己的卷入这个漩涡中么?”

    躺在寝室外的花厅中的卧榻上,孟情迷蒙着双眸,似睡非睡的陷入一场旖旎迷雾中,淡淡的熏香让她沉醉,眼前似乎有什么人影在晃动,一种从未有过的焦躁渴望席卷了她的身子她的灵魂,感觉到有人在朝自己探手,孟情猛的睁开双眸,深琥珀色的眸子直直的盯着那个手指中捏着药丸的侍女,而那侍女现在的表情是苍白无力惊慌失措的,原因无他,一柄精致的匕首正抵在她腰间,而尖端所指的地方,已经晕染出淡淡血色。

    “谁派你来的?”

    孟情依然是躺在卧榻上手持匕首,而花厅四周的通道已经被人牢牢锁定。那侍女脸上泛起古怪笑意,倏地往后倒去,片刻之间七窍尽皆流出黑色血迹。

    “小姐,她已经自杀了。”

    孟情的脸上一片沉静,可握住匕首的手指却青白僵硬,她何曾真正见过死人,眼前乌黑的血瞬间在她眼中蔓延开来,胃上一阵翻腾,终于,她再也忍不住,翻过身朝着另一面不停呕吐,直到吐出黄绿的胆汁,才在侍卫队长的不忍中昏迷过去。

    再次醒来已是深夜,管家紧张的脸在她的眼中逐渐清晰起来,而窗边欣然长立的身影也在管家的惊喜声音中转了过来。

    “你醒了?怎会以自身去做饵?你是不要命了吗?”

    男人低沉的嗓音透着一丝责难,在晕黄的烛火中,孟情只瞧见那对好看的眉揪成了个解不开的死结。

    “我是最合适的人选。”

    孟情的声音沙哑粗噶,仅是说了这几个字,便让她的喉咙痛得快无法忍受了。

    “好了,别说话了,你今天呕吐时伤了胃和嗓子,将药喝了好生休息,剩下的事我会帮你处理。”

    “别,别出手,今日之事已是给那人敲了警钟,自然有人会去料理她的,你别出手。”

    孟情挣扎着阻止男人的离去,眉间是疲惫和痛楚的纠结。

    “心软不能成大事。”

    “方代儒,不是什么人都能跟你一样狠心的,她毕竟是姨娘的侄女渺渺的表姐,我不想,伤了姨娘和渺渺的心。”

    “你……唉,算了,随你吧,没想到我们想钓的人没上钩,却钓了这么个人出来。”

    方代儒苦笑摇头,精心的布局还未展开便被这个突然横中插出的人给坏了事,想来所有的事情又得重新计划了。看着床上皱紧眉头一脸痛楚的孟情,方代儒一向冷硬的心肠也不仅柔软了几分,很想上前探探她的病情,可他自己也明白,他之于她,不过是计划中的合作伙伴而已,还没交好到能自如的嘘寒问暖的程度。

    这天发生在将军府的事没传出一丝响动,但没过多久,刘小姐渺渺传来便签,说是她表姐家中突发急事,当夜便有人来将之接走了。孟情心知肚明是谁出的手,闻言只能暗自叹息,人说红颜是祸水,岂不知蓝颜有些时候比最烈的毒药还毒上三分。

    十月二十一日,秋秉文带着四小姐上门拜访。孟情和他兄妹二人相对无语。四小姐现在恨死孟情了,她一心认为李天凌不愿接受她皆是因为孟情从中作梗,那双眸子从见了孟情开始便一直不停的放眼刀,若不是这是将军府,若不是四周有兵甲侍卫守卫,她估计早按捺不住疯狂的恨意冲上去给孟情好看了。

    坐了一会儿,秋秉文蹙眉看着身边的四妹,那毫不掩饰的对孟情的恨意让他心烦,当即便让侍女扶了四妹回马车上等候。孟情自打他们兄妹进入府中便是一幅波澜不惊的模样,四小姐的眼刀对她来说没有一点影响,她所有的心神和注意力都放到了秋秉文身上。

    “怎么,害怕了?”

    秋秉文仍旧带着温文和雅的面具,白皙纤长的手不见一点瑕疵,肌肤比女人还柔和细致,端起茶盏轻掠轻啜的样子若放到外面怕要迷死一群花痴。

    “你把她怎样了?”

    “谁?”秋秉文扬起眸子,一派平和的看向孟情,好似他真的不知一般。

    “她不过是爱上了你,你真会她做什么吗?”

    “呵呵,那个蠢女人啊?你关心她?”

    孟情蹙眉,看着秋秉文的眼一片冰冷:“她不过是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却换得如此三个字,未免太不值了。你难道不是故意诱惑她的么?明明知道她已经许了人,还如此做,你就不怕刘大人知晓会给你手段瞧瞧?”

    “她不配爱上我,我不过是想勾勾刘小姐,却没料她自作多情了。”

    秋秉文不屑的撇嘴,眼神丝毫不掩自己的心思。

    “若颦,秋秉染跟王爷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来了,不如,你跟我回江南去吧,回去秋府,爹娘会欢迎你的。”

    “那是你爹娘,不是我爹娘。好了,你要走就赶紧走,回去好好准备吧,游戏,该开始了。”

    一杯茶水,映照出两双眼眸,视线相交处,恍若响起一道金戈之音。

    孟情待秋秉文离开后,在庭院中缓缓漫步,园子里菊花已经盛开,金灿灿的花瓣,让她突然升起一个念头,一个去往江南的念头,一个极佳的,可以去往江南的,借口。

    作者有话要说:实在要崩溃了,停水停电停网,让我陷入疯狂中,所以决定提前离开西藏,买了21号的火车票,估计24号回到成都,这其间保持稳定更新实在为难,毕竟火车上要待40多个小时,所以稳定更新得等我回成都后了。

    烟雨江南行

    从长公主那里出来,孟情已经将在安京所有的事情安排妥当,囡囡会在太后那里待到她回来,而将军府的事情自有管家负责,孟情跟随方家二少爷和二少夫人一起前往江南。

    金秋十月,是江南美丽无比的季节,也是孟情这具身体最怀念的季节,因为就在这个季节里,若颦和秋秉染失去了他们挚爱的娘亲。

    在江南有一座玲珑精致的庄园,名为垂柳园,是当年若颦的外公送给她娘亲的嫁妆,也是若颦的娘唯一保留下来的,属于孟家的最后一处产业。

    孟情落脚于此,几番世事变幻,这里的下人几乎走完了,唯一还留在这里的,是当年若颦的娘的陪嫁丫头和她的夫婿,还有一位年迈的花匠。秋秉染从当上将军后,每年都会派人送来钱财,用于维护这座他娘亲生前最爱的庄园。那些钱也仅仅只够最基本的开销,其他的费用都是庄园里的三人努力挣取的。孟情此番前来,带了些侍女护卫,更带来了需要的银两。

    “若颦小姐,若颦小姐,没想到梅音还有能再见到您的一天。”

    这位自称梅音的中年女子,就是若颦娘亲的陪嫁丫头,在若颦三岁那年嫁给了这座庄园的管事,而后若颦的娘去世,他们也就相当于被逐出了秋家,从此后跟着这座庄园自生自灭。

    “梅姨,这些年可苦了你跟辛叔了。”

    主仆相见引来一番悲伤哭泣,孟情本非若颦,可面对这对忠心耿耿的夫妻,也不禁红了眼眶。

    方家二少夫人聪慧伶俐,早早的便从二少那里得知了这座庄园的窘况,还未等孟情安顿下来,一车车米粮和用具便送到了,跟着来的还有几个属于方家别庄的煮饭婆子和洗衣仆妇。

    寂静了多时的庄园随着主人的入住,多了几分生气。在夜里高高悬挂的气死风灯如再一次被点亮的时候,周围的人也知道了这座庄园的主人是谁。

    孟情身着淡藕色的衣裙,漫步在庄园的廊道中。见过了蜀郡的热烈,见过了安京的恢弘,这江南的精致让她深深沉醉。登上位于庄园后方的观星楼,孟情意外的对上了一双眼,一双闪烁着冰冷和恨意的眼,而另对方意外的是,孟情优雅的笑了,眉眼的灿烂丝毫不会作假,更令得对方银牙几乎咬碎。

    古代的夜晚实在没什么消遣,能有个人来打发时间,怎由得孟情不高兴呢。

    “秋若颦,你为什么不死在外面,为什么还要回来?”

    对方那人沙哑的嗓音一点不像她外表那般甜美,当然,一个甜美的女人要是露出这种狰狞的表情,甜美也就很自然的变成可怖了。

    孟情悠哉的摇着手中团扇,斜撩的眉眼含笑的嘴唇都透露出一种蔑视,一种高位者对低位者丝毫不加掩饰的蔑视,这种眼光生生刺痛了对方的灵魂,本就扭曲的面容更加的像魔鬼了,要不是两座楼之间隔着一道围墙和近三十米的距离,那女人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跳过来掐死孟情。

    孟情莞尔,也深感佩服,。莞尔是对对方那种恨不能生啖自己血肉表情的感觉,而佩服则是对若颦产生的,要怎样的仇恨才能使对方变成现在这样子,那个粗鲁而丝毫不懂谋略的若颦能将人逼至如此,实在是让孟情感到深深的佩服。

    对方是谁孟情还是知道的,只不过,资料上并没有任何痕迹表明这个女人会如此的恨若颦,难道又有什么隐情么,摩挲着下颌,孟情开心的笑了,有什么比解密更能打发时间的呢,更别说,这人还是秋家的人,还是秋家的大小姐——秋舞语。

    安睡了整晚,第二日天明时,管家辛叔来报说有个叫什么留院的管事前来求见。孟情纳闷,自己在江南并不认识什么留园的人,但此人信誓旦旦说是奉了他家主子之命前来的。让辛叔将人请了进来,那人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一脸的刚毅之色。见了孟情二话不说直接呈上一封书信。

    “原来你是虹霓手下的人,怎么,虹霓买下了留园让我替她经营?”

    翻开信笺细细看了一遍,孟情哭笑不得。原来这事儿还真是虹霓做的,并且,虹霓在信中也直言不讳的说明这样做都是为了孟情,留园是虹霓遣人买下的,而以后的经营就全靠孟情自己了,三年之内孟情需要将虹霓买下留园的钱还给她,此后留园就完全归属于孟情名下。

    这位刚毅的管家是留园原先的主人留下的,对于留园的情况他十分了解,是帮助孟情管理的不可多得的人才。

    “虹霓啊虹霓,你让我拿什么还你这份情呢?”

    孟情以手掩面,泪水是为了感动而流的,虹霓不但买下了留园,还在钱庄给她留下了一笔足够前期操作的钱款,让她不至于捉襟见肘。

    用了午膳,孟情跟着那位姓刘的管事前往留园查看。留园离孟家庄园不远,位于湖边,还能见着山色,面积跟孟家的庄园也差不多大小,但园林设计上就明显弱了几分。因为原先的主人只是将这里当成了夏日避暑的地方,因此没有什么大的建筑。孟情逛了一圈下来,心里有了个打算,只是因为对江南这方不太熟悉,所以还得再周详考虑一番才行。

    和老江南辛叔刘管事讨论了整整两天,孟情决定开工,这留园,她要将之打造成豪门显贵才能入内的私房酒楼,并且,如果没有预订,那不好意思,您请隔日再来。辛叔不懂为何要如此行事,这不是将生意挡在外面了吗,可刘管事却眼睛一亮,连声称赞,还说这样的话,留园必定日进斗金。孟情没有辛叔那般忧虑,也没有刘管事那般信心十足,但是她愿意尝试一下,毕竟物以稀为贵,品牌效应可是经过市场验证了的。

    某天下午,大致将计划写好后准备小憩片刻的孟情,接待了意外来访的方家二少夫人云峥釉。

    “怎么了?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

    让人泡上西湖龙井,有些倦意的孟情依着窗栏眸子半睁半合。

    “还不是那人。”云峥釉恼怒的瞟了孟情一眼,恨声道,“那人可还是对你心心念念不愿忘记,我不过说了一句想为你提亲的话,他就,他就……哼!”

    “呵呵,这样说来还是我不对了?要不要我给你赔罪啊?”孟情的睡意醒了几分,一脸笑容的看着阙着嘴的云峥釉。

    “去你的,你知道我在意的不是这件事。唉,孟情,我是这下子才真的明白了为何你不愿嫁人了,一个人多好啊,自由自在的,也不怕说错话做错事有人在你耳边嘟哝不休。”

    靠在孟情特制的靠垫上,云峥釉完全没了以往表现出来的那种端庄贤淑的小姐模样。

    “啐。”孟情唾弃的瞟她一眼,“要真让你离开二少,你愿意?”

    云峥釉半天没说话,可一双漂亮的眸子里却浮上挣扎之色,半响,才幽幽叹口气。

    两人东歪西倒的靠在软榻上,一边品茗一边瞌睡,在孟情感觉快要倒下去沉睡的时候,云峥釉突地坐起来,拉拉孟情的衣袖。

    “我说,要不我们来办场宴会啊,邀请江南的世家小姐贵族夫人们,一来是打个招呼,二来也能一起玩玩打发时间。”

    孟情勉力抬起沉重的眼帘,觑了兴奋的云峥釉一眼,蹙眉道:“峥釉,我印象中你不是那种喜欢热闹的人啊,怎么想起干这种吃力事儿来了?”

    闻言云峥釉长叹一声,双手撑在下颌上,眼带一丝忧愁和迷惘的看向窗外。

    “孟情,以前做小姐时,我可以一整天不出绣楼,弹琴吟诗作画,那个时候爹娘宠我,自然不会多说我一句,可现在,身为人家的妻子媳妇,不出门人家说你故作清高,可长时间待在婆婆跟前,人家又说在争宠,丈夫有他的事要忙,一天见面的时间最多也就三顿饭的时间,我觉得,这样活着真的好累。”

    被云峥釉这样幽怨的一说,孟情的睡意全消,坐起身拍拍云峥釉的肩,无声叹息。

    “要不,峥釉,你来帮我一起做事儿吧。”

    想了想,孟情突然记起昨夜和刘管事说到的一件事儿,他们在江南没有什么根基,最好能攀上一户世家或显贵什么的,这样的话有很多事要好办得多。孟情本打算通过哥哥和王爷的关系找到江南这方的官员,可再一想,自己一个女人,虽然没人敢当面说她的闲话,可难保背后没有咋舌。今儿听到云峥釉的一番话,一是同情她想帮她支个招打发时间,再来,方家在江南这边的势力也不低,如果跟方家搭上关系,很多事也好办,但是要让她去跟方代儒交涉,还是有些不妥,如果有了方家二少云峥釉在里面掺和,很多事就可迎刃而解了。

    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云峥釉,后者立马来了精神。她云峥釉也是个聪明伶俐的女人,沉闷的婚姻生活让她十分的不自由,她感觉自己就像缺水缺阳光的花一般在缓慢的失去生命,而孟情的这番打算,却似给了她一扇窗,能让她找到生命活力的一扇窗。

    在方家,女眷插手商业并不是十恶不赦的事儿,相反,有商业天赋的女眷,在家里的地位比起什么都不会的要高上许多,而孟情提供的这个机会,正是展示她的一方舞台,她又如何能错过。

    虽然云峥釉以前对商业这方面一窍不通,但是她好歹经历了十几年的诗书教诲,对于如何才能提高品位这一系列的东西上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两个女人连晚饭都没吃,一心扑倒了计划上。孟情拿出自己起先列出的计划稿,然后在云峥釉的建议下招来刘管事继续商讨,又增加删改了很多,最后直到快天亮的时候,才列出一份完整的计划书出来。当然这计划书不是立即就能执行的,还需要刘管事拿去跟相关人员进行沟通,最后才能确定最终的执行计划。

    他们动作很快,七天时间就将所有东西准备完毕,而后开始动工,这期间云峥釉每天都往孟情这里跑。最初的时候方家还有人看不惯去打云峥釉的小报告,可二少一听自家老婆是去找孟情的,不但不阻止,反而把打小报告的人给臭骂一通。冷眼旁观的大少方代儒则挑挑眉,招来手下吩咐了几句,又继续沉默的看戏了。

    且不多说留园的准备情况,孟情回到江南,一是为了执行圣上暗中的计划,二是前来拜祭母亲。

    十月二十八这天就是秋夫人的祭日,一大早孟情备妥了香烛纸钱等等物品,在辛叔和梅姨的陪同下,前往墓地。

    跪在冰冷的墓碑前,孟情恭恭敬敬的完成了祭祀的礼仪,最后还让辛叔和梅姨也为娘亲上了一炷香。

    “娘,虽然我不是您的女儿若颦,但是,既然上苍让我借若颦的身子再活一次,那么所有该若颦承担的责任和义务,孟情都会替她完成,包括您的遗愿,孟情也义不容辞。还有,哥哥现在很幸福的,王爷待他很好,太后虽然面子上还没有点头,可孟情知道,因为爱屋及乌的原因,太后现在已经基本上接受哥哥和王爷的事了,所以,娘您放心,哥哥的幸福,会有王爷和孟情一起守护的。对了,还有囡囡这丫头,现在没办法带她前来拜祭您,等日后有机会,孟情一定会带她来此,来让娘您看看她。”

    再次磕头,孟情带着泪离开了墓园。

    在墓园的门口,一辆秋家的马车挡在孟情所乘马车的前面,车帘被撩起,秋秉文端正于上,阴鸷的双目正正的对上孟情。

    “为何不回家?”那薄薄红唇吐出的字眼让孟情莞尔。

    “早说过了,那不是我的家。”没有和秋秉文直直杠上,自打那次惊魂之后,孟情改弦易辙,更多的放在了心机相斗上,因为她明白,硬拼自己是绝无法斗过秋秉文的。

    要打败对手,那么就不能放过对手的任意一个弱点,而现在孟情心里明白,其中一个弱点就是她本身。不管秋秉文那天表露的到底是否是真的,她也不妨拿来一试。

    作者有话要说:我死定了啊,本周编辑给出2万更新任务,可我有三天时间要在路上和火车上渡过……

    人淡如菊

    “上来。”秋秉文半阖眸子,倚靠在垫子上的身体透出一股子疲惫,那总是沉静的脸也有了一丝苍白。

    “秋小姐,我家二少夫人请您去品茗。”秋秉文的话音刚落,旁边驶来一架马车,车夫双手一拱,朗声道。

    孟情淡淡舒展了眉眼,朝秋秉文一福转身上了自家的马车,跟在方家马车后面离开了墓园。秋秉文仍旧靠在软垫上,只是疲惫之色更甚了。“回府。”简单一声令下,秋秉文的马车调转头往来时处奔驰而去。

    方家的马车并没有往方家的方向去,而是在中途转了个弯,直奔秋月苑。

    孟情跟着侍女入了花厅,隔着花槛便看见身着淡色青衫的方代儒正自个儿和自个儿下棋,听得侍女报孟情到,他才抬眼望向门边。

    “怎么是你,不是说是峥釉找我么?”

    “不假借她的名头,又如何能请得你来。”轻松适意的搁下一子,方代儒噙着无奈的笑坐直了身体。“你难道不知道老二和他妻子为了你闹起来了?”

    孟情猛地一怔,不解的眼睇向好整以暇的方代儒。

    “你们两个在商量着弄那什么留园是不是?”

    孟情点头,她不明白这事儿怎么会和那两人吵架扯上关系。

    “你知不知道,凡是我方家人参手的产业,最后都必须纳入方家。二少夫人为了这事儿和大伯母起了争执,然后老二怪罪他妻子说明知道有这个规定,就不该将你牵扯进来。”方代儒边说边摇头笑,一双俊目斜斜的觑着孟情紧皱的眉眼。

    “你跟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让我退一步?”

    “那倒不是,我知道你这留园除了挣钱外还有着一个暗中的任务,自然不可能去掺上一脚,所以这件事我已经下了命令,二少夫人可以继续跟你合作,并且不会再有人说要将这纳入方家产业的话,不过么,我是商人,自然不会做亏本生意,你拉二少夫人入伙,多半是想借助我方家的名头,所以,我只有一个小小的条件。”

    “什么条件?能答应的我自然会答应,可要是办不到的话,你也别强迫我。”

    孟情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言语之下的意思想来方代儒这只狐狸不会不知。

    方代儒沉吟了好一会儿才轻轻说道:“再过十七日便是我方家主持的一年一度的秋孟会,在下想请秋小姐出席可否?若是赶得及,也可在你留园召开,如此双赢成吗?”

    孟情执杯的手为不可查的抖了下,在安京出席方家的酒会还有哥哥和王爷陪伴,这会儿若是答应了方代儒的话,自己又是以什么身份出席呢?

    方代儒不急不躁的喝茶下棋,就像一点也不在意孟情的选择一般。棋盘上,白子如云而黑子貌似情势堪忧,孟情此刻的心情就如这棋盘上的棋子一般,晦暗难明。

    “为何要我出席?”孟情恍若不觉的呢哝出声,而半响之后,方代儒的声音才勘勘响起,“因为我自以为很了解你,可越和你接触我越是发觉你就如水中月雾中花,让人捉摸不定。照说我那般待你,你该恨我入骨,可一番接触后我感觉到,你对我似乎无怨无恨也无情无爱,很是矛盾的行为,让我生起了探寻你的兴趣。如何,可否给我这个机会去好好了解你?”

    方代儒的眉眼未抬,手指仍旧轮番执棋落子,孟情歪着头看了方代儒半响,才肯定这个狐狸般的男人说的是真心话。

    方代儒这人看上去温和可亲,实则内里冷漠疏离,他总是以利益的眼光去看待周围的事情,恐怕这辈子他唯一付出真心的人就是他死去的青梅竹马妻子了,可现在为何又对自己生了兴趣,这男人明明知道自己不爱他,难道得不到的就是最想要的吗?这种别扭的心理应该不会是这个男人会拥有的吧。

    孟情其实在本质上和方代儒有着异曲同工之处,她虽然努力的在这个时代生存,可除了女儿和哥哥外,也只有福萍跟虹霓能让她费点心思了,其他人,她也是抱着更好的生活下去的目的才去接触和帮助的,从她内心来说,一直游离于这个时代之外,所以对于方代儒才会是这种矛盾的相处方式,因为对于孟情来说,方代儒也不过就是个生意上的伙伴而已,既然不掺和情爱,那么自自然然的相处也未尝不能做到。

    只是未想,她这种表面谦和内里疏离的性格,竟然被方代儒敏锐的发觉到了一丝痕迹,继而产生了追寻的兴趣,真不知是福是祸。不过么,古人有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对方想做就做好了,料来他也不可能知道事情的真相是那般的离奇。

    再次见到云峥釉的时候,那个女人笑嘻嘻的,一点也没透露和二少之间起争执的事,既然对方不想说,孟情也不会去多事的提及。过了七八天,留园里大致装饰完毕,现在只需要请个掌勺的大师傅和一些受过训练的侍女。

    云峥釉去了人牙子那里一趟就回来等着了,请大师傅的事儿则是刘管事在办,孟情难得偷个闲,整整两天都待在家里补眠。可惜平静的日子过没到两天,秋家三少爷和四少爷相偕上门拜访来了。

    孟情还是第一次见到秋家另外的几位少爷,不得不说,他们的确基因优良,至少外貌表现出来的是这样的,放现代,个个都能称得上是花样男子。三少的腿有些瘸,看着孟情的眼光带着些许狠历和恨意,虽然他已经极力掩饰了,但孟情好歹也是学过心理学的人,从他不经意时露出的只言片语和表情就能揣摩出他对自己的态度了。至于四少,一张木然的脸,连问好时都没有一丝表情,坐在那里不动弹的时候,跟个蜡人没啥区别。

    孟情虽对两人的来意很好奇,却也没急着询问,不咸不淡的聊了两句,三人中最沉不住气的三少终于吐明了来意,原来是想让孟情在王爷和刘大人面前说几句好话,他中了举人很久了,一直没能选官,家里的大权又是老二秋秉文管着的,是以他才会求上以前最看不起的孟情。

    在三少秋秉义说话的时候,孟情装作不经意的瞟了四少秋秉陈一眼,正好逮着他半阖的眸子中闪过的那道难言的光,于是孟情弯起了嘴角。

    资料上有说明,三少是几兄弟中最不擅掩饰自己情绪的人,也是最想出人头地的一个,这恐怕跟他瘸了腿有关系。四少则是秋家少爷中最淡然最无为的人,什么东西都激不起他的兴趣,平日里唯一的爱好就是看书,可谓博览群书学富五车,是不善言谈的才子一枚,也是秋家少爷小姐中唯一没有和秋秉染秋若颦起过争执的人。

    虚与委蛇的三少聊了一个时辰,最后孟情模棱两可的送走了他们兄弟二人,伸了伸懒腰,孟情突然想起被软禁在隔壁园子里的秋家大小姐,心思一动,噙着有些恶趣味的笑容,漫步到了那日见着秋大小姐的阁楼上,命人摆上糕点茶水,孟情懒洋洋的靠坐在圈椅中,等待那个疯狂女人的出现。

    没让她久等,那大小姐不知听何人说孟情在阁楼上休憩,噌噌的跑上她园子中的阁楼,张着大大的眼狠厉的瞪视一脸惬意的孟情。

    秋大小姐看着孟情脸上的微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总觉得那明晃晃的笑容灼痛了自己的眼自己的心,于是红润菱唇一张,恶毒的话一串串的冒了出来:“你这个小贱人,还有脸回到江南来?你那个怪物哥哥不要你了么?呵呵,想想也是,他身为男人,却像个女人般的在别的男人身下承欢,自然不会愿意你这个贱人抢他位置了……”

    孟情眉梢一蹙,这个秋大小姐的话让她有些生气了,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哥哥,本来哥哥的情路就颇多波折磨难,不知有多少人如这个疯女人般在背后诋毁哥哥的名声,自己身为哥哥唯一的亲人,该为哥哥好好考虑一下才对。

    在孟情出神的这段时间里,秋大小姐嘴巴不停的冒出恶毒言语,终于让孟情动了怒。“你瞧不起我们兄妹是不是?可惜秋大小姐你目前的地位比我们兄妹还不如啊,被强迫带回娘家软禁起来,啧啧,若不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只怕你夫家早就休了你吧?我想想,会是以什么名目呢?嫉妒?无后?草菅人命?我说秋大小姐,你难道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不会做噩梦么?被你逼死的那些无辜女子们会不会在黄泉之下咒你啊,或者,她们会等着你,等着看你如何在十八层地狱挣扎?”

    孟情的话句句戳中秋大小姐的心尖,她自打被二哥秋秉文软禁在此后,夫家没一个人来看过她,夜里常常做梦,梦到那些血淋淋的女人在冷冷的瞪视她,白日的煎熬和夜里的折磨,让青春年华的秋大小姐日益苍老,若不是厚重的妆容,现在的她估计走在大街上,没人能认出她就是当年江南的第一美人。

    抓着栏杆的手指泛出青白,秋大小姐的眼瞳都快要奔出眼眶投向自由了,正当她不住抽搐想要不顾一切的跳进孟情所在园子来的时候,楼梯转角处上来一人,大掌轻易的按住了她抖动不停的肩

    “若颦,对长姐岂能无礼。”清冷的声音出自秋秉文的嘴,一听到这声音,本来状若疯狂的秋大小姐一下子像霜打后的茄子般的蔫了,凤目左右躲闪,就是不敢看向身旁的二哥。

    秋秉文唤来丫头将大小姐扶回房去,自己去站在阁楼上和孟情对视。

    “若颦,那个留园是你买下的?为何你宁愿接受方家的帮助,也不愿接受二哥呢?”

    秋秉文纠结着眉头,一脸不悦的看着孟情,后者莞尔,一个是狐狸一个是恶狼,聪明的人都知道该如何选择,这还需要解释什么吗?

    没了秋大小姐调剂无聊的日子,孟情不愿和阴沉的秋秉文对峙,佯装睡意袭来,秀气的举袖掩唇打个呵欠,带着侍女款款而去,将秋秉文独自留在对面楼上。

    回到书房,取来纸笔将适合秋日的养生食谱默写了下来,孟情做完后感到空虚无聊,没了女儿囡囡的日子,正的很难挨过去呢,她开始考虑要不要提前回安京了。

    隔日,孟情刚用过早饭,正在花园中散步消食,辛叔来报秋夫人上门了。

    孟情看着眼前这位衣着华丽妆容精致的女人不由在心底赞叹一声,果然是个美人啊,难怪能勾得秋太守为她神魂颠倒。孟情打量着对方,对方也在打量孟情。对于秋夫人来说,她其实从来没将这个正房生的嫡女看着眼底,女人最重要的是什么,在她看来当然是丈夫的独宠,只要丈夫喜欢自己,那么就算自己不是正房也算正房了,自己的儿女比起正房不受宠的儿女来说更为高贵。

    以前的若颦一看到这位夺了父亲宠爱的如夫人就暴跳如雷,可越是那样,秋太守就越是讨厌大夫人和她生的孩子,这位美丽的如夫人当然不会放过这点,每每当着秋太守的面,总是若有似无的挑衅若颦,后果自然显而易见了。可现在,美丽的如夫人却不知该如何做了,面对她的时候,孟情的表情是似笑非笑的,仿佛在嘲笑她般,可又一句话也不说,让她就算想刺激对方都无从下手。

    “若颦,你都回来这么久了,为何不去拜见你父亲,这未免太失礼了吧。”如夫人终于找到个名头,打算将孟情一军,可惜孟情根本不理睬她,犹自优雅的喝着甘醇的茶水。

    “你没听到我在跟你说话么?”如夫人有些失态的低吼了一声,想她也是长辈,竟然没让她坐主位,对方又这样漠视她的存在,让一向自傲的她如何能咽下这口气。如果不是为了丈夫的吩咐,她早就拍桌子走人了。她就不明白,为何一向都被丈夫讨厌的这个嫡女会突然让丈夫重视起来,还非得让她亲自来请。

    “这里不是秋府,你再这样大呼小叫,可别怪我不客气。”孟情才不怕她呢,说到底对方也不过是个如夫人是个小妾而已,这辈子就算秋太守再喜欢她,也不可能将她扶正,既然如此,一个妾室的地位也不过比丫头高了那么一点,在秋府有着秋太守的宠爱下人不敢说什么,可放外面,就算被人骂了打了,只要对方有身份有地位,就算官府也不会为一位如夫人出头的。

    被孟情这样冷眼一瞥,一向狂妄的如夫人突地生生打了个冷颤,从孟情的眼中可惜清晰的判断出对方说的是真的,如果自己还是这个态度,只怕……

    满意的看见如夫人面色铁青的低下了头,孟情故意晾了她半天才施施然开口,“我和秋府没什么关系,自然也不用去给秋太守请安什么的,你还是回去吧,我累了。”

    说完手轻轻一扬,两个侍女站到了如夫人身边,微微一福摆出送客的姿态。从未被如此对待过的如夫人面色由青转紫,一张脸抖个不停,孟情微微斜眼一挑眉,身上气势大盛,让暴怒中的如夫人彷如被浇了一盆冷水般瞬间冷静下来。她心中讶异,什么时候这个一根肠子通到底的嫡女会有如此的气势了,那双冷厉的眼射到她身上的时候,真如利刃一般,让她心头升起一股警醒。

    待如夫人走了之后,孟情依旧懒洋洋的靠坐着,只是眉间的轻愁让她的慵懒消减了几分魅惑。看着在杯中打转儿的茶叶,孟情开始担心起哥哥来,连一向无视他们兄妹的秋太守都派了如夫人亲自来请她,那么在北方秋家的大本营中,会不会有人在算计哥哥呢?自己那个只懂战场兵法的哥哥,面对阴暗中的无耻手段怕是无法应付的吧,只希望那个劳什子王爷能好好保护哥哥,否则……孟情再次吹皱了杯中茶水,泛起的点点涟漪将她蹙眉的容颜荡漾成一片模糊。

    之后几日孟情闭门不出,天天呆在家中等待消息的传来,可惜直到留园开张了,都未能有从北方传回的信息。

    留园开张的生意是做的方家的秋孟会,这是孟情能想出的两全齐美的法子了,既算回报了方代儒的人情,也可以借此检验一下留园的接待能力。

    那日孟情身着江南韵味的藕色衣裙,挽起的发髻上只插了一支金步摇,站在那里人淡如菊,成功的搅动了三个男人的心湖,方代儒抢先一步站到了孟情身边,而二少则痛了眼,转身离去。至于另一个男人,深沉的眸子中燃烧着一丝疯狂,强大的自制力让他深深的看了那站在一起的两人一眼后,噙着笑和旁人寒暄去了。

    “你是故意的?”孟情手中把玩着一朵金丝龙爪菊,带着了然的笑意瞥了身边昂然挺立的男人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借别人的无线网卡上传的,剩下的只能等我24号回去后再发了。

    危险降临

    “故意或是不故意,就看你是怎么想的了。”男人偏头回了她一句,依然温润清雅,直让孟情腹诽这男人的两面性。

    秋孟会是要在晚宴时分才正式举行的,之前那么多的空闲时间是供与会客人们自行游玩交谈。孟情身为留园的主人本该前去招呼应酬,可她同时也是将军之妹,自然不可能像以前一般亲自招待来客,所以这件差事被方家两兄弟揽了去,倒让真正的主人孟情和方二少夫人偷了闲在后院闲话聊天。

    “喂,听说你和二少吵架了?”孟情磕着南瓜子笑吟吟的问云峥釉,那神情八卦多过关心。

    “呸,还有脸说,你当初是怎么跟我说的?现在倒好,看我热闹来了是不?当心本小姐甩手不干了。”

    “切,还小姐呢,我的二少夫人,你啥时候给咱也添个侄子侄女啥的啊?”反正站着说话不腰疼,孟情今儿是打定主意拿云峥釉取乐了。

    云峥釉是什么人,好歹也是安京出了名的才女,怎可能任孟情取笑自己而不懂还击,当即似笑非笑的一瞥,两片嘴皮子轻弹:“哟,感情你是打算重新当我大嫂了?连侄子侄女都盼起来了,还真不愧是当家少夫人的派头啊。”

    一席话让孟情一怔,脸上青白一片。她不自主的当成现代人说话聊天了,反正朋友的孩子都能称为侄子侄女,却没想过在古代也只有真正的亲人间才会这样称呼。

    啐了云峥釉一口,孟情懒洋洋的往旁边软垫上一靠,柔肠万千的叹了口长气,差点没把云峥釉给婉转得闭气。

    “你这是干什么?”媚眼儿一剜,云峥釉手中的瓜子扔了一颗砸向孟情,被后者轻易接住,“怎么了,那人又来找你了?”

    “嗯啊,这鬼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跟那人打交道,我怕我会短命的诶。”孟情长吁短叹个不停,让云峥釉听着就心烦。

    “你家那哥哥也太有违伦常了吧,你可是他亲妹妹诶,竟然对你起了这般心思,还一点不加掩饰,难道你就不觉得恶心么?”云峥釉皱起眉头很是唾弃秋秉文,这种悖伦的关系不管放那个朝代,都是让人指责的,也不知秋秉文这么聪明的人犯了那根神经,竟然不怕被人知道他恶浊的心思。

    两人在后院谈谈笑笑,男人们则聚在前院议论纷纷,话题当然不离圣上的革新新政,那暗藏的消减世家势力的新政让人几多欢喜几多愁。江南这块儿世家虽也不少,可毕竟不像边地世家那般握有兵权,说消减也就消减了,圣上还是给他们留下了一张虚位,只是没了以前的实权不再方便把持朝政而已,但敛财这功能还是有的。江南本是富饶的鱼米之乡,只要有财便能舒舒服服的过活,没了实权就不用去担心阻了圣上的路,生活反而轻松很多。但边境不同,那里土地贫瘠民风彪悍,没了实权和军权,世家想要发展就是一句空话,所以圣上的新政在边境之地实施的极为困难,这也是为何梁王爷和秋大将军被派去监管新政执行的原因之一。

    当夜幕初悬,留园里挂上了红色灯笼,湖边的草坪处依序摆上餐桌,三三两两的男人们结伴坐下取酒畅饮,欢声笑语不绝于耳。歌女们弹奏着古筝琵琶,轻柔的嗓音荡漾出夜的温情,训练有序的侍女挂着完美的笑容殷勤的服侍着宾客。留园的刘管事不时东走走西看看,生怕出点什么问题砸了留园的招牌。

    隐匿在树丛间的低矮两层阁楼上,孟情和云峥釉一边下着棋,一边瞅着湖岸边的人群。在人群里看不出的问题,到了她们眼里则丝丝分明。

    “看来秋太守还没有放弃啊,你家二哥那般行事,莫不是在联系其他的世家子弟?”好奇的注视着秋秉文的行踪,云峥釉低声问孟情。

    “垂死挣扎而已,看来新政在北方的推行让他们产生恐惧心理了,秋家在江南毕竟比不得江南本地的世家那么根基深厚,如果没了北方的权势,他们在江南也讨不到什么好处。”淡淡的评定着秋家所为,孟情只瞟了秋秉文一眼便不再去看,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整个留园中。这里地势较高,能很轻易的观察到整个留园里的情况,毕竟是留园第一次对外营业,身为主人的她,更关心的是这个能为她带来财富的生意项目。

    那一夜的秋孟会让留园正式进入了江南士族们的眼中,精致的园林设计和风格多变的菜肴,顿时吸引了已经对本地美食腻味了的贵族们。再加之江南本就多文人,文人一多自然各种书会集会也就多得很,留园独特的园中园设计,让年轻学子风雅文人们可以依照自己的喜好和参与人数的多少来确定举办地点,如此一来,留园在文人学子之间的名声也渐渐响起来了。

    留园中也有歌姬舞姬等伶人的存在,但和别处不同的是,留园在每一处园中园内都有设计有专门的表演位置,伶人们和客人之间有着合宜的距离感,即可以让喜爱风雅的学士满意,又能让喜爱美色的男人们满足,端可见孟情对留园投入的心力是如何的了。

    平日里若没有其他的事,孟情最爱的便是在留园中走走看看,这日她也如往常一般在留园中视察过后便在水榭那儿用膳。午后的天气是慵懒而迷醉的,孟情独自一人用了膳,让人撤走残羹,泡上一壶茶,她倚靠在廊柱上有些昏昏欲睡。

    因孟情觉得在留园中安全无虞,所以周围并没有侍女在旁伺候,当她悠悠醒来之后才发现,自己手足被缚,嘴也被塞得满当当的发不出一点声音来。抬头打量所在的地方,明显是一栋被废弃的房子,里面全是厚厚的灰尘,自己所待着的地方是被临时清理了一下的屋角,而身后靠着的,则应是支撑屋梁的房柱了。

    孟情艰难的转头左右看看,这废屋里除了她外便再无他人,也不知她是单纯被绑匪所挟持,还是终于惹着人了,被缚来加以威胁的。

    等了良久,终于房门被推开,一个全身裹在黑色衣料中的男人进来瞧了她一眼,一点也不意外她早已张开了眼。孟情依依呀呀的想说什么,可对方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瞧了瞧捆绑的绳子依然结实,塞着孟情嘴的东西被再仔细塞得更紧,男人二话不说的又转身出了门。

    孟情从最初的惊慌中冷静了下来,看来这人应该就是绑了自己来此的匪人,而且是有很明确的目的的,因其根本不像临时起意的贼寇,并且也没有问她家人何处可有人赎她,这说明对方对她的情况知之甚祥,不需要她提供什么家庭资料。

    挣扎了一番无果后,孟情老老实实的等待贼人的下一步行动,不管对方是为了什么绑她来此,既然没有当场杀了她,必是有什么条件需要用她交换,逃不掉就只能乖乖等待了。

    没让她久等,天色隐隐有些微暗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几个人交谈的声音,其中一个声音很熟悉,孟情听到后皱起了眉头。门再次被吱吱嘎嘎的推开,那个熟悉的声音的主人完整的出现在孟情面前,看到真人了,孟情反而放松了眉心,想笑却因嘴被塞住,只能勾出嘴角隐约的讥讽的弧度。

    “秋若颦,没想到是我吧,哼,你为什么要回来江南,在你的安京乖乖呆着不好吗?”来人缓缓在孟情跟前蹲下,往日淡然无波的面容此刻显得有些扭曲。那人瞧见孟情不能开口,不知出于何意,伸手将孟情嘴里塞着的东西取了出来。

    酸涩的腮帮子让孟情半天说不出话来,隔了好一会儿,才暗哑着声音开口:“四少,没想到竟然是你,真是咬人的狗不叫啊。”

    被孟情讽刺的四少并未动怒,只是眉宇间的阴鸷越加的像二少了。

    “箬颦,你不该回来的,你知道我对你既无好感也无恶意,你若是待在安京,咱俩井水不犯河水,我又何苦出此下策,只是你明知地狱无门却偏偏要往里闯,我只好成全你了。”嘴角残忍的弧度缓缓勾起,一向胆大的孟情第一次有了一股子透心的凉意。

    “你要如何?”平静的声音掩饰了她内心的惊恐,越是危急时刻,越不能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心里是如何看待的。

    “放心,我对你没兴趣,真不知二哥是怎么想的,竟然想拉拢你,其实照我看,直接了结了你岂不是更好,只要将事情做得漂亮无痕迹就好。”

    听到男人的话,孟情再不愿开口,对方明显是存了杀她的心,此刻不管她说什么,对于既定的命运都毫无帮助。

    “放心,现在不会要了你的命,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你,就该上黄泉去跟你娘做伴了。”

    低头在孟情的耳边喃喃出声,那人平静话语中隐含的残忍一点不遗漏的全数侵入孟情心中,心更低沉了。四少见孟情一点没有求饶的意思,阴鸷的眉眼更加阴冷,伸手捏住孟情的腮帮子,将塞口的东西粗鲁的凑进去,起身走人。

    “待到子时,你们去将她处理了,照我起先吩咐的去做,我要让世人都知道,她就跟她娘一样的放荡下贱。”

    周围传来沉闷的应答声,饶是孟情再努力的分辨,也只能隐约知道大致有四人在外守候。无力的叹了口气,孟情放弃了挣扎,她一个弱女子,就算能勉强挣脱麻绳的捆绑,也无法在几个彪形大汉的守卫中逃脱出去。

    “嘘,别出声,我带你离开。”

    耳边传来温热的呼吸声,一道低语随即响起。孟情猛的一惊,努力仰头一瞧,身边竟然不知何时站立了一道欣长的身影,瞧那身形,孟情熟悉无比。

    来人极快的随手一划麻绳立时断裂开来,也没见来人如何动作,一切在静悄悄的发生着。解开麻绳之后,来人双手一伸,打横一个公主抱,孟情落入他怀中,而后便是一阵的“腾云驾雾”,待到孟情彻底回神后才记起掏出自己嘴中还塞着的布团。

    “好了,你暂时别回?</br></br>

    <font size="2">《<a href="./">再嫁前夫</a>》ttp://. “<a href="." style="color:red"></a>”,!</font></p></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