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放纵的秋天

第7章 梦绝南国,情断友谊关(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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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梦绝南国,情断友谊关(2)

    029、送座金山都不要,给个球长也不当?

    第二天。市委前面的夏威夷广场。

    广场里保留着一棵长了好几百年的大樟树,樟树底下有几张小石凳子。春风和熙,吹拂着大樟树的叶子沙沙作响,不时有几片叶子飘落在地上。树下,两只漂亮的小狗儿在尽情地嬉闹着,它们时而追逐,时而撕咬,时而欢腾……

    胡白刚从市委组织部出来,坐在这石凳子上。他默默地凝视着大樟树,凝视着飘落下来的树叶,凝视着眼前活蹦乱跳的小狗儿……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异常的复杂,真可以讲是心潮澎湃,浮想联翩。

    在外等了他很久的常著谈过来了,他沉默不语地站在旁边,几次想和胡白打招呼,但都控制了自己。不一会儿,胡白发现了老常。此时,常著谈一屁股坐在胡白对面的石凳子上,问胡白是否真的去辞职了。胡白露出了错愕的神情。常著谈直率相告胡白:刚才,蓝悦珊打电话讲了胡白辞职办厂的事,她要求三人一起干,所以急忙过来找胡白。胡白心里嘟囔着:这个蓝悦珊,动作挺快啊!常著谈透彻地分析说:根据胡白的个性,估计胡白会辞职。因为胡白对氧化锌太执着,不会愿意到别的行业去。再者,胡白已厌倦了官场,加上不愿意与钱塘江共事,更不会愿意当钱塘江的副手,所以辞职是必然的。胡白听了常著谈的话,情不自禁地握着常著谈的手,颇有感触地说常著谈不愧为知己!接着,胡白笑着告诉老常:上面让他胡白当副市长!叫他主管工业!常著谈先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后来竟还是相以为真,并由此兴奋地要到全市最高级的大酒店,请胡白的客。胡白正好要找机会,想和他好好谈一谈加盟办厂之事,于是爽快地同意了。于是,两人兴头十足地走出广场。

    然而,此时蓝悦珊驾车而来。在广场入口处,她嘎然急刹车,挡住这两个兴致勃勃往前冲的男人。

    胡白和常著谈抬起头,哦,原来是蓝悦珊来了!

    蓝悦珊对胡白说:“打电话问辞职的情况,你不告诉我,非要我亲自来追问。哼,不当官了,还要在我面前摆臭架子。你现在可要明白一点啊。”

    胡白心想,听这口气,看样子这家伙要找我麻烦了,现在两人还没合作,就想来管制我,今后合作了,那岂不要……

    “讲出来伤你的自尊心,不讲算了。”蓝悦珊转向常著谈,说:“常厂长,你过来阻止胡白辞职吗?”

    “胡白还会辞职吗?他当副市长了!”常著谈不假思索地告诉蓝悦珊。

    “哇,当副市长?小麻雀一步窜到天上去了?开玩笑吧?”蓝悦珊不相信。

    “这个嘛,嗯……”胡白打起了官腔:“党和人民给我这么大的权力,我一定不辜负党和人民的期望,一定要为我们的社会,为我们的国家作出应有的贡献!”

    胡白说完,神情诡秘地看着他俩。

    “没哪个相信你的鬼把戏!”蓝悦珊嗤之以鼻。

    “胡白没有开玩笑。我们正准备上大酒店好好庆贺呢。”常著谈作古正经地说:“走,我们一起上酒家再说吧。”

    谁知,胡白却说:“这样吧,还是去广场,把今天去组织部的详细情况,向你们作个汇报吧。”

    “看样子是骗我们。常厂长,你这忠厚的技术干部,肯定被他这不老实的政客骗了。”蓝悦珊对常著谈说:“常厂长,我们就跟他进广场,一定要叫他从实招来!”

    胡白又带领他俩来到广场的樟树下落了座。

    “我胡白从不讲假话,确实是副市长!”胡白坐在石凳上,抿着嘴笑了一下,说:“但是,啊……这是县级市八川市的副市长,你们知道,八川市是全国有名的有色金属之乡,叫我去主管工业!虽然级别比原来低半级,但这是有实权的行政职务啊!”

    “是啊,这是七品官,朝这条路走下去,你也会仕途腾达,人生辉煌。”常著谈感慨地说。

    蓝悦珊沉默了片刻,说:“虽然你降了半级,但这毕竟是有实权的副市长。好吧,我还是支持你当官。这样吧,如果常厂长有兴趣,我干脆和他一起干算了。他没这兴趣,这事就算了。”她转向常著谈:“常厂长,你有兴趣和我一起干吗?”

    “这……”常著谈举棋不定。

    胡白继续怂恿常著谈说:“老常,你一定要接受邀请!”

    常著谈老实回答:“你不干,我也不干,你干,我才会辞职一起干。”

    胡白来情绪了:“我干,你一定会干?不会开玩笑吧?”

    常著谈说:“我怎么会在你的面前开玩笑?”

    “当真?君子讲话,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啊!”胡白看着常著谈,认真地说。

    “你不讲假话,我就不会开玩笑!”常著谈坚定地表态。

    “那好,一言为定!”胡白冲动地站起来,握着常著谈的手,说:“我们定下君子协议,反悔的话,不够朋友!”

    “好!”常著谈也激动地站起来。

    “搞什么名堂?!”蓝悦珊拉着他们两人,说:“要干,你们干去,我不投钱了!”

    胡白和常著谈诧异地看着蓝悦珊。

    蓝悦珊激动地说:“我不想破坏我们尊敬的胡大市长的美好仕途!”

    “你呀!”胡白目光投向蓝悦珊,带着玩笑的口吻:说:“你不给我投资,是想让我当无业游民,是吗?”

    “什么意思?”蓝悦珊不解地问。

    突然,胡白提高声调,一字一顿地宣告:“我还是辞职了!我没有工作了!不跟你们干的话,干什么去?!”

    “真的?!”常著谈和蓝悦珊都目瞪口呆了!

    “还有假?!我讲了,我决定了的事是不会改变的,我讲了,给个金山都不要,给个市长也不当,就是提拔我当省长也要辞职办厂,何况这不是提拔我,而是将我从正处级调到副处级,副市长叫起来好听,但实际上还降了我半级呢。”

    “胡扯!你这么冲动,真是胡不清白!”蓝悦珊生气地说。

    “我绝对不是冲动,我为此反复考虑了好几天!”胡白用坚定的目光扫视着蓝悦珊和常著谈,然后极为认真地说:“我不是和你讲过吗?我决定了的事,是不轻易改变的!”

    “那倒是。”蓝悦珊接话:“胡白是头犟驴!”

    胡白接着笑语:“嗯,不错!英国首相邱吉尔说过,世界上有三件难事,一是爬一堵倒向你这一边的墙,二是去吻一名倒向另一边的女孩,三是……三是什么?你们知道吗?”

    胡白停下来,含笑看着两人。

    蓝悦珊和常著谈相互看了看,摇摇头。

    胡白说:“三是改变胡白的主意!”

    “啊!”蓝悦珊和常著谈脱口而出。

    “你,胡不清白!这算什么决定?有什么改变不了的?!”蓝悦珊急了起来。

    胡白非常诚挚地说:“我不是讲了吗?我知道我不适合当官!在官场干不出大的名堂!”

    “你这两年多,不是把官当得挺好吗?”蓝悦珊说。

    “我讲了多次了,我看透了官场。”胡白回答。

    常著谈说:“我知道,胡白认为,在官场混来混去,会荒废自己在氧化锌事业上的理想,他在这方面,充满雄心壮志啊!再有,让不会当官的人当官,恐怕会升的越高摔得越重啊!”

    胡白感叹:“老常不愧是我的知己!”

    常著谈说:“胡白在氧化锌这方面确实有很高的悟性,只要坚持下去,真的可以搞出名堂。”

    “我认为,本人将为锌冶炼技术的改革做出贡献,一旦成功,对社会的贡献远比当市县长贡献大,人生价值会更加得到体现。你们想想看:当年**、周恩来等人,为何要放弃优裕的家庭条件去闹革命?为的是信念和理想!”

    “我是……我是怕……万一荒废了你!”蓝悦珊说。

    “我的理想不实现,才是真正的荒废!”

    “我也和胡白有同感。”常著谈神情认真地说着:“讲实话,我也厌倦了官场斗争,我也是一心一意想干点实事,可总有人在旁边找茬子,工作干好了,成绩都是别人的,干不好,错误是我们的。在某些国有企业,不是你有多大本事,上面就让你干多大的事。”

    “在某些行政机关更加如此!”胡白接话。

    常著谈继续说:“这次招标就可以看出一些名堂。你说这是什么玩意?这说明什么问题?再者,钱塘江一直认为我是胡白一条线的,他排斥胡白,自然也排挤我,所以,我毫不犹豫同你们一起干!”

    “我们相信:凭我们的能力,完全可以搞出像样的锌冶炼企业,这样,当一个成功的企业家,难道会比当一个不顺心的芝麻官差吗?”胡白充满激情地说。

    “是呀,你这大富婆,难道不比我们两个处级穷官活得潇洒?”常著谈说。

    “好吧,看来,我们是彻底的志同道合了!”蓝悦珊终于理解了胡白的想法。她兴奋地站起来,左右拉着两人的手,兴致盎然地说:“对!送座金山也不要,给个球长也不当。”

    “球长?”两人疑惑地问。

    “地球长啊!哈哈哈……”

    “哈哈……”胡白高兴地说:“好,好,好,那我们就尽快确定好合作方案和实施步骤,干起来。”

    三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这时,那两只小狗停止了嬉闹,它们相互对视了一阵后,都等着狗眼注视着三人,然后欢快地朝胡白他们摇着尾巴。

    蓝悦珊见了它们,开了句玩笑:“它们在祝贺我们,说我们一定会成功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

    030、开张大喜成了开张大悲?

    2003年4月18日,胡白离开恒州市,和蓝悦珊在潭城市郊常得镇办起了“蓝湖锌品厂有限公司”。谁料,开张大喜变成开张大悲。原来,头天晚上,蓝悦珊的老公秦石煌在省城与越南人谈一大宗氧化锌贸易,谈判到凌晨三四点,只睡了两三个小时,第二天早上,他为了及时参加锌品厂的开业典礼,爬起来就匆忙赶路,他疲劳驾驶引发车祸,因而丧命黄泉。胡白很是难过,准备用自己的努力,把厂子办好,来慰籍蓝悦珊。随后,胡白他们几次开炉,夜以继日,不眠不休,然而都不成功,第四次开炉不到两分钟,胡白就累得突然晕倒了,被送进医院抢救。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因此胡白、蓝悦珊、常著谈以及整个蓝湖锌品厂都笼罩在一片悲怆气氛之中!

    江溪得知胡白的情况后,迅速赶到了常得镇。晚饭后,江溪扶着胡白,两人在蓝湖锌品厂所在的原市染料化工厂厂区散步。

    看着胡白虚弱的身体,想到目前状况,江溪颇含怨气地说:“回去!还在这里搞什么鬼!搞得这么狼狈,有什么意思?”

    胡白安慰江溪:“医生说是环境变化和情绪刺激,造成消化异常和虚脱,这种情况,靠中药调养就会好,没事的。”

    “我不是说你的身体,你看,你搞这鬼事,牺牲了多少?影响有多大呀!”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我不能走啊。”胡白心情沉重,但语气中充满自信:“我不会半途而废,现在还不能断定失败。经过几次整改,这次应该可以成功了。”

    “尽出大事,就算成功,有什么意义?!再不成功,又出事,怎么办?!”

    “怎么讲得这么难听呢。”

    “还是回单位吧,说不定仍会是个处级或副处级。”

    胡白轻轻地摇摇头:“不可能啊。”

    江溪突然提议:“干脆回去,跟我推销保险!”

    “没兴趣。”

    “保险推销好了,同样有出息,我们公司有许多人原来很辉煌,他们心态好,做得很起劲,同样也很成功。”

    “叫我每天跟在你屁股后面转?”胡白含笑看着江溪。

    “要不得吗?凭你的关系,凭我推销保险的经验和声誉,我们肯定会做得红红火火!”此刻,江溪停下步子,注视着胡白说:“你现在跟着蓝悦珊屁股转,你情愿!跟我转就不行了,心里哪有我?”

    “怎么这样讲。”胡白不愿再扯这话题,他往前走着。

    他们边走边看废弃的设备。这里,一个个歪歪倒倒的缸子,一座座大大小小的池子,一条条弯弯曲曲的管子,或锈痕斑驳,或脏水淤积。

    胡白指着这些设备说:“染料化工厂原是潭城市一流的国有企业,效益首屈一指,唉,后来还是垮了,几千万元的设备被闲置废弃。现在有几家私人企业在这里租着场地办厂,一个个办得红红火火。在这地方搞氧化锌冶炼,得天独厚啊。加上有蓝悦珊提供资金,此时,不实现信念和理想,更待何时?”

    江溪拽着胡白就往前走,她颇为激动地说:“什么信念!什么理想!现在这社会,一切都是现实的,谁愿意听你这些破调子!”

    忽然,胡白停住了脚步。他弯着腰,手捧腹部,满脸显出痛苦神情,然后挣开江溪朝洗手间赶去。

    江溪跟在胡白的屁股后面,满脸尽显愁怨和无奈神色。

    031、饿牛拴在青草旁,谁会放心?

    这南方初夏的上午,天上缓缓地飘弋着白云,地面轻轻地吹拂着清风,日光明媚地照射着,空气湿湿的,呼吸起来使人感觉格外清新爽快!

    胡白回到已别两月的家。他亲自做了江溪喜欢吃的墨鱼香菇炖鸡、糖醋排骨、剁辣椒煮鱼头。他将饭菜摆好后,等候着她的回家。

    九岁的女儿河河先已在家,她眼睛盯着这一桌美味佳肴,忍不住抱怨起来:“你是专门做给妈妈吃的,是吗?可是,你出去这么久了,不记得我了!”

    正在这时,江溪开门回家了。

    胡白迎上去,兴高采烈地拥抱她,并不顾女儿在旁,在江溪脸上使劲地亲了一下,然后,兴冲冲地在江溪的眼前扬了扬一张纸。

    江溪侧过脸,推了推眼镜,冷冷地问:“什么好事呀,给我买了好礼物?”

    “给你送个最好的礼物!”胡白还沉溺在兴奋之中。

    “是项链、耳环还是名贵衣服?”

    “那……哼,比这些高级得多。”

    “钻石珠宝?”

    “在我看来比这些都有价值!”

    “发洋财啦?”江溪把手一伸:“把宝贝礼物拿来,看到底发了什么大财!”

    胡白十分自豪地把手上的纸塞给她。

    江溪只是斜着眼睛瞟了胡白一眼,含着一丝轻蔑的笑意,怪声怪调地说:“噢,中了大彩?中的是日元还是卢布?只怕中一千万也不值几块钱啰。”

    “开什么玩笑!”胡白接过这纸片,用手点着上面的字,眉飞色舞地说:“嗨,你看清了吗?看清了吗?99.68%、99.68%,一级品,一级品啊!”说着,他的语气有点激动。

    “我当是什么呢!”江溪显得若无其事的样子,说话还是冷冷的。她边说边坐到了饭桌旁,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胡白首先给自己和江溪各倒了一点天山雪莲酒。他端着酒杯,眼里泪花闪烁。

    “爸爸,你怎么哭了?”

    胡白由衷地说:“唉,你妈妈在家跑保险和带你,里里外外都要靠她,唉……”

    江溪低头不语,沉闷地吃着饭菜。

    胡白为妻子和女儿各夹了些菜,并为她们盛了汤,然后满怀真诚,伤感地对江溪说:“唉,我也确实对不起你,你跟我这些年确实吃了不少苦,劳累奔波,真是没有过几天安宁日子……”

    “你硬要辞职,去办什么厂子,我知道挡你不住。”江溪停下筷子,激动地抱怨:“讲实话,我对你真不理解。在新疆,吃了那么多苦,回来后,也受过不少委屈,好不容易搞了个处级。这是一般人求爷爷拜奶奶都求不到的呀。副市长,多有前途,多有实权,多么令人羡慕啊,你却不当一回事。唉,真是想不通!”

    “好老婆,你心中有什么,就干脆全部讲出来吧。”胡白对妻子有些愧疚之情,他理解江溪内心的情绪,因此,希望她能向自己倾诉。

    “哼,想什么实现理想。我问你,现在出了一级品又怎样?谁来认可你?今后一定发大财?我看是做梦!”江溪边说边用筷子敲击桌子,越讲越激动。

    “还有什么,你尽管说吧。”

    “我坦率地讲两点。”江溪说:“一是,你对不起河河。我没有能力辅导她,这副担子必须由你来挑。你原来从胎教抓起,使她三岁就上台讲故事,两三岁就会讲英语,并且得到全市少儿作文竞赛一等奖,这样的宝贝,实在是值得好好培养,可你放弃培训,真使我痛心!你想,孩子的作为,就是我们的作为,你哪怕是不当官不发财,培养出了超群的孩子,也是值得啊,你这是愧对后代!是罪过!”

    江溪边讲边望着女儿,眼睛湿润了。

    女儿也放下筷子:“我真想爸爸再陪着编故事,再给我讲……”河河的泪水已滴到了她自己的碗里。

    胡白想讲什么,但哽咽着,讲不出来。

    江溪又激动地说:“还有一点必须讲出来!”

    “讲吧。”

    “蓝悦珊在学生时代就猛追你,一直缠着你这所谓的救命恩人,她现在又是独身,你远离我,天天和她在一起,饿牛栓在青草旁,干柴挨着烈火,谁能放心?!”

    江溪讲得激动而哀婉,她眼里噙着泪水。

    “啊?!”胡白惊愕。

    此时,女儿河河问:“饿牛拴在青草旁,干柴挨着烈火,是什么意思?”

    “这样的话,别当着女儿讲。”胡白又端起酒杯,示意女儿:“来,我们为妈妈干杯!”

    河河端起面前的牛奶,准备为妈妈干杯。忽然,她放下杯子,含着泪对胡白说:“爸,有一道关于牛奶的题,说一杯牛奶,每次喝掉三分之一后,用水加满,这样加了三次水后,最后全部喝掉,问喝的水多还是牛奶多,你不在家,我实在没办法做。”

    “喝的奶和水一样多。”胡白含着愧疚的神情回答。

    “为什么?”河河问。

    “你想呀,一杯牛奶是不是全部到肚里去了啊?”胡白眼噙泪花问女儿。

    “是。”

    “再想吧,每次加水,是加杯子三份中的一份,加了三次,是不是正好加了一杯水呀。”

    “是。”

    胡白又问:“这一杯水是不是也全部进了肚子呀?”

    “哦,我明白了。爸爸,有你给我讲解题目多好啊。”

    河河河河低着头,嘟着小嘴,乖巧可怜,泪水又滴进了饭碗。

    “唉,河河,爸爸不能在家为你辅导,真是对不起你啊。”胡白的声音哽咽了。

    这时,江溪泪水滚滚而下,她站起来,冲进卧室,伏在床上,哭了起来。

    胡白慌张地跟了进去,伏在她肩背上安慰她。

    忽然,胡白接到常著谈的电话。他就在卧室和老常在电话里交谈起来。老常告诉胡白炉况很正常,并且颇有自豪感地说,他搞了这么多年氧化锌,没有哪个炉子能这么正常!每一炉产品都是一级品,而且还有一系列可喜的数据哩,在目前工人操作欠熟练情况下,这些确实令人欣慰!常著谈还由衷地说,真是越发佩服胡白了,胡白不是搞锌冶炼出身,却成功地设计了这么独特的冶炼炉子,胆识不一般!才智不一般啊!然后,老常提议再搞两个炉子。胡白说,是可以考虑了。资金不成问题,原材料供应也有把握,如果不愁销路,可考虑大干一场!胡白还说,秦石煌走了,蓝悦珊要操心贸易和厂子两方面,感觉很累,因此,厂子必须全部由他胡白来管理,他得找个好帮手来打开市场。说到这里,胡白说还是把水波儿找回来。谁知,此刻江溪停止哭泣,坐起来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那边老常也是半天没有反应了。好一阵子后,老常告诉胡白:刚才蓝悦珊在旁边,听到胡白讲要召回水波儿,蓝悦珊冒出一句“烦躁!”后,即折身离开了,看来蓝悦珊反感找回水波儿。随即,老常说他得找蓝悦珊做点解释工作,便挂了电话。

    胡白挂掉电话后,背靠着书桌,望了望江溪,神情一片迷惘。

    032、**裸地举着情爱旗帜,冲上了阵地?

    太阳将满带笑意的脸儿开始藏在云幕的背后,黄昏的南风微微地吹拂着,小虫在嫩草中窃窃地私语着。

    当天傍晚。胡白从恒州市回到潭城后,随即来到潭城市江东新城区晶珠花园。这是全市最豪华的生活住宅区。蓝悦珊的家就在这里。她的房子为复合式结构,总面积近两百个平方,装修豪华。客厅东面墙上,挂着蓝悦珊丈夫秦石煌的遗像,下方柜子上放着一些供品,南面放着大型背投电视机。电视机对面,摆着一排真皮沙发,前面的茶几上摆满了各种食品。一眼就可以看出,主人做了精心的准备。

    胡白推开虚掩的门,走进蓝悦珊家的客厅。见蓝悦珊不在客厅,于是冲里面喊着:“蓝悦珊!蓝悦珊!”

    洗手间传来蓝悦珊的声音:“我在洗枣,你进来帮忙吧。”

    “啊?!帮你洗澡?!”胡白万分诧异,不由自主地冒出这话。

    蓝悦珊亲切地说:“是呀,来吧。”

    胡白傻呆呆地站在客厅里,不知所措,心想,这家伙,今天怎么这样胆大妄为,叫一个男人去帮她洗澡?胡白觉得十分尴尬,不知自己是继续呆在这房子里,还是马上离开,他真是左右为难。

    这时,蓝悦珊从洗手间伸出头,说:“是叫你帮忙洗新鲜的枣子呢,我很喜欢吃。”

    胡白终于醒悟过来,于是轻轻地松了口气:“啊,吓我一跳!”

    蓝悦珊笑容可掬地走出洗手间:“噢,你以为,是叫你帮忙给我洗澡,是吗?你这家伙,竟思想意识不纯,胡思乱想啊。哈哈……”

    蓝悦珊把红枣放在茶几上,示意胡白坐在沙发上。

    胡白抽了抽鼻子,好像闻到一股怪味,于是皱起了眉头。

    蓝悦珊瞟了胡白一眼,从茶几的一个盘子里拿了一块给他,说:“吃呀,这东西不是闻的,是吃的,闻起来有点臭,吃起来挺好吃。”

    “什么东西?”胡白迟疑,不伸手。

    “榴莲,我一个朋友从广州带来的,我特意叫你来吃呢!”蓝悦珊用纸巾擦了擦手,说:“这是水果之王,可好吃了,那些都是给你的,价格不低啊。”

    “我不吃,给老常吃吧!”胡白推辞道。

    “你别管,我给他留了。”蓝悦珊嗔怪着他:“你总是不领我的情,给你好吃的不吃,给你好穿的不穿!”

    “好穿的不穿?”

    “是呀。上次的西服,是我特意赶到省城,花一万多块买来的名牌,你却从不穿它!”

    “啊,真是一万多块?!你不是说是冒牌货吗?”

    胡白正准备将榴莲放回茶几上,谁知,蓝悦珊的话使其惊愕,他不经意地将榴莲掉在了地板上。

    “是呀,皮尔卡丹,奇怪吗?”蓝悦珊在胡白额头上轻轻地戳了一下:“你这傻瓜,好骗呗。”

    “难怪,当时我想:假货怎么做得这么逼真呀。原来你耍了我一把!”

    蓝悦珊深情地看着胡白,莞尔一笑:“谁叫你是胡白痴!”

    “那天,你……”胡白不好怎么说。

    “那天,接你的电话后,我就直接从潭城市出发,驱车到省城买它去了。”

    胡白恍然大悟:“怪不得呀,那天下午,几个小时再也打不通你的电话了。”

    “我怕你催我,懒得和你扯,干脆关机。”蓝悦珊挨着他左边坐下,又用手指戳了一下胡白的鼻子,温情地责怨着他:“你呀,什么都好,就是不懂女人心!”

    胡白看她坐得太近,想把屁股挪远些。

    “干嘛呀你?怎么对我这么戒备啊?”蓝悦珊讪讪地问。

    胡白不知怎么回答,只得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低着头。

    蓝悦珊自己回答自己的问题:“哦,我知道了,你是怕我猱吃脑髓呗。”

    “啊?”

    “你是怕我用猱吃脑髓的手段,慢慢地吃掉你的心灵,渐渐地俘虏你的情感,是吗?”蓝悦珊含情脉脉地探问胡白。

    胡白意识到,蓝悦珊确实是在一步一步地,向他的情感城堡逼进,但此刻,他无法点破蓝悦珊的意图,也感觉没有抵挡她进军的有效武器。

    他想了一下,反问:“你是真的在猱吃脑髓,是吗?”

    蓝悦珊沉默不语了,她仰靠着沙发,望着天花板。忽然,她长吁短叹了一声:“唉……”

    “怎么啦?”胡白不知其为何叹息,于是问。

    蓝悦珊的眼睛湿润了,神情哀婉地说:“别这样对我,我受了这么大的打击,只有你能安慰我,别对我太残忍嘛。”

    胡白埋着头,呆呆地坐在原处。心里联想着蓝悦珊受的打击,想到自己对她遭受厄运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愧疚之情油然而生。

    瞬间,蓝悦珊一只手抓着胡白的手,另一只箍其脖子,将头靠到了他的左肩上,柔柔地说:“我也像你一样,很喜欢听彭丽媛唱的,我给你唱吧。”

    于是,不等胡白说话,蓝悦珊就靠在胡白的肩头,轻轻而深情地吟唱起来:“我漫步黄河岸边,浊浪滔天向我呼唤……”

    蓝悦珊唱着唱着,不禁热泪盈眶。

    胡白想离她远点,但随即全身肌肉似乎有了些麻麻的感觉,脑子混浊起来……

    “我……”蓝悦珊唱完,用一种哀怜的语调诉说着:“我是黄河,载着多少辛酸多少愤怒多少苦难啊!”

    “唉……”胡白动情地感叹着。

    “唉,我内心好苦闷啊。我是一个女人,生活上、事业上、情感上经受得太多,压抑得很呀,我需要诉说,需要倾倒啊。”说着,她哽咽起来,再也说不下去了。

    胡白本想推开她,但是,不知怎么回事,他似乎感觉自己的心灵经受到了一种从所未有的震撼,此时此刻,觉得蓝悦珊确实需要他的安慰,因此,他不但没有推开她,甚至还产生了一股冲动,恨不得把她好好地搂在怀里。于是,他用手在蓝悦珊的身上轻轻地拍了拍,温和地说:“讲吧,我理解你现在内心的苦处,希望你能把苦水都倒给我。”

    谁知,蓝悦珊竟倒进胡白的怀里,使劲地拥抱他,嚎淘大哭起来。

    胡白不知所措,想推开蓝悦珊,但又觉得不忍心,于是从茶几上扯下纸巾,示意她擦眼泪。

    蓝悦珊不接纸巾,只顾哭泣。

    胡白犹豫一下,给她擦拭着泉涌而出的泪水。

    蓝悦珊见胡白的脸靠近了自己,她干脆搂着胡白的脖子,推开胡白擦拭的纸巾,任泪水流淌着。

    胡白想了想,说:“我理解你,但又不知怎样安慰你。也许,作为老师,作为朋友,作为大哥,只有我……哎,你……”

    胡白任蓝悦珊趴在自己身上……

    一阵子后,蓝悦珊不知不觉止住泪水,闭目而睡。胡白注视着电视机,也觉得有点累,不久,也睡着了。这一睡,竟睡到了半夜。他发现时间很晚了,连忙推醒蓝悦珊,告诉她要离开了。

    蓝悦珊一把抱住胡白,用几乎哀求的口吻,轻柔地说:“别走嘛,我早准备好了晚饭,我有好多重要事还未跟你讲,听我讲完,好吗?”蓝悦珊有气无力地坐起来,整理衣服和头发,然后说:“你一定要听我把这些事讲完,回不去,就住在这里!”

    “住这里?!”胡白颇感诧异。啊!这是万万不可的事情,如果在这里住下,意味着什么?如果迈出了这一步,那又意味着什么?!

    蓝悦珊不容置否地说:“是的,我这里有这么多房子,还不够你住?怕秦石煌出来找你麻烦?别想回去的事!”

    胡白站在原处,在思索着拒绝她的理由。

    蓝悦珊站起来,拖着胡白去吃饭。胡白想了一下,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饿了,再者也想,她现在情绪不怎么好,应该陪她吃饭,让她情绪有所缓和。于是决定留了下来。

    两人在沉闷的气氛中吃完了晚饭。刚吃完饭,蓝悦珊就叫胡白去冲个澡。此时,胡白还是坚持要回去。

    蓝悦珊站在胡白的对面,问:“我老公死了没有多久,就留宿别的男人,你就此小看了我,是吗?”

    “讲实话,我觉得是有些不妥。”

    “我也说实话,你真正理解了我,真正了解了秦石煌,真正了解了我的难言之隐,便会感到我今天的言行无可指责!”

    “什么意思?”

    蓝悦珊双手按着胡白的肩头,说:“你先去洗澡,等下睡那客房。今晚你让我把该要讲的讲完,然后你睡你的,井水不犯河水,好吗?”

    胡白真有勉为其难之感。他站在那里,心里在不断地斗争着,到底是走还是不走?走,岂不是给她伤痛的心泼盐水?不走,岂不是等于和她跨出了第一步?这对得起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自己的雄心大志吗?

    这时,蓝悦珊轻声细语地说:“我不记得是哪本小说里叙述过一个故事,说一男一女两个人到了荒郊野外去旅游,他们只得在林中一个木房子里住下。晚上,那女人在门上闩了根草,她想看男人是否自觉遵守防线。结果,第二天早上起来,那女人发现门上的草丝毫未动。所以,关键的是你自己把握好。”

    胡白此时真不好拒绝了。于是遵照蓝悦珊的吩咐,走进洗手间,草草地用水冲了一下。他出来后,呆滞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蓝悦珊接着也去洗澡。出来后,在身上喷了些香水,她穿着睡衣走到胡白跟前,腰身婀娜多姿地摆弄着,并娇媚地说:“法国的香水真是香,你也闻一闻吧!”然后又挨着胡白坐下来。

    胡白挪动屁股,企图回避。

    蓝悦珊淡淡地笑了笑:“哟,你真是,刚才我们抱着,躺在一起那么久,还装正人君子干什么?”

    “什么重要的事?你讲呀。”胡白问她,然后,作好了洗耳恭听之状。

    谁知,蓝悦珊开口问他:“你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不是说有事找我商量吗?”

    胡白没直接回答,反问:“你打电话要我迅速赶回来,又反复叮嘱我来你家里,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呀?”

    蓝悦珊沉静了片刻,出人意料地回答:“没事。”

    “没事?!”

    胡白马上意识她蓝悦珊是在没事找事,他也知道,这没事,实际上意味着她蓝悦珊是在向他宣告:我们之间的事情即将开始!胡白更知道,这个没事,意味着他将面临着进不能退不得、极其麻烦的事情!啊,他将如何应对?怎么办?怎么办啊?!

    蓝悦珊见胡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知道他一定在咀嚼着“没事”二字的含义,也知道胡白一定被这“没事”二字累着,于是顺水推舟地问:“你没事吧?”她这样问,其实是包含着很多内涵的。

    胡白心想,既然她蓝悦珊把这问题推出来了,是不是干脆和她好好谈一谈?但转念一想,觉得目前不合时宜,因此,他打消了这念头,而是伸手抓起刚才放在茶几上的榴莲,半开玩笑地问:“要我速回,要我一定来你家,就是特意骗我来吃你这臭东西?”

    “吃我这臭东西?”

    蓝悦珊顷刻来了情绪,她趁胡白不注意,随手抢过胡白手上的榴莲,一把塞进他的嘴里,含情脉脉地说:“你嫌我这东西臭?我这东西,吃起来挺香呢!”

    说着,蓝悦珊凑近胡白,两只高耸的**磨蹭着胡白的胸脯,两只漂亮的大眼睛水汪汪地盯着他的脸。

    胡白感到全身温暖起来。他稀里糊涂,不知怎么回答,因而不由自主、结结巴巴地嘟囔着:“我没、没嫌你的东西臭呢。”

    “没嫌,那好呀,等下尽情吃呀。”蓝悦珊深情地望着他。

    胡白轻轻地推开她,轻柔地言归正题:“你打电话到底是什么事呀。”

    蓝悦珊坐到沙发上,有点像是自言自语:“我也搞不清是什么事。”

    “你搞不清?你都搞不清什么事,打电话说有紧急事,难道你发……”

    “你是说我发神经病,是吗?”蓝悦珊情绪又变得异常躁动起来,连珠炮似地发泄:“我是发神经,我生意上的事想找你!生活上的事也想找你!什么事都想找你!没有什么事也想找你!”

    胡白一怔,他目光发直地盯着蓝悦珊。胡白似乎彻底地清醒了:啊,此时此刻,她蓝悦珊等于是**裸地举着情爱的旗帜,在猛烈地向他冲锋!而且是准备不顾一切地拼搏着,不擒获他胡白顽固的灵魂,她蓝悦珊决不收兵!

    房间里的空气开始凝固。

    蓝悦珊歇斯底里地发泄了这几句后,见胡白呆呆地死盯着她,她也用目光窥探着胡白的心灵。过了一会儿,她告诉胡白:“你老婆给我打了电话。”

    “什么事?”胡白即刻追问:“什么时候打的?”

    “前天,她跟我讲了不少!”

    “聊了些什么?”胡白迫切地问。

    “你们在家争吵了,是吗?”蓝悦珊反问道。蓝悦所讲的争吵,当然是指胡白和江溪有关情感方面。

    胡白明白蓝悦珊的话意,却把这争吵引申到工作方面:“当然,我不会听她的。开弓没有回头箭啊,我必须坚持办厂!”

    “你坦白一下,你是不想离开这厂子,还是不想离开我?”蓝悦珊想了想后,问道。

    胡白低着头。他心里很清楚:蓝悦珊这一问题,看起来问得很轻巧,但是,实际上无异于警察在问讯,你必须诚实地回答!他心里更清楚:蓝悦珊这一问题,实质上将她自己的心扉彻底地袒露在他面前,同时,又要他胡白也把自己的心灵彻底地暴露!然而,此时此刻,胡白感觉真的不能回答,他知道,直露心思,也许会伤害她做女人的心和面子,如果掩饰内心,也许她蓝悦珊不会善罢甘休,而会继续胁迫着他胡白,非叫他在情爱面前低头不可。

    蓝悦珊见胡白显得很沉闷,又逼问:“你说呀,你是不想离开这厂子,还是不想离开我?”

    被蓝悦珊穷追不舍地追问,胡白不知所措。然而,蓝悦珊的目光始终盯着他,似乎叫他非答不可,情急之下,他只得坦率地说:“好吧,老实讲,我是不想离开这厂子,不想放弃我的理想。这是我的信念,我坚信能在氧化锌界开创很有价值的事业。我放着官不当,为的是:让我的灵魂在人世间潇洒地走一回!这就是我要辞职的最根本的思想动机!这就是我的个性!”

    “唉。”蓝悦珊失望地长叹一声:“我以为,你是不想离开我,原来心里根本没有我!”

    “这……”胡白觉得:很显然,蓝悦珊已经是肆无忌惮地想逼迫他胡白就范了,看来,要想和蓝悦珊长期合作下去,必须和她摆正关系,必须旗帜鲜明地和她交心了。因此,他想了想,坦诚地表白:“这点嘛,我一直没有想过,这么多年来,我们夫妻性格不合,思想分歧很大。但从内心讲,江溪是个善良的人,跟着我吃了不少的苦,我总觉得很愧欠江溪,所以,不想做对不起她的事!”

    胡白停了停,颤抖地拿起枣子啃了起来,他想以此掩饰内心的不平静。

    “江溪谈到了你辞职对家庭,对孩子,尤其是,对她娘家人及她心灵的冲击。她对我充满了抱怨和指责,甚至是敌意,骂我害了你的前程,害了你的家庭,害了你的孩子,意思是:我是狐狸精迷住了你,最后,她还睹气说:她想和你离婚,她还说……”

    蓝悦珊说到这里,把话停住了,她看着胡白的脸色。她企图通过其表情,窥视出其内心,把握其思想脉搏,更想从其表情,得到她希望的结果。

    胡白的内心极其不平静。他心里很明白:此时,蓝悦珊已经公开地用离婚二字在胁迫他的情感。这可是千万不能让她得逞的事情啊,出现这种局面,真是他胡白内心里极其不愿意的事情,毕竟他没有忘记妻子曾经和自己同甘共苦十多年,毕竟他想给自己的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毕竟他有着传统的家庭观念,毕竟他想和蓝悦珊处理好关系,好好地把自己梦寐以求的事业搞成功!

    胡白怕伤害蓝悦珊的自尊心,不想对她的话表什么态,因而催她说下去。

    “她是在说气话,说我没有老公了,她若和你胡白离婚了,要我和你胡白一起过!”蓝悦珊直率地说。

    “她不会这样讲!”胡白马上这样说道。他根本不相信蓝悦珊的这种说法,此刻,他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你蓝悦珊仿佛是挟持绑架着江溪,企图达到让他胡白情感投降的目的!

    蓝悦珊沉思了片刻后,步步紧逼:“假如,你家庭和事业不可调和,打算怎么选择。”

    胡白觉得,既然她蓝悦珊把离婚二字摊到了桌面上,显然,这问题不可能回避,而必须旗帜鲜明地和她表明自己的态度了。然而,他知道,谈这种事情,必须给女人留面子。现在,她蓝悦珊说妻子江溪谈到了离婚二字,他感觉这是表明自己态度的好机会,因此,他顺水推舟地表白:“我坚决不想离婚,我认为,这是她一气之下将我的军,或者是以此来威胁你和我。那次我身体不好时,她来潭城市,看到炉子不成功,虽然做工作叫我放弃,叫我随她推销保险,但她没有过分强求,再者,我刚辞职时也没逼我。现在,她以离婚相威胁,我估计是各方面给她的压力越来越大。慢慢做做工作,时间久了,也就好了。”

    “假如,她真的要和你离婚,你愿和我过吗?”蓝悦珊又进一步逼问。

    胡白已经敏感到,蓝悦珊是在一步一步逼进,如果再留在这里,他将更加无法面对,因此站起来,说:“哦,时间不早了,我还是坐出租车回去算了。”

    蓝悦珊一把拖住胡白,用央求的口气说:“别走,讲好了的,你知道,我内心十分苦闷,在这里住一晚,一人一个房子,或者两人聊个通晚,给我点心灵安慰吧。真的,我倒是真有个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胡白见蓝悦珊用渴求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心又软了下来,心想,女人在情感上往往比较狭隘、比较脆弱。她蓝悦珊,刚刚经历了失去丈夫的痛苦,同时,这么多年对他胡白有着偏执的情爱,现在看来,她内心里必定是极其复杂。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自己过于执拗地违背她的意愿,也许会使她内心更加偏执和狭隘。因此,他想了想,还是留下来了。他说自己很困倦了,独自进入客房睡觉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