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红鬃烈马同人)穿越之吃货王宝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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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舟是最惊慌的,他像一只小老鼠一样窜了出去,紧接着就听到他“啊——”地大叫了一声,李飞白一把拦住了王宝钏,姚青和谷不沾却气定神闲地慢悠悠跑去看热闹。

    后山上的巨大声响其实是滚下来了三个人,王宝钏躲在李飞白身后探头探脑地张望,司舟脸色刷白,还是姚青上去将那三个人一一扶回了房里。

    姚青看了一眼同样在看热闹的谷不沾,谷不沾讪讪道,“你也知道,我对男人没兴趣的。”

    “难道我有?”姚青挑眉,谷不沾闭嘴,不情不愿地上来将剩下那人扶走。

    虽然是来路不明的三个人,然而谷不沾依然很好心地给他们留了一间厢房,并且当晚提前下山去请了大夫,顺便在花街柳巷睡了一晚上,理由是怕人多太挤,他作为屋主所以将就了。

    李飞白见这三人来历蹊跷,当晚就悄悄地让花前和月下守在了屋外,他进了屋里,一股酸臭味道扑面而来,他只是略皱了皱眉,却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

    按照大夫说他们三人是赶了太长的山路,心力透支,李飞白倒觉得他们像是在逃命。

    其中一个在半夜的时候醒了过来,李飞白一直维持着休闲的坐姿没有动过,见他醒来,继续把玩着手上的匕首没有说话。

    那人见李飞白一副像是要逼供的样子,情绪十分激动,说话断断续续道,“你,你是雷家的人吧,哼,就算,就算你杀了我,我,我拼了这这条命,我也,也不会再帮你做这种龌龊的勾当!”

    李飞白听他提到雷家,终于露出了一点兴趣来,孙应兴还没有找到那几个被藏在山里的人,难道他们是从山里逃出来的?“我不是雷家的人,但是我知道你从哪里来。”

    “哼,狗怎么会,会承认,自,自己是狗!”那人显然不信。

    李飞白笑了,他没有介意那人言语冒犯,也不急着表明身份,只是从容问道,“认不认识赵无亮的徒弟?”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那人听到赵无亮的时候神情越发激动,这倒让李飞白产生了适度的联想,继续把玩着手中的匕首,那是赵无亮打造的一把很普通的匕首,他露出匕首的短柄,上面有代表赵无亮的印记,递上去给那人看道,“你师父的?”

    “你,你想,想怎么样?!你把我师父怎么了?!”那人看到那个印记,又惊又怒,这更证实了李飞白的猜测。

    本来以为要大费周折,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他也不再言语,站起身居高临下地对那人道,“好好休息吧,明日我会找人把你们送去州府衙门。”李飞白的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那人更加愤怒,大声叫骂,却被李飞白在嘴里塞上了一块布,终于闷闷地发不出声音了。

    李飞白把食指放在唇边道,“安静,病人需要好好的休息。”

    走出厢房,姚青正站在院中,花前和月下倒是不避忌姚青,一左一右站着等候吩咐。姚青双手抱胸看着他道,“郡王爷,什么时候动身?”

    李飞白笑道,“等狗急跳墙的时候。”

    姚青点点头,虽然刚一开始他并非自愿加入这次拜师队伍,然而经过这些天相处,却意外发现了许多值得回味的事。

    第二天一早,王宝钏就很兴奋地跑去看那三个病人,可李飞白早就让花前和月下通知了孙应兴,州府第二天一早就派人来将他们三个抓了进去,理由是他们是在逃的逃犯。

    王宝钏张大着嘴巴直到李飞白拍了拍她的肩膀才回过神来,僵硬地看着李飞白道,“这,逃犯?他们?”

    李飞白很自然地点了点头,王宝钏却后怕了起来,语无伦次道,“那,我们的财物,那个,额……”

    原来她担心的是这个,李飞白淡然一笑,宽慰道,“没事,东西都在,什么都没少,昨晚我和姚青轮流守在外面,毕竟他们来历太可疑了。”

    正逢姚青走过他们面前,王宝钏印证似的看向姚青,姚青望着李飞白,缓缓点了点头。王宝钏这才舒了口气道,“幸好有你们在,不然我小命丢了都不知道。”

    本来以为唐代都应该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谁知道居然还有逃犯,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法,王宝钏缩了缩脖子,抖抖索索地回厨房继续练她的翻锅去了。

    姚青等王宝钏走了,才若有所思地看着李飞白,本是希望他有所交代,可是他却一点表示都没有,径自下山去了。

    三个逃犯越狱后再度被抓的消息不胫而走,李飞白和孙应兴碰面之前,就听酒楼大堂里几个客人正在闲聊此事,各种版本都有,然而这个消息的走漏让李飞白还是谨慎了起来,孙应兴一来,他就先对他道,“让花前和月下今天帮你把那三个人换了,狱卒也要换。”

    本来只是想好好的把他们保护起来,现在看来,雷家可能比他们想象得要警觉得多,哪怕州府里各重要部门的人员都被汰换干净了,可是难保在这些细枝末节不会出什么纰漏。

    孙应兴没有意见,当下就吩咐自己从巴州带来的旧部和花前一起把这件事情给办了,最近雷家明显消停了许多,以前一些积压着的欺民霸市的案子,孙应兴偏偏也压着都没有审。李飞白对于孙应兴的一些做法很是赞同,二人坐在酒楼二楼的雅间上,却听楼下突然有人大声嚷嚷了起来。

    “雷景文个狗贼,抓了我徒弟,给西凉人当走狗,当心天打五雷轰,要遭天谴哪!新来的刺史也不知道干什么吃的,娘的,也不管事,隔壁王老六以前被雷景文逼债差点跳河,居然就这么算了,他娘的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道义了,cao他妈的!”

    李飞白一听那声音就知道是赵无亮,当街辱骂州官若真的追究起来也可算是一条罪状,然而李飞白见孙应兴也只是撇了撇嘴,二人心照不宣地饮了一番酪茶,闭口不提此事。

    益州的人马已经汰换得差不多了,交接的事情也因为孙应兴恩威并施而顺利进行,李飞白啜了口茶道,“雷家那里估计这些天就该坐不住了,也不用逼得太紧,只要他们愿意跟我合作,从今后改做正经生意,我倒还愿意帮他们一把。”

    孙应兴立刻领会,点头称是。

    果然不出李飞白所料,赵无亮那三个徒弟被掉了包之后,雷景文终于是按捺不住了,尤其是当他得知任免孙应兴是吏部尚书会中书省直接下的命令,更让他有如坐针毡之感。

    就算他的关系可以通到王允,但不代表王允就会为了他而得罪其他高官,他身在江湖,朝堂上的事情就算略有耳闻却也不能深窥其境,这才是现在这状况最要命的地方。

    雷景文寝食难安,所有从京城传来的消息都是不利于他的,哪怕他曾经给王允送了那么多财帛珍稀,这种时候王允也只会弃卒保车,进京的三批人没有一次见到王允。

    难道雷家两代人的经营就真的要毁在他的手上了?

    一月末的天气虽冷,却依然让雷景文出了一身的冷汗,刑狱那里几个平时吃了他们不少好处的狱卒居然被调去看守礼器了,等于手上的几枚棋子全走废,他究竟该怎么办?

    就在雷景文在家中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的时候,事情似乎出现了转机,西凉国已经收到了他的消息,派了使者悄悄地进了益州城了。

    雷家的中厅,一个身材高大,颧骨突出,身穿奇装异服的中年男人正一脸倦容地靠坐在正中的坐榻上。

    由下人引着快步从后厅行入的雷景文匆忙向那人行礼,那人神态傲慢,看了一眼雷景文,微微颔首,就继续歪歪斜斜地半躺在坐榻上。

    雷景文连忙让人叫了两个家中的丫鬟前来伺候,又是上糕点又是上果茶,等一切终于落定,那人才缓缓地吐了口气,眼角吊起斜斜地瞥了一眼雷景文,完全不拿正眼看他,说话也怪声怪气道,“哎呀,这里的天气真是让我不舒服。”

    雷家的几个下人平时也蛮横惯了,看到他这副模样,心里登时就窜上了一把火。可雷景文终于还是忍耐着,对那位使者道,“剑南这边气候确实温润了些,使官您住不惯,还请包涵包涵。”

    那人哼了一声,又是斜眼看他,怪声怪气地道,“要不是你那批货没按时送到,我能这么急巴巴地赶着来?”言语里尽是责怪的意思,让雷景文额上渗出了冷汗,看来是来兴师问罪的,完全没有解决问题的诚意,这般态度让雷景文终于对寻求西凉的庇护也不报太大指望了。

    就见西凉使者哼哼唧唧着什么,看着他的目光益发不屑,雷景文心中也是叫苦不迭,于是讨好道,“此番是我一时失察才让那州府钻了空子,如果使官您愿意同陛下或者公主殿下美言几句,让我延迟些时候,交货那肯定不成问题,您看,可否?”

    雷景文的话说得恭谦,一拍手,一旁候着的仆人立刻就把早已准备下的珍珠绸缎都拿了上来,那西凉使者看到那些东西立刻眼睛就发光了,嘴角刚要咧开,手都伸出来了,突然想到了什么,终于咬咬牙,摇头道,“东西我可以收,但是货你也必须交出来,不然我有命收,没命回。”

    雷景文本来有所回转的心情,就在他这一句话之间,冰凉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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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景文正在为交不出货而焦急万分的时候,那厢赵无亮的几个徒弟却在一处看似像是废弃的院落中渐渐康复。正逢一月末的雪消融几多,虽然王宝钏没有看到芙蓉花开,可那杜鹃竞妍的靓丽风景,依然让她有久冻逢春的喜悦之感。

    赵无亮按照约定,在偷偷去院落看了自己徒弟几回之后,终于是松了口,用了七天时间为王宝钏专门度身定做了一个系列的三把厨刀。

    李飞白带着王宝钏去试刀柄的时候,王宝钏被那贴合的手感触动,对那三把即将属于自己的厨刀心怀憧憬。

    一边是厨刀即将到手,一边是某位师父正蠢蠢欲动地想要思春了。

    “徒儿啊,当年为师在江南的时候,那美人如云,风景如画,一杯绿醅酒,加上那清灵如黄莺一般的歌声,哎呀,再加上那淮扬厨师的精致小菜,人生啊,苍天啊,大地啊,太美好了啊!”谷不沾一边说着,一边趁机伸出他的爪子就想扒拉住王宝钏的小手。

    王宝钏最近右手臂比左手臂粗了一点点,让她深感左右不对称的苦恼,一面照着镜子,一面敷衍着,也无心追究谷不沾吃自己豆腐的事情。

    姚青抱胸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还是司舟给面子,凑上去问道,“祖师,那淮扬菜有些什么名菜可学?”

    谷不沾对于自己被叫成祖师十分不满,内心里他总觉得自己依然是风度翩翩俊秀年华,怎么一转眼就老成祖师了呢?于是皱了皱眉道,“就你这样学淮扬人家怎么卖盐就行了。”

    “盐也很重要啊,不是说最难吃的一道菜一定是因为没有加盐吗?师祖您说的话我都记在心里头呢。”司舟的双眸中闪烁着求知的光芒,小心翼翼地讨好着,幻想能得到谷不沾哪怕一点点的赞许。

    可是谷不沾依然怨念地扒拉着王宝钏的手道,“我说清风楼的媚儿很漂亮,你也没给我招来啊。”想起上次带着这小子下山,谷不沾就更加幽怨了,本来他是听说媚儿最喜欢清秀小生的,李飞白太贵气,姚青太冷淡,看来看去,符合清秀小生标准的也只有眼前这个司舟了。

    于是,正逢司舟讨好他之际,他就连哄带骗把司舟骗下山,想趁机一睹清风楼媚儿的风采,谁知道这家伙居然傻到那种程度,人家媚儿姑娘的手帕都抛给这家伙了,可谁知这家伙竟然屁颠屁颠拿去还给人家,还让媚儿好好把东西收好,不要破坏环境卫生,剩下他一人在一旁以头抢地,直恨队友太愚蠢。

    想起此事,谷不沾再度磨牙,阴恻恻地道,“我听说,明月楼的娇儿也不错。”

    这次司舟学乖了,连忙保证道,“祖师,如果她抛手帕给我,我一定拿来给你。”

    王宝钏对于自己师父这样带坏自己徒弟的行为也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因为谷不沾绝对是不可能得逞的,而司舟也是绝对不可能开窍的,所以她只是默默地旁观。

    就见谷不沾终于松开了他的爪子,轻悠悠飘出一句道,“可是娇儿喜欢壮硕成熟比如我这样的,你那次,媚儿真的只是掉了手帕而已,你想多了。”说完人早就已经飘出了院子,司舟却低下头,轻轻地叹了口气,老气横秋道,“师父,祖师这是嫉妒吧?”

    在一旁看了许久的姚青终于顿了顿正在练刀工的手,踢了踢地上被他切得细如发丝的菜叶道,“是。”司舟得到了姚青的肯定,于是欢快地屁颠屁颠着出去喂外院里养着的鸡牛羊了。

    对于自家师父和徒弟的不靠谱,王宝钏是不抱希望了。反而是她自己的厨艺,进步不可谓不神速,才不几天的功夫,火候就已经能够把握到七成了,姚青这天突然良心发现,在谷不沾去逛花楼的时候,为王宝钏他们做了一顿饭,这其中就有当初谷不沾做的炒三花。

    “啊,师伯居然把这道菜上桌的时间也计算在火候里面了,好厉害啊。”司舟一边吃一边发感慨。

    王宝钏默默地看了姚青一眼道,“当时我们比试的时候你好像没有把这点时间算进去吧?”

    姚青依然面无表情,在李飞白吃了一口表示无异议之后,对着王宝钏挑眉问道,“你确定你需要我这么费心?”

    王宝钏哼了声,理直气壮道,“你就不知道超越自己吗?你太骄傲了!”

    可惜她这点言语攻击在姚青看来简直连蚊子都不算,他大手一挥端着盘子就回厨房去了,只留下王宝钏嘟着嘴郁闷,不过等到姚青的下一道菜水晶虾球上桌的时候,吃人嘴短让她完全用食物就把自己的话头都堵住了,更遑论跟姚青斗嘴。

    李飞白这些天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好在王宝钏也从来不在意这事儿,由得他去忙。

    收到孙应兴的消息是几天之后,雷景文是真的打算缴械投降了,当西凉国的使者前来之后都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好消息,反而将他快逼上绝路的时候,他派去去京城的第五批人马也已经回来了,财物倒是送了不少,可却没有一个往日称兄道弟可以为他消灾挡难的官员愿意蹚这趟浑水。

    雷府在益州西北占据了极大一部分的面积,不少的农庄因为破产,最后都被雷家收购了,尤其是在雷景文的上一代做兵器生意发财之后,他们的势力一直渗透到了剑南各地乃至长安和江南,可是这次或许会把一切全毁了。

    雷景文最爱的歌姬此时都不敢说话,噤若寒蝉地瑟缩在一旁,地上一地的瓷杯碎渣。前日里来的那个西凉使者又来府上趾高气扬地重申了一遍,要他们尽快将此次预订的这批武器运送去西凉,狼子野心可见一斑。

    一脚踢开散落在脚边的瓷片碎渣,雷景文深深地吸了口气,沉声如同在宣判一般的嗓音响起,回荡在整个雷府。“去准备一下,我要见孙刺史。”

    孙应兴在得到雷景文消息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已经完成了李飞白的嘱托,成功切断了雷景文全部的后路。

    花前在第一时间就将消息报给了李飞白,当天下午,李飞白和孙应兴两个人很有默契地在雷景文安排下的别院中喝茶。

    “这花苑倒是别致,四季景色皆入苑中,四时不同,孙刺史怕是很难得看到这般胜景吧?”李飞白悠悠然地喝着上等的果酿,吃着白玉盘中盛着的果品,虽然内心并不如表面上这么镇定,可是表面上,他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完全比坐在他一侧的孙应兴要闲适许多。

    孙应兴也附和着点了点头,两个人无关痛痒地聊着那些早就过期的朝堂趣闻,雷景文在一旁陪着,越发看不懂现在的状况。他今日本是想碰碰运气,试试看能不能请到孙应兴,一直听闻孙应兴是个极为难缠的角色,所以他也只能算是死马当活马医,也没指望孙应兴真的会放过自己,毕竟这一切都是真枪实弹冲着雷家来的。

    没想到家里下人刚发过去帖子,那边孙应兴隔了一天工夫就允了,今日还不早不晚按着约定的时间从从容容地下了马车来赴约。

    本来雷景文打算就全盘托出,争取个坦白从宽,谁知道孙应兴却和身后跟来的那个据说是幕僚的年轻人一起吃吃喝喝也不说别的,全都是一番无关痛痒的话题。

    雷景文虽然内心有如被置在火上烤着,焦灼而急切,可是表面上也不敢太明白表露,只是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二人。

    李飞白放下了茶碟,孙应兴也拍了拍手上点心的碎屑,感情是要进入正题了?雷景文终于略略松开了拳头,示意侍婢再添茶倒水一番,谁知道李飞白和孙应兴却同时起身,孙应兴在前,倒似是为李飞白探路的,笑着对雷景文道,“一直听闻雷府上的花园造的巧夺天工,如今只窥见一斑,莫如雷三郎带我们四处转转走走看看?”

    孙应兴的笑脸着实可恶,雷景文没奈何,只能点头哈腰道,“能得二位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啊,二位大人请这边走。”

    旁边下人很有眼色地前去清道了,孙应兴和李飞白听着雷景文的介绍,看着他明明心焦万分却无可奈何的样子,对视了一眼,露出几分彼此都懂的眼神来。

    终于是行到一处假山后头,这假山的山石经懂行的一看就可看出,那是从冰封经年的吐蕃山中挖凿出的稀有的碧波石,而后用人工运输到这里的,光是路上消耗的人力,就可窥探到雷府的财力有多么雄厚。

    李飞白飞速看了一眼雷景文,雷景文正探究地看着他,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雷景文却已经掂出李飞白绝不只是幕僚这么简单。难道一直在背后操纵的幕后人居然是他?

    雷景文的额头已经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来,在早春,这般的模样倒是更出卖了他内心焦躁的程度。

    终于,李飞白微微一颔首,孙应兴站定,挥退了旁人,二人一起转进了假山后头的亲水凉亭中,雷景文终于是松了口气,心道:终于开始了。他在孙应兴身侧躬身候着,抬眼看了李飞白又飞快地垂下了眼睑,孙应兴道,“不必顾虑,我们好好谈谈吧。”

    “但听孙刺史吩咐。”雷景文回答得很是恭谦。

    李飞白点了点头,抚着腰上的玉佩,斜眼看着雷景文道,“西凉的生意是做不成了,有没有想过,接下官府的生意?”

    雷景文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抖道,“小人从不敢做此想。”

    孙应兴微笑道,“从今天开始,你可以想。”

    雷景文茫然地抬头,却看到李飞白和孙应兴的脸上均含着笑意,可那目光,仿佛他是一头待宰的肥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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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景文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居然就这么了结了。虽然孙应兴派人在赵无亮徒弟的带路下,找到了他藏在山中的铁矿洞,并且由官府正式接管了他的兵器仓,但是孙应兴依然答应让他负责经营,只是每年的账目必须送州府审核之后交兵部阅。

    而雷家在剑南的生意,今后将由孙应兴直接督管,税赋高出一般官商一成,也代表今后他的一些无本生意必须关门,可是与官府合作的生意,却同样能够给他的营生带来一定的保证。

    那天,当他送孙应兴出门,却看到门前整整齐齐地站着两百来号募兵的时候,雷景文心中不是不庆幸自己答应了他们的条件,不然,他或许会在牢狱中呆一辈子了。对于当时情景的后怕和劫后余生的庆幸,让雷景文乖乖地同孙应兴合作,再不敢有任何轻忽。

    赵无亮的几个徒弟成了兵器库中的监工,本来还对李飞白骂骂咧咧的,这会儿全转了调子,这脾气跟他们师父赵无亮是一模一样,全都是实心眼。

    剑南道的事情,在王宝钏毫无察觉的情况下,逐渐平息了下来,而她的厨艺,也在谷不沾的点滴教化之下日渐精纯。

    这天,谷不沾一个人在中庭喝酒,喝到一半的时候终于深深地,深深地叹了口气,“唉,有酒无美,人生憾事啊。”

    姚青不知道什么时候斜靠在廊门上,默默地仰头看着月色。

    感叹,是因为心中有记挂,而他孑然一身,两袖清风,自是没有什么可想,也没有什么可叹的。

    王宝钏从厨房里收拾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的是这副场景,两个寂寞的男人对月无言,就好像是狼人一般仰望着月亮,仿佛等着月亮最圆的时候突然变身似的。

    “唉——”谷不沾又一次摇头叹息。

    “师父,你怎么啦?”王宝钏不解,坐到了他身边为他又添了一杯酒,双手托腮,如一朵小娇花。

    谷不沾转头看着自己这个漂亮如娃娃般的小徒弟,刚想伸手去摸她那细腻白皙的小手,就听到背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咳嗽声,幽怨之心顿起,叹道,“宝钏乖徒儿,为师教了你,快四个月了吧?”

    王宝钏仰着脸掰着手指算了算,然后点点头道,“是的,怎么了?”

    “所以你应该出师了!”谷不沾突然激动地双手拍桌,不管手掌上传来的痛感,很是激动道,“我可把什么都教给你了。”

    这句话不单单是对王宝钏说的,想到背后站着的李飞白,谷不沾心里就像扎了根刺,十分的不爽利,却又拔不出来。

    王宝钏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想了半天才抬头道,“师父,你不要我啦?”那样子就像是一条被抛弃的小狗,让谷不沾心里酸酸涩涩的,他吸了吸鼻子道,“唔,离开我,你才能有更多对于烹饪的想法,才会进步,当初阿青也是这样的。”

    阿青这个称呼谷不沾已经很久没有叫了,突然提起年少时候的那一段,姚青还是神色微动,与李飞白相看了一眼。

    王宝钏瘪着嘴,心里突然觉得很失落,对着谷不沾道,“师父,你不觉得就这样让我走太草率了吗?”

    “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有用,你多琢磨琢磨再自己摸索摸索,一定会有成就的。”虽然王宝钏只学了短短四个月,但是对于王宝钏的天赋,谷不沾依然毫不犹豫地给予了肯定。

    “可是师父……”

    “嗯?”

    “你说山下卖豆腐的小娘子长得很漂亮这句话,你确定有用?”王宝钏奸诈一笑,谷不沾哼了一声,理直气壮道,“等你把豆腐做得跟那小娘子一样漂亮水灵,你就知道有没有用了!”

    王宝钏挑了挑眉,双颊鼓鼓道,“师父好奸诈,你确定我这么有天份不是因为我领悟力强而是因为你指点得好?”

    “那当然,你觉得我不是个好师父吗?”谷不沾笑嘻嘻地看着王宝钏,仿佛挖着坑等着她跳下去的样子。

    王宝钏咬咬嘴唇,勉强道,“还,可以吧。”

    谷不沾正色道,“既然这样,你更应该下山啦。”

    本来应该被离愁别绪渲染的氛围因为这两个人打岔而告罄,可是离别毕竟就在眼前了。最后,谷不沾让王宝钏花自己最大的心思做一桌菜,最后那顿饭,谷不沾把王宝钏的厨艺一一点评,王宝钏红着眼睛从头听到尾,不是因为被批评,而是因为即将离别。

    王宝钏已经在内心里把谷不沾当成了自己最重要的师父,谷不沾在一顿酒足饭饱之后,掏出了一卷布帛交给王宝钏道,“宝钏,这个给你。”

    王宝钏双手接过,慢慢摊开来看,那上面都是食谱,还有每道菜的做法,刀工火候如何把握,非常的全面仔细。王宝钏伸手抚摸着布帛的绵软手感,内心伤感,谷不沾和姚青喝了一杯道,“好啦,宝钏乖徒儿,师父可是偏心你才给你的,阿青我就从来没有给过他这种东西。”

    姚青的杯子还没有离开嘴唇,听完放下酒杯,撇了撇嘴,完全不在意道,“你也就那点东西。”

    “哼,就那点东西也足够我吃一辈子。”谷不沾的杯子嗒的一声放在桌上,对于自己这个徒儿不时的冷嘲热讽不以为意,挑衅地看着姚青,姚青别过脸不理他。

    最后的散伙饭就这样结束了,王宝钏和司舟一起,完成最后的清理工作。姚青搀着喝多了的谷不沾回房,把他扔进门的时候,从来不爱管别人闲事的姚青突然冷声问谷不沾道,“这么早赶我们走?”

    “对啊。”已经有七八分醉意的谷不沾翻了翻眼皮,哼唧了一声,就想往床上钻。

    “真的把精华都教她了?”姚青继续欺近,直直地盯着谷不沾看。

    “没错!”谷不沾回答得很坦坦荡荡。

    “真的不想摸?”姚青挑眉,深褐色的眼珠一动不动地定在谷不沾身上。

    “当然——”不是了!每天这么一个白白嫩嫩的小美女放在眼前,结果身边居然有两个木头一样的家伙冷着脸盯梢,能看不能摸,这绝对是人生最大的悲剧啊!谷不沾把脸埋进了被子里,爪子幽怨地挠被子。

    姚青嘴角勾起了一个无声的笑,静静地退出了房间,帮谷不沾关上了门。

    中庭,皓月当空,碧空如最华丽的绸缎,悬着白玉般的月亮,清辉四散,李飞白负手站在院中,姚青从他身边擦过,两个人心照不宣,相视而过。

    王宝钏在房中收拾了半天,却发现来到这里之后,收获最多的还是谷不沾给教她的那些关于烹饪的知识,哪怕她能运用的还不到百分之一,却依然让她受益匪浅。

    第二天的时候谷不沾就不见人影了,仿佛说分手就真的彻底消失不见了一般,姚青看出了王宝钏的失落,安慰道,“师父每三年在益州停留四个月,因为当年收养他的夫妇就是在益州遇到的他。”

    没有想到老不正经的谷不沾居然还有这么一段过往,王宝钏突然又生出了对谷不沾的同情来,可是姚青却道,“没关系的,他根本不在意,其实他只是觉得益州的姑娘水灵漂亮,他每年都要在江南呆四个月,你去江南的话,更容易遇到他。”

    这么一说,王宝钏刚才的那点小伤感立刻就烟消云散了,欢快地开始收拾东西,却听身后李飞白问道,“想过之后要去哪里吗?”

    “额——”这个完全没有!王宝钏尴尬地站在那里,傻愣愣地看着李飞白。看她这副样子也知道她肯定是没有想过了,毕竟谷不沾的告别王宝钏根本没有预料到,李飞白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道,“其实沿着江水一路南下是不错的选择。”

    王宝钏想到那小桥流水人家的江南美景,心情突然晴朗道,“好啊好啊好啊,我们就去江南吧。”说完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不断瞟向一言不发的姚青。

    姚青不置可否道,“反正最近无事。”

    虽然在王宝钏跟着谷不沾学习期间,姚青看似并没有帮什么忙,可是每次王宝钏遇到问题,姚青总是能给王宝钏一些旁敲侧击的启发,这让王宝钏对姚青越发有了依赖之感,就像可靠却沉默寡言的哥哥一般,姚青愿意同行让王宝钏更加期待江南之行。

    司舟抱着自己的小包袱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听到要去江南,他欢快地一蹦一跳着就把自己的行李扔上了车,开心道,“噢,去江南咯,去江南咯~~”

    与谷不沾分别的伤情就在王宝钏和司舟对于江南的向往之中被冲淡了,李飞白说在益州这些天自己认识了两个人,想要一路同行去江南做生意,于是花前和月下也正式加入了他们的队伍。

    春意渐浓,二月天气早已暖和,就在这样温暖惬意的天气里,暖暖的阳光撒在褐色的车壁上,王宝钏看着谷不沾给她的烹饪秘籍,揣着李飞白为她弄来的厨刀,满心欢喜地一路向南,去往梦中的水乡,那梦幻般的江南。

    作者有话要说:蓝调扔了一颗火箭炮

    蓝调扔了一颗火箭炮

    蓝调扔了一颗手榴弹

    鞠躬感谢撒娇打滚~~~~激动得老泪纵横,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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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路在益州一段十分凶险,所以按照李飞白的计划,他们会先走陆路取道万州,这一路上居住着不少的少数民族,王宝钏在沿途简直如鱼得水,有了谷不沾的教诲,民间烹饪的技法在如今的她看来,又有了别样的观察角度。

    从益州往梓州路上大约要七八天的路程,王宝钏夜宿农家的时候,会很积极地去厨房帮忙,顺便研究一下农家的鸡鸭蔬菜鱼肉。因为一路上花前很努力地贯彻着李飞白让他不要节俭,花钱为上的原则,所以花前虽然话很少,但是却始终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像一个财大气粗的土财主,每到歇脚的地方就要豪掷一笔,看得王宝钏咋舌,而司舟更是很努力地想同花前交好,希望能为自己出师之后多谋一条生路。

    无奈花前和月下两个人惜字如金,不管王宝钏或者司舟说什么,他们始终秉持着眼观鼻、鼻观心,对一切闲杂事充耳不闻的态度。没办法,就算是话唠,这么些年在王府中任职下来也会变成哑巴的,何况他们还是暗探。

    李飞白和姚青倒是很适应,对于从来没有见过金瓜子金叶子的山南道乡民来说,这些款爷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财神爷,慷慨大方得不像话,所以跟前跟后的很是殷勤。

    王宝钏发现这里的面煮出来十分的有弹性,明明是同样的面,却比她在长安的时候要煮出来更有嚼劲,不由得好奇心大胜,跟着学习一番。

    因车队连着赶了三天的路,要休息一天半,王宝钏就同那梓州墨县的住家牛二娘一起去山里看野果子。

    牛二娘的个性十分豪爽,有乡民特有的朴实,当然也偶尔会有些贪财,刚一开始王宝钏提出要和她同去,她还扭扭捏捏着不愿意,不过是李飞白掏了半串钱出来,她立刻就喜笑颜开,一股脑儿将上山需要带的要准备的全都告诉了王宝钏。

    司舟毕竟年纪小,好奇心也盛,吵着要同去,李飞白则是不放心王宝钏,于是也就跟着一起了,花前和月下未免暴露行踪,只能无奈在民宿中呆着不能跟随。

    墨县靠山吃山,按照当地人说这山上有不少的菌子,那是山神赐给他们的财富。王宝钏这一路上去果然看到沿路上有不少的野山菌,但是颜色都花花绿绿的,可食用性并不高。

    牛二娘先前还和王宝钏聊着家常,可是步伐却一点都不慢,李飞白悠悠然跟着,倒是王宝钏被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还是司舟知道要照顾师父,跟在王宝钏身前,不时伸手拉她一把,不过这活儿没一会儿就被李飞白接过去了,因为司舟自己没过多久也累得不成样子。

    就在王宝钏等人停靠在一棵树边歇息的当口,牛二娘已经用自家做的木铲子,把地上圆圆白白的菌子挖了出来,一边啧啧叹道,“这菌子可鲜哩,京城还有人特地来收,可贵着哩。”说完一手一个把那菌子往自己的篮筐里放。

    王宝钏仔细跟上去,拿了一个瞧了瞧,虽然和现代人工培育的蘑菇不同,但是按照她的推测应该就是山上特产的蘑菇了。

    几个人走走停停,王宝钏一抬头,茂密的绿林因为从未有大规模的砍伐,所以一棵棵大树都参天而上,直入云霄。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林间的清新空气,山泉声越发清越怡人,虫鸣鸟唱,说不出的舒适和惬意。

    走到半山的时候,突然远处传来了一声咆哮声,“嗷——”

    飞鸟四散,王宝钏吓得脸色发青,李飞白的面色也好不到哪儿去,紧张地看着四周,那牛二娘惊叫道,“哎呀,都说这山上有野熊,但是好久都没人见过了,这下碰上了,可咋办哟,哎哟——”

    “嗷呜——”那吼声更近了一些,带动着树林中传来“沙沙”的声响,王宝钏觉得自己的寒毛都根根倒竖了起来,腰间的短厨刀一直紧紧地捏着。

    “是熊。”李飞白印证了牛二娘的话,他从小跟着玄宗皇帝外出狩猎,到了当今皇上掌权之后,他每年都能在秋日围猎中拔得头筹。然而此时他身边没有近卫,也没有助猎的猞猁,甚至连马都没有,难道真要他赤手空拳的跟那熊斗?

    司舟早已经腿都软了,王宝钏的面色也不好,牛二娘更加指望不上了,满头满脸的虚汗,而那熊罴似乎越来越近了。

    一阵清风刮过,突然熊罴的步伐加快了,王宝钏和司舟吓得搂在一起,李飞白快速道,“听我的,全部都趴平在地上,不管那熊罴怎么动,你们都不要抬头,不要让它察觉到呼吸,双手保护好自己的头部。”说完他第一个趴在地上,把身体变成一直线平贴在地上,王宝钏突然想起以前看纪录片的时候似乎是有这么回事,连忙抓着司舟跟着照做。

    熊罴的脚步声越来越响,王宝钏的心跳快得厉害,突然,只听见嗖的一声,跟着那熊罴就发出了巨大的嚎叫声,“嗷——”

    跟着又是一声弓箭射出的声音,那熊吃痛开始乱嚎,“嗷嗷——”

    有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那熊罴最后“嗷……”了一声,“砰”地倒在了地上喘着粗气,嗷叫了两声,渐渐呼吸微弱。

    李飞白是第一个抬头的,他站起身,就见到一只巨大的棕熊身中五支长箭,而熊罴的身旁是一个身姿矫健,容貌不俗的长衫男子。如果不是他手中的弓箭未收起,不可想象这么大一只熊居然是被他一个人独力射杀的。

    李飞白双手一拱,对着那长衫男子自报家门道,“王追宝,多谢郎君相救,敢问郎君姓名。”

    长衫男子笑眯眯道,“哎呀,这位郎君好生客气,地上的小娘子也快起来吧,又不是什么大事,不用客气啦。话说我追了它好些天了,今日才捕得,没想到把它赶出来倒把你们吓到了,其实我也没有想到它居然这么能跑,你看它,是从那棵杉树那里跑到那棵石头那里再跑到小溪附近才跟着到这里的,我追啊追啊追啊,可是它跑得比我快啊,我都快练成少林功夫了,可是还是没有能够追上它,我说小娘子啊,地上凉你不要光顾着坐着呀,哎哟,这位小娘子真是俊俏啊,不过后来我看它越来越接近你们……”

    “噗嗤——”王宝钏终于是忍不住这人比唐僧还罗嗦说话没重点,忍不住笑出了声。

    那男子倒也不介意,滔滔不绝了半天才拍脑袋道,“啊,话说回来,刚才王郎自报了家门,我也不能太失礼你说是不是?我平时绝对不会这样不知礼数的,我一般给人行医号脉我都会先告诉他们我以前看的病人,同样的病症怎么处理,哎呀,其实我叫孙邈邈。”

    “孙邈邈?哪个邈?”李飞白记得民间有一位被称为药王的孙思邈,听说能伏虎降龙,而眼前这个年轻人居然能徒手杀熊,难道?

    孙邈邈摸了摸头道,“哈哈哈哈,这个说来话长了,我家没有族谱,祖上是长安人,我太爷爷那可是鼎鼎有名,活了一百四十多岁,我们家可是五代同堂都有啊,别人那是真的羡慕都羡慕不来,不过我太爷爷说了,人活在世,必须要有贡献,我们家世代行医,那可是当做了终身职业,看到这熊罴了吗?胆可入药,熊肉性温和,可以治风痹,手足抽筋,熊蹯更不用说,祛风除湿,强健脾胃,益续筋骨,连孟子都对这东西赞不绝口啊,鱼与熊掌的故事知道吗?哎呀,我跟你们说啦,尤其是你——”他指了指李飞白道,“追宝兄,别以为你现在年轻,可以不注重不滋补,人的五脏对着五行,只要一样不调那可就五行俱损啦,所以吃也很有讲究,你看这熊掌,性平温和,但怎么吃才最好呢,你看熊生在山上,与山珍搭配是最佳啦,树枣性热,你再看看你脚下那个草,虽然绿油油的很普通,但是它可是党参啊,啊对了,我太爷爷当然跟我一样,姓孙啦,大家都叫他药王,其实他也就是比较会吃啦,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他的名号啊?”

    王宝钏早被他这么一大串的话给绕晕了,晕乎乎地看着李飞白,李飞白脸色微缓道,“原来是孙药王的后人,敬仰敬仰。”

    “哈哈哈,什么敬仰,追宝兄你真有意思,其实也没什么啦,只要喜欢吃,会吃就知道,寒热不能同食,性温性平的可以常食,哎呀,这可是常识啦,你知道为什么吗?哎哟,容易损伤肠胃啦。女性体寒,应多吃性温热的食物,但若身内燥火旺盛呢,则要适量吃些平凉的食物啦,哈哈哈,话说回来,这位大娘子今天摘的这山口磨不错啊,你不知道,这口磨啊,它是微微有些寒凉啦,不益气开胃,和肉类一起炒着吃很不错的啦,还有你看这山头上的银耳啦,这可是好东西啦,大娘子吃了开胃益气,小娘子吃了身材窈窕啦,绝对的好东西啊,唉,看着这满地的吃食,我饿了啦,不过我最近住的地方有点远,这熊我也吃不掉的,不如大家一起分分啦,好东西要大家分享的嘛——”

    司舟已经被孙邈邈这罗里吧嗦的一串话绕晕了,王宝钏倒是对于这食物的性味和补益的内容产生了不小的兴趣。李飞白倒是并不在意,上手帮孙邈邈一起抬那头熊下山,孙邈邈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了一大块的布,嘴巴也不停,但是下手却很快,就地砍了一根比较粗的树干略微清理了一下,把那只熊打包了,跟着李飞白两个人一前一后,一路搬下山。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我承认我水,跪求抽脸——别打肿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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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二娘听说孙邈邈是药王后人,十分殷勤,一路上几个人说说笑笑,倒也不觉得路途漫长,回到村里的时候,牛二娘才对孙邈邈道,“小郎君,不瞒你说,我们家有个小儿子,从小体弱,你能不能给他看看?”说话之中神情很是期待,孙邈邈胸脯一拍道,“好说好说,我孙邈邈做向想来淡泊名利,不求虚名,我那太爷爷,给小儿看病那可是一看一个准,按照我太爷爷的说法,小孩子有病那都是大人带出来的,你当年自己落下的病根,现在孩子跟着遭罪,不过没关系,先天不足我们后天来补,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现在这山上,什么好东西没有,就算没有金矿银矿,但那些山珍宝物可是多不胜数啊,我教你怎么挑,给你家小儿看好病,以后你家小儿身体好了,还能自己给自己补,你知道我太爷爷高寿,我们全家都高寿,为什么呢?那是因为我们都知道养生之道啊,养生之后,五行调和,邪气不如……”

    “我说,你不饿了吗?”王宝钏终于是忍不住打断了孙邈邈,孙邈邈一摸肚子,点头道,“嗯,饿了,先吃饭再说。”

    不过,就算是吃饭好像也堵不上孙邈邈的那张嘴,王宝钏倒是听得津津有味,可是牛二娘却昏昏欲睡,好不容易一顿饭在东拉西扯到月上中天的时候终于是结束了,牛二娘打着哈欠收拾了锅碗瓢盆就往厨房走,却被孙邈邈拉住道,“二娘,你家小儿在哪儿呢?你怎么也不好好照顾他?身体不好最忌心郁气躁了,尤其是小孩子,更耐不得这般的寂寞忽视,哎呀,我你不要瞪我嘛,虽然我知道你是关心他的,但是小孩子难免有一些古怪的想法你也不是不知道嘛,如果一个心魔入体想岔了,那心理上还会烙下永不能磨灭的阴影,以后性子不好,性子不好就身体不好,身体不好性子更不好,如此循环往复,这身体一日复一日的糟糕,那可就真的糟糕了,所以,你还不快抓紧时间带我去看你那小儿?哎,你这碗瓢可以先放一放嘛,这病啊,最忌耽误了,拖了一日,好起来便要十天,你自己算算,你拖了这么些年,到他临了说不定都好不了,哎呀,你不要瞪我嘛,有我在,按照我的方子,那肯定有可能是会好的嘛,好了,不要耽误工夫了,洗个碗也不差这么会儿子时间,你快带我去看你家小儿,病人最大嘛——”

    王宝钏站在一旁听着,觉得牛二娘快被孙唐僧唠叨得背过气去了,连忙拉住了孙邈邈道,“你也知道不要耽误时间,快闭嘴,二娘,带路。”

    牛二娘脑袋里还晕着,只听到带路两个字,就双腿先大脑开始动了起来,那模样跟僵尸有的一拼。

    孙邈邈还想叨叨,王宝钏先行捂住了他的嘴道,“小孩子最忌气躁嘛,你话说那么多,他很容易跟你急的。”

    闻到王宝钏身上淡淡香味的孙邈邈先是一愣,转而点点头,很合作地把嘴巴拉上了拉链不说话了。

    因为是农舍,地方并不大,才几步路就道了牛二娘家三郎住的小屋子,推开门就是一股浓烈的药味,王宝钏皱了皱眉,孙邈邈哎哟了一声道,“这药太浓了吧,孩子吃了可是会出事的哟,孩子那可是稚嫩的小苗苗,如果按照大人的计量给他吃药,那可是绝对没病也要吃出病来的,什么江湖郎中啊,居然给他开这种方子,真是害人哪。”

    牛二娘听了这话立刻脸色发青,双唇哆哆嗦嗦道,“这,这可是全梓州号称最好的大夫,以前听说在戎州和剑南其他地方做药材生意,可厉害着呢。”

    孙邈邈听了皱起了眉头道,“是不是叫妙春堂?我一直以为他家是卖那种东西的,谁知道居然是悬壶济世的医馆,可是据说连个正经的医学博士都没有,按理如果是开医馆,每年州府都会派专门的医学博士前来轮转,但是据我所知在戎州,他们虽然没有医学博士,却有行医的许可,而且卖的不少药材都参了杂质,品质也不好,这样不利于发挥药品的医理作用,而且药性也不对,一些病人吃了之后病不但没有好,反而有加重的现象,但是他们一概说是因为没有坚持吃他们的药才会这样,我在剑南的时候,倒是经常和他们治不好的病人打交道,一些小孩子因为长期吃他们的药,脾胃肝肾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这样下去的话,很可能因为药物的毒性和性味的差异,反而加重病情或者是产生许多不良的反应——”

    “你就先说有没有治吧。”王宝钏见牛二娘双目又放空了,连忙阻止孙邈邈,好在孙邈邈这点眼色还是有的,终于是停住了话头,转而对牛二娘道,“我要把个脉。”

    王宝钏叹了口气,吐槽道,“你早就该动手了。”

    “这,光看你也知道是没有效果的啊,看病最重要的就是望闻问切,而其中,最重要的首先就是望,我要是连人都没有看到,我怎么知道他是哪里不——”

    “停!你快开始吧!”王宝钏真是受不了这个孙唐僧了,连忙把他推到牛家三郎的身边,牛二娘点了油灯,倒是让房中明亮了不少,王宝钏闻着鼻尖传来的油灯和中药混合的味道,不由得皱眉。

    孙邈邈在看病的时候倒是十分的专注,先是观察了躺在床上骨瘦如柴的三郎的面色,跟着又翻看了他的眼皮,看了舌苔颜色,还撩开了他的衣服,在他的腹部各处轻轻按压了几下,问他被按后的感觉。

    牛二娘十分紧张地站在一旁,双手不断绞着,寒冷的夜晚居然额头上都是汗,孙邈邈还在继续询问三郎的情况,可是三郎说话都有气无力的,有时候牛二娘急了就会代答,孙邈邈的表情越来越严肃,看得王宝钏也不由得心里有些焦急。

    等孙邈邈终于七七八八的问完,牛二娘连忙赶上前一步问道,“怎么样孙大夫,可还有救?”

    孙邈邈摆手道,“不要慌张,你家小儿是出生时候就落下的病根,你怀他的时候可是吃了许多热性的食物?”

    “什么是热性的食物?”牛二娘很是茫然。

    孙邈邈补充解释道,“比如蜀椒,花椒,芥菜等等都是热性的食物。”

    牛二娘听了连忙点头道,“是啊,当年我们这里发水灾,我是去的剑南躲灾,可是路上干粮都吃完了,那边山上有不少辛味的菜蔬,倒是味道不错,怎么?难道有关系?”

    孙邈邈激动道,“当然有关系,你怀孕时吃的这些辛辣食物,虽然因着你平日身体好,没有让腹中胎儿流掉,但是毕竟伤身坏胃,又加上连着赶路,遭逢大灾,连带肝火燥郁,想来你怀他的时候,吃的也不怎么好,所以孩子在你胎中体质就不佳,哺乳的时候,应该也是奶汁下不下来,所以小孩子先天不足,肾气不足所以邪气容易入体,加上后天用的药物又损肝伤肾,更加不利于他的恢复。但是你既然碰到了我,这病也不是不能治,这是方子,你拿去,还有,饮食要注意,不能放盐,要清淡才能养肾,每日让他晚间双脚泡汤一炷香的功夫,再有多食豆类,粟米,芝麻,如果杀猪,就把猪腰加核桃和杜仲各一两,给他分次服用,但因你这小儿积病日久,所以起先未必会有效,但按照我的方子食用一年以上,效果便会明显,尤其等到他七岁之后,这些病症会缓解,十四岁病症便消,你且放心吧。但是很多病人因我的方子一时半会儿见不着疗效便停了,久而久之,又是阴阳失调,再过个几年,只会积重难返,虽则表面上看不出,但实阳亏得紧。”

    他这番话一说,牛二娘连忙点头称是,连王宝钏都没有打断他,很认真地从头听到了尾,虽然其中废话不少,但是对王宝钏来说,有益的东西却更多。

    孙邈邈唠叨完了,王宝钏才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道,“嘿嘿,没想到你这个话唠还挺有两下子的嘛。”

    “谁说我是话唠了,”孙邈邈正色道,“我可是曾经在太医院当过医学博士的,不过嘛,我这个人淡泊名利,名利视我如浮云,所以我也把它看得很淡的啦,你不知道,我今天抓到的这头熊,卖了换钱可是能抵上我在太医院一年的薪水呢。不过那些人傻呀,熊掌虽然美味,可是那东西,跟鸡爪猪爪差不多,又不能每天吃,只能吃一次顶个什么用?还不是化作一堆黄土,唉,不过没办法,我们做医生的,悬壶济世两袖清风惯了,要想过得舒服就只能自己再顺便做些别的营生啦,哎呀,你不知道啦,现在的人哪难伺候得紧,要熊掌还非要大的,碰到好些的厨师还会做,那些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蹩脚厨师简直是暴殄天物,毛都不拔以为那是鱼翅啊,连怎么烧都不知道就知道用火烤,除了一股炭味儿,那能吃得出什么效果啊?不放些别的食材,还嫌油腻,你说那些人傻不傻啊?”

    王宝钏已经习惯了他的唐僧作风,于是问道,“话说,你当医学博士的时候,也这么教书?”

    “当然啦,不过后来那些学生都太不知上进了,我刚开始说他们就收拾东西准备回去了,我书还没翻他们就开始闭着眼睛打瞌睡了,这让我对我朝未来的医学实在不看好啊,你说当年囊萤映雪头悬梁锥刺股的儒生都到哪里去了,学医就是要兢兢业业一丝不苟,就算是做别的营生,也应该和医学有关,唉,不过后来,医学院觉得我水平太高超了,所以他们的学生都听不懂我讲的高深的学问……”

    王宝钏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心里为那些太医院的学生默哀,也是,每堂课开始都要听他这么唠叨一番,实在是怪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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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孙邈邈的熊掌被他以庖丁解牛之势给切了,当然,其中少不了王宝钏和姚青的帮忙,姚青处理熊掌很是老练,王宝钏一直只是在谷不沾留给她的书上看到,却从来没有亲手实践过,第一次上手未免有些手抖。

    但是王宝钏毕竟悟性佳,跟着处理了一次,触类旁通的就能把熊肉也细致完整地处理完了,熊皮剥得十分完整,让孙邈邈非常高兴。

    “喂,怎么感谢你们,我这个人最是知恩图报的啦,你们这样帮我,我不送点东西给你们我也不好意思,宝钏,我看你对医学也很有兴趣,怎么样,有没有想过要尝试一下学医啊。现在这个世道,只会一门手艺是很难混到饭吃的啦,你看我学医的时候还要兼顾狩猎,你知道现在山上的那些熊罴啊,老虎啊,豹子啊那是越来越狡猾了,前几天我还碰到一条大蟒蛇,可惜我不会做蛇肉,最后卖掉被人家炒着吃掉了,可是那味道,哎呦,我都不好意思说,那简直就是在啃木头嘛,你说,那可是比我小腿还粗的一条大蟒蛇啊,要不是我抓住了它的七寸,现在我可是在它肚子里了,说起来真的怪吓人的,可是很奇怪,当时我真的没有感觉害怕哦……”

    王宝钏听着,心里默默地觉得孙邈邈真的很适合去写意识流小说,想到哪里说到哪里,还不带重样的,真是让她十分佩服。

    牛二娘则要按照孙邈邈开的方子去抓药,央求着搭他们的车去州府,王宝钏自然是同意了,他们也即将启程上路,孙邈邈说要搭便车,跟着一起来了。

    花前和月下虽然算是他们里面出钱最多的人,但是却从来不会对他们的决定作出任何反驳,虽然王宝钏觉得花前在花钱的时候真的很暴发户以外,对于他们两个人的好脾气,倒是赞不绝口。

    姚青用一贯钱从孙邈邈那里买下了一个熊掌,王宝钏一路上就在孙邈邈的唠叨声中研究这个熊掌,孙邈邈道,“熊掌最是性温益补了,不过烧的时候还是要得法,但是当食物中加入药材的时候,怎么去除药材的味道又让药材保留原来的品质倒真的是一个难题,我就从来没有研究出来过,每次炖汤到最后都感觉在吃药,一点食物的精华都没有品尝到,实在是让我很郁闷啊。”

    王宝钏对于食物的性味不是很了解,如何入药,哪些人应该吃哪种类型的食物,她也不是很明白,于是好奇地问道,“那么你说,每种食物是什么性味,我们怎么知道呢?”

    “哈哈,这你就问对人了,”听到王宝钏终于问到他想说的内容,孙邈邈更加来劲了,“你也知道古时候有个人叫神农吧?他可是被誉为医药之祖啊,你知道他当初是怎么辨别那些药材和食物是什么作用的吗?对了,那就是自己去吃啊,你也应该知道医食同源的道理吧?你不吃就不知道那样东西的作用,可是你说,你现在很多东西都不敢吃,没有献身精神,怎么办?不用怕,这不是曾经有我们伟大的神农,后有我那伟大的太爷爷吗?没错,你没有听错,就是我那太爷爷,我那太爷爷不计较个人名利,不怕为医学献身,曾经在各处的名山大川周游行历,经过千般锤炼万般尝试,终于把各种古怪的毛病,各种食物的性味全都归纳总结在他毕生的经典著作《千金方》里面了。可是你会说,这《千金方》是他的传世名作啊,我们一般性的小老百姓怎么能得到呢?很简单,你现在就跟我买,我这包袱里可是有很多我自己手抄的绝对珍藏没有错漏的《千金方》哦,不论你是要学医,还是做菜,不论是要调养,还是进补,只要有这本《千金方》保管你百病皆除,而且,看在我们这么熟的份上,今天你问我买,我还送你一本《千金翼方》,说到这本《千金翼方》那可就更厉害了,那可是我爷爷呕心沥血殚精竭虑悬梁刺股写成的一卷比《千金方》更全面更完善更有价值的书……”

    王宝钏还没</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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