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叙德口气中的愤怒是关宴秋从来没有听过的,他突如其来的粗鲁行径让她楞了楞,但倒是在他的威逼下,顺从地喝了一口手中的咖啡。
一直到热烫的液体滑入肚腹,关宴秋这也才知道自己早就冷得发抖了。
深夜的医院好空旷,冰冷的空气彷佛让她连胃都抽筋了。贪图着手中的温暖,她忍不住又连喝了好几口。
「你哥的债务我都处理完了。」眼看她慢慢喝掉了大半杯热咖啡后,宣叙德原本冷凝的神色这才放松了些。
他摸摸上衣口袋的烟盒,虽然有点想到外头去抽根烟,却又觉得有些话该一开始就挑明讲开。
「嗯?」他的主动开口让关宴秋诧异地睁大眼睛。「你还清了吗?」
「我还清了,另外,还帮他找到了新工作,之后,他应该就不会再赌了。」宣叙德冷冷一笑,那笑容彷佛狼子,残忍而嗜血。
跟他俊朗得令护士与女人们屏息的面容看起来是那么不容,却又是那么合衬。
「你……你怎么做到的?」她搬回家后,苦口婆心劝了哥哥一次又一次,劝他戒赌,好好找个工作来做,关彦东无论如何就是听不进去。
一下子抱怨赌场诈赌,一下子抱怨没钱可以翻本。
赌瘾跟毒瘾一样可怕,让哥哥身陷其中无法自拔,也让她存了好久,原本打算拿来买房子的头期款全栽进哥哥那个赌债的黑洞里了。
宣叙德是怎么做到的?
怎么可能轻易的让他答应不再赌博?
「这你不用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他倾近她,就算手上并没有拿着烟,davidoff的不算浓重的烟味还是环绕着他,随着他的鼻息轻轻拂到她的脸上,也引发她一阵震颤。「现在,你这条命是我的了。」
褪去了刚才冷血又残暴的神情,宣叙德略一勾唇,露出了一个志在必得的温柔笑靥。但却吓得关宴秋手上虽然还捧着热腾腾的咖啡,浑身的血液却像是瞬间被抽尽了一样,全身冰凉。
「懂了吗?」他又笑,这次没再费事注意她的表情,口气傲慢得像个无赖,动作却骄矜优雅如同贵族。
他只是悠悠哉哉地站了起来,再次摸了摸上衣口袋的烟,「我再去抽根烟。」转身就走了出去。
只留下关宴秋傻傻地瞪着宣叙德远去的背影,好一会儿才意识到————
这次,不同于一年前他的登门威胁,不同于过去两个人几近势均力敌的相互对峙,这次,是她开口求他————也是她自己,把自己当成交换的物品,双手奉上的。
她脑中嗡嗡然地,为了这个新的认知,整颗心儿都发凉了。
第3章(1)
冗长的手术进行好几个小时,终于,红灯转灭。
脸色苍白,身上插满管子的关父被推了出来。
一看见父亲被推出来,关宴秋马上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却因为这一整晚情绪起伏太大,让她有些站不稳,差点又摔回椅子上。
一双臂膀及时伸过来握住了她的手臂,稳住了她。
「谢谢……」关宴秋才想道谢,才发现扶住她的人竟是刚才走出去抽烟的宣叙德。
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回来,只有身上新添了更浓的烟味,一切都跟他稍早走离她之前一样,可是却意外地令她感到安慰。
还好,她不是只有一个人而已……
「走吧。」他没费心安慰她,也没有体贴地扶持她,反而是拖着什么东西一样,粗鲁的拽着她的手臂就往手术房走去。
他的粗暴让关宴秋忍不住恼怒,却不能发作,只能跌跌撞撞地努力跟上他的步伐。
「关汉生的家属吗?」
「呃,是!我爸爸怎么样了?」
「手术蛮成功的,我们会先送到加护病房去,再观察这两天看怎么样。」一身绿袍,戴着口罩的医生神色匆忙,只简单解释了几句,就快步走离了。
而关父也被护士们以最快的速度推向了加护病房。
宣叙德虽然没有开口,却在第一时间就掌握了状况,可是关宴秋却还是一脸茫然。
「就……就这样?我爸爸真的没事了吗?」虽然明知宣叙德不可靠,可是现在却也只能依靠他了。她颤动着苍白的唇,眼眶红红地抬头向宣叙德寻求答案。
「医生都这样说了,当然没事。」他敛眸看着身前不自觉抓住他衣袖的小女人,看她一脸无辜软弱的模样,一股陌生的情绪啮咬着他。
让他几乎没想主动低下头,试图吻去她的忧伤。
像是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宣叙德一凛,硬生生别开了目光。
该死!他可还没原谅她!</br></br>
<font size="2">《<a href="./">恶羊的床伴</a>》ttp://. “<a href="." style="color:red"></a>”,!</font></p></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