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红鬃烈马同人)穿越之吃货王宝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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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上不时有飞虫,这里不比宰相府,晚上连蜡烛都省了,只有透过后窗照进来的月光。

    王宝钏回味着白天的一切,心里不免觉得凄凉,又暗骂了一会儿白衣人出气,这才迷迷糊糊的和衣睡下了。

    梦里,她又看到了自家熟悉的厨房,红烧肉,糖醋鱼,韭黄炒蛋,腌笃鲜汤,作为一个吃货,她无比幸福地沉醉在这个梦里,口水滴滴答答的都流到了衣服上,这个梦实在太美好了,让王宝钏一点都不想醒过来。

    ☆、第 11 章

    就在王宝钏沉浸在满汉全席的梦里时候,同样是在青龙坊,全长安最有名的酒楼之一的联云楼里,洛郡王李飞白正黑着脸坐在包厢中,姬浩雅坐在一边,一脸想笑不能笑的样子,看上去忍笑忍得很是辛苦。

    李飞白一直在灌着闷酒,姬浩雅终于还是没忍住,在李飞白出神把酒撒到自己两腿之间的时候,终于爆出了连声大笑,“哈哈哈哈哈——”

    “闭嘴!”李飞白立刻将手上的杯子扔向姬浩雅。

    姬浩雅伸手一挡,手掌一翻,杯子就稳稳的落在了他手里,走过去将杯子放回李飞白面前道:“你看,每次店家总喜欢给你最脆的杯子,知道你会赔得多。”

    李飞白哼了一声,继续倒酒喝。

    今天下午的时候,家里下人从外面买东西回来,就开始传言说宰相府的三小姐跟一个叫花子跑了。

    好死不死,这位三小姐正是他即将明媒正娶的崭新崭新的未婚妻。

    下人们回来窃窃私语,都用同情的目光看他们家的郡王。而姬浩雅则是光明正大的跑来,摸了摸李飞白的头冠道,“唔,这顶帽子怎么不是绿色的?”

    于是李飞白当场翻脸,在砸了半个橱架上的各种瓷器金银宝贝之后,姬浩雅才眯着眼睛一脸猥琐地看着他问道,“不问我为什么这么说?”

    “有话快说,没事滚蛋!”

    姬浩雅知道他脾气不算好,于是也不掉他胃口了,扇着扇子道,“先前我家下人去了一趟香妙楼,买了半只鸭子,又去东市赵家铺子里,买了槐叶冷淘——”

    “说重点!”李飞白的话让姬浩雅觉得自己脖子上冷飕飕的,连忙笑道,“哎呀,说清前因后果,你比较容易理解嘛。”

    李飞白的眼神就像刀子一样在姬浩雅的脸上割着,姬浩雅不是很在意道,“其实,就是你的未婚妻,和别人跑了。”

    看,很简洁,很有重点,问题是,“飞白,你不觉得,我还是说慢点好吗?”

    “滚!”

    就在姬浩雅和李飞白两个人打架的当口,宰相王允已经派人来退回了聘礼和通婚书,还附了一封书信。

    书信上大意是,我王允教女无方,让她被一个男人ooxx之后拐走了。

    李飞白一手把书信捏成了废纸,看着姬浩雅在一旁闲闲地吹凉风,神情很是悠闲地在观察池塘里的锦鲤鱼,双目露出了凶光。

    当然,他能悠闲是因为被拐跑的不是他老婆。

    王家送来通婚书和书信之后,李飞白的脸就一直黑着,连带着闻讯而来的瑜亲王妃也黑着脸。

    瑜亲王妃看了书信之后,将它撕成了碎片喂鲤鱼了。

    “欺人太甚了!这种女儿也敢嫁来王府,简直是欺人太甚!”瑜亲王妃不断抚着自己的胸口。

    李飞白却没有答话,就连瑜亲王都拖着病体,跑来探究竟。

    懦弱的瑜亲王安慰自己的夫人道,“唉,算了,京城名门小姐有得是,再换一个就是了。”

    瑜亲王妃却还是气不过,拿瑜亲王出气道,“都是你,没出息,我怎么会嫁给了你?!”

    “娘子啊,别气了,我这不是在安慰你么?”瑜亲王一贯不喜欢与自己的老婆争执,很多事情,他都习惯了忍受。

    李飞白站在一边看着他们两个,头越来越痛,脸越来越黑。

    瑜亲王妃推开了瑜亲王,大骂道,“你给我走开,哎哟,我可怜的飞白啊,怎么就遇到了这么一个不知廉耻的东西哟,今后可让我怎么出门,怎么见人哟。”瑜亲王妃还在歇斯底里。

    李飞白懒得再听下去,揣上了通婚书,拉着姬浩雅就走。

    “去哪儿?”

    “喝酒。”

    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排解烦闷的方法就是喝酒,作为一直以来的损友,姬浩雅很够意思。

    “别误了明日上朝就行。”

    “别废话。”

    好吧,姬浩雅还是乖乖闭嘴了,毕竟被悔婚了的不是他。

    两个人骑着快马,绕着长安城转了整整两圈,就在姬浩雅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被颠散了的时候,李飞白终于随便挑了一家店进去了。

    店老板这种生物,对于有钱人的嗅觉绝对比狗还灵敏。一见进来的是洛郡王和中书侍郎,连忙堆着笑脸将他们迎了进去。

    让人上了最贵的酒菜,还附送了不少脆弱的杯碟,然后点头哈腰地退了出来。

    “唉,不就是个女人么?”被李飞白抓来看他喝酒的姬浩雅安慰李飞白道。

    毕竟这个世界上女人那么多,更何况是风流翩翩声名在外的洛郡王,跑了个老婆虽说是宰相家的,可是随便从尚书门下中书三省中找个大家闺秀来,总也好过找一个妇德败坏的女人吧。

    “至少你应该感激这件事情是发生在你们成亲之前。”姬浩雅觉得自己这样的安慰很有力。

    李飞白沉默,又灌了一杯酒下去,忽然就听他笑道,“真有意思。”

    “什么?”姬浩雅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老婆跟人跑了,自己戴了绿帽子,是一件这么有趣的事情吗?

    “我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李飞白的眼神仿佛是在围猎的时候看到了令他兴奋的猎物。

    李飞白的猎术在京城中早已无人可及,姬浩雅觉得,他现在的目光就跟发现了一头让他兴奋的猎物一模一样。

    “你打算怎么做?报复?”姬浩雅觉得可能是李飞白不能忍受自己好不容易定下的女人跟别人跑了,所以想要报复回来。

    可是李飞白却摇头道,“不,我要捕获她。”

    “啊?”姬浩雅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我说,她很有意思,我要她。”

    姬浩雅觉得李飞白一定是被气疯了,一个跟别人跑了的女人,他要去追回来?那不是变成了一场笑话中的笑话了?

    “可是,她都跟人跑了啊。”

    “那死了没?”

    姬浩雅摇头。

    李飞白笑道,“那不就行了,没缺胳膊少腿的,回来又是一个好娘子。”

    姬浩雅小心翼翼的问他,“你不怕戴绿帽子?”

    李飞白端着酒杯看道,“若我抢了那人的娘子,戴绿帽的岂不是另有其人?”

    姬浩雅瞪着眼问道,“你不是喝坏脑子了吧?”

    李飞白眯着眼,嘴角噙笑看着他,“你可以再说一遍。”

    “看来是没有了。”可是,他为什么觉得李飞白现在的思维异于常人?

    想到花园中初遇时候的王宝钏,李飞白突然很期待这个时刻能做出超越他理解范围的女人再做出什么惊世之举,他现在非常想把她的脑袋剖开来,看看里面究竟有多特别,如果不是剖开脑子人就会死的话,他想自己一定会付诸行动的。

    “你打算怎么做?”

    “代替那男人做她相公。”

    “方法呢?”

    “你说呢?”

    李飞白的表情耐人寻味,姬浩雅抖了抖,觉得李飞白这会儿很像强抢民女的恶霸,虽然这民女本来就属于他,却也不妨碍姬浩雅产生这种感觉。

    打开窗,李飞白吹了声口哨,从窗外翻进来一个人,来人进来就对着李飞白跪下行礼。

    李飞白单手负在背后,对那人道,“帮我调查清楚那个带走王三娘的人,再派人找到王三娘,跟着她,有消息随时向我汇报。”

    那人领命称是,磕了个头出去了。

    李飞白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坐回桌子前,撩起酒杯就灌下去。

    不得不说,情报组织的日常工作做得很到位,没过多久,就听到窗子被人敲了三声,李飞白道了声进来,刚才翻窗出去的那人就已经将一卷东西放在了桌上,跟着又磕了个头出去了。

    姬浩雅对这一切都像看惯了似的,依旧自己吃菜喝酒。

    李飞白看着那卷文书,上面清楚的记载这薛平贵其人,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而看完文书后,李飞白第一个念头就是,对于两个认识才不过一天,甚至连手都没牵到的人,究竟是怎么行房中之事的?

    李飞白勾着嘴角,脸上表情却比方才更冷,让姬浩雅错觉的以为这会儿提前过了夏天,直接跳到冬天了。

    拿过那份文书,姬浩雅看了半天,问李飞白道,“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他们才认识一天啊!”

    李飞白挑眉道,“所以?”

    “所以,其实,她不想嫁你吧。”嘴巴比大脑快的结果就是容易说实话。

    姬浩雅说完这句话就发现自己错了,这会儿这房间里的温度已让他不是置身冬天,而是置身在冰窟。

    李飞白的脸变了三变,没有再说话,而是继续拿着杯子倒酒喝,可是他身上释放出的森冷气息让姬浩雅打了个哆嗦。

    这一晚过得很沉闷,姬浩雅自认今天伤心的人应该不是自己,可是李飞白总是给他斟满酒,然后看着他喝下去。

    结果道最后,李飞白没醉,他却醉倒了。

    不过这样也好,不用看到某人的臭脸,让姬浩雅很欣慰地进入甜梦之中。而李飞白看着桌上的文书,勾着嘴角对着空气笑问,“你这么不想嫁给我么?很好,我想要一个理由,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那么我想,你还是选择嫁给我会比较好。”

    ☆、第 12 章

    王宝钏第二天醒过来就觉得自己全身上下说不出的黏腻感受,,平时都有人侍候梳洗,可是这会儿一没佣人,二没水,只得随便在后院的水缸边抹了抹脸。

    漱口的时候发现这水有股怪味,让她无比怀念自来水。

    没有镜子,只能对着水缸照,这时候王宝钏才觉得那不太能照出人影的铜镜真的算是很有用了。

    对着水缸用手理了理头发,可是昨天梅花给她梳的发髻很难弄,不管她怎么抹水都不平整,只能拆了重来。这倒让她发现原来自己身上还是有点宝贝的,这玉簪子和这些头饰不知道能卖几个钱。

    早饭又花了三文钱,王宝钏每当看到自己袖子里藏的钱去了别人袖子里,就觉得全身肉痛。

    老板果然言出必行,看在他们在他店里花了十文钱的份上,亲自带他们去找了他那个朋友,他朋友也很爽气,直接将房子租给了他们。

    所谓的房子,其实就只是一间房子,注意,是一间,用家徒四壁来形容非常贴切,屋顶是镂空的,其他还有几张破席子,剩下的么,一口锅,一把斧子,这就组成了全部。

    王宝钏看着还有不少虫蚁爬来爬去的情形,一阵恶寒,这,这就是她新生活的开始?

    不情不愿地付了200文钱,房东和老板就相携而去了,王宝钏见薛平贵好像很习以为常地抓过席子就坐了下来,她却怎么也挪不动脚步。

    薛平贵拍了拍身旁空着的席子道,“娘子,过来,坐为夫身边来。”

    薛平贵想着,这会儿房子也有了,虽然小了点,娘子也有了,虽然蠢了点,但好歹人生大事都齐全了。打着哈欠,觉得自己好像又饿了,王宝钏站在那里没动,他于是张嘴对王宝钏道,“娘子,快去给为夫弄点吃的来。”

    王宝钏皱了皱眉不理他,走出那扇根本挡不住风雨的门,看着外间山坡上空旷的景色,身旁都是这种破房子,他们叫这是寒窑,但是她不介意,因为一切是新的开始,这是她的新起点,未来就在她的脚下,一切都可以靠自己。

    最重要的是,她可以做自己,不必再对谁行礼问安,勉强跟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朝夕相对。

    当然,那个碍眼的薛平贵可以忽略不计。

    经过昨日与王允的恩断义绝,虽然对不起王允,但是王宝钏好歹自由了。她觉得自己很对得起dang,对得起国家,对得起人民,更对得起父母的教诲,深刻实践了要做一个社会主义新人类必须要有自由之精神的真理。

    收拾好了心情,王宝钏突然像吃了菠菜似的充满干劲,在门前,开心地对着外面大喊道,“哈哈,我终于自由啦。”

    她身后,薛平贵也走了出来,很是奇怪的看着她,问道,“什么是自由?”

    王宝钏随意地回答道,“就是想干嘛干嘛,没有人管,不要再每天早磕头晚问安,不用等着被指定嫁个人,然后和那个人一直呆到老死,而是做我自己可以做的事。”

    薛平贵喃喃地道,“我怎么觉得那是自杀?”

    王宝钏知道这些东西同他讲简直是对牛谈琴,不过她并不在意,她对着薛平贵笑笑,然后转身回到那个只有几平方的平房里。

    等薛平贵发完傻回屋的时候,就见王宝钏露出一口齐白的牙对着薛平贵笑道,“好了,我们来约法三章吧。”

    虽然现在这两个人有了夫妻之名,但是,王宝钏不可能跟他有夫妻之实,开玩笑,她怎么能从一个大牢笼里跳到另一个小牢笼里?

    她现在的想法很简单,生存下去,赚钱,然后去自由自在周游全国。

    毕竟现在是交通不发达的古代,能周游全国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所以,她要求薛平贵,两个人住在一起可以,但是不能对她动手动脚,而且,吃饭什么的,全部自理,别指望她会像老妈子一样照顾他。

    不过,这好像只是王宝钏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

    “不做饭?”

    “对。”

    “不洗衣?”

    “没错。”

    “不行房事?”

    “很正确。既然你都背出来了,那么我们就遵守吧?”王宝钏眨眼看着薛平贵,只见他的脸皮在抽筋。

    “开什么玩笑,那我为什么要娶你?”薛平贵对着王宝钏大叫,非常的不满意。

    “你开什么玩笑,你吃我的用我的住我的,还想上我?!”王宝钏双手叉腰瞪他。

    “上你?”薛平贵抬头看天,那房顶是用简陋的瓦片搭起来的,外面下雨里面也下,很是亲近自然,他想着这个上是要怎么上?

    “咳,我是说,想爬我头上。”

    “这不是应该的吗?夫为妇纲,难道不对?”薛平贵现在突然很后悔答应和她成亲。

    “当然不对!”王宝钏果断反驳。

    “哪里不对?”薛平贵很不服气,圣人的话都不听,他这个娘子实在很欠揍。

    王宝钏指指他,又指指自己道,“你和我是平等的,我不干涉你,你不干涉我,哪怕我们结婚了,也是一样。”

    这下薛平贵不乐意了,“反了你了。”

    “反正我也反了我阿爹了,再反你又如何?你以为你是谁?”

    “你!你!你无理取闹。”

    “你才无情无耻无理取闹呢。”

    薛平贵被王宝钏一番话说得噎住。

    两个人互瞪了一会儿,王宝钏不理薛平贵,转身出去了,她的时间很有限,虽然她有许多现代人的知识,可是在古代也不见得那么好忽悠的,而要在古代生存下去,首先应该掌握古代人的生存法则,至少,她必须先学会一门手艺,她该怎么做才好呢?

    马克思告诉我们,劳动力也是一种资本,然而首先,必须找到能够产生剩余价值的物质资源,并且掌握劳动技能。

    接近中午了,各家都在门前的土灶上生活烧饭。

    她是个新来的,所有周围的村妇们都用一种看外星物种的目光看她。王宝钏粗粗的看了,这里大部分的女人生火做饭用的都是炭,她想起课本上的《卖炭翁》,于是觉得很好理解。

    不过炭之外,还有一些木柴,可能这是因为炭也算是消耗品的关系,所以也算有价的。

    有一个妇人对王宝钏一身好衣裳很羡慕,跑上来同她套近乎道,“小娘子,你怎么会来这里?”

    王宝钏正好愁着怎么跟人搭讪再进一步探问,她这么一问,王宝钏连忙过来道,“是啊,新搬来此处的。”

    她这么一说,那妇人脸上有些惊讶,又从头到尾把她打量了一遍,嘴里还啧啧道,“可惜了可惜了呀,多好的一个小娘子呀。”

    王宝钏笑笑,随后问道,“因是从别处搬来的,许多事不明白,还需请教大娘子。”

    妇人见她很是有礼,知道不是普通农户家的,指不准是谁家落魄了流浪到此处的,也许以后还有翻身的机会也说不定,连忙道,“好说好说,小娘子就唤我刘大娘吧,小娘子你想知道什么?”

    “刘大娘,我姓王,你叫我王三娘吧,我是外省人,就想问问你这里,做饭什么的,去哪儿买食材?哪里买厨具?怎么弄?”

    妇人愣了半天,明白过来才呵呵傻笑,心里更确定这王宝钏应该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娘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那种,于是道,“小娘子你真有趣,我们这里的食材很多都是自己种的,就门前圈一块地,你看那边,那边,都是,买的话太贵了,不过偶尔可以去坊里小铺子买一些,东西市有厨具卖,不过不如这边过去山后窑造的便宜,要买铁器那些的可以去店铺,也可以花钱请人打,唉,住我们这儿的都是没钱了随便混营生的,小娘子你怕是过不惯这些。”

    王宝钏听完点头,她是从来没试过什么都要动手由自己来的生活,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什么都可以买得到,很方便,而到了这里以后又住在宰相府,也是什么都没有做过。

    她突然觉得这一下子自由得太过分了些,不过因为什么都不懂,却也更加让她觉得什么都很新鲜。

    因为有很多东西要买,所以她揣着钱,先去了所谓的后山窑,后山窑就在后山腰,很好找,里面有几个工人在造瓷器,外面堆着不少次品,有一个中年人守着那个堆着次品的摊子,几个农妇打扮的正在挑那些次品。

    王宝钏也凑上去,不过却被那人和身边几个农妇看了好几眼,她检视了一下自己,又再看看别人,意识到自己这一身打扮好像有点招摇。

    买了两个瓷碗,又在坊间的一个成衣铺子里买了一套粗衫,王宝钏回到那间破房的时候,薛平贵正在睡觉。

    王宝钏对于他的好吃懒做很鄙视,但是,她也保留他好吃懒做的权利。

    可薛平贵不是,他看到王宝钏什么都没带回来,而他还空着肚子,心里十分不满,连带着话语也很难听了,“你这个女人不守妇道也就算了,居然还这么懒,看我不好好收拾你,你是不知道什么叫妇德。”说完就揪住了王宝钏的耳朵。

    王宝钏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因为她抬脚就对着薛平贵的两腿之间踢了上去,薛平贵立刻痛得跪在地上嗷嗷直叫。

    王宝钏面无表情地居高临下看着他,一脚踩在他肚子上冷冷道,“告诉你,我最讨厌家暴的人渣,下次再敢对我动手,就不只是痛这么简单了。”

    薛平贵依然双手捂住裤|裆,在地上翻来滚去。

    对于防狼术,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抬脚踹!

    ☆、第 13 章

    虽然把薛平贵教训了一顿,可是王宝钏心里还是非常不爽,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刚刚薛平贵下手非常重,让她误以为自己的耳朵会被揪掉。

    她对着滚到一边的薛平贵愤愤又道,“恶心。”

    骂完还不解气,又用鞋子在地上踩了踩。

    薛平贵没想到娇滴滴的美娇娘居然会这么粗鲁,一时滚着滚着就滚去了角落里发傻,一贯的欺软怕硬让他对王宝钏产生了畏惧,面子上却又下不了台,整个人都僵在了角落里。

    因为怕在那间破屋子里又招来薛平贵的魔爪,于是王宝钏找到了刘大娘,借了她家的厨房换了衣服。

    在这里,随地大小便大概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没有恭桶,只有一处满是蚊蝇的坑,下面都是人的粪便,上面盖着一块石板。

    王宝钏看着这里,想着万一掉下去怎么办呢?当然,她没时间想,人有三急,内急真是能憋死人的。

    解手完就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农夫走了过来,想来也是解手的,她这时候才觉得古人真是英明,因为这一身长裙就算上茅厕也看不到光屁股,隐秘度甚好。

    不过也由此,王宝钏心里才更加郁闷,古代什么都没有,只有被逼劳动活命啊。

    谁想穿越谁脑残。她对着旁边的黄土又吐了口口水,没办法,这里到处都是黄土灰,好在这里,随地吐痰不违反道德规范,也不会招来别人厌恶的鄙视,而最主要的是,她这会儿穷得买不起帕子,这里灰多易起痰,她也只能吐地上了。

    刘大娘说她原来身上那套衣裳是织绣坊的,拿去质库可以抵押换钱,想来那个什么质库大概是类似当铺一类的店,王宝钏就让刘大娘介绍,找了一家把衣服典当了。

    质库里面雇来的仆人都是很势利眼的那种,见着王宝钏一身又土又粗的衣服,刻意给她压低了价格,才典当了300文钱,可是对于王宝钏来说那就是一个月的租金,所以还是领钱走了。

    她前脚刚从周尚书家侄子开的当铺出来,后脚就有一个暗地里跟随着的暗探将消息报给了洛郡王李飞白。

    李飞白这时候正在自家花园里看书,得了这个消息,笑了一声,抓着一旁的鱼食喂了池塘中的锦鲤鱼。

    没想到这才两天,她好像就撑不住了,也是,一个千金小姐怎么可能去过那种粗人的生活?估计过不了多久她就该哭着闹着要回宰相府了,不过如果真这样就让他太失望了。其实心里面他一直希望她能撑得更久一点,捏了捏手上的鱼食,那鱼食瞬间碎成细碎的粉末飘到了池面上,又引来了一群鱼儿争食。

    王宝钏拿了那300文钱,去东市上买了口锅子背在身后,又弄了一把菜刀,买了个胡饼啃了,就这样糊弄了一下午过去。

    到现在她还没有想好之后应该做什么,然而时间是过得很快的,俗话说一文钱逼死英雄汉,如果她不尽快想出办法来,可能真的会为了一文钱而去跳河自杀。

    端了锅回家,薛平贵见她背了锅子回来,脸色稍微缓和了些,坐在席子上翘着腿道,“哼,算你还识相。”

    王宝钏莫名其妙地看看他,不理他,又径自出去了。

    薛平贵这才发现,她除了买回来一口锅,其他还真的什么都没有。

    原以为娶了这么个看上去有钱人家的娘子,他的岳丈应该看在自己女儿份上给他个官做做,谁知道屁都没有还带着他女儿被赶出来了。

    本想着她至少还有嫁妆,可是谁知道她随身只带了1贯钱都不到,现在可好了,他本想着高枕无忧,有人伺候,可是这一切不仅成了泡影,而且这小娘子居然还不把他放在眼里,简直是欺人太甚了!

    薛平贵心里很生气,非常非常的生气,而他生气的方式就是,“不管了,睡觉!”

    王宝钏找到刘大娘的时候,她正在自家砌的灶上生活做晚饭,而她的晚饭也很简单,就是粟米饭。

    粟米其实烧饭并不好吃,口感非常粗糙,但是因为粮食有限,所以在这里,能吃饱饭是关键。

    王宝钏又去坊间的米铺买了点粟米,跟着去北坡砖窑背了点砖回来,将原来就有的一个土灶修补好。

    这时候她才想起来自己忘记买炭了,不过,这时候薛平贵已经醒了,正站在门前定定地看着她。

    “做饭?”

    王宝钏早就累死了,这会儿薛平贵气定神闲刚睡醒的样子更让她恼火,于是面无表情的问他,“你是残废吗?”

    薛平贵平生虽然不学无术,可是他也最恨别人说他不学无术,王宝钏这么一说,他立刻撩了袖子上来劈头盖脸对着王宝钏打。

    王宝钏心里恨极了,本来薛平贵也只是个脱离家庭的借口,如果两个人能互相合拍,也不是不能让薛平贵入伙。可是这家伙不仅好吃懒做靠女人过活,居然这会儿还敢打她,这让王宝钏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这口气,一下子抽出买来的菜刀就用刀背抵在了薛平贵脖子上,狠戾的样子让薛平贵吓了一跳,毕竟谁家的大家闺秀是这样凶狠的样子啊?

    平常人家的女儿不都是斯斯文文,说话嗲嗲糯糯的,谁像她,粗俗就算了,居然还敢打男人?!

    王宝钏可不管,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人,过去在学校里面她是出了名的刺头,到了工作之后虽然有所收敛,可是她所有的好朋友都知道,她就是个林黛玉的外表母夜叉的内心,“再敢对我动手我就算拼了死我也要杀了你!”

    王宝钏这番震天动地的话让薛平贵立刻像霜打的茄子般奄了,虽然内心依然一团火,薛平贵却很识相地哼了一声。

    “算你识相。”王宝钏冷哼了一声,将菜刀重新插回腰间,推开薛平贵就继续去买炭火。

    等她折腾得差不多了,终于可以生火做饭了,可是那水却只能去寒窑外三四里处的一条小河中打。

    刘大娘见王宝钏谦逊,于是教她怎么净化水质,好在后院果然有几个粗重的水缸,她又去市场上买了木桶,走了三里去打水,再将水缸洗干净,那里面可能空置久了,什么都有,实在让王宝钏觉得很恶心,然而已经落魄到此,她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人往往都是这样,被逼到绝境,自然会逢生机。

    王宝钏洗净了水缸已经很晚,一天下来,其实她等于什么都没做,薛平贵可能是饿狠了,又不知道跑去哪儿要饭去了,直到太阳落山之后才回来,还气鼓鼓的样子。

    王宝钏翻了个白眼不理他,心里想着自己确实太冲动了,为了逃婚,居然找了这么个好吃懒做的渣男,不免还是有些后悔的,可是没有选择,因为她一直信奉女人要靠双手生活,而不是敞开双腿依靠男人。所以她才那么排斥被当做工具去联姻,嫁给那个什么王爷,或许可以锦衣玉食,却仍不免失去自己,困在一方天地,人之一生何其渺小,死过一次才知道,所以她更要珍惜。

    经过今天在东市上的观察,王宝钏发现街边还是有不少流动商贩的,都是租不起店铺的穷苦农民,拉着自己生产的货物出来买卖。

    她想着按照自己现在的能力,首先是要吃饱饭,而让自己吃饱了,多余的才能作为剩余的产出去买卖,既然如此,那就不如先从吃食开始做起。

    当晚她依旧和衣而卧,本来担心薛平贵会过来做些事情恶心她,可是这会儿微风吹过,让她闻到了淡淡的酒味,薛平贵早就躺在席上睡了过去。

    王宝钏皱眉,也不知道薛平贵哪里来的钱吃饭喝酒,不过因为如此,她的内心突然很平静,薛平贵只是个陌生人而已,她与他不过是合作关系,如今房租用度都是她出的,所以虽然利用了他,但她也没什么好觉得亏欠他的。

    这晚,王宝钏因为白天里过度的劳累,睡得非常香甜,梦里面是可乐鸡翅,油炸大虾,清蒸笋壳鱼,还有白花花的馒头包子,口水继续流了一地。

    而在洛郡王府,难得回郡王府住一晚上的李飞白听着手下将王宝钏一天的行踪一一禀报,听到薛平贵打她而她奋力反击还用上了菜刀的时候,先是皱眉,继而又舒展出了个笑容,手指一直在条桌上磕着,又听说她自己修好了炉灶,清洗了水缸,还走出三四里地去打水,这一切与他在听到王宝钏将衣服典当之后所设想的全然不同。

    可是,却与他印象中行为举止都跳脱无序的王宝钏正好吻合。

    手下见郡王爷笑得舒心,心里暗想着会不会打赏点?

    还在想着,就见李飞白已经掏了颗金瓜子给他道,“辛苦了,下去吧。”

    那手下眼前一亮,连忙磕头谢恩,乐颠颠的出去了。

    李飞白笑,独自喝着酪饮,忽然,他觉得其实一切也没那么无聊,这不是也有那么个人,而且是女人,完全不顾礼法,厌恶常伦,却按照自己的想法在生活,并且似乎有渐入佳境的兆头么?

    这么一想,李飞白突然就开始期待,明天,王宝钏究竟会做些什么呢?

    不过,在那之前,他想起刚才暗探说薛平贵打人之事,还是让他微微有些动怒。不过,一转念头,他就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明灭的烛光,侍候在一旁的奴婢和仆人们,就见他们难得来住一晚上的主人脸上,露出了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

    某不常见郡王爷的新婢女上了水果退出去的时候,捂着胸口对一旁的另一个婢女激动地道,“啊啊啊啊,郡王实在是在俊美了,笑起来真是好迷人啊啊啊啊啊。”

    旁边那人拍着她的肩膀,将食指放在嘴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快别说了,我们主人最讨厌别人说他长得漂亮了。”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邻舍的鸡就开始啼鸣了,王宝钏虽然睡得很熟,但也醒了,到后院,用碗盛了水漱口。

    经过一晚上的功夫,这水果然变清澈了,看来古人的智慧真的是很了不得啊。

    隔壁的秦大娘也起了,见到已经换了荆钗布裙的王宝钏,笑着同她问好。王宝钏也站在自家后院同秦大娘问候,这种感觉,让王宝钏有一种归隐在田园之中,阡陌交通,鸡犬相闻,邻友亲善的感觉。

    对于一直生活在都市中的王宝钏来说,以前生活在高层大楼里,隔壁住了谁,长什么样子,她是一问三不知。

    就算两个人住隔壁,可是同进一部电梯中,她依然会问自己同层的邻居住几楼。

    这种情况,可能对于都市人来说再正常不过了,由此人心越发的冷漠,庞大的家族变成了三口之家,最后缩小到单身公寓,社会的细胞分子日渐变小,虽然个人是越来越强大了,可是群体却越来越松散。

    而如今,可以站在自家的院子里,呼吸新鲜空气,跟隔壁邻居打招呼,这种田园生活,让王宝钏觉得,穿越一次似乎也不赖。

    ☆、第 14 章

    王宝钏出门的时候,薛平贵还在睡觉,王宝钏对着他躺在席子上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因为知道这么早东西两市的店铺都没开门,于是她只能去坊中转转,找了个屋檐下站着,看早饭铺的生意如何。

    路上还有不少挑着担子,前后两个箩筐里用布盖着卖吃食。

    王宝钏基本上了解了一下早饭铺子的生意情况,就跟着那些挑着担子的生意人,看他们的生意情况。

    根据王宝钏的观察,早饭的时候,买蒸饼的人比较多,有两个抓着热乎乎的蒸饼拢在袖子里,吃的时候还被烫得呼哧呼哧的。

    那些个挑着担子卖蒸饼的,好像会在竹制的箩筐的底部下面放个铁盒子,下面也是镂空的,里面烧着炭火,而竹箩筐下面估计会是吸满了水的布,这样能保证上面的蒸饼继续吸收到热气。

    蒸饼其实跟现在的包子是一个概念的东西,只是形状扁圆,但是按照这些人卖饼的情况看,他们一天能卖出的数量不多。

    同时王宝钏还见着有人在卖一种类似饺子的东西,他们称之为穑?敚?还?瓷先ズ艽执螅?巫匆膊还嬖颉?br />

    王宝钏以前除了读书,还喜欢吃,不仅吃吃了不少,而且吃完还会学着做。所以在王杀价的花名之后,她还有另一个绰号,叫王吃货。

    王吃货掏了钱,买了一个蒸饼来吃,这蒸饼上面是圆的,下面是扁的,就像那种豆沙包的花式。里面有不同的内陷,她吃的这个是肉的。

    不要怪她,谁让她好几天没吃肉了?还好唐代经济发达社会富庶,如果她穿越的是个民生凋敝的时代,她就该去撞墙了。

    蒸饼下肚,她又去买了穑?斃闯裕?菟狄彩怯泻芏嘀挚谖兜模?l业乃淙缓贸裕??亲芫醯谜庵置挥芯??泻偷亩?鳎?诟泻臀毒跎系母芯醪患选?br />

    王宝钏爱吃,她出生的时候,改革开放才没几年,物质也不算很丰富,很多东西吃来味道十分不错,可是后来吃的多了,她就觉得以前吃的那些没什么滋味了,想来人都是这样的,口味是会越来越刁,也越来越丰富的。

    所以如果能从口感口味上改进,她想自己做的食物应该不会太差。

    观察了一上午,王宝钏基本上就已经决定了以卖吃食为主,而吃食之中,首选类似馄饨、饺子和包子之类的点心。

    那么,接下来就是尝试,看哪种比较能够提升经济效益。

    王宝钏先得去买小麦粉,在唐朝的五谷中,小麦占据了不可或缺的位置,和稻米一样是唐朝人餐桌上必不可少的主食。市场上有不少的小麦粉,然而王宝钏发现精选的小麦粉非常贵,而粗糙的小麦粉可能就做不出她想要的那种口感。

    米店的大叔是个络腮胡子,他的双眼锐利有神,这会儿正看着想进却不敢进来的王宝钏,王宝钏抬脸,就见大叔双眉都快皱到一块儿了,很是凶相,连忙嘿嘿一笑道,“额,老板你好啊。”

    “叫我郭三郎。”老板挑眉,继续看着王宝钏,心道这小娘子形容鬼鬼祟祟的,该不会是想来偷米吧?

    王宝钏于是走上前问郭三郎道,“额,敢问这小麦粉怎么卖?”

    “这个20文一斗”他指着最粗糙的那些,跟着又指了指那些精细的道,“这个,80文一斗。”

    王宝钏咋舌,同样是小麦,品质不同价格居然差那么多,可是两种都不是良选,于是她继续抬脸看着郭三郎,想看看他还有其他的选择没有,只见他又走到一垛麦粉旁,这垛麦粉倒比那20文的要看上去精细一些了,郭三郎道,“40文。”

    那一斗小麦粉看上去也做不了几个馒头,40文的价格对王宝钏来说是非常贵了,好在衣服还典了不少钱,如果做出来的东西品质好,附加值高,她多开些价钱,想来也会有人买,于是王宝钏咬咬牙,一狠心,买了!

    买完,那老板抬眉道,“你打算用什么装?”

    王宝钏满头问号,额,没有塑料袋吗?蛇皮袋?马夹袋?

    老板郭三郎本来微微有好转的脸色又乌云密布了,王宝钏弱弱地开口道,“一般别人用什么装?”

    正巧这时候有个人来买粮食,从背后背了麻袋,王宝钏这才明白,于是又仰脸问郭三郎道,“我第一次买,麻袋哪儿有卖?”

    郭三郎被她噎得半晌回不过气来,大手一挥把她推出门外,指了指街角一个卖杂货的铺子道,“去买。”

    王宝钏买了麻袋,得了小麦粉,先背回了坊中,跟着去找赵大娘。刘大娘说赵大娘家里就是卖蒸饼的,王宝钏过去找赵大娘,她可能是听刘大娘说了,王宝钏也要学做点心卖,对于这种抢生意的行为,赵大娘有些不满,所以看到王宝钏也爱理不理的。

    王宝钏没办法,吃饭的营生,不然能怎么办呢?

    赵大娘虽然爱理不理,但是也没有多说,王宝钏看着赵大娘将小麦粉分别用竹制的簸箕进行筛选,晒了一会儿,觉得差不多了就开始准备温水合面。王宝钏观察道,合面的温水旁边还放了一些白色的硬面块,王宝钏好奇的问道,“赵大娘,那是什么?”

    赵大娘正在揉面,四份面一碗水,王宝钏在心里默默记下,就见她把那白色的硬块一起放进去捣,大概是尴尬久了,赵大娘本身也不是什么坏心人,于是冷漠的答道,“老面。”

    王宝钏从怀里掏出生存手册,老面就是每次一次发酵面之后剩下的一些,里面有酵母菌,可以不断的用来发酵面团。

    于是王宝钏涎着脸笑道,“大娘,能不能,额,给我点?”

    赵大娘看了她一眼道,“给别人家自个儿做的可以,给你不行。”

    王宝钏闭了嘴,讪讪的在一旁站着。

    赵大娘自顾自的揉面,王宝钏几下了需要的工具和基本程序,等赵大娘开始发面的时候,她独自默默地往自己家里走回去了。

    大概是觉得自己态度有些过了,于是赵大娘道,“哎,回来。”

    王宝钏目露精光,兴奋回头,就见赵大娘在她手上塞了一块老面道,“拿去吧,我家大郎是在晋昌坊那一带卖蒸饼。”

    接过那团老面,王宝钏连忙点头哈腰道,“ 您放心,我绝对不会去那儿卖吃食的。”

    赵大娘大概被王宝钏说中心思,有点不好意思,笑道,“没事没事,去了也没事,我家的蒸饼卖得好。”

    王宝钏嘴角于是垮掉,这意思,感情是她的东西肯定做得不好?

    赵大娘一不小心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了,又呵呵笑道,“哎呀,现在早上买吃食的多嘛。”可是她内心想法却是,你这个连和面都不会的村妇,做出来的东西能好吃?

    王宝钏当然也知道赵大娘是看不上她的手艺,于是跟着在一旁赔笑,顺便把手上的老面捏紧了。

    回到破房子的时候,薛平贵已经醒了,王宝钏不理他,就见他手上抓着她新买的小麦粉,和了面就吞。

    靠,这货要不要脸啊!

    王宝钏拿起腰背后的菜刀就砍过去,薛平贵早就关注到她的一举一动了,连忙火烧屁股一样往外跑,一边嘴里还骂道,“你个凶婆娘,敢砍你爷爷我,反了你了。”

    可是骂归骂,人却一溜烟跑远了。

    王宝钏看着自己碗里还有温水,外面灶上还烧着热水,在这个经济如此拮据的王宝钏看来,那一点一滴都是钱哪。

    灭了炭火,锅里的水等温了还可以拿来和面,她把东西收好,估计薛平贵不会这么快回来,匆匆忙忙回到坊里买剩下需要的食材。

    做汤类的东西不方便,卖馒头的话,可以是可以,但是怎么能出奇制胜呢?

    她突然很怀念当初在城隍庙吃到的菜包子,努力回想里面都有些什么,青菜,香菇,豆腐干,适当的加一点点糖,咸中带甜的口感能增加鲜味。

    王宝钏翻阅生存手册,手册上面说唐朝的蔬菜已经开始人工种植了,而王宝钏在菜贩子那里确实看到过荠菜、青菜、白菜等等。这次王宝钏聪明了,先到杂货铺子里去买了一个竹箩筐,虽然贵了些,要15文,但好歹运输工具解决了。

    回到菜贩子那里,买了十斤青菜,然后开始寻找豆腐干。

    豆腐是有卖的,但是豆腐干就没有了,王宝钏打算先买点豆腐,看看用纱布包裹,风干,可不可以变成豆腐干。

    然后买了一些葱姜油盐和酱油,王宝钏看到市面上有卖那种酥油的,味道有些膻,可是看上去唐代人好像很喜欢吃的样子,于是也买了一点。

    最后开始寻找香菇,跑遍了坊间各处铺子找香菇,可是遍寻不着,香菇这么普遍的东西居然没有?!

    王宝钏高涨的积极性瞬间被打击,她挎着肩想着,难道就这样打道回府了?可这又让她有些不甘心。

    看着别人卖蒸饼胡饼,而她难道也要跟他们卖的一样?她一向最讨厌山寨货的,知识产权在二十一世纪重要,在唐代应该一样重要吧?

    一路走一路看,唐朝就算是坊间也是很热闹的,商贸相当的繁荣。

    宝钏却无心看周围的繁华喧闹景象,她现在只觉得背上东西好沉,脚下步子发酸,这会儿垂头丧气的来到卖山珍野味的店里,发菜、灰菜,就见牛蒡都有,可是环顾了一圈,都没有卖香菇的。

    难道老天都想让她因为贫困而死么?王宝钏内心非常忧郁。

    ☆、第 15 章

    就在王宝钏转了一圈想走出去的时候,店家柜台旁边堆着的一堆杂物里露出的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吸引了王宝钏。因为看到那东西,让王宝钏一不小心撞到了一旁堆着苜蓿的袋子,东西撒了一地,老板气势汹汹的跑过来想揍人。

    就见老板跑过来时将那黑乎乎的圆东西踢了一脚,那东西翻了过来,这,这不就是干香菇么?

    王宝钏有些激动,也不管那老板凶神恶煞般的神情,抓着老板的袖子道,“老板,这东西,卖吗?”

    山货店老板看了一眼她手上抓的干香菇,挑眉道,“那垃圾东西一二个月都没卖出去,是岭南那边商人带过来抵债的,还说好吃呢,你吃吃看,又硬又干难吃得要死。”

    不过老板没有被她的话给糊弄过去,而是指了指地上的苜蓿道,“这个,你打算怎么办?”

    苜蓿其实就是草头,一堆草头掉地上,王宝钏无奈只能道,“那我买了吧。”

    老板哼了一声,意思算你识相。

    王宝钏发愁了,这钱还没开始赚呢,就先赔了,真是出师不利,不过发现香菇,让她还是很惊喜的,于是对老板道,“老板,这香菇,能不能卖我?”

    老板看看他,从柜台下面提出了一大袋的香菇道,“你居然要这东西,真古怪,拿去拿去吧,四十文钱,我就赚个本钱。”王宝钏见这么一大袋,连袋子都免费附送,十分惊喜,连忙同老板道谢,提了草头,买了香菇,她打算今天就开始做包子去,兴冲冲地回家,打算试试看,王氏菜包,想想都流口水啊。

    回家路上,王宝钏一路想着需要的步骤,现在她还缺少蒸笼,也没有可以挑着上街的担子,但是她觉得不急,先把吃的做出来才是王道。

    找了刘大娘,问她哪里有卖砧板。刘大娘支着腰大笑道,“哎哟,小娘子,你真逗趣,这砧板山上随便找个木桩子锯下来就行了呗,找你家郎君。”

    说完就从家里掏出一把锯子给她。

    王宝钏握着锯子,想着如果找薛平贵,他估计又要乱开条件,于是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在后山上确实有不少木桩子,可是王宝钏从来没有锯过木头,把锯子放上去,不管她用多大的吃奶的力气,那木桩子依然岿然不动,不损分毫。

    一个小时之中,王宝钏被累得人仰马翻,而木桩子却直挺挺的呆着,如果能笑的话,估计现在木桩子的嘴都要合不拢,不用她动手,自己就笑成两瓣了。

    累了半天,王宝钏有些想放弃了,提着锯子先去找坊中那个卖竹器的。卖竹器的是个老头,头发都掉得差不多了,可是东西却做得非常有水平。

    王宝钏把自己想要的样子跟那老头说了,老头很爽快,拍拍胸脯道,“小娘子放心,就包在我身上了。”

    付了定金,先买了粗糙的甑,这甑也是一种用来蒸食物用的炊具,不过和王宝钏自己设计让老头制造的蒸笼不同,利用率太低,不适合大批量的生产。

    王宝钏早已立下志向,人家湾仔码头可以做成连锁,她的王氏包子当然也要批量化生产,降低生产成本提高产量,那是一个合格的手工艺者必备的素质。

    没有砧板,她只能先弄了块石板回来,不过这样对刀具的损伤就很大了,王宝钏现在什么都是节俭为上,所以很是小心。

    筛细小麦粉,多出来的就先收着备在以后用,发酵面团的时候,王宝钏背了食材去河边清洗。

    一边洗菜,一边泡发香菇,清洗配料,回来的时候却看到薛平贵翘着二郎腿在吃豆腐。

    对于这个不知进取的男人,王宝钏已经没有任何想法了,所谓男怕入错行,他这根本是没行可入,而可悲的是女怕嫁错郎,她虽然没有嫁他,却依然觉得自己一直被他拖着迈向小康之路的后腿。

    “晚上吃什么?”薛平贵张嘴就知道吃,而对于王宝钏给他看的脸色,他的脸皮已经厚得能把这些眼色都给弹回来了。王宝钏想着如果自己蒸出来的馒头能跟他的脸皮一样有弹性,估计生意会很好。

    王宝钏咬着牙,倒出青菜,握着刀蹭蹭蹭的剁,薛平贵觉得她好像不是在切菜,那根本像是要杀人。

    空手的怕有刀的,薛平贵很识趣的又装模作样地悠闲逛出了门。

    下午的天光正好,唐朝的天空一尘不染,就像最上等的蓝色绸缎,王宝钏在家里奋力地做着王氏菜包,而洛郡王李飞白却被抓着在学习政务。

    李飞白自诩是个风流闲适佳公子,让他一本正经的看公牒文书,可以是可以,但他看文书,就得有人看着他,不然可能一不注意,人就溜跑了。

    王允因为自己女儿害李飞白成了个笑话,所以好几天不敢为难他,但是王允可以找人为难姬浩雅,让姬浩雅去为难李飞白。

    这不是,姬浩雅端着果汁趴在案上看看公文再看看李飞白,就见李飞白的虽然很认真的在处理公牒,但是心思却似乎很飘渺。

    “在想你那跟人跑了的小农妇?”姬浩雅打趣李飞白。

    李飞白抬头,目光精锐,杀人于无形,可是姬浩雅根本不把他当一回事,“嗯,看来是说对了,为了奖励我自己,我决定吃颗李子。”说完就跨过界从李飞白面前拿了颗酸甜的李子放进自己嘴里嚼。

    李飞白道,“本来晚上打算请你去逐月居吃酒,可是我怕吃太饱害你涨食,还是算了吧。”

    说完把盛李子的盘子向姬浩雅那案头上推了一推,姬浩雅连忙放下手上吃了一半的李子,嘻嘻笑道,“哎,这不是李子吃了正好开胃么,这会儿我胃口正好。”

    李飞白望着他那圆润的脸,非常符合时下的审美学,突然想,该怎么让这张脸变得讨厌呢?把公务全推给他行不行?

    两个人说话间,可以不经禀报就进来的暗探已经跪在了李飞白面前,双手抱拳在额前,将今日王宝钏的日常行事一一禀报。

    姬浩雅听着,眉眼间都是挤兑的笑,李飞白不以为意,在他听来,王宝钏每件事情都做得让他很意外,难道原本差点变成郡王妃的王三娘,真的打算就这么当个卖蒸饼的?

    听到王宝钏跟木桩做了半个时辰的搏斗最后还输了,姬浩雅笑得肚子都痛了,“哈哈哈,她太好玩了。”

    李飞白端着杯子微笑,似乎一切越来越有意思了,说不定,明天就可以听到她挑着担子在坊间走街窜巷的买蒸饼了?虽然依然置身在紫薇阁中,可是心思却早已经飘远了,就连姬浩雅那夸张的笑声都不能让李飞白有任何反应。

    姬浩雅赏了他,就挥手让那人退了出去,单手支颐看着李飞白。看他目光中再度散发着狩猎的气息,姬浩雅就觉得事情越发的有趣起来,如何把跟别人跑了的娘子追回来,会不会成为今年明经科考的试题?

    王宝钏做的第一笼菜包子出炉了,面皮发得还可以,就是口感太粗糙,看来筛选面粉应该更细致一些。

    豆腐被她放在木板上,用纱布包着压,今天估计还不能用。

    菜馅儿味道还可以,只是好像少了糖和味精,不能够显现鲜味,待改进。

    加了香菇,馅儿的味道有一股香气,很不错,保留。

    她分别做了不加酥油和加酥油的,加了酥油的味道有些怪,不加酥油的口感更清新。

    王宝钏觉得虽然自己做了这种新品种的包子,但要有市场,就应该让左邻右舍的尝尝看,看看大家的评价如何。

    于是她把包子一个个叠在碗里,一共是十二个,一半是加酥油的,一半不加,免费派送给寒窑的邻居们。

    各位邻居试吃完,基本评论如下:

    二狗子:味道不错,比我平时吃的好多了。(喂,那是因为你平时有上顿没下顿吧。)

    瘸三:还行,加酥油的好吃,不过蒸饼皮不够软啊。

    流四:这蒸饼手感不错,唔,味道也还行,就是料少了些。(揉了揉包子感受手感。王宝钏:你流氓啊你!流四:三娘,你想多了。)

    钱五娘:啊,比我在世面上买的好吃,好香,不过那黑黑的是什么?你菜是不是没洗干净啊喂?!(王宝钏:你才没洗呢,你全家都没洗,那是香菇好么香菇!)

    薛平贵:有吃的就行了,全部拿来给我,我饿了。(王宝钏:滚!没问你收钱不错了。)

    最奇怪的是有一个人,王宝钏让他当场吃了给个评价,可他拿着两个包子就走,步速飞快,堪比凌波微步。王宝钏挠头,跑这么快是怕她反悔吗?

    不过总体来说,反应还是不错的,王宝钏打算再改良一下配比,增加发酵时间以提高面皮的蓬松程度。加少量酥油,香菇切成糜状,青菜再切细,不加姜蒜。

    当晚,王宝钏吃着自己做的包子,很是满足。以前在家的时候,她经常会上一些论坛,看看美食的制作方法,然后去菜场买菜自己做着吃,她的前一任男友就对她的手艺赞不绝口,每次吃到好吃的菜,她也会自己通过品尝然后猜想配方自己试着做。

    从前她学的是英语和日语,最爱看的是美剧,所有新学科里最拿手的是英语和数理化,最讨厌的是语文和历史,总觉得那些故纸堆里的东西没什么好翻的,语文能说会写就行了,可是结果天意弄人,现在穿越到古代,什么都不懂不明白,谁都不认识只能靠翻书。如今到这般地步,王宝钏觉得自己大概也只有在烹饪这一项上还算拿得出手了。

    但是毕竟身处时代不同,口味,厨具,食材全都不一样了,所以很多事还是只能慢慢来。

    停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这会儿她手中的馒头散发着诱人香,不知是因为实在太饿的关系,还是因为二十一世纪的食材都是量化生产,所以没有手工的那么具有原味,王宝钏吃着自己做的包子,津津有味。

    不管怎样,用古代的器具做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这让王宝钏非常满意,作为一个吃货,只要肚子被填满,就觉得世间一切疾苦都不算什么,幸福感也油然而生了。

    王宝钏看着一房间堆放的东西,十分愉快,检视了一下青菜末,看了看风干中的豆腐,再确定小麦粉还在,王宝钏转了一圈,重新躺回凉席之上,累了一天,疲累不堪的她躺倒后再也没有力气动一下了。

    感受着夏夜的凉风徐徐吹拂,透过瓦上的缝隙吹进屋子里,蝉鸣阵阵,鼻尖都是泥土和青草的芬芳。

    第一次,王宝钏对这样的生活产生了一种悠然闲适的心情。

    ☆、第 16 章

    等王宝钏第二天醒来,重新去检视自己的食材的时候,她站在那一缸菜馅儿前,腿都挪不动了。

    天气燥热,小心火烛,降降火气,顺便,记得收好你的食物。

    因为王宝钏没有注意食物的保鲜,而这里没有冰箱,现在又是夏天,一缸子剁好的青菜全部发出了馊味,王宝钏想哭了。

    颓丧地坐在缸边,王宝钏欲哭无泪,掏出自己随身带着的钱,只剩下了722文,没有收入却一直在用钱,早知道这样昨天试吃就让别人付钱了。

    好在长安地处黄土高原地带,干燥,粮食不容易腐坏,所以面团什么的没有损失,王宝钏翻出手册,对于如何保鲜,上面有简单的一条,那就是把蔬菜放到井里保鲜。

    可是她这破寒窑,根本好像没有井,不过以前在王府倒是看到过。可能在这个朝代,凿井还算一门比较高难度的技术。

    王宝钏连砧板都没有搞定,更不可能搞定一口井了,所以,她打算每天暮鼓之前去买菜,买回来就放到水缸中加点盐浸泡,不知道有没有用。

    倒掉了一缸的菜馅儿让王宝钏肉疼,好在她没有傻到把香菇一起剁进去,这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等到她把压制的豆腐拿下来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好消息,豆腐全都被压制好了,质地比较结实,因为水分被收干了,所以口感很有韧劲,但是没有味道。

    王宝钏想着既然要下午再去买菜,不如就来卤豆腐干吧。

    因为豆腐干风干得好像有点过头,变得很硬,所以她再试着用盐水浸泡,倒是效果还不错,豆腐干上的黄色又泛出了点白。

    加了酱油、葱和蒜在锅里煮,接着拿出来晾凉,跟着就把泡得差不多的豆腐干放进去。</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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