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放纵的秋天

第10章 梦绝南国,情断友谊关(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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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梦绝南国,情断友谊关(5)

    038、深圳的梦,每一个都是圆的?

    7月10日上午九点多。熙熙攘攘的深圳小梅沙海滩。烈日开始在这里露出了红红的脸膛,就像强壮的小伙子熟练地登上了舞台,颇能振奋人的精神;海风一阵一阵地涌向沙滩,有如艳丽成熟的少妇,热情地裹着沙滩伞下的人们,使他们感觉温热却舒适。此刻,在这里,有人抛开一切烦恼,冲向呻吟的大海,去追逐戏弄那无家可归的海浪;有人则忘却所有忧虑,埋在沙子里闭目养神;有人却淡忘全部红尘琐事,在遮阳伞下天南海北地神侃嬉闹。

    这里的遮阳伞下坐着邓庭虎和水波儿。当胡白和蓝悦珊在省城的同时,邓庭虎到香港,顺路来深圳看水波儿。现在,邓庭虎和水波儿坐在遮阳伞下的桌边,随意地聊着天。

    “我管的孩子刚考完,他全家旅游去了,我有空了,好好陪您几天。”水波儿温柔地说。

    邓庭虎开门见山地问:“我感到奇怪,你为什么不愿见胡白?”

    水波儿沉默不语。

    邓庭虎见水波儿不高兴,于是又转过话题,问:“你对深圳总的感觉是什么?”

    讲到这,水波儿来了兴趣,饶有兴趣地回答:“有人说:看千年中国到西安,看五百年中国到北京,看百年中国到上海,看三十年中国到深圳。深圳确实不错,它发展迅速,楼房林立,街道宽敞,尤其是热带植物茂盛,美化得相当漂亮。同时,它又是快节奏,高消费,观念全新的社会,每一个闯深圳的人,观念上不得不发生改变。”

    “你感到适应吗?”

    水波儿想了想,回答:“我是被逼上梁山才来深圳的。”

    邓庭虎似懂非懂:“逼上梁山?”

    “唉,说来话长。”水波儿叹了口气,用带有伤感的口气说:“婚姻问题,我搞得好狼狈;与胡白的关系,也搞得沸沸扬扬;工作上,又被人算计,无法施展手脚。”

    “喔。”

    水波儿想了想,推心置腹地说:“讲实话,那段时间,婚姻的麻烦,舆论的压力,已逼得我快疯了,所以下决心逃离。”

    “喔。”忽然,邓庭虎疑惑地问:“凭你的才能,在这里可找一份好工作,为何当起保姆来了?”

    “你们真不太了解深圳。”

    水波儿凝视着前方的大海,看着水中游泳的人们,若有所思后说:“深圳是个梦幻般的世界,许多人想靠梦走进自己的美妙世界,然而,许多人的梦不是圆的。”

    “你的意思是……”

    “刚来时,我确实很自信。”水波儿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可是,我错了。”

    “怎么错了?”

    “在深圳,找工作要有三**宝。”

    “三**宝?”

    “对。即年龄、文凭、运气。”水波儿满怀伤感之情,说道:“我是快四十岁的女人了,没有几个人愿意招聘我。我在岗厦西五坊那阴暗潮湿的屁股窝里,找了间只有一巴掌大的出租屋,像老鼠钻洞一样委屈了一个多月,白天跑来跑去,把整个深圳跑遍了,花了几千块钱,到头来,屁个工作都没找到!”

    “原来如此!”

    “那是什么出租屋啊,唉,真不愿在想……”水波儿眼睛湿润了。

    “可怜你原来是当太太的,是科级干部。”邓庭虎油然感叹。

    “更可怕的是,精神上受够了打击,孤独痛苦难以排遣,我来深圳后,抑郁症加重,每天凌晨忍不住痛哭,脑子里总是幻觉杀人和自杀,我几次差点自杀了。”水波儿显出了满脸的忧伤。

    邓庭虎颇感诧异:“你想自杀?”

    “这是抑郁症的主要特征。”水波儿接着直白地说:“是一个男人救了我。”

    “喔。”邓庭虎随口问:“他怎么救你的?”

    “他比我小七、八岁,离了婚来深圳打工。当时,他就住在我隔壁。”水波儿如实地叙述着:“有一天凌晨,我抑郁症发作,在出租房,用刀片割自己的手腕。”

    “啊?你真的自杀?!”邓庭虎颇为震惊。

    水波儿默默地点点头:“是啊,他在隔壁房子,听到了我痛苦和异样的叫喊声,赶快过来,踢开我的房门,并把我及时送到医院。他陪我治病,后来又带我去见心理医生。因此,我们不久生活在一起。”

    “喔?”邓庭虎微微一惊。

    “我心里,不,坦率地讲,不怕你笑话,我……我生……我其它方面上也很依赖他,我逐步感到根本离不开他。就这样,他陪伴着我,度过了人生最黑暗的日子。”

    “你现在还和他在一起吗?”

    “在一起,他一直没什么固定职业,有什么就干什么。”水波儿客观地评价那人:“可以讲,他不是个好男人,他只有初中文化,脾气暴躁,有时还动手打人。”

    “打人?那你不离开他?”

    水波儿直言不讳地说:“但他也不是坏男人,他生理上满足我,在这特殊的环境下,麻痹了我的神经,使我忘记了其它人生的痛苦,也使我摆脱了孤独和寂寞,要不是他,我真的会早已不在人世了!”

    “那么你不想见胡白,就是因为这些?”

    水波儿微微地闭着双眼,叹了口气,说:“这也是一个原因。我已习惯了,唉,不想有人打扰。”

    邓庭虎点了点头,说:“喔,我理解了,你是不想回到过去的人和环境中去,怕触景生情,所以不愿再面对胡白。”

    “我和他,喔,忘了告诉你,他姓薛,叫薛峰山。”水波儿说:“他这样的人,我不可能给他婚姻。”

    “那肯定。”

    敢做敢讲的水波儿又**裸地表白:“但我打算和他混下去。”

    “啊!?混!?”

    “当然。不过,我还是有理想的。”

    “你当保姆,真是委屈了你。你还是……”

    “当保姆,当然是迫于无奈。后来,我选择在老外家做保姆,争取把外语捡起来。前一阵子,一个老总要一个能辅导他那六年级孩子英语的保姆,我看工资高了几百,也能锻炼自己的教学,于是到了这一家。今后,我要朝辅导孩子这条路走下去,我发现这很有市场。”

    “哦……”邓庭虎听着,忽然发出感叹:“也许,目前来讲,你只能这样选择,也许这是你的命。唉,一个原来条件那么优厚的女人,快四十岁了,命运竟是如此不遂人意!”

    “这就是命啊!”水波儿也感叹。

    039、人间果和天宫桃能同时吃个饱吗?

    那边,水波儿陪邓庭虎在深圳尽情游览着。这边,胡白接二连三地接到常著谈的电话,他只得急匆匆离开省城,赶回潭城蓝湖氧化锌公司。

    胡白来到蓝湖氧化锌公司冶炼炉的窑头,这里只有常著谈在独自察看炉况。胡白和常著谈打了招呼后说:“你说产品的质量有所下降,从炉况看不出问题,必须要我回来。可是,这次贸易,需要做包括出关、车皮、进货等一大批工作,贸易那边也真是很紧张,蓝悦珊硬要把我留在她身边。”

    常著谈将目光从炉中收回,笑着问:“你们在一起,配合得好吧?”

    “这个嘛……讲实话,这几天,我们配合得很默契,谈得也颇为投机。”胡白意识到,对他和蓝悦珊朝夕相处,常著谈也许会发生想象;也意识到,常著谈这话中,也许含有内容。因此,他觉得没必要在老朋友面前遮遮掩掩了。于是这样坦率地说。

    “在一起久了,自然……”

    “你刚回来,走,到那边坐一下。”常著谈提议。

    两人不由自主地离开有些噪音的炉头,来到不远处的一个较清静的拐弯处坐下。他们在为产品和生产的问题上交换了意见后,常著谈还是很关心胡白。于是胡白也不瞒常著谈这好朋友,就进一步坦露心扉:“哎,讲真的,这几天,我渐渐感到自己内心的矛盾在消除,心里对蓝悦珊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

    “真的?”

    胡白发自肺腑地评价蓝悦珊:“是的,我觉得蓝悦珊属于迷人精灵。如果把她比作花,那么,她是‘才人相见都相赏,天下风流是此花’的娇艳之花,而且不谢大雅之堂,又不弃陋室之僻。”

    “哟,看来,你对她的感情在升华呀。”常著谈微笑着说。

    “感情在升华?应该说是,嗯,对她的感觉和认识加深了些。”胡白认真地说:“我现在感觉,她最难得的气质在于不随世媚俗,她虽使人思绪飘摇,却又不会使人忘乎所以。”

    常著谈盯着胡白,含笑而问:“哟,我讲句直话?”

    “讲吧。”

    常著谈一针见血地指出:“你爱上了蓝悦珊!”

    “这……谈不上。”胡白干脆果断地说:“老实说,这几天,我脑子里反复想一个问题:爱情的实质是什么!婚姻的本质是什么!”

    “是什么?”

    胡白略微思索了一下,缓缓地说:“作为结了婚的成年人,确实应该明白:爱情,是相互奉献,是相互怜爱,是相互创造,从而使精神境界和**感觉一齐升华,一齐高尚的过程。老兄,你说我讲得对吗?”

    “你讲得很正确。”

    胡白更加赤诚地说:“而婚姻嘛,是人生境界中最富激情,最富理性的伊甸园。如果婚姻只是单纯的法律概念,只是一种责任的话,那么,它是没意义的。”

    “你讲得有道理。”

    “所以,你说我现在爱上了蓝悦珊,我认为你……”胡白停了下来。

    “那……你的爱情和婚姻……”常著谈看着胡白,问。

    胡白马上接话:“你知道,我与江溪,新婚时也有过热烈的甜美,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文化素质的差异,性格和观念的冲突,等等,不免凸显出来,因而我们的情感在流失,所以,坦率地讲,这不是完美的婚姻!”

    “其实,大多数人的婚姻是凑合。至于爱情,有一种说法……”

    胡白随即追问:“什么?”

    “说爱情是天上的ufo,都听说过,可是,好像谁也没有看见过。”

    “我倒不是这种观点。”胡白对常著谈的这一观点似乎不太认可,于是说:“我相信有真实的爱情。而且,我也很渴望有真正的爱情,不怕你笑话,随着年龄的增长,现在呀,我渐渐地感到:自己的心灵,应该被春阳抚照,被激情温暖,被美的精灵愉悦,被纯真的爱情激励,只有这样,我的人生才会射出奇光异彩!”

    “哦,我明白了,你是想既有婚姻,又有情感的满足。”常著谈一针见血地指出。

    “是……不……嗯。”胡白含蓄地问:“你说,人间花果山的果,天宫蟠桃园的桃,能同时吃个饱吗?”

    “这……”

    突然,胡白准备转身离开这里,他边走边说:“唉,婚姻和情感问题比氧化锌问题,复杂多了啊。我对这些糊涂了。别扯了,走,我们还是再去看看炉子!”

    常著谈跟在胡白身后,思忖着胡白的话语。

    这时,蓝悦珊来了紧急电话,叫他赶快过去。

    040、诺谩底防线被攻破了?

    老常叫胡白迅速回厂,是因为最近产品质量在莫名其妙地下降。胡白回来后也没找到问题的症结。可是,蓝悦珊又急急忙忙地催其赶回省城,说那边的贸易到了关键时刻,这大买卖绝对少不了他。所以,胡白又速回省城。回到省城后,他们马上宴请越南客人。

    夜半,两个越南商人搀扶着醉意朦胧的胡白,出了华龙大酒店酒楼部,来到客房部大厅。蓝悦珊跟在后面,显出醉态的蹒跚。几个越南人说要送胡白进房间。蓝悦珊说,先让他在这里吹吹风,清醒一下,不必再送。于是,越南人和省有色进出口公司的人员一起,坐出租车回他们自己住的酒店了。

    今天,胡白确实是有点醉了。越南人总是敬胡白的酒,胡白本来酒量不大,虽然喝的是红酒,但还是招架不住。胡白希望蓝悦珊能为他护驾。可是,这蓝美人,今天却希望他胡白喝醉,这嘛,一是为了业务,必须尽量让越南人在酒席上尽兴,二是,她今天有自己的目的。所以,当胡白喝得难以承受时,她反而在旁边提醒胡白:为了生意,你必须豁出去!这样,平常在酒席上很能克制自己的胡白,最终成了败将。

    胡白感觉头昏脑涨,便就近坐在一把沙发上,双手撑着头,休息着。

    蓝悦珊在旁边,打量了他一下,然后问:“要吐?这里不能随便吐啊。”

    “没、没有要吐的感觉,只是头、头晕得厉害。”

    “你稍微在这里坐一下,我实在要上洗手间了,回房间去了。我等下马上下来接你。”

    “你、你也有点醉了,去睡吧。”

    “那、那好,你等下自己回房间。”蓝悦珊又说:“哦,你这样子,坐在这里,公文包不能留在身边,别人顺……手牵羊拿走了,你还不知道。我把它拿到房间去,好吗?”

    胡白将包递给蓝悦珊。

    蓝悦珊拿起包就走。她在拐弯处,突然表现出清醒的神态,迅速打开包,取出胡白的宾馆房牌和连在上面的房门钥匙,并把自己的房牌和钥匙放进去。她调包后,又随即返回胡白身边,对胡白说:“你的房牌和钥匙是、是不是在包里?你还是把钥匙带在自己身上,免……得等下找服务员。”

    胡白不假思索地从包里取出房牌和钥匙,顺手塞进自己的口袋。然后,又把包给蓝悦珊。这时,胡白根本没有去想:他的房间钥匙已经被调包!

    蓝悦珊用胡白的917房间的钥匙,打开这房间,住进了胡白的房间。

    大约五六分钟,胡白感觉头痛难受,于是,也步履蹒跚地往自己住的房间走去。

    胡白跌跌撞撞地摸到自己住的917房门口,掏出918房的钥匙,使劲往钥匙孔里捅着,可是,他怎么也开不了门,于是,他看了看钥匙上房牌的号码,见房牌上写着918,便心想:真是喝了酒,确实糊涂了,自己是住918房,我怎么来开别人的917房呢?因此,他又稀里糊涂地找到918房,用钥匙捣腾着打开房门,进了这房,倒头便睡。不久,他便迷迷糊糊睡着了。

    蓝悦珊先拿胡白住的917房的钥匙进了917房。她听到胡白在917房门外捣腾门的声音后,便走到这房的里面门边,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不一会儿,她知道胡白又去开918房,并进了她蓝悦珊本来住的918房,她在这917房耐心地等待了大概过了十来分钟,最后,她估计胡白在那边918房睡着了,于是出了这917房。她找到服务员,谎称自己睡的918房的钥匙被锁在了房里,请打开门。服务员开了胡白现在睡的918房,还好,没有惊醒胡白。

    蓝悦珊蹑手蹑脚地走近胡白的床边,打开床头灯。见空调没打开,又开空调,调好温度。接着,她到洗手间,将毛巾洗湿,然后过来试着给胡白洗脸,任她怎样擦洗,胡白还是没有醒来,蓝悦珊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胡白的衣服解开,甚至把胡白的衣裤脱掉,帮他擦拭全身,等她把这一切干完,胡白依然处于睡眠状态。

    房内灯光幽柔,蓝悦珊坐在床边,眼睛紧紧盯着昏昏而睡的胡白,她见胡白本就轮廓分明的脸庞在柔和的灯光下更增加了几分帅气,强壮有力的胸膛上下起伏着,自己的心脏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跳动。她情不自禁地用双手按捺自己的胸口,仿佛想挡住自己要蹦出来的心儿……这正是她爱了十几年的人啊!

    蓝悦珊实在难以控制自己了,她低下头,在胡白的脸上亲起来,接着,她冲动而无法自控地几乎把胡白的全身亲了个遍。

    胡白翻了个身,下意识地搂着蓝悦珊。也许是酒力的作用,也许是蓝悦珊的温情刺激,胡白的私处,渐渐呈现了男人在睡眠中常常会出现的状态,在蓬勃发展……

    蓝悦珊全身更加热血沸腾,她再也无法克制自己,激情之下,迫不及待地脱光自己,不顾一切地搂紧胡白,疯狂地在胡白的身上吻着……

    胡白的意识似乎在苏醒,他本能地搂紧了蓝悦珊……突然,像雄狮猛醒,像猛虎下山,他一跃而起,把光溜溜的蓝悦珊抱起来,接着,又不顾一切地扑将过去,和蓝悦珊忘情地缠绵着……

    时间已经到了凌晨。天还没有破晓,月夜仍用幽暗的手臂紧搂天空。窗外,一只叫不出名字的虫儿,不知从何弄来一曲清晨的歌词,竟在这十分静谧的氛围中卖弄着自己尖细的嗓门,仿佛非要让熟睡的世人都醒来,并听它发布什么消息。

    胡白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他时而望着窗外的月色,听着那婉转的虫鸣声,碾转反侧;时而不时地望着躺在身旁线条柔美的蓝悦珊的**,无奈地摇摇头;时而坐起来,静静地思索着……

    是爱?是恨?是甜?是酸?此刻,胡白的大脑处在一片浑沌的状态。

    蓝悦珊侧卧着,脸上满是惬意地盯着胡白。她伸了伸柔软的玉手,又准备去搂胡白。

    胡白轻轻地把蓝悦珊的手挪开。

    蓝悦珊温情地说:“我好像记得有一句诗:伟岸与柔情,在静夜里幻化。你看,这不是今夜美好的写照吗?”

    “唉……”胡白长长地嘘了口气。

    蓝悦珊坐了起来,用手摩挲着胡白的脸膛,娇媚地说:“我们该发生的都发生了,泼出去的水再也不能收回了,还想那些空洞的问题干什么?抬着脚往前走,是你的唯一选择了!”

    胡白依然无动于衷。

    此时,蓝悦珊竟低声而美滋滋地唱起了叶倩文的:“……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至少梦里有你追随,我拿青春赌明天,你用真情换此生,岁月不知人间,多少的忧伤,何不潇洒走一回……”

    “别唱了!”胡白恼怨地打断她的话。

    蓝悦珊不再兴奋,显出了愧疚的神情,直白地说:“我知道,我对你、对江溪有不可饶恕的罪过。对今天你醉酒和……我有责任。”

    胡白的面目显得十分愁苦,他用手打击了几下自己的胸口,接着摇摇头,又长嘘短叹了一声,然后语气低沉地说:“唉,在准备辞职和你办厂时,我发誓和你保持好底线,我后来也坚决约束自己,想坚守防线,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这诺谩底防线竟被攻破。”

    “诺谩底防线?你那是自欺欺人啊!”蓝悦珊笑了声,用一种骄傲的语气说:“我讲一个猴子节食的故事给你听吧。”

    胡白懒得理睬蓝悦珊。

    蓝悦珊依然饶有兴趣地说着:“一群猴子准备节食。有猴子出主意:在开始前备好食物,这样,等节食结束时,就不必花时间分香蕉,其它猴子赞同。”

    蓝悦珊看着默不吭声的胡白,继续说:“这时,又有猴子建议:最好剥好香蕉,这样,节食后吃东西更省事,大家又赞同。猴子们于是开始剥香蕉。”

    胡白依然不做声。

    蓝悦珊又说:“剥完香蕉,又有猴子提议:我们为何不把香蕉放在嘴里?这样,在节食完毕的第一时间,不就可以迅速吃到食物了吗?”

    胡白诘问蓝悦珊:“你把我比作那些猴子?”

    “听吧。”蓝悦珊接着说:“就这样,猴子们把香蕉放到嘴里,开始节食了。这样下去,节食是什么效果,你应该知道。”

    胡白叹了声气,不无愧疚地说:“是呀,我们做一些事情时,总是告诫自己,只要能守住底线就没有问题,结果,就像猴子一样,一步一步没有抑制自己的**,直到控制不住,酿成大错。”

    蓝悦珊扬起骄傲的头,以征服者的神态,得意地说:“你总想提防猱吃脑髓,结果脑髓还是被我这猱儿吃了,甘拜下风吧!”

    胡白的眼睛狠狠地瞪着蓝悦珊。

    “嘻嘻!”蓝悦珊抚摸着胡白,竟怡然自得地说:“告诉你吧,你总想提防猱吃脑髓,而我呢?确实是只总想吃老虎脑髓的猱,我这猱终于吃到了老虎的脑髓,怎么不高兴呢?我坦率地告诉你吧,我想吃你这老虎的脑髓,确实是有十多年了。”

    蓝悦珊的眼睛深情地盯着胡白。胡白却表现得无可奈何,因为,他觉得蓝悦珊的这种说法并不意外,这十多年来,蓝悦珊对他穷追不舍,他怎么不知道?

    蓝悦珊望着胡白,动情地问:“自从那次你救了我,我就爱上了你!你忘了吗?”

    胡白当然忘不了。胡白当年在杜铺中学教书,蓝悦珊在那里读初三,她当时十五六岁。胡白刚教她时,就感觉她天资很聪颖,于是对其格外关注,不久,蓝悦珊因家庭贫困而辍学,胡白于心不忍,便到她家,反复做其父母的工作,硬是说服其家长同意让她再上学,同时,将自己的工资拿出一部分资助她,使蓝悦珊得以读完初中和高中。特别是,作为班主任的胡白一次带领学生们到一座山上去春游。去的时候,路途中的小溪水不算太深。谁知,回来时,因为上游涨水,小溪的水流猛然急促起来,将他们要经过的小木桥冲得摇摇晃晃,滑滑溜溜。过桥时,学生们战战兢兢,胡白好不容易把大部分学生护送过桥。然而,调皮的蓝悦珊,坚持逞能,说自己经常从这桥上经过,完全可以独自过去,不必要老师护送。结果,一股急浪冲下来,蓝悦珊一不留神,竟从摇晃的桥上滑落下来,随着湍流甚箭的河水,迅速地冲了下去。此时,胡白毫不犹豫地跳入水中,经过一番搏击,终于把奄奄一息的蓝悦珊捞了上来。

    这么大的一个事情,自然刻骨铭心在胡白心头。然而,胡白觉得:这是一个老师理所当然要尽到的义务,他不愿别人提这事情,也不愿意蓝悦珊来提这事情,更不希望蓝悦珊老说什么要报恩。因此,当蓝悦珊现在提起此事时,他提醒蓝悦珊不要再提它。

    可是,蓝悦珊偏偏要讲下去,并且竟然说:“告诉你吧,这么多年来,我总觉得愧欠你,因此,我总想,既然我的生命是你再造的,既然我的前途是你给我造就的,所以我必须把我最赤诚的心奉献给你!必须把我最宝贵的身体奉献给你!我更觉得,只有这样,我才心安!只有这样,我才有真正的幸福!”

    胡白听到这,马上惊愕地望着蓝悦珊,并生气地质问:“这值得报恩吗?!有这样报恩的吗?!你就别再说了!”

    蓝悦珊见胡白情绪激动起来了,心想自己既然已经达到了目的,今天本来是场美好的享受,所以,没必要再去刺激胡白那颗难以平静的心,更没必要在深更半夜生出怨气。于是,聪明的蓝悦珊柔情蜜意地说:“你已经醉意浓浓,睡意绵绵,躺下来休息吧。”

    “你呀……”胡白的无名火渐渐地被蓝悦珊的柔情熄灭了,他嘟囔着,躺下了。

    此刻,胡白告诉蓝悦珊:“老常昨天来电话,说产品质量下降问题还是没有解决好,我明天必须回去。”

    “你天亮后回去吧。现在安心睡觉!”

    041、编织袋装着老婆走,此等怪事哪里有?

    胡白在第二天回到了恒州市。他和常著谈两人反复研究后,怀疑是化验设备跟不上,因而这段时间没有检查出原料的杂质超标问题。因此,他将原料送恒州锌品总厂化验,并顺便回到家中。

    江溪正在家,对胡白回家不理不睬。

    胡白感觉不妙,于是拍着她的肩头,亲切地问:“哟,不想老公啊?”

    突然,江溪气势汹汹地说:“想你,你是什么东西!”

    胡白目瞪口呆。

    “我想你,好,你过来!”江溪用眼神逼视他,厉声命令:“过来!”

    胡白不知其意。他从来没有这样怕过江溪,但此时,心中毕竟有鬼,毕竟有愧,他不敢有半点顶撞,同时又不敢真的走近,只是像做了错事的小学生,呆呆地站在原处,怯怯地说:“有什么讲、讲就是,我听着。”

    “过来!”

    胡白只得往前挪了几步,装着泰然处之的样子,笑着对她说:“这些天,你没见我,是不是有悄悄话要跟我说?”

    “啪!啪!”没等胡白反应过来,江溪两记响亮的耳光,一左一右打在了他的脸上。

    胡白没有回手,只是低头,捂着那痛得发麻的脸,呆呆地看着江溪。

    “以为我不知道,以为我好欺负,你这没良心的东西,滚!”江溪火气越来越大。

    “你……”胡白傻傻地望着江溪。

    “滚!永远离开这个家,把属于你的东西都带走,再也不要进这个家!”江溪恼羞成怒地吼着。

    胡白神情呆滞地站在那里。他此时有着深深的愧疚之情,甚至是悔罪之感。是啊,江溪在家含辛茹苦地抚养着孩子,一心一意地为这家操心,也诚心诚意地把全部情爱奉献给他这男人。可是,他这做丈夫的,这段时间里,不但没有好好地对家庭尽责任,甚至还背叛家庭和妻子,这,无论如何都是罪过啊!所以,胡白觉得,必须尽力安抚妻子受伤的心灵。他在原处木然不动,但内心里在寻思着抚慰妻子的良策。突然,他计上心头,跑到阳台上,找来一个大编织袋,然后,把袋子丢在江溪面前,并对江溪笑嘻嘻地说:“请你钻进去!”

    江溪错愕地望着胡白。

    “进去!我听你的话,要把属于我的东西都带走!”胡白抖着精神说:“你是属于我的老婆,我要像装兔子一样,装着你,把你带走!”

    被胡白这一逗,江溪稍微消了点气,但她依然装腔作势地发泄:“你不顾家,不顾孩子,整天和那**鬼混,不断伤害我,不断使我失望,这样的男人,还要你做什么!”

    “你不要我了?那……”胡白转了转眼珠,又来了个心计,他马上找来墨水和纸张,将它们放在桌上,边写边故意读出声:“卖人启事:有个好男人,擅炼氧化锌,老婆不要他,买走就归你……”

    江溪瞟了瞟胡白和他写的东西,看胡白这神态,她心里怨气小了不少,但她表面上依然表现出生气的神情,她一把将胡白写的东西撕掉,并抓着往地上一砸,狠狠地说:“你以为我好骗!原来,你和那两个臭婊子,闹得沸沸扬扬,我当时为了你的前途,也为了这个家,对你宽容。你倒好,越来越猖狂了。我问你,这几天和蓝悦珊那婊子干什么去了?”

    “没……”胡白停下笔,支吾着。

    “还不承认?”江溪的语气又冷下了一些,即刻,她的双眼渗出了泪水,极为哀伤地说:“明摆的事,还想赖?”

    胡白低头不语。

    “你有胆做,就有胆承认!”江溪的目光逼视着胡白。

    胡白看着江溪,满怀愧意地说:“我、我、我永远不会抛弃这个家。”

    “啊?你意思是……啊,想家里一个,外面一个?”江溪质问。

    “不,不是。”胡白非常严肃地说:“你放心,我保证处理好和她的关系。我保证永远忠于你!像当年忠于伟大领袖一样忠于你。”为了逗老婆开心,胡白说着,竟唱起了文革时的忠字歌,竟跳起了文革时的忠字舞。

    江溪看着胡白的滑稽表现,半晌没做声,过了一会儿,说:“你天天和她在一起,我怎么相信你的话?”

    胡白认真地表态:“我会彻底疏远蓝悦珊。等办厂顺畅了后,我把你和孩子接过去,你天天守在我身边监督我!”

    “好吧,我相信你不是一时哄我。”江溪用纸巾擦擦眼睛,用殷切的目光看着老公。接着,她斩钉截铁地说:“如果你再和她混在一起,我坚决离婚!”

    胡白走近江溪,扶着她的肩头,诚恳地说:“你放心吧,我也不是什么心血来潮,而向你表这态。你知道,我本质上并不是坏男人啊。”

    “我是看你原来不是这样,才原谅你!”

    胡白极其诚挚地说:“我和蓝悦珊并没有真正的爱情。还有一点最为关键,你知道,我很爱聪明的宝贝女儿呀!我知道做父亲的责任,我不想伤害孩子的心,不想给孩子一个罪父的形象。讲实话,这几天,我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啊!”胡白见江溪气消了一些,便顺势问:“你,你怎么知道我和蓝悦珊在一起。”

    “你远离家里,和蓝悦珊共事,我预感到你们迟早会在一起,而且,这两天预感越来越强烈,于是,我特意给你侄儿胡了和常著谈打电话,侧面探听你的情况。他们都说你和蓝悦珊一起出去好多天了,再蠢的人都会知道要发生什么。我正准备去找你!”

    “噢。”胡白不再吭声了。此时此刻,他深刻地意识到:要彻底地从蓝悦珊那关系里拔出来,谈何容易?这好比是,一颗卫星已经偏离了它原来运行的轨道,要把它拉回来,只怕是难上加难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