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放纵的秋天

第8章 梦绝南国,情断友谊关(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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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梦绝南国,情断友谊关(3)

    033、到嘴的肉不吃,是牙齿没劲吗?

    胡白哪里睡得着啊!从床上爬起来,在房间里,时而来回走动着,时而到窗边,拉开窗帘,看着窗外的夜景。

    看天上,他仿佛觉得那些调皮的星星们都在朝他挤眉弄眼,好像在对他说:兄弟,你怎么这么老实啊,到嘴的肉不吃,你的牙齿没劲吗?

    看大街,十字路口的红绿灯狡黠地挑逗着他,仿佛在对他说:朋友,你真是大笨蛋啊,我们对你今天的一切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应该勇敢地冲过这道关啊。然而,忽然一股清凉的风吹拂着他,他又似乎感觉风儿在对他说,哥们,你还是头脑清醒点吧……

    胡白最后还是躺回到床上,想下决心好好睡觉。他闭上双眼,心里反复默念着:“12345,上山打老虎”,企图强迫自己入睡。

    然而,对面房间里传出了哗哗的水声。蓝悦珊又在她房间的洗手间冲洗着,她没有关自己房间和洗手间的门,水声弄得很响,很有节奏。

    胡白实在是无法进入睡眠状态。他睁开了眼睛,先是不停地碾转反侧,后来用手按捺着胸膛,爬起来,坐在床沿边,听着那边传来的声音,那声音像鼓锤,撞击着他的心房,这心脏儿砰然直跳,越来越厉害,仿佛要飞出胸膛……

    水声渐渐变小,轻柔而凄凉的歌声又传进了房间:“竹篱笆,孤苦的竹篱笆,你有口也说不出,那句心里话,你自己捆住了自己,死守着那个家,你在世上竟不知,活着为个啥,哦……”

    啊,这是!

    胡白的心灵颇为震撼!

    啊,你蓝悦珊在倾诉:孤苦的竹篱笆,我蓝悦珊有口也说不出,那句心里话!

    啊,你蓝悦珊在呐喊:孤苦的苦篱笆,我蓝悦珊要快快说出那句心里话,不冲开那层纱,哦,种子难发芽……

    啊,你蓝悦珊在呼唤:花好月圆时,笑在泪里洒!

    此时,胡白仿佛感觉:蓝悦珊誓将拆除自己内心的苦篱笆,赤身**地向他冲了过来!他又仿佛觉得窗外那些调皮的星星们依然在朝他挤眉弄眼,好像在对他说:兄弟,你怎么这么老实啊,到嘴的肉不吃,你的牙齿没劲吗?

    此刻,胡白仿佛感觉:一道神奇的骄阳照射着千古冰川,一座坚固的冰山在融化崩溃!他又仿佛看到窗外十字路口的红绿灯狡黠地挑逗着他,仿佛还是在对他说:朋友,你真是大笨蛋啊,我们对你今天的一切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应该勇敢地冲过这道关啊……

    于是,胡白忘乎所以地冲向门口。

    然而,当胡白准备拉门的时候,他又仿佛感到江溪和女儿站在了自己的眼前,又仿佛一股清凉的风吹拂着自己,他又似乎感觉风儿在对他说,哥们,你还是头脑清醒点吧……

    他停止了,终于,理智战胜了情感。他站在门口,拼命压抑情绪,然后,回到床上,把床头灯熄了,用毛巾被蒙头。

    胡白一心一意、拼命地排除对面房间传来的干扰,他又开始在心里不停地数着:“12345,上山打老虎!”

    胡白企图通过数数字使大脑疲劳,从而不知不觉地入睡,但是,越念越没有睡意,仿佛那些东西还在脑子里面盘旋着。

    不一会儿,黑暗中,蓝悦珊轻轻地扭开胡白房间的门锁,然后,把床头灯打开,房间里呈现一片柔柔的淡粉色。

    胡白惊起。发现蓝悦珊穿着薄若蝉羽的透明睡衣,坐在自己的身旁,他不由得对蓝悦珊的大胆行为感到惊奇、疑惑,于是愣愣地望着蓝悦珊。

    蓝悦珊静静地坐着,并呆呆地看着胡白。片刻,她眼含泪水,柔情蜜意地问:“我老公刚死没有多久,就勾引男人,你认为我是邪女人吗?你害怕,是吗?”

    胡白不由自主地往后地退缩了一下,瞪目结舌地说:“你、你……”

    蓝悦珊又娇柔似水地说:“老虎啊,小猱儿开始想吃老虎的脑髓了,你害怕,是吗?”

    胡白退缩到床的另一头,下意识地抓着毛巾被,盖着自己的下身部位,并手按胸膛,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我……这!”

    蓝悦珊神情哀婉地问:“你刚才听到了我唱的吗?你难道不知道我心灵里的苦篱笆是什么?难道不明白我有口说不出那句心里话?你难道不愿听我说出那句心里话?”

    胡白完全理解蓝悦珊内心的苦楚,但是,他心中也有难言之隐啊,唉,他真不知怎样面对蓝悦珊此时此刻的诉说,真不知怎样面对蓝悦珊此时此刻的进攻,于是说:“我、我明白,但是,你也要明白我的内心,我的心中也有篱笆啊。”

    蓝悦珊直言不讳地点破胡白:“我知道,你心中的篱笆就是江溪,就是家庭,就是事业,就是传统。”

    “唉……”胡白长叹一声后说:“是啊。”

    胡白说完后,准备披着毛巾被下床,因为,他清楚地意识到,这会给现在已经麻烦的家庭关系带来更大的麻烦,也会给他们彼此的合作带来诸多不便。于是他想起身将衣服穿好。

    谁知,蓝悦珊突然站起,挨近胡白,一把搂住他。

    蓝悦珊喘着粗气,喃喃地说:“我理解你,家庭,传统,确实很神圣,其实,我也一直想死守着这些。”

    胡白感觉有些羞涩,企图去抓毛巾遮掩自己。

    蓝悦珊见状,干脆将毛巾被扯开,笑着说:“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秘密了,何必多此一举呢?”接着,她用试探的口气征询胡白意见:“我把那重要事情讲给你听,好吗?”

    胡白站在床边,本想挪动的脚步,经蓝悦珊一搂抱,却好像两腿灌了铅,迈也迈不动。

    蓝悦珊斜躺在床头,她示意胡白也躺下。

    也许,是因为此刻没有那么股醒脑的风吹拂他的头脑,不知怎么回事,开始时内心里信誓旦旦要坚强抵挡的胡白,竟不知不觉中又鬼使神差地坐回到床上。

    蓝悦珊过来,挨近胡白坐着,然后用毛巾被覆盖两人的腹部,说:“我打电话要你回来,也确实是心里对你的极大依赖性驱使的。”

    胡白表情木然地看着蓝悦珊。

    “你听我讲吧。”蓝悦珊接着说:“这次我老公去世,我内心自然很痛苦,办厂以来,我也受了很大的心理压力,加上看到你劳心劳力,把身体累垮,我很心痛。后来,又接到江溪的电话,得知你因我家庭不和,甚至要离婚,所以,我内心又增加了不少内疚和矛盾。”

    “这些,我很理解。”胡白淡淡地回答。

    蓝悦珊继续说:“然而,一想到我的事业迈向了成功,我又有了不少快慰。所以,这段时间的大悲大喜,把我折磨得疲惫不堪。”

    胡白不由得感叹起来:“真是不容易!”

    “你以为我是什么女强人。”蓝悦珊的话语激动起来:“也许,你没去想过,我首先是个女人,是个柔弱的女人,我很需要男人的支撑。我的老公走了,这段时间,我承受了这么多,唯一能依靠的男人还有谁?还有谁呀?当然只有你啊,所以,这两天,我非常渴望和你在一起,想得到一点心灵上的解脱和慰藉啊!”

    “噢,这……我理解。”胡白木讷地回应。

    “今晚你来时,我为什么大哭起来?”

    “怎么回事?”胡白侧过头来望着蓝悦珊。

    “告诉你吧,就是因为见到了你,我内心深处的一些痛楚得到了触动啊。”蓝悦珊先是平静地说着,接着,她又不免伤感起来,她抓起毛巾被擦拭眼睛:“你应该理解,我老公去世这么点时间,为什么就将你叫来了吧?”

    蓝悦珊看了看胡白,渴求他能正面作出回答。

    胡白神情茫然,没有表态。

    “你别以为秦石煌会责备惩罚我,其实,他不会,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所谓重要的事情!”

    蓝悦珊边说着,边用手搂胡白脖子,将头靠在胡白胸膛上。

    胡白表示莫名其妙和诧异,但对于蓝悦珊的举动,他没有拒绝。事实上,他内心里想抵挡着蓝悦珊的靠近,却不知怎么回事,他似乎总是无法再对蓝悦珊采取任何行动。

    突然,蓝悦珊出人意料地说:“我今天告诉你吧,我没有好好做过女人啊!”

    “啊?!”胡白更加感到不可思议,瞪大眼睛看着她。

    “是的。我绝对没有骗你!”蓝悦珊非常认真地说:“我凭人格讲这话。这点,也是我今天放声大哭的另一个深层次的原因。你知道吗?也许是那次车祸的后遗症的影响,结婚后,秦石煌就没有正经和我做过几次爱,不是阳痿,就是早泄,在我的记忆中,上十年的夫妻,几乎没有几次成功的。”

    胡白想起来了,当年,蓝悦珊和秦石煌在恒州一起读大学,但她当时一直对秦石煌没什么感觉。大二时,秦石煌被车子撞了,住了两个多月院,蓝悦珊是秦石煌唯一的老乡并老同学,于是去照顾他,就这样,他们的关系走近了些。后来,因为秦石煌家境殷实,她父母逼着蓝悦珊接受,最后使其嫁给了秦石煌。现在,听到蓝悦珊的叙述,胡白内心里一阵痉挛。他久久地注视着蓝悦珊的脸膛,从蓝悦珊的表情可以看出,蓝悦珊说这些话时,神态表现得极为诚挚,又非常痛苦。由此,他心里认定,她蓝悦珊的这些话不是什么凭空捏造。渐渐地,胡白在心灵深处感叹着:性,食也,这是人的基本本能,可是,她蓝悦珊,作为一个风华正茂的女人,在人生应该充分享受完美**的黄金时期,却几乎得不到这种幸福,这真是一大不幸,这真是一种残酷啊!于是,一股对蓝悦珊的同情心,在胡白心中油然而生。

    蓝悦珊见胡白沉默着,便问:“你以为,我是在胡编,是吗?”

    胡白连忙回答:“不!不!”

    忽然,胡白想起一个问题,心中有点疑惑:“那你的儿子秦朝……”

    蓝悦珊明白胡白的话意,随即直言不讳地告诉胡白:“讲一个大秘密给你听。”

    “什么?”

    蓝悦珊毫不犹豫地告诉胡白:“我是到上海做的人工授精!”

    “啊!”胡白惊愕不已,一会儿后,坦率地问:“那你为什么没有提出离婚,或者……”

    蓝悦珊认真地回答:“我觉得他非常地爱我,而且也怪可怜的,我不能那么残忍。至于……你的意思我是明白的。女人嘛,对于所爱的男人,往往会是一片痴心,对于不喜欢的男人,则往往是毫无兴趣。你知道,这些年,我心里只有你呀。再者,我一心扑在事业上,也没过多地去想这事。”

    胡白感叹:“哎,这样的事情,我在书上看见过,没想到会发生在你身上。”

    接着,蓝悦珊盯着胡白,告诉他:“有一点,你也许意想不到。”

    “什么?”

    “秦石煌默许我与你交往!”

    “什么?你开什么玩笑!”

    蓝悦珊很诚挚地点点头:“是真的。秦石煌觉得很对不起我。”

    “是真的吗?”

    蓝悦珊如实地告诉胡白:“也许有另一个原因,秦石煌是希望我利用你多赚点钱,默许我们相处。本来我也不想太对不起江溪,但在刚才讲的一些思想根源影响下,我终于决心不顾一切了。”

    “唉,我也不能说什么,我……”胡白欲言又止。

    “你怎么啦?”

    胡白叹了口气,下意识地吐出一句:“唉,我理解你!”

    这时,蓝悦珊看着胡白,不停地嘀咕:“我命好苦,我命好苦……”

    胡白眼神茫然地看着天花板。他内心是一片混沌状态,心里只是不停地叨念着:蓝悦珊啊蓝悦珊……

    然而,胡白没料到,蓝悦珊一下子使劲地抱住他,并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接着双手搭在他的肩上,双目深情地注视着他的脸盘,大胆而坦率地说:“你知道,这么多年来,我对你一片真情,心底也总感觉对你愧欠很多,你也知道,我这么多年,在这方面过得是如此清苦,所以,今晚……”

    胡白连忙轻轻地挣脱蓝悦珊。

    蓝悦珊又凑了过来,继续搂着他的腰身,颇含风情地说:“亲爱的,别多想了。我说呀,现在我们既然都已掉进河里,都打湿了身子,还不如干脆沉在水里,尽情地游一把。”蓝悦珊动情地说着,然后又摇了摇胡白的肩头,含情脉脉地问道:“亲爱的,我太爱你了,就一次,好吗?”

    胡白像条件反射似的,又轻轻地推开蓝悦珊,但他没有离开她。

    蓝悦珊望了望胡白,断定他此时不会不近人情地拒绝她的要求,于是大胆地脱掉睡衣,在胡白面前,彻底地展现出细腻、软酥、馨香、嫩滑的**。她的眼睛不停地对胡白放着电光,有如高压电,强压过来……

    胡白的眼睛不敢直视蓝悦珊美丽的**,更不敢接触蓝悦珊魔力四射的眼光,他闭上眼睛,按捺着胸膛,显出了昏眩状态。

    蓝悦珊万般柔情地打量着双目闭合的胡白,又用双手摩挲着胡白的双颊,娇滴滴地问:“你,这是开天辟地,第一次见到老婆以外女人的**吧?难道你不动心?难道你不是男人吗?”

    蓝悦珊说着,激情地在胡白的脸上和身上亲吻起来。

    不一会儿,胡白在难以自控的情况下,情不自禁地张开眼睛,不由自主地打量着蓝悦珊美妙的**。瞬间,他心惊肉跳,恨不得像饿狼一样……但是,他利用自己身体中最微弱的抵抗力,做着最后的克制。谁知,蓝悦珊的双臂轻柔地搂紧了胡白的身体,软酥的**紧贴着胡白的身子,她用火辣辣的眼神盯着胡白的眼睛,轻轻柔柔地问:“噢,亲爱的,我知道了,你觉得占有一个女人的身体,是很不道德的事情,是吗?你觉得对老婆不道德,对孩子不道德,对我蓝悦珊不道德,是吗?”

    胡白神情恍惚,急促地呼吸着,脑子里嗡嗡作响,对蓝悦珊的话似乎是置若罔闻。

    蓝悦珊继续把胡白搂得紧紧的,说话的声音更加甜蜜:“亲爱的,你现在和老婆以外的女人已经赤身**地呆在一个床上了,还来谈什么对老婆孩子不道德问题,真是荒唐啊。”

    这会儿,胡白真像是被人打晕了一样,脑子里稀里糊涂一片,因而蓝悦珊说了些什么,他真是没听清楚。

    蓝悦珊在不停地揉磨着胡白的身体,同时,一边娇柔似水地说着:“亲爱的,你和我**,不存在不道德问题。你要知道,不是你当年奋不顾身地跳进河里救起我,就没有现在的蓝悦珊,一句话,我蓝悦珊的生命等于是你给的,你要我,无可指责,我给你,天经地义。甚至可以讲,无论你怎样要我,也无论我怎样给你,都不存在不道德问题!”

    胡白听了蓝悦珊这几句话,好似一盆凉水当头泼下,猛然警醒。这是他的学生啊!自己可是有家庭的啊!于是他瞪着蓝悦珊,然后正言正色地说:“我和你**合符道德?你讲的,简直就像邪教里的歪理邪说!”

    “没错呀。”蓝悦珊饱含欲火的灼灼目光射向胡白:“亲爱的,你和我**是合符道德的,上帝会原谅你的。然而,你不和我**是不道德的,上帝反而会责备你的!你是让我的灵魂和**受到煎熬,你等于是在折磨我,摧残我,是造孽啊!”

    蓝悦珊的双眸在哀怜地祈求着胡白。然而,蓝悦珊随即发现:胡白的眼光瞟向了床前椅子上……

    蓝悦珊埋怨道:“你,你还想磨蹭什么呀?”

    胡白结结巴巴地回答:“我,我,手机……”

    “这个时候,还挂念你的破手机。”蓝悦珊一跃而起,冲向胡白的衣服,从衣服口袋搜出手机,迅速关掉,并将它扔回椅子。然后倒向胡白的怀抱,脸膛贴近胡白的面颊,口喘粗气,娇媚地仰着头,用迫不及待的眼神期盼着胡白。

    “不行,我一直有通夜不关机的习惯,怕晚上出生产事故。”胡白挣开蓝悦珊,上前拿起手机,又开机。

    “你挂念手机是假,其实是牵挂老婆,我知道,你这时心里想着她,心里很复杂。我理解你,第一次下水游泳的人都会怕。我们既然已经到了这地步了,再装正经没必要了,别想那么多了。干脆收起手机,免得她来打扰。”蓝悦珊说罢,又气躁地从胡白手上夺过手机,三下五除二地卸掉手机电池,并把手机锁进抽屉。接着上床,一手使劲地搂紧胡白的脖子,一手轻柔地抚摸胡白的身子,娇滴滴地乞求:“今晚帮帮我,让我彻底做一回女人,好吗?亲爱的,算我求你了,好吗?”

    胡白的眼光触摸到了蓝悦珊的明眸。此时,胡白仿佛感觉他们初次相逢在视线里。他好像觉得,蓝悦珊的眼光,有年轻人的透亮和单纯,有壮年人的饱满和执着;他好像觉得,蓝悦珊的眼睛,像一幅浓淡相宜的水墨画,颇含悠远深沉的意境;他好像觉得,蓝悦珊的眼珠,像一片湛蓝的夜色,辉映着梦幻般的奇异宝石;他好像觉得,蓝悦珊的眼光,像一扇朦胧的窗户,掩藏着一个世界,丰富而旷远!同时,他此刻凝视着这蓝悦珊的眼神,自己心底好像陡然产生起一缕颤音,像是新奇的韵律轨道,开始刺向太空;像是大海汹涌地响起一片神韵的浪涛;像是深夜旷野里猛然敲破天地间静谧的古筝……啊,顷刻,胡白全身的血液沸腾了,他全身的能量似乎在猛然地聚集,仿佛万吨核原料的原子核在剧烈地裂变着,仿佛那足以毁灭整个世界的核能随时将要喷射!要不是有伦理、道德、亲情等构成的核反应堆的坚韧外壳,坚强地桎梏这堆超级能量,否则,这堆核原料,仿佛定要炸毁整个地球!

    蓝悦珊敏感到胡白再也难以控制自己了,她满怀胜利者的心情和姿态,躺倒在床上。顷刻,一阵昏眩袭向了她的大脑,她如醉如痴地恭候着……

    可是,时间在一秒一秒地过去,蓝悦珊意识到没有迎来征服者。她睁开眼睛,见胡白依然在前沿阵地犹豫着,似乎始终没有勇气发起冲锋,于是,一跃而起,眼含泪珠,烦躁地吼道:“你还是不是男人!你是不是男人啊!!”

    胡白终于站起来,表情复杂地望着蓝悦珊,满怀歉疚之情,结结巴巴地说:“算、算了,我是……不,我不是,唉,不行,我怕……”

    “我刚才看你那宝贝,不是很有气魄嘛?怎么不是男人?哼,你是怕老婆!”蓝悦珊气急败坏地说。

    “我,我是怕晚上厂里出事故。”胡白拿着衣服穿起来,边穿边说。

    此时,蓝悦珊悲切而气恼地说:“我真是可悲的女人啊!我真是个无知的女人啊!我真是个没有用的女人啊!”

    此刻,她的泪水潸然而下……

    胡白站在蓝悦珊跟前,静静地打量着她,良久,他告诉蓝悦珊:“我想去一趟佛山,开拓一下市场,销售问题必须摆在重要位置了。”

    蓝悦珊没有理睬胡白,依然洒泪不止。

    034、东边日出西边雨,热脸碰上冷屁股?

    乌云狠狠地罩着大地,闪电企图撕碎着这浓重的乌云,巨雷在这乌云的背后,发疯地咆哮。繁华的深圳大街上,已很少有人行走。

    胡白到佛山开拓产品市场,他想到水波儿在深圳过得很差,对这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妹妹、对这支持过自己事业的老部下,不免有些牵挂。再者,他也想趁机劝说水波儿回去,协助他开拓产品市场,于是,抽时间来到深圳。到深圳后,不管胡白怎样打电话,水波儿就是不接。胡白从蓝悦珊那里得知,水波儿就在这图书馆的对面当保姆,于是直接来到这里,在无法见到水波儿的情况下,他便沮丧地傻坐在图书馆前的长椅子上,寻思着。

    胡白抬头看了一下天空,然后懊恼地来到图书馆旁边的一家小店,请老板帮忙打电话。他对这老板嘱咐了一番后,拨通水波儿的手机,然后把话筒交给老板。

    老板冲电话说:“水波儿小姐,你好,你的大哥在图书馆,他是来深圳上洗手间的……”

    胡白用手拉了老板一下,示意他讲错了。

    老板急忙纠正:“哦,错了,你大哥是在对面图书馆上洗手间,哦,不对……”

    胡白干脆接过电话,继续说:“我肠胃不好,急需上洗手间,要刮台风了,你在哪……”

    胡白还没有说完,水波儿就不耐烦地,冷冷地回答:“我有事!”说完便挂了机。胡白的心咯噔一下,沉到了谷底!老板要关门了,他只得悻悻地离开这店子。

    顷刻,东南风呜呜地闯进了深圳的街头,像群龙盘踞在上空,呼啸盘旋,闪电劈天,雷声震耳,骤然间,大暴雨倾盆泼下。

    胡白迅速跑到图书馆台阶上躲雨。

    狂风肆虐地横扫着这世界,要不是有墙体靠着,胡白肯定会飘飞起来。豆大的雨点打在墙上和地面上,猛烈地冲刷着图书馆的台阶。他来不及再转移到别的安全处,只得任风雨洗涤着自己。端午节前夕的深圳还有一丝丝凉意,他感到寒气阵阵侵入肌体。他紧抱着自己,企图抵挡着寒意。

    胡白躲着雨,他满脸表现着懊恼、怨恨、无奈、失望的神情,他心中仿佛冲着水波儿猛喊着:波儿,看到了对面图书馆台阶上的落汤鸡吗?我是你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我是你曾经的领导!我是从大老远的地方赶来看你!我是在异域他乡的暴风雨中受罪!你怎么变得如此狠心而没有半点同情心啊!

    可是,胡白并不知道,水波儿此刻正看着他!胡白只听蓝悦珊说过,水波儿的主人家就住在这图书馆对面,但他并不知道她此时正在对面十楼的窗户边,隔着玻璃,伸着头,注视着自己!

    这会儿,胡白的心仿佛浸泡在冰窟里,他极其恼火,惆怅地凝视着倾泻的雨柱,然后拿起手机给邓庭虎拨了过去……

    南国的台风往往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一会儿,阵风阵雨渐渐停止。

    就这一下子,胡白全身已被弄得**的,他感到实在不舒服。没想到,正在这时,水波儿却送来了衣服,并冷淡地告诉胡白,要不是邓主任给她打电话,她才不会来送衣服。胡白虽然心里有满肚子的怨气,但他迟疑了一下,没有说话,而是迅速去洗手间换了衣服,然后,提议到哪个茶楼坐一下。水波儿略微思索了一下,头也不回地朝情景苑走去。胡白跟着水波儿,来到情景苑二楼平台。他们在一条长椅上坐下来。刚坐下,胡白便直截了当地问她怎么不愿见面。

    “没有为什么!”水波儿坐在他旁边,冷冰冰地回答。

    “抑郁症好了些吗?”胡白沉默了一会,又关切地问。

    “不关你事!”

    水波儿如此粗鲁地回答,令胡白心中很不舒服,也很惊讶。他想毕竟我是你的哥哥,你的老领导,大老远来看你,你不想见我,也不能这样跟我说话啊。不过,很快他的心情就平静了下来,因为水波儿从小就喜欢用这种口气和他讲话,他似乎习以为常了。再者,他理解水波儿现在的处境和心情,她毕竟曾经是科级干部,毕竟曾经是老板太太,现在成了保姆伺候别人,也算是从天上掉到了地上,肯定心态难以平衡。因此,想到自己的身份,觉得没有必要计较她此时的态度和口气。于是,他又问道:“打算长期当保姆?来深圳后,没想到去找一份满意的工作?”

    “不关你事!”

    “你……在深圳找男朋友了吗?难道没考虑成个家吗?”胡白说完,眼睛盯着她,观察其表情的变化。

    “不关你事!”

    胡白长叹了一声,不无遗憾地说:“原来,你热情奔放,聪明伶俐,能言善道,对我胡白敬爱有加,没想到离开才几个月,没想到我千里迢迢来看你,竟冷若冰霜,不愿意见我。你怎么变化这么快呀?”

    “少啰嗦!”

    胡白有些激动地说:“哎,此时,我想起了不知在哪儿看到几句诗:

    或许

    一切记忆都属于另一个世界

    此刻

    我和你

    心与心为相隔的河岸

    ……

    水波儿粗暴地打断胡白的话:“酸不溜秋的东西,懒得听!”

    胡白无可奈何地感叹着:“这几句很适合我们。过去,我俩是多友好啊。可是现在,形同陌路,两人哪怕是正常交谈都难了。”

    水波儿仍不理睬胡白。

    “有人总结,什么?哦,这样的。”胡白为了激起水波儿的谈话兴趣,含笑地说:“有一句话说一百句的是文学家,这叫文采;有一句说十句的是教授,这叫学问;有一句说一句的是律师,这叫严谨;有十句说一句的是政治家,这叫心计;有一百句说一句的是出家人,这叫玄机。你现在,一百句难说一句,十句难说一句,是想当出家人还是想当政治家?”

    “一句说了一百句,想卖弄臭文采,是吧?在这瞎嚷嚷什么呀?真烦躁!”

    胡白耐着性子,又认真地说:“我这次来找你,一是很关心你目前的状况,二是我们办厂,真是很需要你。你还是跟我回去,一道办厂吧!”

    “你走吧,我今天还有事!”

    水波儿站了起来。

    “你就这样接待我?!”胡白强压心中怨气,用征询的话语问她:“什么时候可以再聊一下?”

    水波儿没有回答,朝电梯口走去。

    胡白站在原处,感觉非常失望。

    035、风云变幻无常,老天爷长着娃娃脸?

    胡白本已坐车离开深圳,但半道上接到水波儿电话,说有事,要他回来详谈。胡白以为水波儿改变主意要跟他回去加盟办厂,于是兴冲冲赶了回来。赶到图书馆后,水波儿却又是依然如故地不接电话。水波儿今天对自己如此冷漠,他对此一直纳闷。现在将他从半路上叫回,回来后又对他不理不睬,他更是百思不得其解!于是,他在附近宾馆开了房,然后把房间号发给水波儿,接着躺在宾馆看电视,心里不再多想水波儿那些烦心事,而是以姜太公钓鱼的心态等候着水波儿。看他到底是卖的什么药。他相信,水波儿总会来找他的。果然,晚上十点左右,水波儿来了。不过,她没有进宾馆,而是叫胡白在图书馆前坪等着她。胡白很快到了那里,水波儿也随即赶到。

    这图书馆前坪热带树木和花草极为茂盛,并且在这儿有两座形态怪异、颇含诗意的雕像。两人现在就站在一座雕像旁。

    刚到这地方,胡白抚摸着雕像,矜持地说:“你真的把我搞糊涂了,怎么变得这样……”

    水波儿讲话的语气和神情,和在情景苑二楼平台时没两样,依旧是冷漠无比:“请你少废话!”

    因为从小就领受过水波儿这冷酸刻薄的性格,也体会到她到深圳后心中一定有委屈,想对他这哥哥发泄,因此,对她今天这冷若冰霜的态度,胡白已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我这次感到,作为老兄,对你的关心受到了很大的嘲讽。”

    “你少废话!”

    胡白对水波儿的态度不免有些厌恶,但还是不想和她计较,他叹息一声后,直率地说:“我已上去佛山的汽车,准备彻底忘记你,你令我失望!”

    “少废话!”

    胡白耐着性子,不无伤感地说:“事实上,忘得了吗?当我在车上伸头看着窗外,想起我和你从小的一些往事时,我就……”

    “少废……”

    “小时候,你这聪明、伶俐、漂亮,当然,也任性、泼辣、好斗!”胡白的表情进入了回忆状态,他语气沉缓地说:“你记得吗?我们在一起,有时表面上老是争吵,有时也表面上像现在这样冷漠,但最终,两人总要找机会到一起来玩,当别人欺侮你时,我又会挺身而出来保护你。有一次……”

    “少……”

    “少讲这少废话,你!”胡白在雕像前来回走动,越来越激动了:“我要讲这废话!讲实话,到了春情萌动的季节,我发现,不管你如何有个性,但你总以一种掩不住的魅力,牵引我的目光;以一种止不住的活力,诱惑我的青春。那时,我心灵里舒展得有如春风一样!”

    “不要用什么花言巧语来哄我,不要想用所谓的真情来打动我!”

    “我这讲的是内心话!”胡白依然充满激情地说:“后来,各自都有了家庭,虽然,我对你的感情,渐渐地变成秋叶碎片,被我撒在了岁月的河湾。但是……”

    水波儿打断胡白的话,用嗤之以鼻的口吻说:“哼,想用美妙得像诗歌一样的屁话来哄我?你酸不酸啊?别想歪了!要知道,我不是青春期的少女!”

    胡白手撑着雕像,按捺不住心中的情绪,说:“自从我调到恒州市,得知你的婚姻不如意后,我心里总是对你有一份格外的牵挂。总之,应该说,我对江溪的情,是十多年的亲情,它像苍劲的树干坚实。而对你的关怀呢,则是出于深厚的友情,它像生生不息的绿藤缠绕着。这两种情感,现在在我看来,都是难以拔除!”

    “你是说,你爱上了我?”水波儿背靠着雕像,眼睛乜视着胡白,冷不防地问。

    “不,不,绝对不是这意思。”胡白干脆地回答,然后倾情地说:“我是说,我不想有婚姻之外的爱,但是我对你,确实有特殊的关爱之情,不单只是兄妹之情,而且有超乎寻常的亲情!可是这次来,我发现你已经把这种真诚的友情拔除了。再有,原来那个活波、热情的水波儿到哪里去了?”

    “别再扯这些!”水波儿身子离开雕像,冲动地走向坪中,满怀情绪地扬着右手,**裸地说:“我叫你回来,不是要和你扯情感!你去游你的江溪,去爬你的南岳山,这都不关我的事!”

    “我找你,也不是想来扯这些!我是关心你啊!”

    “那好。”水波儿站住了,出人意料地说:“告诉你吧,我还是打算帮你一下!”

    胡白瞪大眼睛地注视着水波儿,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我知道你是到佛山来开拓市场,知道你这次拓展并不怎么理想,所以,我接受邓主任的意见,请了几天假,准备带你到佛山,那儿,有几家陶瓷企业是我开发的客户。”水波儿眼角乜视了一下胡白,然后说:“你原来主要是在广州搞进出口业务,佛山这一块,你得靠我帮一把。”

    胡白有点激动:“真的?那太谢谢你了!”

    “不过……”

    “不过什么?”胡白诧异地看着水波儿。

    水波儿有板有眼地说:“我可要约法三章:第一、我这是出于还你的情,才陪同前往,你这骚驴,不要胡思乱想;第二、除了谈业务外,其余一概不准谈;第三、不准到我的房间串门。”

    胡白听了后,感觉不快,心想,她这三条,实质便是:不能谈情感,不能谈要她回老家,不能谈她在深圳的问题。究其实质,她是想还他胡白一点情,但在他胡白面前砌着一堵墙,以防止他胡白任何情感的侵入。当然,胡白心里,对她并没有什么情感的企图,要遵守她水波儿这几条,自然没什么难点,他于是爽快地回答:“好!”

    “好,我们这是君子协定,你做不到时,别怪我不客气!”

    水波儿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宾馆。

    胡白手撑着雕像,眼望着水波儿的背影,心中翻滚着一股浓浓的酸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