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冷漠的脸上有一丝迷茫。眼前的女孩长着一张稚嫩却面无表情的脸,在这场所有人恸哭的葬礼上,居然对着杀死她哥哥的“嫌疑犯”说出……谢谢你。
这是何等的怪异。
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个狰狞的微笑,悲恸而残忍,犹如撒旦一般,与那稚嫩不经世事的脸形成太过强烈的反差,令清月看呆了。
“如果不是你,便是我。”她说。
清月一时缓不过神来,摇着头张嘴想要解释一番。
“你不用辩解了。他做的一切我都知道。他想要对你做的一切,也……对我做过。” 波澜不禁的语气,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倒像是个转述的机器人。她半垂着眼眸,仿佛这样就能隔离整个世界。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清月试图逃避。
“你当然明白。”她盯了远处的邹舟一眼,“他的日记都写的清清楚楚,对你,还有对我,所做的一切。”
“日记是你撕掉的?”
对方咧嘴笑了一下。
“他对你……”上下打量了她一圈,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而且还是他的亲妹妹。
“从十二岁开始。”对方做出一个奇怪的表情,像是艰难地回忆着,“从那开始我就一直想象着他死去的那一天,但是,似乎比我想的更早。”
“你父母知道吗?邹舟呢,他知道吗?”
她苦涩地摇着头:“现在好了,一切都结束了。”
“歌儿!”远处正准备启程的车上,叶父焦躁地叫唤着他的女儿。
叶歌僵硬的面部瞬间变得活跃,甚至比变脸更快,一个开朗的少女跃然纸上,朝着远处招手:“爸!我马上就来!”
低下头的刹那,又是那种面无表情犹如死灰一般的神情,盯了一眼清月转身跑开。
“谢谢你让我离开那个不堪的地狱。”她最后如是说。
不堪的地狱……吗?
嘟嘟……响起一阵汽车的喇叭声,清月连忙躲开一步,车内却钻出一个人头,笑得灿烂:“嗨!清月!上车,我送你回去。”
“刘警官?”
“怎么,不给我面子吗?薛默徵的朋友的就是我的朋友啦。快上车吧。”
清月不知他在玩什么把戏,索性就顺从地坐上车去。等到家了才发现,这刘时弘哪里是顺路送她回家呀,根本是把她家当成免费宾馆了。
“啊,好舒服!”居然就自顾自闯进客厅坐在了沙发上,懒懒伸了个腰。
“清月不介意的话,接下来几天我就都跟着你啦。”他嘻嘻笑弯了嘴,四下打量了一圈,夸张地赞叹,“好气派的地方,到底是富家小姐,也不知薛默徵几世修来的福气,怎么我就没有这么好的事儿遇上呢。”
“不去找薛先生也没关系吗?”真是个自说自话不请自来的男人啊。
“嗯嗯。与其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找,倒不如跟着清月你,就不怕见不到薛默徵了。”
真是的!
“伯父!您好!”还没等清月反应过来,刘时弘已经起身朝刚进玄关的安齐家打招呼了。
“你好,你好!清月,这是……”安齐家一脸茫然地看着家里突然冒出来的男人,细细审视了一圈,身材高大,长得真是俊秀,如果说是女婿,也是不错的人选。
“他是薛先生的朋友。”清月莫可奈何地介绍,“可能要和我们住几天。”也不知是个几天呢,默徵他去平安市了,不知几时能回来。
两人亲切地握了一番手,安齐家面有难色:“只是我和清月明日要出趟远门,恐怕有些……不方便。”
“哦,没事没事。”刘时弘露出温暖的笑意,接下来的话直接令清月呆掉了,“我可以陪同你们一起去的。不知道伯父和清月要去哪里呢?”
安齐家显然也被他的自来熟给震慑到了:“是要去平安市走一趟,去看个朋友。”
“那正好呢,我听说那里发生了很有趣的案子。”刘时弘笑眯眯地说,“伯父的朋友,不会正是林正彪吧?”
安齐家点了点头。
“那就是最好了,正好我也很想去那里。嗯,那就这么说定了。晚饭我们吃什么呢?我听说这里的海鲜自助很有名,不如去尝一尝?”
清月和安齐家均是一脸黑线。
《与你沉沦》绛唇の影 v约会在陌生的城市v 最新更新:20120923 23:49:25
约会在陌生的城市
驱车赶到平安市林家的时候已是正午时分,一路上刘时弘絮絮叨叨讲着薛默徵和他的旧事。
“薛默徵哪,可是局长最中意的接班人,经常被点名表扬。他是推理和身手全能的人才,不像我,凭着一点小聪明懒于锻炼身手,以前总觉得在街上跑几里路抓贼的人是傻子,现在总算尝到苦果了,怕是再也出不了任务了。”刘时弘皱着眉,盯着自己的右脚,仿佛那里长出了什么可笑的东西。
原来,他的腿脚受了伤,平时走走跑跑倒也没事,若要胜任国际刑警恐怕是不可能的了。他显出一抹自嘲:“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伤,能动能走的,只是再也不能闯过十条街追捕犯人了。一个月前,在抓捕间谍的途中,扭伤了脚,对,是可笑的扭伤,不是被子弹打中,也不是被人砍了一刀,而是扭伤,连我自己也觉得很好笑。在做了几轮医疗检查之后,医生确定我不适宜再做太过剧烈的运动,我便光荣退伍了。如今也只能留在队里做一些培训工作,实在是无聊的很。”
因他连日来无所事事,又见着局长日夜思念薛默徵,便主动请缨帮局长寻回薛默徵。
“那如果……薛先生回去,是不是要离开这座城市?”清月心中一阵落寞。
“怎么,你是舍不得默徵吗?”
“当然不是。”清月矢口否认。
对方显出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表情。
“不过,这一点你大可以安心,身为薛默徵的家属一起跟过去的话,icpo不会怠慢你的。”刘时弘哈哈一笑。
清月红了脸,瞪了他一眼。
***
林家到底是个富豪之家,别墅也建得分外气派。由着一名管家领他们进屋去。因是正午时分,正巧碰上主人们在用餐。
坐在首座的林正彪望见多年未见的老友赶来,激动地差点从桌上跳了起来:“哎哟,是什么风把老安给吹来了,快快,坐,还没吃饭吧?再摆几双碗筷。这莫非是你的女儿和女婿?真是招待不周招待不周!”
“客气客气!”安齐家道,“我听说老林你遇上了一些麻烦,所以过来看看。”他扫了一眼圆桌,并没有发现薛默徵的身影,心下觉得有些奇怪。
原来,这安齐家有心撮合薛默徵和自己的女儿,多方打听了薛默徵的过往,听说几年前薛默徵和平安市的唐温霞千金有些牵扯,而这林曼文呢因是唐温霞的姐妹,与他走的也很近。林曼文与市长的儿子订婚也是有些年月了,却是迟迟没有结婚的打算。最近又听说了林曼文被绑架的消息,林正彪果不其然请了薛默徵来帮忙。他只怕薛默徵这一出手,又是干柴遇烈火,一发不可收拾。他是极不希望薛默徵与林曼文旧情复燃,于是便立即携了安清月过来瞧瞧。
“你也听说了吧。这事儿啊确实有些麻烦。”林正彪叹气,“也不知那绑匪哪里来的胆,居然连我林正彪的女儿都敢动。”
请了三人入座,林正彪开始一一介绍。圆桌上只坐了三人,林正彪,还有另外一男一女。男的生的倒也正气英俊,自有一股高傲之气,倨傲的下巴朝着三人微微点头。女的是一副成熟干练的模样,穿了一件套裙。安清月一望,这不是乌狄妮么!而对方也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显然对她的突然出现稍有成见。
“老安啊,这就是沈元风,沈市长的儿子,我的准女婿。这是我请的私家侦探薛默徵的助手,乌狄妮。老安呢,是我多年的老友啦,这两位是他的女儿和女婿。”
听到女婿,乌狄妮讶异地扫了两人一圈。安清月连忙咳了一声,父亲怎么也不帮忙澄清一下,刘时弘怎么也不推辞一下,真不知道两人在想些什么。
“朋友,朋友而已。”安清月快被两个沉默的人给逼疯了。
林正彪只当她不好意思,又笑道:“元风哪,老安的女儿你以前可是熟悉的紧呢,小时候可是常在一起玩的。”
有这种事吗?安清月这才仔细地打量了一圈那个一脸高傲的男人,长得是眉清目秀的俊俏,就是眼神犀利高傲了些。对方微露笑意:“原来是安伯父的女儿,叫清月是吧?十多年未见了,真是长成大美人了。”
安齐家恍然大悟:“对!对!当年我在平安市做生意的时候,元风和清月那可是时时刻刻粘在一起,也可以算是青梅竹马了,想当年,清月仗着自己小,老是欺负元风,哈哈。”
那么小的事了,清月哪里还有什么印象,只好附和着笑笑。
又聊了一会,林正彪见他们还是不动碗筷,连忙起来亲自夹菜:“来来,老安,多吃点多吃点。还有清月,在林伯父家里可千万别客气,咦,还有这位女婿大人,看我,都忘记问你叫啥名字了。”
“刘时弘。”温和地笑着。
“不知在哪高就呢?”
“嗯,算是警官吧。”
“真是青年才俊哪,和清月真是郎才女貌,配得不得了。”
偷偷瞪了安齐家和刘时弘一眼,见那两人依旧沉默不语,清月实在受不住,刚要辩解几句,就望见一人走入屋来,挺拔的身姿,简简单单一件t恤衫,冷漠的脸此刻显得有些阴沉。
“啊,薛先生。”林正彪立即起身招呼,“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找到我女儿了吗?”
薛默徵面无表情地坐入席间,正巧坐在清月和刘时弘的对面,一双锐利的眼神扫了两人一眼,不动声色地说:“快了。放心,林小姐没有危险就是了。”
“那就好,那就好。”林正彪大舒一口气,开始为他介绍新来的客人,说到安清月和他的未婚夫刘时弘,薛默徵嘴角一扬:“哦,是吗?”
刘时弘也不解释,笑嘻嘻地搂过清月的肩膀,又热情地夹菜给她:“清月,乖,多吃点,这样才能长肉,瞧你现在瘦的,摸起来都不舒服。”
薛默徵的脸色似乎又阴沉了一分。乌狄妮托着下巴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啧啧,不知这刘时弘在玩些什么把戏。
清月实在有些受不住刘时弘了,不请自来也就算了,居然还得寸进尺地表现两人之间的种种亲。密。她以无辜的眼神望着薛默徵,希望默徵不要误会才好,奈何对方还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这让她舒了一口气,却又有些微微的刺痛。
——哎,默徵呐默徵,什么时候你才能在众人面前也对我温柔对我关爱呢?
“清月你怎么不吃呢?还是我替你夹的菜不对胃口?”刘时弘微微一笑,怎么看都像是不怀好意。
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吃饭,刘时弘分明是故意整她。清月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是吗?可不要委屈自己哦。”他惋惜一声。
清月真是不明白刘时弘再搞些什么鬼,薛默徵的朋友果然和他一样让人闹不明白。一顿饭吃下来,真是要神经衰弱了。为什么她总是被如此会演戏的人缠上。
饭毕,佣人们进来收拾了桌子,又端来水果和下午茶点。一圈人坐在沙发上聊起了案情的进展。
刘时弘拉起清月的手,暧昧地笑:“林伯父,爸,我带清月四处去转转,你们先忙。”
呃……直接称呼为‘爸’了啊。清月欲哭无泪。
安齐家更是爽快:“好!清月就拜托你了。”
这听起来简直跟卖女儿没什么分别啊,这两人到底在打些什么鬼主意,一唱一和,连双簧都没他们演的好。清月哀怨地望了一眼默徵,奈何对方正在和林正彪讨论案情,没空理她。
心中默默叹了口气,也就随了刘时弘折腾去吧。一出大门,清月的脸色就有些挂不住了:“你总应该解释一下这么做的理由吧?”真是受够了这个男人,莫名其妙赶也赶不走,莫名其妙演这出戏。
刘时弘倒是悠闲,拉着她悠悠踱着步:“不这么做,怎么能看出薛默徵的心意呢。”
“默徵的心意?”
“你没看到饭局上默徵那张搞笑的脸吗?明明生气的要死,却还要装出那一副沉稳岿然不动的模样,我差点直接笑场了。能让他生气,真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
有趣……?她怎么一点也不觉得。她是希望薛默徵关心她爱她,不过是光明正大的那种,能够在街上拥抱他,扑在他怀里,像个小女人一样,但是这些都太过奢侈。奢侈的有些无望的心痛。
两人走了好一会,刘时弘回头张望:“怎么还没来?”
“谁还没来?”清月也循着他的视线寻找——是默徵吗?
心中正想着,便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飘然恍如来自地底深处,冷若寒石的俊脸,薛默徵犹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他们身前:“刘时弘,你觉得很好玩是吧?”
不动声色地拉过清月,好与那个男人脱离干系:“你来这做什么。”
“我是清月的未婚夫,怎么不能来这了?”刘时弘的脸皮可是铁打的,嬉皮笑脸一点也不觉得不妥。
“哼,你还真是有够无聊的。”
薛默徵不想与他多过废言,索性直接忽略他,拉过清月在一旁的石凳坐下,掏出一块手帕,开始仔细地擦她的手。那是刚刚被刘时弘握过的地方,他擦得如此仔细,仿佛被握过的手真有如此肮脏。
“以后别同那种人来往。”低声嘱咐了一句,欣赏着那如玉的柔荑,如同用八百倍显微镜在查探着她肌肤里的毛孔,这才确定已经擦干净了,施施然将手绢丢在一旁的垃圾桶里。
“喂!我说默徵,你也真是够了。”刘时弘有些不开心了,这个男人有洁癖也就算了,怎么如今恶化成这副样子,如果别人不知道,还真以为他有多肮脏呢,“你当然知道我为何而来,你也知道局长他有多器重你……”
“别在我面前提起他。别再白费心机了,我不可能回去。” 薛默徵脸上仿似出现了一抹可以称得上为痛苦的表情。清月警惕地察觉到了他的变化,相处了这么些日子,她也开始逐渐摸清薛默徵的脾性,尽管还是无法看透,但如今的他倒像是隐藏在平静无波海面底下的汹涌澎湃。
刘时弘莫可奈何地叹气,早知道会是这种局面的,难道不是吗?不过,幸好现在也不是无路可走,他朝清月使了个眼色,嘴上却还是嘻嘻哈哈:“那你们慢慢聊,聊仔细了,我先闪人了。”
好怪异的气氛,根本不像是久别重逢的老友相逢。清月觉得这两人之间必定有些误会,薛默徵虽然是个冰冷无情的工作狂,没有多少朋友,但也不至于是这个态度。
他把她拉上车,车子很快驶上了大马路,透过车窗,道旁树和各色建筑飞快地倒退着。
“默徵,我们是要去哪里?”
“去吃饭。”
“啊?不是才刚刚吃过吗?”
“你不是才吃了几口么?”
“……”
清月心中一阵暖意,薛默徵总是这样,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什么都看在眼里。他的关心是若有似无的,看似不在意,却比谁都透彻。
“清月,有件事我不得不说,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同刘时弘来往。”正当清月以为他在专心致志地开车时,薛默徵却突然说了一句。
清月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刘时弘不是说,他是薛默徵的朋友么?
顿了半晌,他终于才想起来应该要解释一下,嘴角泛着苦涩的笑意:“刘时弘是那个男人的儿子,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那个男人就是icpo的局长,曾经,我也以为他对我照顾有加,只是因我天资聪颖。可事实却是……”
默徵长叹了一口气,像是艰难地搜索着脑中的记忆:“我和父亲打赌,看谁的推理更胜一筹能够先行破案,谁输了就要满足对方一个请求。那天,城外发现一具女尸,正是我们较量的开始,父亲开着车偷偷把我从培训班接去现场。但是,半路遇上了滂沱大雨,车子打滑出了车祸,父亲他……为了保护我,把我推出车外。车子急打了个转,撞破护栏,从高速上翻了下去。我找到他时,他已没了气,我哭着一路奔回家,推开屋门,却听到了……”
他又停了好一会,低低叹着气:“听到了……女人的呻。吟。声,我不顾一切踢开房门,发现两个赤。裸的人正浑然不觉地打着肉搏战。那个女人就是我的母亲,那个男人就是刘时弘的父亲——也就是icpo的局长。原来他不过是因为与我母亲有着如此可笑的关系,所以才对我百般疼爱。她就这样在我父亲死亡的那一刻,与另一个男人在结婚的婚床上做着那样苟且的事。我、我无法忍受……”
长长的沉默。默徵的脸上依旧平静无波,但是清月知道那只是汹涌澎湃下的伪装,那是一种深沉到骨子里的哀伤,慢慢沉淀,却永远也无法抹去。
“我如今早已破了无数案子,但是每完结一个案子,我都会想,如果能满足我一个请求,我只希望是——那一日,我和父亲从来都没有打过那个赌。清月,我无法原谅——永远也无法原谅他们两人。”
“我知道。”握住默徵抓着方向盘的手,他的双臂正细细颤抖着,仿佛强忍着悲恸与愤怒。
“从那以后,我就退出了培训班,一个人离开了那座城市,谁也没有告诉。刘时弘他……他流着那个男人肮脏的血液,我希望你——不要和他来往。”
她握紧他的手,仿佛这样就能传予他走出哀恸的能量,而她只是这样自私的希望。每当她更深入了解薛默徵一步,却总是发现更多令她心疼而悲伤的东西。他究竟经历了多少,才练就了今日的冰霜无情?
“不管以前是如何的冰冷,从今以后,你只要感受我的温暖就好。”她微微一笑,如同春风拂过,仿佛连他心底尘封多年的冰川也逐渐融化。
温暖……
默徵露出淡淡的笑意,低头吻了搭在他手背上的白玉小手,仔细地舔吻着她修长的五指:“清月……”
“你好好开车啦。”清月连忙抽回自己的手,这个开车都不专心的家伙,实在是太危险了。
幸好,车子总算是安全驶到了目的地。
去的是港式茶餐厅,点了一桌菜。她啃了一口玫瑰豉香鸡,望着对面的薛默徵,仿佛连味觉也变得愈加活跃了,因为有薛默徵在身边,连食物都比往常更美味。
“再加个焦糖烤布雷。”薛默徵叮嘱了一句正在上菜的侍应生。
她偷偷盯了他一眼。
“你最爱吃的,难道不是么?”大侦探露出一个难得的微笑。
“你怎么会知道?”
“这是我的专业。”
也是,大侦探不论办什么事都有一手,何况是这么点小事。清月咧嘴一笑,忽然想起要捉弄他一下:“那大侦探知道我最喜欢的颜色是什么吗?”
他朝着她淡淡露出笑意,故意吊足了她胃口:“淡粉蓝。”
清月啧啧赞叹了一声:“不愧是大侦探,你怎么知道的?”
“你有一件最爱的毛衣,是素淡的粉蓝色。”
“那好吧。”既然这都被他知道了,“那么,我最喜欢的电影呢……”
“是今天下午要去看的这部。”
“啊?”清月仔细一想,“你是说今天下午我要去看电影?”
“是我和你。”
“你和我?”清月又一想,“默徵,你不是要去查林曼文的绑架案吗?怎么会有时间陪我……”
“放心,她死不了。”默徵悠悠说道。
“那你怎么知道今天下午会是我最喜欢的呢?”
“因为这是我和你看的第一部电影。”薛默徵说着厚颜无耻的话,居然还是一片风轻云淡。
真是太臭美了。清月想要挫挫他的锐气,但是,薛默徵到底是薛默徵,的确是如此,不管看的是什么电影,只要是和薛默徵在一起,她都会觉得无比幸福。
于是,他们终于有了第一次正常的约会,吃饭——虽然只有她一个人在吃,看电影——
在平安市。
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
《与你沉沦》绛唇の影 v所谓的久远真相v 最新更新:20121018 09:23:58
所谓的久远真相
案子很快被移交警方处理,当事人被一一传去警局问询,林正彪一口咬定薛默徵是凶手。将林曼文怀恨薛默徵害死唐温霞的事和盘托出。
“曼文一定是掌握了薛默徵害死唐温霞的证据,所以才会被杀人灭口的。”
尽管如此,由于缺乏有力证据,警方并不能出手逮捕。而林曼文也一直处于昏睡状态,医生说:能不能转醒看她的造化了。
林家自是住不下去了,乌狄妮和刘时弘都搬出来住在宾馆里。安齐家留在林家安慰他的老朋友,清月怕默徵出事,也跟了过来,住在薛默徵对面。
略显沉默地吃完晚餐,四个人各怀心事。薛默徵缄口不言案件的事,又寻了个借口匆匆躲进屋子,似乎是有意避开众人。
沈元风进来的时候,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诧异。他露出个局促的笑意,坐在安清月旁边。
“林伯父正在对警局施压,恐怕要不顾证据对他严刑逼供。你们都是他的朋友,如果薛默徵真的做过的话,让他去自首会好些,至少能从宽处置。”
面面相觑,然后释然地点头。
“多谢你的好意。”乌狄妮一如既往的沉着冷静,“不过,默徵他自有分寸的。”
沈元风表示理解:“目前警方正在试图提取凶手的dna。”
“找到凶手残留的dna了吗?”清月问。
“可以这么说。可能是事发突然,凶手没有清理干净,曼文的颈项里提取到了一个dna,极有可能是属于凶手的。作为比对对象,我是来提取薛默徵的dna的。”
清月眨了眨澄亮的眸子。
掏出手机挂了通电话,不一会,门口闪入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毕恭毕敬走到沈元风身前。
“他是李警官,负责保管证据。不介意,带我们去薛默徵那里吧?”沈元风起身,做了个请引路的姿势。
一群人敲开薛默徵的门,他已然换上了一套睡衣,脸上略有些颓意,整个身体的重量支在门框上。
“默徵,沈元风找你。”乌狄妮简洁地说明来意。
薛默徵冷淡地扫了他一眼,还未等他开口,折了一根头发,递于他:“要的是这个?”
沈元风牵起一抹笑意,施施然戴上白色手套,将头发放进警员递过来的证物袋里。
“没什么事的话,我要休息了。”薛默徵扬手,做了个请便的姿势,将众人关在门外。
沈元风倒不以为忤,辞别众人而去。三人也都各自散场。
薛默徵的表现实在是太奇怪了,其中一定有些隐情。斟了一杯热牛奶,清月敲着薛默徵的门。好半晌,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她被牵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差点泼洒了杯里的牛奶。
“默徵。”嗔怪地唤了一声,以手肘推着他的胸膛,终于透出一丝缝隙,将热牛奶递给他。
“你已经躲在房里躲的够久了。究竟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盯着他略有颓意的脸,实在是按捺不住。薛默徵哪薛默徵,他应该是冰霜无情却又意气风发的,不该如此。
薛默徵接过热牛奶喝了一口,颓然倒在沙发上:“何以见得我有难言之隐呢?”
“如果没有难言之隐,薛默徵会一个人躲在宾馆的房间里吗?你一定会把案件查个水落石出。”她缓慢却掷地有声地说着。
“如果的确是我做的呢,又何必再去查?”
“不可能。如果本来还有1%的怀疑的话,现在我是100%的笃定。刚才沈元风说,警方提取到了凶手的dna,如果是默徵你做的话,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她尤记得薛默徵是如何帮她处理案发现场的,简直可以用天衣无缝来形容。
薛默徵淡淡笑了一阵,拉过脊背挺得僵直的她,揉圈在怀里,十指绕着她蓬松的发:“你很了解我嘛,清月。”
“那是当然。默徵,我不要被蒙在鼓里,不要每次都是你一个人承受。告诉我原因,好吗?”
他蹙紧眉头,想了一阵:“你真的想知道?”
清月笃定地点头。
“事情还得从很早以前说起呢。唐温霞被绑架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
他顿了一会,调整了一下怀里的人的坐姿,好让她更舒服一些。
“警局的案卷中,绑匪早已被绳之于法。但其实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真正的幕后黑手,一直逍遥法外。沈元风的父亲沈中保市长,当时是警察局长,为了竞选市长需要一大笔钱。据说,他与唐温霞的父亲唐铁谈了数次,但是因唐铁开出的条件太苛刻而告吹。唐铁转而支持另一名热门候选人。沈中保为了报复他,也为了赢得那笔钱,与黑社会勾结,谋划了一个方法。”
“绑架唐温霞,敲诈勒索?”
“的确。”薛默徵露出笑意,“看来你学的很快,清月。唐温霞绑架案的幕后主谋便是沈中保。但是,沈中保是平安市的警察局长,有着一手遮天的本事,当年我查到他的时候,就知道事情不好对付。果不其然,他丢出一两个诱饵,承担下所有的罪名,自己却撇地一干二净。黑白两道都是他的人,就算有证据,也奈何不了他。最终,连唐铁也选择沉默,与警局签署协议,将此事压了下来。”
“这件事与林曼文差点被杀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一直很在意唐温霞死之前怀有身孕的事吗?”成功地望见对方微微红了脸,薛默徵这才继续叙说,“因为出手救了唐温霞的关系,她以着感恩的名义与我走的比较近,林曼文自然而然地以为那个孩子是我的。只有我知道,唐温霞被绑架期间,曾经被人侮辱,而我也答应她替她保守这个秘密。”
“她怀了绑匪的孩子?”
薛默徵点了点头。
“为什么不打掉它?”
薛默徵皱紧眉头,眉宇间似乎有着一抹淡淡的愁:“她身子虚弱,医生说如果打掉孩子,恐怕以后再不能生育。”
悠悠叹了口气,牵起一抹苦涩的笑:“她曾经求过我,低声下气地哀求我,求我接受她,接受她的孩子,甚至拿枪威胁要杀掉我,又抵着自己的脑袋要死在我面前。如果不是因为我……你知道的,清月,我有强迫症,精神性洁癖,我不能碰她,更不可能接受她……”
“默徵。”她盯着他的眼眸,仿佛能望到那冰霜的眸子深处隐藏着的深刻哀愁。他其实是在意的,在意因为自己的不能而毁了一个女人。
薛默徵捏了捏她的脸:“你这样母性泛滥的样子,看着真讨厌。以后不许露出这样怜悯的表情。”
扭开他的手,圈住他的脖颈,深吻一记:“你是怕我看到真实你的吗?默徵,你在怕什么?”
他低低地叹气:“我怕你了解得我越多,越能轻而易举的摧毁我。不过,有时候这是个矛盾的存在,我又非常希望你了解我,融入我。只有你是属于我的,而我也属于你。”
彼此凝视的双眼隐藏着浓浓的情深,含笑的唇角虔诚地吻住她的,深刻而眷恋。
自柔情蜜意地缠绵中抬起眼眸,以一个轻啄结束绵长而热烈的吻,薛默徵低声说道:“孩子的父亲正是——沈元风。”
清月怔住。
“那天,林曼文从郊外别墅被接回家,要求与我单独谈话。她质问我为何如此对待唐温霞,甚至要与我拼命。我念她是唐温霞的昔日好友,提醒她小心沈元风,别嫁错了人。她似乎对当年沈中保涉险卷入唐温霞绑架案的事也略有耳闻,猜到了沈元风可能和那件事有关系。我以为这是为她好,为了要她对沈元风死心,坦诚了唐温霞孩子的父亲就是——沈元风。”
清月半晌找不回话语,蒙了。
“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林曼文一定是寻了沈元风当面质问,沈元风一时气急,动了杀意。”
怎么可能?那个一脸高傲的沈元风居然会是凶手?清月脑袋里一片轰鸣。
“沈中保是曾经的警察局长,又是市长,篡改dna验证记录是轻而易举的事。”薛默徵苦笑,“在平安市,这个案子永远也无法翻身。”
“他们要拉你做替罪羊?”清月吓呆了。
“的确。他们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当年的事就不会再有人知道了。沈中保也能安安心心当市长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
“平安市完全是他们的天下,现在林正彪又站在他们那边,唯有等林曼文醒来,说出实情,获取林正彪势力的支持。”
“那如果林曼文醒不过来呢?”
“那么案件就了结了,证据确凿,dna记录都匹配无误。”
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一个毫无意识的林曼文身上是不是太悬了。更何况,沈元风一定也知道这一点,恐怕要对林曼文不利。
似是看出了她的担忧,薛默徵安慰道:“我已经命乌狄妮注意医院那边的动向了,安排了几个人手轮流看守照料她了。”
尽管如此,林曼文那种情况,连医生都说能不能醒来得看造化了。那薛默徵岂不是很危险?清月左思右想,觉得不能坐以待毙。直到刘时弘唉声叹气地说:“清月,你究竟了解多少?我看这件事不简单,一切皆因默徵而起,他一定有所隐瞒。如果他不据实以告,我们又怎么帮他呢?默徵那边,也只有你去说说了。”
清月犹豫着问:“如果默徵是无辜的,被平安市某个要害人物陷害了,该如何办?”
刘时弘蹙眉:“这么严重?难怪薛默徵闭口不言。你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为今之计,只有让局长出面。”
两日后,dna验证结果显示吻合。薛默徵作为犯罪嫌疑人被逮捕。
《与你沉沦》绛唇の影 v狗急也会跳墙1v 最新更新:20130212 00:32:55
狗急也会跳墙1
林曼文被攻击了。一个昏迷不醒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在医院的病床上居然被攻击了。幸而乌狄妮提早一步赶来,不然林曼文可能早已咽下最后一口气。只是,凶手却趁乱逃了出去。
昏迷不醒的人又挨了一刀,被送往急症室。手术室的灯一闪一闪的,映着过道里来回踱步的人惨白脸色,有一种恐怖的肃静。
如果林曼文就此西去,薛默徵该怎么办呢?谁也不敢想象。
“安清月,你的脸色不太好……要不要早点回去休息?”瞥见来回踱步的安清月脸上扭曲成一种痛苦的表情,乌狄妮紧绷的脸色皱了皱。薛默徵被拘禁,林曼文正在抢救,如果连安清月也出了什么毛病,她可没有力气照管的过来。
清月点头,谢绝了刘时弘的陪送。沿着过道走到楼梯口,明晃晃的大字映入眼帘:妇产科,三楼。柳眉皱成了八字形,心底有一抹异样的情绪滑过。
***
清月去拘留所探望薛默徵时,不知该如何说起。幸而大侦探是察言观色的好手,就算是被禁足,也丝毫没有影响他的专业。
“清月,你有心事?”他坐在桌子对面盯着她,沉稳而从容,一点也不像正被人审查的嫌疑犯。
“默徵,今天林曼文被攻击了。”她悻悻地说。
“是吗?那她应该脱离险境了吧。不然林家和沈家早迫不及待来定我的罪了。”
清月点点头,早已习惯他超前的推理,不会再大惊小怪了。
“还有一件事……”声音低了许多。
薛默徵静静地等待着。
“我可能……”她抬眼细细审查着他的神色,奈何发现不了任何蛛丝马迹,只能悠悠长叹一口,淡然道:“我——有了。”
沉稳的脸色丝毫没有破裂的痕迹。她原以为他会生气会动怒,所以表现得极为小心翼翼。
“就这事?”闲淡的语调,透着一股漫不经心。
清月尴尬地笑了一声:“是啊。我呢,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如果你不想要,那我就去……”
“不许去。”他打断她。
“咦?”
从容不迫的脸色慢慢裂开,扭曲成一种无助的哀伤,喃喃地说着:“我要当爸爸了吗?但是,连我也不敢保证我能万无一失地走出这里。但是,我又很自私的想要留住你,留住我们的孩子……清月,我是不是要求的太多了?”
“你愿意要他?”她依旧不确定地问。
“是你还愿意要我么,清月?”他自嘲地笑了,“我如今落魄成如斯模样,很可能会去坐牢,你还愿意有这样一个孩子的爹吗?”
“怎么会。”她提高了音调,“只要是默徵你,不管是什么身份,如若你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
“好一个生死相依。”他接过她的手,揉在掌心里,“我不要你生死相依,如果我走不出这里,你也要好好活下去。”
“默徵……如果我说,刘时弘已经要局长出面接手这件事了呢……”
“是刘时弘的意思?还是你的?我不要他们自作多情。”
“是我请刘时弘这么做的。我不要你有事,默徵。如果林曼文醒不过来,他们一定会给警局施压要治罪于你。只有局长出面,承认你是国际刑警组织的人,那么管辖权就能转移给icpo了,警局就没办法定罪于你了。”
薛默徵皱了皱眉,如果是以前,他宁愿赴死也不要接受那个假仁假义的男人的救济。但是现在,他有了安清月,他快要当爸爸了,他不能……这么自私地选择“最后一搏”,赌林曼文能不能醒来。
他最终还是要接受那个肮脏不堪的男人的救济!
***
薛默徵很快被保释了出去。
在警察局的会客室,清月见到了那个令默徵厌恶万分的男人。刘志达身为国际刑警组织局长,不远万里亲自赶来,想必对薛默徵十分看重。他身材颀长,头上已有了几根白发,面带笑容的脸与刘时弘十分相似。见到薛默徵时,脸上的笑意显得有些尴尬。
“别以为我会感激你这么做。”显然,薛默徵根本不领他的情。
“当然,我什么也没做。”刘局长讨好地笑着,“要想洗脱罪名,还是要靠默徵你自己。”
薛默徵哼了一声,转身欲走。这时,从刘志达身后钻出一人,颤颤唤了他一声:“默徵……”。
那是一个身材窈窕的中年女人,尽管上了年纪,却自有一番成熟的风韵。她盘着素洁的发,双眸闪动,欲言又止的模样,似是隐藏着许多的难言之隐。清月后来才知道,这人便是薛默徵的亲生母亲——孙凌玉。
薛默徵不用回头便认出了这个他永生也无法忘记的声音,在他父亲出事的那日,她就是那般不知羞耻地在另一个男人身下呻。吟的。而如今,他却落魄到让他们出手相救,眼眸中溢出毫不掩饰的憎恶,头也不回,直接离开了警局。
薛默徵回到宾馆后,一直闭门不出。清月寻到他时,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喝着红酒,望着落地窗外无边无际的高楼大厦,不知在想些什么。
清月坐到他身旁,尽量轻松地问:“是因为见到他们不开心么?”
默徵瞥了她一眼,过量的酒精使他的眼眸有些泛红。
“或许是吧。”他淡淡地说了句,端起酒杯,摇晃了一下如血色般的液体,一饮而尽。
“默徵,别再喝了。”清月有些心疼,“没有谁是万能的,就算需要他出面帮忙一下,也不能说明什么。”
薛默徵点头:“是呢。也没什么大不了。当年刘志达能坐上局长的位置,一大半原因是身为顾问的我的父亲的极力推荐。他理所应当回报我们。”
他揽过清月的肩,将脑袋窝在她肩窝里:“清月,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怎么会呢。就算换了任何人,也不能做的更好了,默徵。你在我心里一直是最优秀的。”
他抬起脑袋凝视了她一会,像是要确定她究竟是开玩笑还是出自真心,忽然弯起嘴角吻了吻她:“人们说我是最优秀的侦探,推理演绎无人能及,以前我一直理所当然的接受这份荣誉,当然现在我也不否认。但是从你口中说出,对我有非同一般的意义。我很受用,清月。”
臭美。清月轻声笑了,薛默徵本质上还是个自信到臭美的男人。
默徵将她抱到床上,吻了一阵,过量的酒精使他脑袋昏沉,不一会搂着她睡着了。
清月醒来时,已是翌日上午。薛默徵推了餐车进来,看了一眼手表:“八点半,起来吃早餐了。”
清月伸了个懒腰,缩在被子里望着他笑。大侦探还真是大侦探,就算昨夜喝多了酒,太阳一出来,立即又恢复了神采奕奕。
“你这是在勾。引我么,清月?”默徵揽过她的腰,直盯着她的胸口看。清月这才发现身上的衣物半褪不褪,露出半个香肩和胸脯,姿势撩人。
“或者我们可以把昨晚的补上,嗯?”将她压回床上,抚摸着她晕红的面颊。
还未等她回应,双唇已寻到了她的,细细吻了起来。温热的手掌将她浑身爱。抚了个遍,最后停留在腹部来回抚摸着,肚子里孕育着的生命使他淡漠的脸色异常柔和。
进入的动作极其温柔,携卷着满满的爱意将她吞没。清月急喘了一声,抱住他的腰肢。理智很快消失在他所带来的欢愉中。默徵怕压到她腹中的胎儿,用手肘支撑着全身的重量。一室静谧,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彼此。
以一个绵长的吻与长长的相拥结束这难分难舍的缱绻,默徵抱她去浴室冲澡,坐回餐桌时已是十点整了。煎鸡蛋和热牛奶都凉了,默徵只得打客房服务又要了一份。
默徵盯了一眼手表,默默叹着气,自从遇上了安清月,他的世界似乎多了无数个例外。出于工作习惯,他一向在八点前用完早餐出门,而如今都十点整了,居然还优哉游哉地坐在宾馆里吃早餐。而且这种愧疚感稍纵即逝,心里满满的填满的是——一种温馨与甜蜜。
让他一贯冷漠到毫无表情的脸都彻底撕裂了。
“默徵,你想到抓住沈元风的办法了?”他今日情绪的变化唯有这点可以解释。
默徵点点头:“只要icpo接管此事,沈中保的势力鞭长莫及,我就有把握将真相大白于众。昨夜,我已命乌狄妮部署下去了,虽然会使点非常手段,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如果一切进展顺利,差不多这个时间,就会有消息了。”又盯了一眼手表。
清月气结,原来从他踏出警局门开始就部署好了一切,亏她昨夜还试图安慰他。
手机铃声准确无误的响起,薛默徵抓起手机,寥寥说了几句。
挂掉电话,忽然从身后圈住她的腰:“清月,我要出门办点事,可能会晚些回来。你呆在这里别出去。我怕沈元风会对你不利。”
清月点头,送他出了门,一个人窝在宾馆里看电视。电视剧极其无聊,无聊到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不知何时,她的手机铃声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接起电话一听,是个略显沙哑的女声:“请问是安清月安小姐吗?”
“是。请问你是?”
“我是孙凌玉。是默徵的——母亲。我从刘时弘那里要了你的联系方式,请别怪我唐突,我听说默徵很看重你,我想……如果你能劝劝他的话,或许他……我们可以见个面吗?请你无论如何见我一面。”
一刻钟之后,两人已坐在了宾馆楼下的咖啡厅里了。默徵要她不要出去,她就选了宾馆楼下的咖啡厅,也不算出了大楼。
孙凌玉的心情非常激动,从见面就一直请求清月务必答应自己的请求,却又迟迟不说破。她面露难色,不知该从何说起,偷瞧着对面正喝着卡布奇诺的清月,奈何淡薄的脸色实在叫她猜不透。
“我不知该如何解释,我和默徵之间出现了一些误会,他不愿见我,不愿认我。”脸上露出愁容,“他曾经向你提起过我吗?”
清月点点头。
孙凌玉有些惊讶:“那他对你说了……那些事吗?”
“是有关你们之间的误会吗?我确实略知一二。”清月不想隐瞒。
“是么。”孙凌玉忽然笑了,笑得似是有些苦涩又有些欣慰,“默徵他——从小就沉默寡言,从不对人说起心事。他既然肯对你说,必定是极其看重你的。请你一定要好好爱他。都是因为我,令他受了不少苦楚,才使他养成如今冰冷的模样,其实他非常细心和体贴的……”
“伯母,我想你误会了。我和薛先生只是朋友而已。他曾经救过我父亲一命,我因此感怀于心。”
“朋友而已?”孙凌玉紧握住她的手,“清月,你以为我没有看见么?在警局时,他牵着你的手离去,眼里是难得的柔情。若是你不愿意帮助我,也不必寻这样的借口。”
“我不是这个意思。”清月皱眉。
“清月,我们母子十年来形同陌路,每日我只得以泪洗面,在我有生之年,我多么希望能得到他的原谅。当年,默徵他父亲是icpo的资深顾问,一心醉心于侦查破案,本是有机会晋升为局长,却因讨厌行政而举荐了刘志达。默徵他父亲沉迷于查案,常常出差十天半月,几乎没有时间在家陪伴我,又主动放弃了仕途,我与他之间产生了不少隔阂。刘志达是他多年的好友,常来安慰我,我因此丢失了身心……我不晓得那天他会出车祸……”说着竟是呜呜大哭了起来。
“伯母……”清月正想安慰她,却瞥见门口闯进来几个黑衣大汉。
不好!清月抓起她的手便向反方向逃跑。黑衣大汉也立即飞扑了过来,抓住了孙凌玉另一只手。
孙凌玉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吓得花容失色:“快放开我,你们要做什么?”
黑衣大汉冷笑:“孙凌玉,我们跟踪你很久了。识相的就跟我们走。”
“快来人呐,光天化日抢人啦!”清月大喊。看来沈元风真的是狗急跳墙了!
咖啡厅里骚动了起来,人们逃得逃,围观的围观,就是没有人挺身而出。
“贱人!碍事!”黑衣大汉甩了清月一个巴掌,“连她一起绑走!”
《与你沉沦》绛唇の影 v狗急也会跳墙2v 最新更新:20130214 22:32:44
狗急也会跳墙2
清月和孙凌玉被关在狭小的黑屋子里,没有任何窗户,黑得连近在咫尺的人都看不见,只有彼此的喘息声孤单地徘徊着。
自从遇上了薛默徵,安清月的世界再也没有平静过,不知何时已练就了冷静自持的本领,而现如今哪怕是被绑匪劫持关押,倒有种既来之则安之的从容。
直到房顶的大灯忽然啪的打开,照亮整片世界。沈元风推开唯一的小门进来,身后跟着几个黑衣小弟。将手里的手机在她们眼前晃了晃:“给我配合一点,不然有你们的苦果子吃。”
他拨了个号,嘟嘟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异常响亮。
不一会,对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不急不缓:“沈元风,怎么你想反悔?”
是薛默徵。
沈元风笑了:“你手里那张可是王牌。我怎么会反悔。我只是想增加一点谈判的砝码而已。”扬手打了孙凌玉一个巴掌,击打声和女人的痛呼声在狭小的房间里不断回响,回头又对着手机那边说道,“你难道不想知道我手里的底牌是什么吗?”
“我没兴趣。”薛默徵冷冷地说。
“是么。”沈元风捉住孙凌玉的头发,将她拎到身前,“真可怜啊,你的儿子,居然连你的命都可以舍弃。薛默徵,难道你的母亲一刀一剐死去也没关系吗?”
“随你的便。”连语调都没有变过一丝一毫。
“不愧是薛默徵,够狠心。”沈元风啧啧叹了一声,回眸看到站在一旁的安清月,“那么,安清月也没关系吗?她可是刘志达的儿媳妇,你该如何向保释你的icpo局长交待?”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用她们两个交换林曼文。”
“好。不过我要确保她们不受任何伤害。”
“没问题。”
“明早八点清泉街喷水池。”
“不见不散。”
沈元风挂掉手机,抓过安清月上下审视了一圈:“像薛默徵这样薄情寡性的男人,连母亲的死活都无动于衷,却在听到你的名字时犹豫了,恐怕不单单因为你是刘局长的儿媳妇吧?”
“那你以为呢?”清月回瞪他。
沈元风摸摸她的脸,换来一个白眼,却自得其乐地笑了:“看来你与他偷情的事是真的了。”
擒住她的肩将她拖进另一间屋子,丢在床上。
“沈元风,你想怎样……”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嘛。”松开领带,脱下西装外套,一颗一颗解着纽扣,“薛默徵居然这么在意你,想必你床上功夫了得。连他都玩过了,我怎能错过。”
清月扫了一圈屋子,摆设极其简单,无以用来防卫的东西,更何况就算防卫也没用,门口守着黑衣大汉,孙凌玉也被关押着。
“等一下。”清月阻止他解衣扣的手,娇媚地笑着,“这种事,怎么能由你亲自来呢,岂不是少了许多乐趣。”
沈元风果然松了手,饶有兴味地盯着她:“那你想如何?”
清月跪着挪到他身前,媚眼如丝地瞧了他一眼,缓慢地一颗一颗解着他的衣扣。沈元风眼神灼热地盯着她,似是受不了她那缓慢如蜗牛的动作,抬起她的下巴就吻了上去。
“坏人。”清月推推他的胸,“就这么等不及。”
沈元风笑弯了眼,伸出舌尖舔着她的面颊:“清月,你可真是个宝贝。换做是我,也舍不得你。”
终于脱下他的衬衣,沈元风已经迫不及待吻了起来,沿着脖颈往下,啃咬着她性感的锁骨。意乱情迷间,想要伸手撕掉她的衣物,却发现双手已经被反绑在了身后。
“清月你……”沈元风急了。
“别激动别激动。”清月将领带绑紧他的手,“这样玩才有趣嘛。”
沈元风笑得花枝乱颤:“原来你喜欢玩这种,好好,我陪你。”
清月凑近他的脸,将手掐住他的脖子:“这样好玩么,元风?”
喉间传来窒息感,沈元风这才意识到她不是在开玩笑,连发声都有些困难了:“清月,你玩得过火了。”
“过火了才有趣嘛。”清月笑了笑,将他的脖子又掐紧一分,“快点,叫你的人把孙凌玉放了。”
沈元风艰难地动了动喉咙,声音沙哑:“你松松手,我喊不出来……”
清月稍稍松了松,沈元风立即朝着门外喊:“来人,去把孙凌玉放了!”
“少爷?”门口传来疑惑的声音。
“我叫你放了,别让我重复第三次!”
“是,少爷。”
清月从窗户看到黑衣大汉将孙凌玉送出大门,月色下她踽踽独行犹如风中的落叶。
将沈元风推搡起来,她冰冷地说:“送我离开。”
推开门,在众目睽睽之下挟持着半身赤。裸的沈元风走出去,要了一辆车,离车门只剩一步之遥了,却不料被沈元风一撞,应声跌倒,立即被围观的黑衣小弟擒住。
沈元风的脾气已被她惹爆,直接将她丢在地上,踢上门板,擒住她的肩,一把撕烂了周身的衣物:“你这只藏了锋利爪子的小花猫,我真是好喜欢。比起唐温霞那懦弱的模样,你可真是令我爱死了。”
用领带反绑住她的双手,沈元风笑得犹如莅临人间的撒旦,抬手赏了她两个巴掌,清月只觉脸颊刺痛,口中霎时染上了血腥味。
沈元风俯身吻住她的唇,以舌尖翘开她的贝齿,爱恋地品尝着她口中的血腥。血腥味弥漫在口腔里,恶心得几欲反胃。
“小花猫竟然敢违逆主人的命令,主人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他拍拍她的脑袋,一如拍打摇尾乞怜的狗。
“变态!”清月控制不住地喊。
然而,这却更激起沈元风内心的征服欲,如同饿狼扑羊一般开始啃咬起来。确实是啃咬,细嫩的皮肤瞬间布满了暗红的咬痕,将她脖间和香肩啃咬了个遍。
“宠物是没有资格违逆主人的,否则,这就是下场。”
清月的脸色铁灰,今夜恐怕是在劫难逃了。沈元风见她温顺了许多,放柔了啃咬的动作,沿着她的锁骨慢慢往下吻过。正在这时,大门被踢开了,薛默徵笔直地立在门口,她看不清他的脸色,也不知道他如何同沈元风搏斗,直到默徵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将她圈在胸前,温柔安抚着:“清月,没事了,没事了。”
她这才发现沈元风已被打趴在地上,刘时弘也赶了过来,指挥着一群穿着制服的icpo警员,还有面色苍白的孙凌玉。她缩在默徵怀里,那里如同温暖的避风港一般令她心安。有默徵在的时候,她就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
“沈元风,你犯下故意杀人罪,为了脱罪,竟然实施绑架,毫无悔意,你就等着在监牢里坐一辈子吧。”薛默徵说。
沈元风格艰难地从地上爬坐起来,哈哈大笑:“你还是这么假惺惺,薛默徵。我才不会笨到相信你的条件。”
“你还有选择吗?”薛默徵冷笑,“故意杀人罪,绑架罪,证据确凿,就算能保住小命,也要在监牢里呆一辈子。除非你与我合作,主动举证你父亲绑架唐温霞的罪行,也算将功补过,从轻宣判。”
“我要见林曼文!”沈元风吼。
“抱歉。为了确保她的安全,我不可能让你见她。”薛默徵说,“若是你不相信我,那就与她通个电话吧。”
薛默徵拨通乌狄妮的手机,开了外放音响,向乌狄妮说明来意,不一会就传来林曼文的声音:“默徵,是抓到沈元风了吗?”声音很低,却足以听得清楚
薛默徵嗯了一声,随口问道:“你的身体恢复的如何了?”
那边说道:“上法庭应该没问题。沈元风曾向我亲口坦诚他当年帮助沈中保绑架温霞敲诈勒索,并玷污了温霞的罪行。不论如何,我也要撑到最后,为温霞报仇雪恨。”
“你好好休息,会有这么一天的,很快。”薛默徵保证。
挂掉电话,沈元风已是血色尽失,像是被抽了气的气球一般摊软在地上。
“薛默徵,算你狠。我答应你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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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非常手段
沈中保、沈元风及相关人等相继被捕,引起平安市政界和商界的大地震。媒体因这丑闻更是沸腾了,薛默徵作为破案关键人员一再被报道追访。薛默徵不愿牵扯太深,本想尽早离开,但还需留在平安市做一些善后工作,又多呆了几日。因是媒体太无孔不入,除了必要的公务时间,薛默徵都躲在宾馆里闭门谢客。
清月抱着毯子一个人坐在窗边发呆,默徵走过去将她圈在怀里:“在想些什么?”
清月在心底叹了口气,呆在薛默徵身边的日子,简直比坐过山车还刺激,这同她与世隔绝的本性相去甚远。
“我总是给你添麻烦,真是抱歉。”清月说。
“怎么这么说。”默徵将她的身子搬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是呆在我身边让你很辛苦吧。就算明知你很辛苦,但是我也不想放手,清月,我就是这样自私的人。”
默徵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将刘海别在她耳后:“是我不够仔细,才让你受了这样的罪。以后</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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