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红鬃烈马同人)穿越之吃货王宝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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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可是我爷爷呕心沥血殚精竭虑悬梁刺股写成的一卷比《千金方》更全面更完善更有价值的书……”

    王宝钏还没听完,就觉得自己的头上有寒鸦飞过,感觉满电视的今天购买,只要998的钻石广告又在古代重现了,如果哪里缺少推销员的话,她想她一定会推荐孙邈邈去的。

    李飞白听着耳边的嗡嗡嗡,终于一个没忍住,挑了挑眉,抓了一贯钱放在桌上道,“两本书加一个熊掌。”

    “额,一个熊掌就要一贯钱了,而且你也看到了,我抓熊那可是冒着生命的危险,翻山越岭,披星戴——”

    又是一贯钱放在了桌上,本来王宝钏以为孙邈邈会很有骨气地继续和李飞白讨价还价的,没想到他居然很豪爽地就道,“成交,书和熊掌都是你的了,书与熊掌可以兼得这件事情一定会在今后传为千古佳话的,你买了这本书,那绝对就是徜徉在医学知识的海洋之中,一切都会让你流连忘返,啊,那五光十色的医学大门正在向你敞开,宝钏——”

    “啪——”

    孙邈邈的手刚刚抓住王宝钏,就立刻被李飞白一掌拍飞了开去,冷冽的目光扫过来,孙唐僧终于是放低了音量,低声嘀咕道,“唔,我们之间那可是纯洁的合作情谊,想多的人真是讨厌,其实我刚才也没怎么碰到宝钏啊,可是宝钏自己都不生气为什么他要生气呢……”

    王宝钏没有留意孙邈邈后面的话,却在听到这一句的时候,偷偷地瞄了李飞白一眼,却见他神色如常,仿佛刚才那般是再正常不过的举动了。大概是自己多心了吧?王宝钏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孙邈邈撅着嘴,心里头依然对刚才李飞白拍他的那一掌耿耿于怀,慢条斯理地翻出了自己的包袱,里面居然都是拓印好的千金方和千金翼方,王宝钏作为一个穿越前连王宝钏这个名字都没听到过的人,就不必指望她对药王孙思邈有什么印象了,可是李飞白却是知道的,当年孙思邈还曾进宫辞谢了太宗皇帝的封爵,是一个在民间具有传奇色彩的奇人。

    看到孙邈邈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两卷书,李飞白对于这个唠唠叨叨的小青年突然有了别样的看法,他第一次主动开口问他道,“这些书,都是你自己誊抄之后拓印的?”

    孙邈邈点了点头,居然奇迹般地没有多说什么,可是眼眶却是红红的。

    李飞白似有所悟道,“是怕你先祖的医术会失传吗?”

    孙邈邈抬头看了李飞白一眼,咬着嘴唇低下头,又狠狠地点了点头道,“当时在太医院,太爷爷的著作虽然管用,可是他们依然坚持用《素问》《本草》那些的当做教材,但是我教课我都用的是太爷爷的书,最后那些学生都听不明白,也不能理解……”

    说完孙邈邈不复往日的神采,抿了抿唇道,“其实太爷爷的这些不仅仅是教人如何治病,更重要是如何当一个好医生的,医术,医德都很重要。”

    王宝钏粗粗看着手上的书卷,抬头望了一眼孙邈邈道,“放心吧,时间会证明你太爷爷这些著作的价值的。”

    “真的吗?”

    “当然,曾经有人说过,实践是检验整理的唯一标准。”

    “谁说的?我认识吗?”孙邈邈一脸的期待。

    王宝钏胡诌道,“嗯,是一个大政治家,好像是前朝的,我史书读的不多,但就是记住这句话了。”总不能告诉他,这个人现在还没有出生吧?王宝钏暗暗吐了吐舌头。

    有孙邈邈同行,虽然吵是吵了点,可是却不那么闷了,正好他能够为王宝钏解说孙思邈的一些医理,尤其是对于食治方的部分,王宝钏尤其感兴趣,如何让食物不仅美味而且更加健康?怎么样的人适合吃哪种食物?在孙邈邈如滔滔江水一般的废话中舀出几勺有用的,对王宝钏来说同样是受益匪浅。

    几天的路程不算太漫长,到了梓州,一众人终于分头踏上了自己的行路,王宝钏一行人在客栈安顿下来,虽然牛二娘家的床不算太硬,可是连日的舟车劳顿还是让王宝钏略微感觉到了不适应,一到客栈,囫囵吞吃了点东西就回房间呼呼大睡了。

    王宝钏和司舟离开之后,花前和月下才终于聚到了李飞白的身边,花前几日前就收到了飞鸽传书,他一脸严肃地对李飞白回禀道,“郡王,听说王允插手管钱远恒的案子了,钱远恒现在在黔州,我们要不要改变路线?”

    “不必。”李飞白的食指习惯性地敲击着桌面,表示他现在正在思索着情况的转变,黔中道上一贯唯他是从,他不认为王允翻得起什么浪花。

    “赵堂生也被调任了。”月下趁着间隙,将自己最近打探到的消息也如实回报。

    “去哪儿了?”李飞白皱了皱眉头,在剑南的情势逐渐有利于他这一面的时候,王允会做出这种动作不算奇怪。

    “巴州。”

    “很好。”李飞白的脸上露出了习惯性的微笑,他总觉得自己还是高估了王允,如果王允总有一天要失败,不是因为他魄力不足,而是因为他看人不清。“难道他以为,巴州没了孙应兴,就能够为他驱使?光靠一个赵堂生?”李飞白的笑声充满了讥讽,虽然他离开了朝堂,可是一切,仿佛他依然在帷幄中运筹自如,毫无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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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宝钏这一行人过了阆州,直奔巴州,连迟钝的司舟都发现他们好像赶路赶得有点急,按照李飞白向花前、月下两位老板打探出来的情况,好像是巴州最近有一笔大买卖要做。

    姚青并没有任何反应,于是王宝钏自动脑补为这一切都很正常,司舟对于任何正常或者不正常的都没有太过明显的判断,所以七天之后,经过一番不要命的赶路,几个人目前正在巴州的客栈中休整。

    王宝钏自从学了谷不沾教给的厨艺,结合着孙思邈的一些医学知识,她一直有心想尝试着做药膳,然而毕竟是生手,难免有些胆怯。

    花前和月下打探来的消息显示,他们到达巴州的这一天,赵堂生的车马还在路上,约莫还有三天的功夫就能到了。

    巴州他们是来过的,当初进益州的时候他们选择的就是走巴州,如今再度回到这个城市,王宝钏突然有了故地重游的亲切感。

    三月里春光明媚,而巴州的春天似乎比益州来得还要早,暖融融的阳光如金色的羊毛盖在身上,混合着青草的芬芳和泥土的气息。那是充满自然界清新的味道,没有任何的人工雕琢和添加,浑然天成的味道让王宝钏深深地陶醉在了融融的春意里。

    司舟原本每天像个小跟班似的跟着王宝钏,可是今天却因为晕车,依旧病恹恹地躲在客栈里,李飞白说是要跟在巴州认识的几个朋友聚一聚,顺便帮衬花前和月下的生意,也不见了人影,独留王宝钏一人在城中乱逛,倒是十分的惬意。

    巴州的酒很有名,可叹王宝钏现在根本喝不得酒,光闻着酒香熏然欲醉,却全然沾不得半点,只能对着酒楼门口闻酒香流口水。

    虽然来到这里也不过是一年不到的时间,可是似乎她已经渐渐地适应了唐代的生活,有了自己的朋友,有了自己热爱的事业,虽然失去了亲人,可是想到他们还在千年之后安然无恙地生活着,就算还有那么一点点流连和不舍,也被生活的洪流冲刷淡漠了。

    酒旗招展,王宝钏踏着春日的新尘进了酒楼,抛了一把零钱在桌上,小二赶忙端着笑脸上来招呼。

    靠窗的座位是比较吵闹的,但在今天这个日子里,吵闹倒是让王宝钏解了些寂寞,她端着加了不少料的茶看向窗外,街头人头攒动,今天是三月初一,正是赶庙会的好日子,上次看到演皮影戏的那家小店铺前依旧围满了不少希望求得子嗣的女人,王宝钏微微一笑,耳边就传来一阵低沉悦耳的男声。

    “这山南剑南之地,倒是山清水秀,人杰地灵,却与江南相比,别有一番风情。”

    王宝钏循声望去,就见一位着华美锦缎的男子抚着扇子,姿态翩然,气度风雅,神态闲适,在这酒楼之中,颇有鹤立鸡群的感觉。他身上的锦缎华美,却也不及他的容貌,如玉面庞,朗目星眉,眸色分明,薄唇有如最妙的生花之笔装点而成,五官完美得恰到好处。

    端起面前的茶碗,王宝钏状若不经意地瞟向那人,却见他的目光流转而来,似乎夹带了无数的风声水声,在王宝钏心上轰轰烈烈地化开,如被蛊惑一般,忍不住一看再看。

    那男子挑了挑眉,却不如李飞白那么凌厉,却是恰到好处的风流,王宝钏微微颔首,那人也含笑扇着扇子,向王宝钏致意,惹得她又是一阵心悸。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王宝钏不由得在心里暗问,目光总忍不住要往男子的方向追随而去,仿佛这酒楼之中,景物失色,只剩下了这个人一般。

    终于有嘈杂的声音传来耳边,李飞白和花前、月下还有几个巴州的官员从包间里出来的时候,正看到窗边端坐着喝茶的王宝钏。李飞白不顾身后跟着的人,快步走到王宝钏面前坐下,正挡住了她望向那个男子的视线。

    “怎么一个人出来?”李飞白皱眉,拿过她正欲放下的茶杯确认里面不是酒才略略放心了些,花前和月下很有眼色地把那些官员都带下了楼。

    李飞白悠然自得地在王宝钏对面坐着,让王宝钏一直在乱飞的神思回归了本位,笑着道,“不去陪两位老板,他们会不会不让我们搭伙呀?毕竟吃人嘴软。”

    “担心我们会被卖掉?”李飞白笑着,看着王宝钏的目光一如平常,话语却是随意。

    “我怕我们被卖掉了还帮他们数钱。”王宝钏从善如流地跟着他说冷笑话。

    “你一定会数错的。”李飞白点了点王宝钏的额头,对于她那烂透了的算术,他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帮王宝钏结了帐,李飞白牵起了王宝钏的手要走,却突然被王宝钏挣脱,王宝钏的目光很想越过李飞白看向那个男子的方向,可是李飞白却皱着眉挡住了她的视线。

    从前不会这样的,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抓着王宝钏离开的时候,李飞白顺着王宝钏方才目光的方向望去,却看到一个熟悉的人正对着他微笑,李飞白对着他略一挑眉,伸出手晃了晃便算是打过招呼了。

    真是冤家路窄,想大唐地域广博,疆域辽阔,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居然能遇到邵轩?这让李飞白不爽之余,也为刚才王宝钏的反常而担忧,难道,她看上邵轩了?

    这个疯狂而荒唐的想法刚在脑海中闪过,李飞白牵着王宝钏的手就紧了一紧,王宝钏疑惑地看着李飞白一脸冰冷的表情问道,“怎么了?”

    可是李飞白只是恢复了往常的风平浪静,缓缓摇头道,“无事,只是突然想到生意上的事情。”

    “唉,其实你不必这么着急的,如果钱不够用,我分你一点好了。”王宝钏对于钱真的是没有什么概念,可是一忽儿就想到了刚才那个俊美的男子,他身上的装饰一看就很名贵,应该很有钱吧?

    “所以,你打算养我?”李飞白为王宝钏对他这么没有信心而哭笑不得,却也为王宝钏想着要照顾他而略有欣喜,他心情复杂地望着王宝钏那张纯真的脸庞,内心似乎愈发烦躁了起来。他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头,深呼吸了好几下,才摸了摸王宝钏的脑袋道,“放心吧,我跟着花老板他们做生意,养你总是没问题的。”

    虽然觉得这句话好像有哪里不对,但是王宝钏还是点了点头,欢蹦乱跳地跑去街上找小吃去了。而刚才她对邵轩的特别关注,让李飞白觉得那应该只是自己的一时错觉。

    走下楼的李飞白和王宝钏没有留意,邵轩在李飞白出现的时候,表情是那么富有兴味,好像无聊的旅途中突然多出来了有趣的调味。

    身旁一个幕僚惊讶道,“方才,莫非是郡王爷?”

    邵轩摸着下巴微笑道,“我想,我们应该没有认错。”

    “可是……”那要真的是郡王爷,怎么会在巴州?而且,还穿着一身粗布衣裳,虽然那模样和气势是不会错认的,但是怎么想就怎么怪异啊。

    “前些日子我听说郡王爷任了巡查御史,会不会是在微服寻访?但寻访也不会来巴州这种地方啊,会不会是认错了?”邵轩身旁另一个幕僚也跟着猜测道。

    邵轩摸着手上温润的玉坠子,清冷地开口道,“刚才比他先出来的可是他身边的贴身侍卫花前月下,你们说,他到底是不是郡王?”

    两个幕僚听自家主人这么一说,都是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正在一众人闲聊的时候,楼下突然传来飞快的脚步声,跟着就是一人从楼下飞速地跑了上楼来,连带着差点掀翻小二手上端着的糕点。

    “主人,打听到了,刺史大人两天后就能,就能到了。”邵轩的侍童上气不接下气,还好两个幕僚及时端上了茶来给他喝了。

    喝完茶,侍童顺了顺气道,“不过……”

    邵轩挑眉看他道,“有话一次说完。”

    “不过那个赵刺史在路上不知道着了什么风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吃什么就吐什么现在正在让人到处找医生。”这句话果然是一次说完,连个停顿都没有。

    “有趣。”邵轩笑得不怀好意,连带着两个幕僚也点头附和。

    赵堂生抵达巴州任上的时候,李飞白还同时得到了赵堂生因为颠簸而食欲锐减,虽然病给看好了,却因为病得不清加上吃药赶路,整个人瘦下来而且完全吃不进东西的消息。并且听说他前脚刚到巴州,后脚就让官差在巴州广发告示,想要找到个能做菜合胃口的厨师。

    王宝钏就算再闭塞,看到人多还是知道围上去看必定有热闹的道理,于是也得到了这个消息,进门的时候,她手上还捏着大街小巷四处张贴的告示。

    姚青的身边正站着两个官差,苦口劝说道,“姚郎,我们家主人可是诚心实意来请您的,请您不论怎样也赏个脸哪。”

    看着王宝钏手上抓着的告示,姚青终于不耐烦地食指一指王宝钏,对着那两个官差面无表情道,“她是我师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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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宝钏本来也只是把告示抓回来当个笑话看,毕竟谁会把自己得了厌食症这件事情告诉全州府的人都知道,何况那家伙还是个刺史。

    谁知道偏偏他昭告全州了,而且还一门心思要找厨师了,好死不死,姚青还被人认出来了,也不知道是谁走漏的消息,赵堂生的官差就急忙忙地赶来请人了。

    姚青当然是软硬不吃的,但是王宝钏难道就吃素?

    李飞白下楼来的时候,王宝钏一个箭步就冲上去抓着李飞白对那两个官差道,“要我去可以,跟我的经纪人谈价钱吧。”

    经纪人什么意思那两个官差是不知道,但是价钱他们懂的,其中年长的一个道,“小娘子,只要你愿意,多少价钱都没问题。”

    “你们刺史好像很有钱。”王宝钏斜睨着他们,对于他们这种财大气粗的说话方式十分不感冒,私下里又偷偷地靠近了李飞白一些。

    那年轻的似乎听不懂王宝钏话里的意思,拍拍胸脯道,“我们主人何止有钱,那简直是十分有钱,我们这一趟跑路费就是三贯钱呢。”

    “哦?”王宝钏仿佛不信,为了增加可信度,那年轻的官差特地抖了抖自己的袖袋,叮叮当当的铜钱声果不其然传了出来。年轻官差看着王宝钏的眼神更加有底气了,仿佛在说:怎么样,老子没骗你吧?

    那二人没有注意,李飞白就在这番对话中,目光又冷了一冷,赵堂生很有钱,所以,这些钱从何处来?

    王宝钏和那两个官差又东拉西扯了一番,拽了拽李飞白的袖子,凑在他耳边道,“追宝,你觉得这价钱合适么?”

    李飞白回神问道,“多少?”

    那官差比了个五,李飞白道,“五贯钱?”

    官差显然觉得自己家主人被小看了,挺了挺胸膛挑眉道,“五两金子。”

    见李飞白不为所动,那官差小心翼翼道,“怎么?这价钱可是再富余不过了。”

    王宝钏领悟了李飞白默不作声的原因,哼了声道,“我可不是一般人的徒弟,我师父可是大名鼎鼎的谷不沾,姚青是我师兄,五两金子?不去不去。”说完就摆了摆手,径自拉着李飞白坐到了姚青身边,姚青抬眼看了看她略略心虚的样子,没有说话也没有反驳她。

    官差这下才明白自己是碰到难伺候的主了,连忙点头哈腰道,“小的们知道,这位小娘子,不如,十两,十两金子不能再多了。”

    到了这时候,李飞白才开口道,“告示上贴着的可是二十两,按照你们刺史大人的风格,给姚青开的价该是五十两,即使退而求其次请了宝钏,那也该是四十两,你们才开十两?”李飞白的目光有如锐利的匕首瞥向那两个官差,两个人立刻面色僵硬,年长的那个讪讪地笑了笑,不情不愿道,“那四十两便四十两罢。”

    “看来不止。”李飞白又笑了一声,瞄着那个年长的官差,就见那官差的脸色已然发青了。

    王宝钏拉了拉李飞白的衣袖意思见好就收,李飞白却握住她的手安抚,并对那两个官差道,“莫不是开了一百两?”

    那两个官差一听,腿一软,年轻那个沉不住气连声道,“就开了六十两,真没有多了这位郎君,您可真得信啊。”

    李飞白哦了一声,挑了挑眉毛,对于这种小手段,他根本不屑一顾,而对于这些钱也一样没有兴趣,刁难他们,无非因为他们是赵堂生的人。

    王宝钏一听居然可以赚六十两,一双眼睛都放光了,但是也学着李飞白的样子,装模作样地假镇定。

    官差垂头丧气地先预付了定金,王宝钏从自己的客栈厢房里拿了谷不沾的食谱和孙邈邈给的两本医术就随他们走了,李飞白和司舟一个是因为不放心而另一个是好奇心,一同跟着一起去了,姚青没有去,径自上楼睡觉,李飞白的眼角余光与姚青交汇了片刻,嘴角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来。

    王宝钏他们没有被带到刺史府,而是进了一个装修奢华的别苑,就算是在谷不沾家里住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奢华这么大,何况谷不沾还是住山上的,而这座刺史府却是造在巴州城中,着实让王宝钏赞叹不已。

    进门的时候倒是盘查得紧,王宝钏自带的厨刀差点过不了关,李飞白对于那几个粗手粗脚的家伙居然敢在王宝钏身上上下其手感到十分不满,内心盘算着等赵堂生落马了该怎么个治罪法。

    王宝钏自己其实没觉得怎么,因为以前过机场安检什么的都习惯了,倒并没有太在意,等那两个官差把他们交给了别苑的下人,带着他们绕了好久的路才到后厨,王宝钏这才真正的体会到了什么叫财大气粗。

    花园里的花盆不少是瓷胎很薄的官窑名贵真品,上面的雕饰也十分精美,中央的一颗招财树是用真金铸造的,上面挂满了琳琅满目的各种玉石,地下铺的是铜钱,底座是金银丝络的,光是看着就觉得很有财,但是能不能招财王宝钏就不知道了。

    池塘中不少锦鲤都有半米那么大,在粼粼波光之中摆尾游曳,好不惬意。

    而他们要去的后厨,说是厨房,但那里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储物仓库,那物藏之丰富让王宝钏不免觉得即使巴州闹饥荒了有这么个仓库在应该也没问题,与当时在卓阁老家中的仓库相比,更是奢华巨大。

    “三位请。”带路的侍童十分乖巧,一路上把各处的位置,各种建筑的用途都一一向他们说明白了,王宝钏是个路盲,根本不费心去记这些,倒是李飞白一直颔首听得认真。司舟整个就跟刘姥姥刚进大观园似的,不时地发出啧啧赞叹声。

    那侍童将他们带到厨房之后,已经有八个帮厨的在那里候着了,别苑中的赵管家将帮厨的帮工向他们做了介绍,等一切交代吩咐完了,就垂手在旁恭敬地问王宝钏道,“请问三娘还有什么吩咐吗?”这态度着实比刚才那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官差要好很多了。

    王宝钏道,“额,管家,可否容我看一看医生给刺史把脉后开的方子?”

    赵管家顿了顿,便躬身点头,对司舟道,“还请这位小郎君与我同去取方子吧。”司舟很乖巧地跟着去了,可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才红着脸由一个长相讨喜的小丫头带了回来。

    王宝钏笑道,“哟,我徒弟长大了呀。”

    司舟忸怩着,红着脸道,“我,我只是迷路了……”

    李飞白突然含笑瞥了一眼王宝钏,王宝钏的脸上顿时尴尬了,想起自己的鲁莽程度暗道,原来,这迷路,也是可以教会的么?

    王宝钏拿了那药方,认认真真地研究了起来,她可不管这个赵堂生是谁,现在她只负责做菜,顺便,让那个人的胃更加适应这些食物。

    按照医生的药方看来,赵堂生的这个症状主要是因为阳脉浮涩,伤到了脾脏,所以就算他吃下了食物,最后食物不消化,容易反胃,而且厌恶进食。

    他现在的病症不能够多吃,更不能吃寒凉的食物,王宝钏觉得就目前看来,赵堂生也只能喝粥,配一些健胃益脾的小菜,或许要比任何的进补都有效。

    玉米籼米这些都是有助健脾,但是不够消化,王宝钏加了不少糯米用来煮粥。虽然糯米蒸食很难消化,但是煮粥却可以养脾胃。

    第一顿伙食算是检验王宝钏烹饪水平的关键,她让人把玉米磨成浆,再过滤得极为细致,把难以消化渣都去除了,加入糯米粥中,再加了少量的籼米,让司舟在一旁不断的搅拌,增加粥的粘稠度,却又不至于过分厚实。

    然后是开胃小菜,山药去湿,通体洁白的山药焯水之后就没有了涩味,被王宝钏切成均匀偏细小的寸断,累成宝塔装盘,再浇上她自己特质的杏子酱,酸爽可口。

    青椒被精细地去除掉了上面难以消化的皮,王宝钏将那青椒的一端切得细如发丝,然后卷起成绿叶茂密的样子,乌鸡取胸脯的白肉,拍松切丝,加香麻油和调味料拌匀,青白交间,清淡又方便消化。

    跟着王宝钏活杀桂鱼,剔鱼刺,蒸到七分熟,再加上葱姜蒜等辅料,用滚油少许淋至全熟,整道菜色泽干净明亮,鱼肉晶莹剔透,微微带着葱油香味。

    平菇性温和,这道菜王宝钏用了最家常的做法,将平菇全部切成细丝,先略略翻炒一下,跟着打入鸡蛋,撒上葱花,虽然只是简单的小菜,可是王宝钏的火候已经能够把握到九成九,鸡蛋十分鲜嫩,平菇也还带有略微的滑韧口感。

    先上的是两道开胃小菜和粥,赵堂生不是不想吃,而是吃不了,可是一碗粥下去,居然两个小菜都能夹上几口,尤其是对山药上的杏子酱印象深刻,按照他的话说是十分开胃。

    玉米粥因为去除了不容易消化的杂质,起到了很好的保护肠胃并且暖胃的作用,让赵堂生一下子就胃口大开。

    “没想到你们居然真的请到了谷不沾的徒弟,不错嘛。”赵堂生满意地吃着热腾腾的油淋桂鱼,虽然清淡了那么点,但好歹是吃上肉了,心情一好,顺手就打赏了手下的两个官差。

    跟着管家各自领了一贯钱,两个官差却依然愁眉苦脸,内心想着的是:唉,本来可以讹的可不止是这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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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宝钏的厨艺在前阵子的磨练中早已进步神速,非当日的吴下阿蒙了。

    因为赵堂生对她的赞不绝口,所以她在别苑中的地位如同坐神九一般飞速蹿升,丫鬟仆役们看到她都恭恭敬敬地弯腰行礼,这番待遇让王宝钏终于有自己这一趟没有白学的感觉,能够用自己的双手获得别人的肯定和尊重,让王宝钏充满了自豪感。

    托了王宝钏的福,李飞白也算是混入了敌人内部,他说花前和月下在巴州也做一些山珍生意,跟着花前和月下也能借着谈生意的借口偶尔混进别苑里,生意居然还真做得有模有样。

    不得不说,王宝钏真觉得这赵堂生实在是穷奢极欲,每天她都可以看到源源不绝的食材流入府中,又有不少不再新鲜的食材被丢弃出府,看得司舟眼红耳热,恨不能把那些次新鲜的食材全部搬回自己客栈的房里去,当然,他也确实努力在做了。

    因为王宝钏在这府中算是特聘来的高级厨师,所以连带着她的徒弟司舟也可以进府,司舟每次上蹿下跳的时候,就会被赵堂生的那些小丫鬟们嘲笑,可是笑归笑,王宝钏还是察觉那些小姑娘心里头躁动不安的因子。因为花前和月下说在巴州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所以王宝钏打算就在这别苑里继续混着,赵堂生更是乐意,他本就对生活品质追求甚高,一听这美厨娘愿意留下,自然是万分乐意。

    只是这赵堂生的胃口好了,却也同样胃口大了,每天还要变着花样的换口味。好在王宝钏也算是名师出高徒,并不怕他出难题,时间长了,反而还有怕他不出难题挑战自己的意思。

    这天赵堂生从州府衙门回来,带了两个甚是有身份的客人,便命管家请王宝钏做一顿丰盛的午宴款待。这时候的王宝钏还在院子里看书,得了这么个消息,立刻拍拍屁股从花坛边的假石上站了起来,风风火火地跑进厨房去准备菜色了。

    因为赵堂生的体质还偏弱,所以王宝钏做菜依然以清淡为主,开胃健脾,所以她的菜色都是偏重于一类的。现在有了客人来,要宴请客人那就不一样了,前菜,热菜,汤品,点心,样样都不能缺,还要让主人家有面子,这对王宝钏来说可是能大展身手一番了。

    几个帮厨的早就得了管家的耳提面命,整齐地站在厨房里等候王宝钏吩咐,就连司舟都很乖巧地站在门口迎候着,王宝钏突然觉得想笑,这场景,怎么看怎么像如临大敌的样子。

    “不过就是一顿宴席,不必这么在意。”王宝钏笑笑,说完就找了两个帮厨去仓库挑食材,司舟蹦蹦跳跳地跟在身边。

    应该是知道今天要宴请,管着仓库的管事今天特别勤劳,不时有商人送来货品,他验收的时候还不忘告诉王宝钏,哪些是最新鲜的,产地是哪里。

    对于如何看食物的产地,谷不沾在书上说关键是要到处去看,这是王宝钏目前唯一做不到的。

    李飞白不知何时出现了,袖手在一旁看着王宝钏挑食物,她忙碌的身影总是能平复他心中某一处烦躁的角落,比如现在。

    等了快半个月了,可是去黔州接钱远恒的人还没有来,花前和月下已经搜集了不少赵堂生在戎州当司马的时候贪赃枉法的证据,等钱远恒来了之后再当堂对质,不怕赵堂生不伏法。李飞白的双目闭了一会儿,花前这时候匆匆带人进来卸货,轻轻的咳嗽声把李飞白从沉思中唤醒。

    仓库管事看到花前,眉开眼笑,从他手中接过了一串铜钱道,“哎哟,花老板,怎么好像有些伤寒哪?”

    王宝钏和李飞白同时看向花前,他依旧是不多话,只是点了点头,又咳嗽了一声,没有回答。仓库管事也不以为意,“今天花老板带来的还真都是最好的货色啊。”

    花前点头背过身去指挥人卸货,管事也不像之前还挑剔拣选一番,直接放行了,让仆人算了数量去报账。

    李飞白眼角的余光瞥到花前对着他做的手势,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负手向外走。花前趁着他擦过身边的时候用暗语对他道,“王允派人来了。”

    没想到钱远恒还没到,王允居然派人来了,难道是京城有什么变故?李飞白皱了皱眉头,莫非今日的宴席就是为了给王允派来的人接风?

    花前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卸完了货就很守规矩地退了出去,王宝钏挑完了食材也转身回了厨房准备,今天的菜色她很花心思,光是一道白龙献碧就费尽雕工。

    已经是三月,萝卜并不是最佳的食材了,能挑出这么一段通体白透的萝卜不容易。而王宝钏因为怕非季候中的萝卜食用不佳,所以只是用白萝卜雕琢成白玉一般的白龙作为容器,龙背铺上切成碧绿段状的韭菜,在底盘上浇上特制的鸡蛋羹彷如天边云絮,略略撒上些碎冰,云霭浮动中,一条白龙模样栩栩如生。

    而简单的点心也被王宝钏做成了艺术品,刺猬上树,虽然只是核桃酥,但是其下用精面粉加了荞麦等粗粮,并用红糖汁染成褐色,雕成树枝状,点缀紫苏叶,再放上一只核桃酥小刺猬,十分的美观可爱。核桃酥酥脆,树枝微甜,有红糖的香气,加上紫苏叶的清香,一道点心据说让那两个客人赞不绝口。

    赵堂生一高兴,重赏王宝钏,连带着其他几个人也沾光,李飞白掂着手上的那一串钱,心情却阴郁。

    月下来送货的时候已经查明了来人正是王允的人,两个人虽然都在山南西道担任不大不小的官职,一个是山南西道巡查使的掌书记,另一个是州府的校尉,并不算入流,但是这会儿赵堂生多出一些半点的筹码,都容易生出变数。

    因为在想事情,王宝钏叫了李飞白好多遍都没有反应,不知为何王宝钏突然有些赌气,不知道在自己在别扭什么,内心一阵慌乱,竟撇下李飞白不顾,一个人先自走了。管家说晚上赵堂生有公干,她自然不必再留下来。在这里她是赵堂生请回来的大厨,也只负责赵堂生一个人的饮食,其他人的自然有粗佣厨娘张罗。

    一顿午宴折腾到了下午申时,王宝钏出了别苑,也无事可做,李飞白方才的模样和自己的反应让王宝钏内心久久不能平静,被忽略的感觉让她有些抑郁,却又觉得这种抑郁来得莫名其妙。

    可她才走出一百多米,李飞白就匆匆赶了上来,一把抓住了王宝钏的手止住了她的脚步道,“抱歉,方才有些心事。”

    “嗯,你居然也会有心事,真稀奇。”王宝钏虽然嘴上还是要刺他两句,可是心里却不复方才那么失落,李飞白见她没有介意,微笑道,“反正这会儿还早,我们不如去逛逛集市?”

    王宝钏一听这提议,立刻就同意了。巴州的集市她只逛过一次,却已被这集市中有那么多的山珍震惊了,黑熊、花豹、羚羊、麝鹿,要不是因为现在是唐朝,她一定以为自己走进的是非法狩猎品的销货黑市。

    巴州的矿产很丰富,不少石头被粗糙地加工了一番就成为了装饰品,贩货的货郎见他二人结伴而行,当是一对鸳鸯,连忙拉着让看看。

    李飞白是因为眼界高,所以对那些都不怎么看得上,王宝钏则是完全没有兴趣,她在乎的只是食材。

    那货郎却道,“这位小娘子可俊俏哩,小郎君你怎么不给你家小娘子买些个穿戴穿戴,可漂亮了你看。”

    李飞白为他的那句你家小娘子而内心翻涌不已,却见王宝钏只是笑着摆摆手,径自跑去前头一个卖食材的摊位去了。李飞白的神情略黯了黯,笑着对那货郎摇了摇头,加快了脚步赶了上去。

    风干的熊掌和她上次从孙邈邈那里买的熊掌差别不大,可能是地域依然很接近的缘故,那黑熊都是手掌极其粗壮的模样,可惜她对此完全没有食欲。

    挑选了一些食材,背着鼓鼓囊囊的简易包袱挤出了人头攒动的集市,目光不由得被远处一个人衣袂飘然的人吸引了。那人神情仿若超脱尘世,容貌绝俗高雅,王宝钏看到他,就觉得鼻子里有股暖暖热热的感觉,下意识一抹一脸血。

    李飞白也看到了邵轩,似有感应,邵轩侧头向他们望来,看到李飞白依然和那个漂亮小姑娘在一起,微微一笑。

    他终于想起来为什么这个小姑娘让他觉得这么眼熟,这不就是王允家逃了婚的三娘子,李飞白的前未婚妻么?他们这到底唱的算哪一出啊?

    虽然很好奇,可是邵轩依然只是颔首致意,整个人翩然欲仙,让王宝钏觉得十分养眼: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她觉得自己移不开眼睛了,只是觉得邵轩很好看,好像不管怎么看,怎么样的轮廓,都很赏心悦目,大概这就是所谓的秀色可餐?

    李飞白的手搭上了王宝钏的肩膀,轻声道,“走吧。”

    王宝钏愣愣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却不肯挪脚,只是钉在那里直勾勾地看着邵轩。

    李飞白沉声道,“这样,很丢人。”

    王宝钏这才瞪大了眼睛看了一眼李飞白,又擦了把自己的鼻子,扁了扁嘴才恋恋不舍地走了,可是就算她的脚步移动了,眼珠子却是一动不动的盯着邵轩。

    李飞白觉得自己的牙根都要被咬断了,可是没奈何,眼睛是长在宝钏身上的,心里暗恨为什么邵轩这家伙好死不死居然出现在这里,嘴角的那抹笑怎么看怎么带着毒。

    邵轩摸了摸自己的脸,无辜地望天,虽然他还没有到出门被甜瓜砸的地步,可是这样被一个漂亮姑娘盯着看,他也会觉得压力很大的好么?不过,那感觉,真的还不错,王家三娘如果甩了李飞白看上他,那真未免太有眼光了。

    两个幕僚挤开人群跑到了邵轩身边,各自都买到了上好的石料打算用来刻制印章,却见他们的主人一脸怪笑地盯着某个满脸麻子的大娘傻笑,背后不由得生出阵阵寒意。

    王宝钏背着食材,脑子里全是刚才邵轩的笑,她曾经当过一阵子追星族,知道这种因为一个人一个动作一个表情或者只是一张脸而疯狂的感觉,她默默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想,莫非,自己这是返老还童了?

    ☆、最新更新

    王允的那两个门生来了巴州,赵堂生明显腰杆子硬起来了,连着李飞白让孙应兴留下的几条人脉关系全都有了波动。

    李飞白依然耐心的在等钱远恒,月下说是因为他曾经受了严重的杖刑落下了病根,不能久坐才让时间拖得那么长。可怜一个好好的朝廷官员就这样被诬陷,让李飞白对赵堂生更欲除之而后快。

    就连王宝钏也明显感觉到,赵堂生在别苑设宴的次数多了,来的都是巴州当地的名流,不少人在京城都有关系。

    而这天,赵堂生请来的客人倒是让王宝钏吃了一惊。

    司舟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时常不见踪影,让他去拿根黄瓜也能绕半个宅子,王宝钏时常在琢磨自家徒弟的私生活问题,想着究竟是为了哪一个,倒是李飞白瞥了一眼就道破说,“哦,看上那个绿袄的小丫鬟了吧?”

    司舟支支吾吾脸红了半天,最后偷看了一眼王宝钏,才面红耳赤地点头承认,那模样实在是个愣头青无二。

    带着两个帮厨的去挑食材,路过花园偏门的时候,却见一个人长身玉立站在春风中,带着微薄露水的模样,春风化雨,温润谦和。当他的眼眸凝固在王宝钏身上的时候,那种心跳和呼吸不受控制局促起来的感觉让王宝钏觉得耳根有热流涌了上来。

    “额,请问,茅厕怎么走?”邵轩微笑,王宝钏呆愣,这种时候不应该来一段完美的邂逅才好么?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茅厕这种破坏气氛的东西呢?

    帮厨的两个人帮忙指了一指,王宝钏这才回过神来,低下头快步往仓库走。

    帮厨的逐一搬了食材离开,王宝钏却有些发愣,刚才邵轩的模样依然印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不知为什么,每次见到这个男人就让她移不开目光。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莫非是老树开花了?

    来到唐朝之后,她似乎根本没有想过任何与爱情有关的事,一方面是因为经济状况不允许她去想那些,另一方面是因为现在是唐朝,她内心只想要跟一个人白首不相离,一生一世一双人,直到两鬓斑白的时候依然能够相携相伴,这在一夫多妻的唐朝又怎么可能存在?

    是啊,爱情,多么美好的词汇,哪怕偶尔会听着夜宴上,赵堂生请来的歌舞姬们传唱着白居易的《长恨歌》,可那就如韩剧中的深情爱恋一样,在现实生活中是不存在的,她现在该想着的是如何生存下去,而不是那些如镜花水月般的风花雪月,不是么?

    王宝钏愣神了许久,长叹了口气,挑了些干贝等海鲜干货就拐出了仓库,路过后院的时候,却见邵轩又站在花园偏门处,一双如黑曜石般的眼睛正追随着她。

    “还有事吗?”王宝钏故意让自己表现得文雅得体,邵轩温和一笑道,“刚才看你们去那边手里还拿着篮子,我想你应该是这里的主厨吧。”

    王宝钏微讶道,“你怎么猜到的?”

    邵轩被她直接的脸部表情逗笑道,“很容易,因为你走在最前面。”

    “那也可能是高级丫鬟呀。”王宝钏眨了眨眼,果然这个男人笑起来跟她想象中一样漂亮。

    邵轩向前探了一步,微微侧了头道,“我——”不以为宰相家的三小姐会是一个高级丫鬟,后面那句,不知为何他没有说出口,仿佛是不想有趣的事情这么快就无趣起来。

    “怎么了?”王宝钏不知他在想什么,却见他又微微一笑带过道,“不如带我去后厨看看吧?”

    “你是客人,君子远庖厨,客人更该远庖厨,而且你去后厨可是会染上一身油烟味的。”王宝钏皱了皱眉,邵轩越过王宝钏,目光与正走过来的李飞白相遇,他似是有意道,“可是你这么娇俏美丽的一个小娘子,染上油烟味不是更糟糕?”

    邵轩的音量并不低,说完,就看到李飞白的表情变得很阴沉,可是邵轩却并没有惧怯,反而笑得有些得意。

    “这个是不一样的,你是客人,只要负责优雅的吃就好了。”王宝钏说完仰着脸对着邵轩笑了笑,李飞白虽然看不到王宝钏的表情,却能猜到她在笑,在对一个很危险的男人笑。他的手捏紧了拳头,却又放松了下来,又听邵轩道,“你知道我是谁?”

    王宝钏茫然地摇了摇头,邵轩道,“也许我只是个路过的。”

    “我觉得你是个有些身份的人。”王宝钏觉得自己这点眼力还是有的,不是客人是没可能大摇大摆地站在这里,并且穿一身上等绸面的衣衫,笑得这般风清云淡的。

    邵轩哈哈笑道,“什么叫有身份呢?九五之尊,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就见李飞白的脸色变了变,却又强自镇定了下来,王宝钏不明白他的笑是为何,却依然认真道,“你身上有贵气,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

    邵轩点点头,恭谦地自我介绍道,“敝姓邵,单名一个轩字,排行第三,你可以叫我邵三郎,或者直呼我邵轩也可。”

    王宝钏在心里把这个名字默默地念了念,点了点头笑眯眯道,“我叫王宝钏,你也可以叫我王三娘,不过我更喜欢别人叫我宝钏。”

    这番对话怎么听怎么融洽,却让李飞白更加觉得全身难受,他快步走上前道,“邵侍郎,久仰大名,赵刺史已经在中厅等候了,请您移驾。”跟在李飞白身后过来的两个仆人也很有眼色,上来就行礼,倒让邵轩推脱不得。

    邵轩对着王宝钏爽朗一笑,与李飞白对视的时候,目光中倒有些兴味,让李飞白看了很是恼火。

    等一顿宴席之后,李飞白和王宝钏正要回客栈,却看到邵轩又在后门处等着了,这下李飞白是真的郁闷了,他双手抱胸看着邵轩打算演哪一出。

    邵轩却全不在意,笑得一脸春风和煦,对着王宝钏道,“没想到小娘子的厨艺居然如此出众,我在扬州的时候,扬州盐商家中聘请了不少厨艺精湛的厨子,却也都没有三娘手艺这么出色,今日着实让我大开眼界。”

    王宝钏听了他这么一番夸奖,整张脸都红了,连忙摆手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邵三郎可不能这么夸我,我会骄傲的。”说完鼓起脸颊,惹得邵轩轻笑不止,那笑容真好似春日的阳光一般暖融融的,让王宝钏有融化的冲动。

    邵轩的笑在李飞白看来就是明知故犯,可恶透了,李飞白皮笑肉不笑道,“我们宝钏的厨艺可是跟烹饪大师谷不沾学的,当年谷不沾为太上皇烹制的那一桌菜,让太上皇和那位都赞不绝口。”

    邵轩看了一眼李飞白,突然觉得能把一贯高高在上的洛郡王逗弄得不爽真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又道,“难怪,名师出高徒嘛,不过我听说……”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看了一眼李飞白,却被李飞白瞪了回去,又看看王宝钏,特地招了招手让她附耳过去。

    王宝钏看了一眼李飞白,安抚地笑了笑,虽然觉得这样不妥,也不知哪里不妥,却还是抵不过内心的八卦欲望和邵轩的男色诱惑,凑着耳朵过去了。

    邵轩在王宝钏耳朵边轻声说着,李飞白特地往前凑了凑想听清他们说什么,却见邵轩的目光一直逗留在他身上,十分的惹人嫌。

    简短的几句话,王宝钏听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原来你们都知道啊,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所以,这算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吧?”邵轩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地对着王宝钏放电,很自然的目光相接都能让王宝钏忍不住心跳加速。

    李飞白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王宝钏这才意识到他还在,笑道,“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啦,追宝,要不要我告诉你刚才邵侍郎跟我讲了些什么?你一定猜得到的。”

    “噗嗤——”听到追宝这个称呼,邵轩终于忍不住笑喷了,如果可以不顾形象,他现在一定趴在桌子上拼命捶桌子,实在太好笑了,追宝?李追宝吗?这么俗的名字他怎么起得出来?

    “我懒得管,走吧,我们该回去了。”李飞白的脸已经黑成了猪肝色,却还是要假装不在意,冷着脸看了眼邵轩,拖着王宝钏就要离开。

    邵轩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放他们走,拉住王宝钏道,“三娘,如果以后我再也吃不到你做的宴席,我一定会觉得人生太遗憾了。”

    “遗憾也是一种美。”李飞白挑了挑眉,目露凶光。

    王宝钏并不知道为什么李飞白对邵轩的态度这么差,心里头又盼着同邵轩再见,于是道,“我们就住在东街那家清风客栈,你可以来找我,我做菜给你吃。”

    邵轩得了王宝钏的话,愉快地点头道,“不如我明天就来吧。”

    李飞白的脸已经黑得跟墨汁染过似的,可是王宝钏却完全没有看到,一个劲儿的点头道,“好呀,欢迎之至,明天晚上正好是月中,可以一边赏月一边看景,上次那家酒楼的酒也不错,可以让追宝帮忙去买,追宝你说好不好?”

    不好——李飞白很想脱口而出这句话,看着邵轩一脸得逞的脸色,李飞白恨自己现在不能暴露身份,他郁闷地点了点头。

    邵轩生怕李飞白真的内伤,以后给他穿小鞋的机会太多,于是见好就收道,“不如再宽限些吧,三天后,即使不是圆月,我想春日的晚景总是不错的。”

    王宝钏点头同意,跟着李飞白离开,李飞白故意撞开了有些挡路之嫌的邵轩,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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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同邵轩说话间各自都怀了些小心思,所以王宝钏和李飞白走的时候,并没有留意到他们漏掉了一个人。司舟出去收剩菜回来就发现厨房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此时他居然一点都不慌张,反而很兴奋地跑到自己最常和翠儿约会的地方,用常用的口型吹出了只有他和翠儿才对的上的鸟叫。

    可是他的鸟叫声刚出口,突然就被人在身后捂住了嘴。司舟吓了一跳,可是闻到那熟悉的脂粉香味,他睁大眼睛转过身,看到脸色惨白得像女鬼的翠儿。

    翠儿见他又要叫了,连忙更加用力地捂住了他的嘴让他噤声,司舟终于是平静了下来,疑惑地看着翠儿悄声问道,“怎么了?”

    翠儿早就满身冷汗,对着司舟做了个嘘的动作道,“我,看到了不该看的。”说完脸色又白了几分。

    司舟听到这里,想起以前翠儿时常给他说的那些传闻,脸色也跟着白了,一下子六神无主地原地跺脚,翠儿显然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回神了过来,心里头也早已打定了主意,问司舟道,“可不可以请你师父帮忙?”

    司舟犹豫了一下,才一脸勉强道,“或许可以试试。”虽然知道司舟的把握不大,可是翠儿却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她在看到那一幕的之后,就知道这个别苑的可怕了,她唯一的念头是一定要逃出去。

    司舟见她居然已经做好了准备,惊讶地张了张嘴,翠儿快速地换上了一身男仆的装束,两个人一脸心虚摸出后门。

    好在司舟现在也算是红人了,王宝钏的徒弟,别人也不敢随便为难,再者花前和月下每次来都是大手笔,算是把别苑中的都买通了,他们很顺利地出了别苑,一路飞奔回了客栈。

    王宝钏正在大厅里和李飞白、姚青一起喝粥,见司舟上气不接下气地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小男孩,脸上都是疑惑的表情。

    李飞白瞥了一眼,淡淡道,“这不是那个绿袄的小丫鬟么?”

    司舟连忙冲过来,对着王宝钏跪下道,“师父,求求你救救翠儿吧。”

    王宝钏一脸莫名地看着司舟,姚青却看到李飞白点了点头,花前适时地从楼上下来了,看到这情形,也假装在一旁看热闹。

    “你们是要私奔,被赵刺史发现了?”王宝钏仍旧是一头雾水,她想着自己徒弟一贯不算太聪明,不至于开窍得这么快吧?

    翠儿这时候也跟着走了过来,噗通一声在王宝钏身边跪下道,“三娘,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我,我……”

    王宝钏被他们这样弄得不知所措,扶起一个,另一个又跪下,完全让她无所适从,还是李飞白过来帮王宝钏解围道,“你们先起来吧,如果是什么大事,在这里也不方便说,一起上楼吧。”

    王宝钏站到李飞白身边,对他的话表示赞同,司舟这才站起身来,扶着翠儿一起站了起来,两个人跟着上了楼。

    进了厢房里,王宝钏坐在卧榻边,李飞白跟着盘腿坐下,司舟和翠儿一起并排跪坐了下来。

    四方坐定,王宝钏这才开口道,“好吧,好好说,怎么回事儿?”

    “我,看到了不该看的……”翠儿的声音越说越小声,王宝钏只能越凑越近,而李飞白觉得自己屏息听下去一定会窒息的。

    “翠儿说出来吧,没有外人,你,你,不要怕。”司舟此时突然有了男子汉的样子,握了握翠儿的手,有了他的鼓励,翠儿这才断断续续地把事情说完。

    听完之后,李飞白是面无表情,王宝钏是若有所悟,司舟是大惊失色。

    反应最大的司舟连忙握着翠儿的手道,“翠儿别怕,我一定不会把你交出去的。”

    “可是,应该会知道人是你带出来的吧?”王宝钏听完之后就有这么个疑问。

    司舟听了立刻脸色都白了,看了看翠儿,又看了看自家的师父,低下头死命摆弄着自己的衣袖一个劲儿地叨叨着,“这可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翠儿也吓白了脸,生怕王宝钏不愿意收留她,哭丧着脸道,“三娘,我求求你,不要把我放回去,不然我一定会跟黄莺一样的。”

    王宝钏知道大户人家,难免会有这种龌龊得见不得人的勾当,但是赵堂生对她不错,虽然奢侈了一点,但是本质上,王宝钏觉得他应该为人还不算差,没想到私生活也这么yin靡,不过此时想来,确实觉得赵堂生身边的侍女换得很快,没几天就是一个陌生面孔,而之前的全都不知所踪,这么一想,也不免为翠儿担心起来。

    她看着李飞白等着他的建议,翠儿和司舟也都是一脸期待地看着他,李飞白开口道,“我在巴州认识了个朋友,也是当官的,为人也正直,赵刺史暂时也动不到他,你和司舟不如过去避一避吧?等风头过去了,再出来。”

    “那风头什么时候会过去呢?” 司舟留恋地看着王宝钏,虽然知道李飞白是在帮他,可对师父的依恋让他如即将单飞的小雏鸟,不舍离去。

    “快的话三四个月,慢的话三年五载,你说呢?”如果不是因为人是他带出来的,司舟根本不必离开,可是为了防止被牵扯上,他不得不让司舟一起去避难,看着王宝钏不舍的样子,他真为自己现在不能暴露身份而郁闷。

    或许是因为隐瞒久了,所以越发不想揭开真相,觉得这一刻不易,所以不想轻易地就破坏这种美好。

    王宝钏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也没有办法了,不过你还没有出师,所以你随时可以回来继续跟着我学习厨艺。”王宝钏探身摸了摸司舟的小脑袋,司舟一直跟在自己身边,是徒弟更像弟弟,照顾他教导他已经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突然到来的离别让她很不忍心。

    翠儿见王宝钏和李飞白肯帮自己,对着他们连连磕头,水灵灵的大眼睛里面含着泪水,让王宝钏心疼不已。想着那个黄莺跟翠儿也是一样大的年纪,却被赵堂生蹂躏致死,王宝钏的双目闭了闭,想象出来的那般惨状毕竟与亲眼所见相差太远,她怜惜地执起翠儿的手道,“司舟是我徒弟,很本分,也很仗义,他会好好照顾你的。”

    说完,看了看司舟,司舟仿佛为了表决心,拼命地点头,眼眶都是红红的。

    李飞白在王宝钏先前示意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转身去了隔壁房间取了点钱财,有三十两黄金,外加几贯钱可以随身用,交给了司舟保管。

    司舟和翠儿两个人又是磕了一番头,感激涕零着说着谢意。李飞白未免夜长梦多,连忙出门去找了花前来联系自己这边的司法参军吴大人。那吴大人一接到这个命令,立刻在家中腾出了上好的厢房,李飞白又找了个何时的时间,由花前和月下安排,带着司舟和翠儿赶去吴府安排他们住下,一直折腾到半夜。

    等安排完了司舟二人,正逢吴大人处有一些消息要同他禀告,道是最近赵堂生在到处打压异己,李飞白安排的人虽然他不敢动,但是几个一直保持中立的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打压,一部分畏于强权都不得不表面上顺从赵堂生。

    李飞白和吴参军说话的时候,月下又进来带了个消息,说是赵堂生察觉巴州有其他势力在,所以开始要司兵参军严格执行宵禁的禁令。

    本来巴州地处偏远,宵禁也不是那么严格,虽然到了晚上市集都关门了,可是如果偶尔有人在街上走动却不是什么大事。赵堂生这么做,无非是从宵禁开始,限制巴州的言论,顺便更进一步的把控巴州。

    李飞白听了冷哼一声,吴参军也算是老江湖了,笑道,“也不过就做做样子,我怕的是,他后面还会有别的想法吧。”

    月下依旧躬身垂立,李飞白的手指磕着桌子,对吴参军道,“无妨,就让他放开了去做,我倒想看他所有把戏都被揭穿的那天。”

    吴参军微笑点头,两个人又闲扯了片刻,李飞白道,“那么这次可要劳烦吴参军了。”

    “什么话,能为郡王爷分忧本是卑职分内的事。”吴参军生性豪爽,两个人就像好兄弟一般握手道别。

    回到客栈的时候,王宝钏还在大堂里坐着,小二都已经睡眼朦胧了,可是王宝钏依然聚精会神地?</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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