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放纵的秋天

第15章 独闯深圳,欲抓金丝雀(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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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章  独闯深圳,欲抓金丝雀(3)

    057、鸟儿刚进门,咋又半夜鸡叫?

    正月初五晚上半夜时分。胡白在办公室看书,不知不觉中睡着了。此时,有人用钥匙打开门,走到胡白的身旁,悄悄地拿走他手上的书。见胡白还没醒,来人便弯腰,用纤纤玉手小心地捏着胡白的鼻子。

    胡白被弄醒,他激灵一下,揉揉迷糊的眼睛,抬头一看,原来是林中鸟站在面前,于是坐起来,惊讶地问:“哟,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深圳了?”

    “良禽择木而居啊,林中的鸟儿,总要归到它喜欢的林子呀。”林中鸟倍加温柔地说:“嗯……你孤孤单单在深圳过年,事业也不顺畅,我作为员工,不免挂念你这老板呀。”

    林中鸟说完,便在沙发的另一头坐下来。

    “谢谢你挂念老兄。”

    林中鸟关切地问:“你第一次在外孤寂过年,心情一定很酸楚吧。你给老婆和孩子打了电话吗?”

    “唉,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啊。此时此刻,不想她们是假的。”胡白很坦率地说:“想过去,每一年……唉……别提了。”

    “我知道,你对前妻还有感情,也知道,你的过去已是无可挽回。”林中鸟诚挚地说:“我想起了书上看过的一句话:一切生命都沉浸在雾的温柔里,却没有几个人会感受到雾的可爱,直到热烈的太阳伸出千万条手臂,雾儿悄悄退隐,消失在巨大的茫然之中了,才会有人回味雾儿手掌的温润多情。是的,你过去为什么不好好感受这份温润的幸福啊?哎,你们男人呀……”

    “我们男人,我们男人……”胡白低着头,轻声吟着。

    这时,林中鸟也伤感地说:“我那前夫,也不好好地珍惜那美好的雾儿。”

    “他?”

    “嗯,怎么说呢?”林中鸟说:“告诉你吧,他是个有名的艺术家,他在外养了个女人,我们于是离婚。”

    “那你就这样来了深圳?”

    “五年前我离婚,在沈阳市办了所演讲培训中心,生意很好,几年时间赚了些钱。”林中鸟回答:“后来,因业务上的关系,我认识了香港千里马公司女老板尤雨,尤雨劝我南下发展。我想离开曾使我烦恼的沈阳,于是在一年前来深圳。”

    她接着站起来,给自己泡了一杯茶,然后又坐到沙发的另一头,斜对着胡白聊起来。

    “来深圳后,我当时准备开办任鸟飞演讲艺术中心。”

    “怎么没办呢?”胡白有些疑惑,于是坦率地问:“凭你的实力和能力,这中心完全可以办起来,怎么没有办出个结果呢?”

    “怎么没办了?这……这……”林中鸟喃喃而语。

    胡白见林中鸟说话吞吞吐吐,敏感到她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便不想再和她扯这话题。

    林中鸟见胡白沉默不语,想了想后,说:“我这次提前来深圳,是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胡白马上接话:“尽管说,我一定尽力而为。”

    “这事情,对你来说是很容易帮忙的。我很相信你。”林中鸟用赞赏的口吻说:“我与你相处这段时间,逐步了解了你。我发现你真不简单,数学专业毕业,并且还文采飞扬。”

    “我在读中学时,获得过当时的地区数学竞赛第一名,我在大学学的是数学,又教过几年中学数学,数学自信学得不错,可以讲,我教初高中的数学是不成问题的。我父亲很有文学天赋,他的文采在我们那里远近闻名,受其影响,我从小就爱好文学,我的语文成绩也一直出类拔萃。”胡白接着不无遗憾地说:“唉,可惜,因一些原因的影响,我没有上一所像样的大学。”

    “没有上像样的大学没关系,大作家几个上过大学?”林中鸟说:“像你这样很有文学天赋的人,应该专门从事文学创作。”

    “你好像看过我的作品吧?”胡白说:“你应该记得我和你讲过,我在读大学时就开始发表文章,参加工作后,业余时间写作,也发表过不少文学作品。我主要是写散文和杂文。也零星发表过几首诗歌。就这样,被挂了个恒州市作家协会副主席的头衔。不过,我写的那些文章,都是些小东西。”

    “从你那些所谓的小东西,我就发现你颇有文学天赋!”林中鸟叹息道:“唉,你不坚持写作,中国文坛埋没了一颗耀眼的星星,真可惜啊!”

    胡白坦诚地说:“有两个原因使我停笔。一是,我后来从事管理工作,精力有限;二是,我觉得:自己生活阅历肤浅,总感觉写不出什么惊人之作,我想等积累一定的生活阅历,等把人性和社会问题看透些后,再正式动笔。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我其实有文学大志,要写,就要写出惊人之作!”

    “你到底不愧为作协主席,文采确实非同一般,你的文章,深刻大气,诙谐幽默,新颖活泼。我一直坚持写作这么多年,但相比于你,还是自愧不如,同时,我也相信,其他一般写手也难以达到你的水平。”林中鸟鼓励胡白:“所以,我希望你今后能写出不俗的作品。”

    “其实,这么多年来,我并没有放弃文学,我一直在阅读,一直在思索,还经常动笔写一写。”胡白敞开心扉:“实话对你说,我一直想写一部长篇小说,尤其是经历了这么些人世沧桑后,我的这种创作**更加强烈,等我办学取得一定成绩后,一定会动手!而且,即使老板当得再成功,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潜下心来写作!”

    “真的?”林中鸟的心灵似乎引起了些共鸣,于是兴奋地说:“啊,没想到,你与我的想法竟是一脉相承啊。”

    “真的?”胡白连忙问:“怎么这样说?”

    “我原来在沈阳办演讲中心,生意很不错,但我没把精力放在办学上,后来生意受到很大影响。到深圳来后,我本来想办任鸟飞演讲中心,为何放弃?其中有个原因,就是想把主要精力放在写作上。因为每当我写作时,我的心里就充满着异常的快乐!”林中鸟激动地说:“所以,我也是像你一样,宁愿不赚钱,也要最后献身文学!”林中鸟不禁感叹:“看来,在这方面,你和我是志同道合啊!”

    这一个月的交往中,胡白感觉林中鸟在办学理念等方面与自己志趣相投,现在更是感觉和她在文学上有共同志向。所以,骤然间,他自然觉得自己和林中鸟的心理距离缩近了不少。因而,脑子甚至飘过一丝念头:哎,要是能长期和这大美人一起谈文论道,这也不失为人生的一大幸事啊。

    当然,胡白觉得,这段时间关键的是要办好学,至于文学,暂时不应多想。所以,他的思维又回到现实问题上。他记得林中鸟先讲要他帮忙,于是问:“你刚才讲要我帮忙,帮什么呀?”

    林中鸟谦逊地回答:“这样的,我又准备出版诗歌集。我特意想请你帮我好好修改、整理那些诗稿。”

    “那好呀。这也是我学习的好机会。”胡白爽快地回答。

    此时,外面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058、落难逃荒的山鸡要占窝,左右为难?

    胡白看墙上挂钟,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了,他觉得很奇怪,春节期间,这么晚了,谁这么急促地敲门?他犹豫了一下,打开木门,隔着防盗门,警觉地打量着门外的人。

    “开门!”门外人不耐烦地命令着。

    胡白终于看清了,是水波儿!他打开门,颇为惊诧地望着对方:“波儿!是你,你……”

    “我怎么啦?”水波儿跨进门,发现了沙发上坐着的林中鸟,在门口,她停住脚,用冷冰冰的语气,含沙射影地说:“哦,我知道了,是林美女在呀,此时此刻,我们可爱的大美人儿,肯定在对我们胡校长说:我感觉你很不错,你过来吧,我们一起干吧。”

    水波儿说完,径直地进入房间中央。

    “你这模样……”胡白见水波儿穿着睡衣,披头散发,一副狼狈的样子,于是问。

    “喔,我可能是看错了我们胡校长。胡校长是在正经干事业呀,半夜三更起床,和员工面对面谈心,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精神可嘉啊!哟,打扰你们了,我退避三舍吧。”

    水波儿阴阳怪气地说着,装着要退出房间的样子。

    胡白拦住水波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深更半夜过来,一副仓皇出逃的样子,肯定出了什么事。”

    水波儿却是瞟了一眼林中鸟,阴阳怪气地说:“我有什么事情啰,只有你们才有好事情啊。”

    林中鸟连忙站起来,接话:“我刚从老家坐火车回深圳。”

    胡白关切地问水波儿:“你到底怎么啦?”

    水波儿又返回,跌坐在沙发上,闷闷不乐,一言不发。

    林中鸟认为,水波儿是看她林中鸟在场,不便讲什么,于是说:“哦,你们肯定有事,我回房休息去了。”

    林中鸟说着,起身离开了他们。

    水波儿见林中鸟进了房,瞥了胡白一眼,酸溜溜地说:“林中的鸟儿,应该在你胡不清白这骚驴身边自由飞翔了吧。”

    胡白瞪了她一眼。

    “好事嘛,终于有天上的仙女下凡,帮你这超级饿狼解决性饥荒问题了。哟,才当了几天老板,就艳福不浅,今非昔比啊!祝贺你!”

    “你胡说什么!”

    水波儿眉飞色舞地说:“哎,不是胡说,讲正经的,你一个人在深圳孤孤单单守活寡,找个床上的临时工,合情合理合法合套嘛!”

    “瞎说!我只知道一点,快四十岁了,吃够了情感上的苦头,不想胡来!再者,目前事业要紧!”胡白义正词严地说:“是的,这是我的内心话,确实,我并不是很传统很保守,但是,我忏悔过去没有好好珍惜家庭,没有好好珍惜老婆,没有好好珍惜情感,而使自己遭受挫折。我不想再随意对待人生!随意对待自己的情感生活了!”

    “算了吧,少装正经了。你们孤男寡女,白天黑夜关在一个窝里,随时随地,甚至可以充分利用分分秒秒,尽情地嗨咻几下,你们在这里,比起孙悟空那猴子大闹天宫来讲,都要潇洒万分啊。你这骚驴,明明是胡黑了,还恬不知耻自称是胡白,哼!”水波儿揶揄着胡白。

    “平常,林中鸟和涂蓉薏住在一起,不是我们单独关在这屋里。最关键的是,我现在追求事业,我会好好地把握自己。所以,不用你操心!你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胡白不想再纠缠,于是扯开话题。

    水波儿忽然沉默下来。

    “讲呀。”胡白催着她:“深更半夜过来,好像是落难逃荒,肯定发生了什么。”

    “嗯,这样吧,我不回去了,今后就在你这里干!”水波儿先是不吭声,一两分钟后,突然抬头,不容置否地说。

    “这……”胡白感到很惊愕。原来请她来一起办学,她硬是不愿意来,现在却这么主动要求过来,中间肯定有什么蹊跷。于是疑惑地问:“到底发生什么事?”

    “我不能回去了。”水波儿忧郁地回答。

    “为什么?”胡白更加疑惑,便逼着她把话讲出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水波儿干脆地回答:“薛峰山追杀我!”

    胡白大吃一惊:“啊!追杀?!”

    “本来薛峰山已离开我,他的一个朋友说在珠海给他找了份好工作,把他带到珠海,结果到那儿,发现是被骗去搞非法传销,他带去的钱被骗走了,好不容易逃回深圳。到深圳后,他一时没事做,没钱了就找我要,我没有办法,只好隔三差五给他。他从珠海回来后,因为被骗,又没工作,心情烦闷,于是一方面吸食k粉,一方面不断找我泄欲。”

    胡白连忙问:“上次我到你那里,你那一副鬼样子,是不是与他有关?”

    “是的。这骚毛驴!他奶奶的,总是缠着老娘要个不停,把老娘折腾得骨头架子都快散了,尤其是搞**,疯狂起来,咬老娘,揪老娘,有时搞得老娘够刺激,有时却搞得老娘实在是不堪忍受折磨。不过,我也不客气,我疯狂起来也咬这畜生,揪这畜生,我也要把他累得死不死活不活才罢休!”

    胡白又回想起了那天的情形。那次,水波儿似乎对身上的累累伤痕并不怎么介意,甚至似乎还流露出某种快感。他因此想,那薛峰山在性心理上是变了态,也许现在的水波儿,在这方面更是变态,她可能追求的是彻头彻尾的性刺激感!这难道是水波儿本身对性的渴求很强烈?应该不完全是这样,也许,是情感、婚姻、事业诸多方面的不顺畅,使得她内心里埋藏着一些痛苦,因而,薛峰山给她的强烈性刺激,使她精神上得到了某种弥补,也使她内心的痛苦得到麻木。

    “这骚驴,没钱找别的女人开荤,就专门拿老娘寻刺激!”水波儿越说越来劲了:“这畜生,那天说是回家过年,结果将我给他回家过年的路费钱买了k粉,回不了家,又赖在我这里。因为吃了毒品,浑身都是骚劲,竟控制着我不准出门,变着法子整我。一直把我整到大年初一早上。害得我,不能到我弟弟那里去过年,我只得找借口骗弟弟,说过了年关再去他那里。”

    胡白心想,怪不得她没有回家过年,原来是,除夕夜在和这禽兽疯狂!胡白立刻问:“那……你大年初一是怎样摆脱他的?”

    “这畜生,在除夕夜把我折磨了差不多一个晚上,后来,我们都精疲力竭地睡着了。大年初一中午,我们起床,提出两人一起到餐馆吃过年饭。这次,我真的是承受不住了,心里便烦得很,因此在餐桌上喝了不少酒。”水波儿如实地把那些事情告诉胡白:“当时,那畜生正喝得来劲,我说要上洗手间,便溜出来,到了你这里。这家伙,一直认为,我对他有很深的依赖感,并且害怕他,不会溜走,所以没对我多提防。”

    “他本身是个无赖,现在又吸食毒品,你完全应该设法离开他!”胡白继续疑惑地问:“你完全可以摆脱的,为何不设法离开?”

    “摆脱他?谈何容易啊。讲实话,我和他之间,原来,两人都感觉性生活很有刺激感,因此打打闹闹还有个分寸,要说分开,我内心里一直真有很多心理顾虑。他吸食毒品后,总向我要钱,我意识到不甩开他是不行了。但又担心这毒鬼会有过激行动,心想先设法应付着,有机会时再甩开他。”水波儿用从未有过的诚恳态度说:“大年初一,我离开酒店后,给他打电话,客客气气地告诉他,说我到佛山弟弟那里过年去了,他当时只能无可奈何地面对。那天从你这里离开后,我到了佛山。今天,我回到深圳,准备辞掉这户人家的保姆工作,打算到一个他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去做事。谁知,这家伙知道我这两天会过来,我回来后,他很快就找到了我。”

    “既然下决心离开他,就必须尽快想办法!”

    “你听我讲吧。”水波儿原原本本地告诉胡白:“今天晚上,他到我做事的那户人家来吵闹。叫嚷什么,我如果不跟他,不给他钱,就要杀掉我。先开始,房东挡着这畜生,并把保安叫来。谁知,这狗日的,今天从晚上九点多闹到十二点多。保安将他劝走,他又设法趁保安不注意溜了进来。”

    “你应该报警呀,怎么这么傻?”

    “臭嘴,我讲话老插什么?报警,我不知道?骚驴,爸爸怎样玩女人,难道还要儿子教吗?”水波儿瞪了胡白一眼,接着说:“警察把我们带到派出所,这畜生竟反过来胡说我欠了他的钱。警察认为,我和他之间是场民事纠纷,现在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不知怎样调解。后来,便以找我了解情况为由,把我从后门送了出来。我就这样出了派出所。所以,我无论如何不能回去了。薛峰山那狗娘养的,不知有你这超众中心,我在这里,他根本找不到。”

    胡白听着,没吭声。对于留下水波儿,他真有很多顾虑。

    “不想留我?怕我打扰你的好事?好,我走!”水波儿站了起来,佯装要离开。

    “还用说?肯定留你,我会不管你吗?”胡白拦住水波儿,说:“但是,讲实话,我也有顾虑。”

    “什么?你留我,竟还说有顾虑?”水波儿朝胡白圆瞪双眼。

    “讲真的,我一方面为你摆脱了薛峰山而高兴;另一方面对你有一种酸痛感。同时也为你的到来,增加我许多顾虑。”胡白坦率地说。

    “还有什么?尽管讲,我倒要听听!”

    “按理讲,出于对你的感情,出于对你能力的信任,出于做哥哥的责任,很想你一起来奋斗,很想你成为我的得力帮手。但是,我也清楚:你现在不是原来的水波儿,我自己再也不是原来的胡白,我们合作起来只怕不是那么容易。”

    “合作不容易?”水波儿眼睛斜瞪着胡白,嘴角一翘,阴损着胡白:“哼,我知道,你和别的女人嘛,哼,什么合作都很容易,只要见一次面,只要吃一餐饭,只要使一个眼神,便会心领神会随即进入一间宾馆,迅速干一把,很快,便可宣告一次合作圆满成功!可是呢,你和我的任何合作,你都会说合作不容易!”接着,她装着要离开的样子,开始往门口挪步。

    “不要胡扯!”胡白说:“讲正经的,你的加入,会要增加一份工资开支,目前来讲,没有学生,增加一个老师就会增加一份负担。因为你来了,把林中鸟和涂蓉薏辞退一个,我觉得都不合适。这真是个难题!”

    “看来,在你的眼中,只有别的小妹妹!”

    “不要那么讲。”胡白想了想,毕竟她是自己的妹妹,毕竟两人有三十多年友情,毕竟她在深圳没有别的亲人,毕竟她处在危难时刻,我作为哥哥,不帮她讲得过去吗,因此说:“先别走,让我再想想办法。”

    胡白说着,把装作要离开的水波儿拦下。

    水波儿又坐了下来。

    胡白思索了一下,觉得水波儿很适合招生,让她发挥能力,对双方都有好处,但是,当真正要下决心留下她,而让她干这工作时,又不免犹豫,因为,他心里似乎很清楚,把她留在这里,今后这里会平静吗?

    水波儿马上将胡白的军:“犹豫什么?哼,老妹投靠你做哥哥的,难道还有条件?”

    “这……”

    谁知,没想到水波儿却说:“你不应该将我看成什么保姆,应该清楚地意识到:我是个人才!应该清楚地意识到:我来了,你的学生会源源不断地增加!”

    胡白心想,这倒是事实,她在这方面确实是人才,她来了,招生肯定会有起色。但是,他对于留下水波儿,还是下不了决心。

    然而,意想不到的是,水波儿竟抢着说:“哦,倒是你要答应我三个条件。”

    “三个条件?”胡白心里嘀咕:这家伙,又要搞什么鬼?

    水波儿直接倒出她的条件:“第一,不要提所谓的婚姻,我现在对这个很反感。第二,不要对我进行性骚扰,我现在已对你这骚驴没这方面的兴趣。第三,我的基础工资和林中鸟一样,同时还要按业绩提成,工资必须按时发给我。”

    胡白的表情像是被蝎子蜇了一下,他呆滞地坐在水波儿对面,半响没有说话。

    这时,水波儿站起来,不容置否地说:“你那只鸟儿的房子里应该还有铺吧,我睡觉去了,你明天到我房东家去把我的行李取来,我从明天开始上班!”

    胡白眼睛盯着走向房间的水波儿。此时,他似乎有一种感觉:这水波儿,又会在他的人生征途中掀起新的一轮水的波儿,这人生河流里新的水波儿,将会变成不可抗拒的漩涡,吞噬着他和这里的一切。此刻,他也似乎感觉,刚才留下她,是一个巨大的错误,他开始后悔自己没有断然拒绝她。然而,他又不由自主地摇头,他觉得,这是抵挡不了的事情,除了接受她这妹妹,他这当哥的还有什么选择?唉,这无法散去的乌云!命中注定啊!他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声……

    059、鸟儿,谁来唤醒你?

    水波儿就这样留在胡白这里。可是,胡白从此很难见其踪影。毕竟没有正式开学,胡白自然没去过问她。

    第二天,胡白抽空帮水波儿取来行李,然后继续在白天给高知姐弟上课,晚上则和林中鸟一起,在教室里开始讨论她的新诗歌集可是,胡白拿着林中鸟的手稿,没看几行,便心事重重地走了神。

    “你好像心里不痛快吧?”林中鸟坐在胡白对面的课桌上,看出胡白有心事,便问。其实,这是明知故问,她已经知道水波儿将留在这里,也从胡白一天的神情看出,胡白对此很是忧虑和烦躁。

    胡白放下手中的书稿,手捏脑门,低头沉思着。

    “你一定是为了水波儿的事情。”林中鸟直言不讳地说:“水波儿告诉我,她今后就在这里干了,我知道,对这事,你心里有很多难言之隐。”

    “是的,对于她,我有太多的无可奈何啊。”胡白坦诚相告。

    “这,我是了解的。你和她总是在电话里争吵,她几次来这里,你们也是吵个不停,我感觉你们之间有很大的分歧,也知道她水波儿个性泼辣……”林中鸟注视着胡白,然后推心置腹地说:“大哥呀,我想讲句直话。”

    胡白抬头望着林中鸟,说:“什么?你讲。”

    “别见怪啊。”林中鸟直率地说:“我认为你留下水波儿,是作茧自缚啊!”

    “是啊……”

    “我知道你是无可奈何,回避不了。”林中鸟皱着眉头,若有所思,一会儿又问:“你打算怎么与她相处?”

    胡白无奈地摇摇头:“讲实话,我也糊涂着呢。”接着,胡白态度诚恳地望着林中鸟:“你能为我出点主意吗?”

    林中鸟含笑反问:“你对水波儿有很深的感情,是吗?”

    “是的,我和她有三十年多的深厚情谊,但是……”胡白坦率地表白:“仅是友情而已,没有爱情。”

    林中鸟开玩笑:“我只是问是否有很深的感情,我可没问是否有爱情,你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啊。”

    “别开玩笑,我真的没想过爱不爱她问题。不过,我有时冒出一个念头……”胡白欲言又止。

    “什么?”

    胡白想了一下,没有直接告诉她这念头是什么,而是说:“我觉得我很有责任,很有必要阻止她继续堕落下去!”

    聪明的林中鸟很快敏感到这念头是指什么,于是一语道破:“大哥……你想娶她做老婆,是吗?”

    “想娶她做老婆?”胡白一脸茫然,接二连三地反问道:“你认为,我真有这种想法吗?你认为,会有这种可能性吗?她会愿意吗?她适合做我的老婆吗?”

    林中鸟想了想,说:“坦率地讲,对水波儿,对你们的过去,我了解得太少。我好像觉得,你目前对她谈情感是徒劳的。”

    “为什么?”

    林中鸟一针见血地指出:“从你们的争吵,从这一两个月的交往中,我感觉:水波儿本身的品质,加上她来深圳后表现,注定她不会接受你!”

    胡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许是吧。”

    “直率地讲,你现在根本没必要去想什么拯救她,你不但拯救不了她的堕落,而且……”林中鸟欲言又止。

    “而且什么?”

    “我斗胆直言,而且她会搅得你心烦意乱,会搅得你的教育中心乌烟瘴气!”林中鸟毫不客气地说。

    “这……”

    林中鸟开始低头沉默着。此时,她心里琢磨:唉,胡白呀胡白,你真是太善良了啊,你平常很聪明,现在怎么有这样愚蠢的想法?这水波儿,你能感化得了?你一时感化了她,让她做了老婆,难道能一辈子驯服她这匹野马?你这不是自找苦吃,自己往火坑里跳吗?唉,胡白呀胡白,你要明白,这世界,难道就没有了真正可爱的女人?难道就没有志同道合适合做你老婆的女人?你怎么不睁开眼睛呀?其实,我林中鸟……哎,怎么想到自己身上去了?林中鸟的脸不由自主的羞红起来。

    胡白双手搁着下巴,撑在课桌上,低头颌首思索着。他想着想着,不由得无奈地摇摇头,唉,能赶走水波儿吗?能拯救水波儿的堕落吗?此时,他的脑子里开始浑浊起来。

    060、i……going down,我够淫荡?

    胡白给高知上完课,来到阳台上,只见一只美丽妩媚的小鸟儿在树上跳来跳去,它旁若无人,活泼地叙述着,仿佛要把叶子和花瓣的苦衷一一说破。

    聪明的高知也走进阳台,见胡白盯着这鸟儿出了神,轻声而含蓄地问:“大哥,看来,你很喜欢鸟儿,是吗?”

    胡白不假思索地有感而发:“我记得一本书上写得好,天空属于鸟儿,鸟儿属于天空。一切飞翔的路程,都十分短暂;漫长的,只有天空。一切呐喊的路程,都十分短暂;漫长的只有寂寞。”

    高知马上插话:“大哥,你知道,我是文盲呀,你讲这些我听不懂啊。你还是直接回答我:你喜不喜欢鸟儿?”

    “喜欢,当然喜欢!”胡白依然爽快地回答。

    “好,我等下告诉林老师,我们胡大哥喜欢鸟儿!”高知狡黠地做了个鬼脸。

    胡白如梦初醒:“啊,你在搞什么名堂?别去乱说啊。”

    高知莞尔一笑,然后挨近胡白一点,神神秘秘地说:“大哥,跟你讲,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什么?”

    高知把头伸近胡白,调皮地说:“告诉你吧,林老师喜欢一个男人!”

    胡白知道高知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便说:“不要瞎说!我们老师间的事情,你做学生的不要乱讲!”

    “大哥,你的事情,我讲一讲有什么关系?别忘了,我可是大学生啊!我们是朋友了啊!”高知含笑而语。

    胡白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是呀,他们确实是朋友了。一方面,他很感激高知,不是他们姐弟来学习,他胡白真得关门了,甚至还得流落街头哩!另一方面,从腊月二十九日上午开始,不管是大年三十还是大年初一,他每天都给高知姐弟搞基础教学,这十多天时间里,他们上完课休息时都要开心地聊一聊,他发现,虽然高知比他年龄小那么多,文化水平也有天壤之别,但感觉两人却谈得越来越投机,越来越开心。因此,胡白内心里真的视高知为朋友。

    高知又认真地说:“大哥,我没讲假话,我作为女人,很敏感地看到,林老师确实对你有好感。”

    胡白没有回答,眼睛注视着房外,认真地盯着那还没有飞走,依然在树枝上啁啾的小鸟儿,心想:小鸟儿,这里,**的翅膀很沉很沉,你应该飞向属于你的树林,你应该飞向属于你的天空啊!

    高知见胡白似乎对她的话题不感兴趣,于是提高语气,干脆直截了当地说:“大哥,林中鸟老师这么漂亮,这么有文化,你们现在又在一起谈文学,在一起共事,我看你们很谈得来。再者,你们年龄也差不多,我看,你们才是天生的一对啊!这样吧,我给你们当媒人,好不好?”

    “别、别、别胡扯!”胡白马上回头,连忙朝高知摆手:“林中鸟哪有这想法?你别胡猜。再者,我现在也没这想法,我心里想的只是怎样办好学。”

    正在这时,水波儿浓妆艳抹地从她的房间出来,她嘴里哼着“无所谓,我无所谓,何必让自己,痛苦的轮回,我无所谓……”并朝门外走去。

    胡白和高知回头望着水波儿。胡白见水波儿从视线里消失了,因此小声地对高知说:“讲内心话,这段时间,我心里还想着水波儿的事情。”

    “想着水波儿的事情?”

    “是的。”既然讲到了水波儿的问题,胡白突然产生了想听取高知意见的想法,于是诚挚地说:“讲实话,我与你年龄和文化差别那么大,但我感到和你谈得来。经过这些天的了解,我发现你无论是外表气质,还是交流谈话,都不像没文化的人,而且,你虽然没文化,但看问题却很有水平。”

    高知谦虚地说:“谢谢,过奖了。在深圳,很多没有文化的人照样当着大老板,因为这里本身就是所大学,能够锻炼人,也能培养人。我在酒家,经常听一些有水平的人分析问题。还有,我老公很有水平,他总给我分析一些社会问题。”

    “哦,怪不得,有些问题我愿意与你交流。”胡白说:“你说我和水波儿……”

    “水波儿嘛……”

    大年初一,高知见识了水波儿,后来,胡白、林中鸟、涂蓉薏等人也在她面前提到过她,所以,对其有些了解。现在要谈论这女人,她自然有话可说。

    “是呀。”胡白坦率相告:“我和水波儿一起长大,原来,我们友情深厚,但是,现在,两颗心反而越来越疏远了。”

    高知不假思索地说:“你们呀,对事物的看法,差得太远了啊。再有,你们本就不是一类人。”

    “我不可理解的是,她怎么和来深圳前完全不一样呢?”

    高知好像感觉水波儿开门出去了,因此稍微放宽了嗓门,说:“大哥,我不知讲得对不对。我在酒家经常听人讲:社会上有一类人,想要求你时,就把自己的所有臭毛病都藏起来,什么都会显得好好的。所以,你过去对水波儿的印象还可以。水波儿来深圳后,你变穷了,她觉得不用求你了,自然而然,对你想怎样就会怎样,全部暴露出来。再者,也可能是深圳的现实改变了她吧。”

    “什么是深圳的现实?水波儿老提这点。一些人也老讲,深圳人有些观念意识与众不同,我似乎还没有理解到这点。”

    “你来深圳的时间很短,可能对这点没有什么体会。”高知说:“我老听酒店里吃饭的人说:深圳的现实,就是深圳人比较现实,也就是说,深圳人往往只讲实际的东西。”

    “这应该是普遍的人性吧?”

    “大家都说,在深圳,这是格外明显的。”

    “也许吧。”

    “我回家后,和老公一起分析过水波儿,对她的问题多少有些认识。”高知说:“我认为,就水波儿来说,她快四十岁了,要考虑养老,甚至要考虑现在的吃饭问题,她不可能真正随便去接受一个男人。我想,从这些天我对你,以及对她的一些了解来看,我觉得,你胡白原来再优秀,但毕竟现在没成功,毕竟现在没有钱,这样,她肯定不想招惹你。所以,我讲实话……”高知停了下来。

    “什么?”

    “目前,你对她谈感情,是没有用的。”高知一针见血地指出。

    “你真直率!”胡白接着问:“你在我这里,完全知道了水波儿和薛峰山的故事,我对水波儿与薛峰山的关系,感到有些不可理解,我认为,她这是堕落。难道说,是深圳的现实造成她的堕落吗?”

    高知直率地说:“大哥,你这么有文化,怎么讲出这样的话啊。深圳人现实,应该不至于造成深圳堕落吧,这么多深圳人,几个堕落的啊。”

    胡白感觉有点不好意思:“我是说,水波儿的堕落,是不是与这深圳的现实有关?”

    “我想呀,水波儿的堕落,好比是臭皮蛋被剥了壳,本来臭,剥壳后遇到一点温度,就更加臭了。”

    “你的意思是:水波儿本质不好,受到深圳的某些负面影响,更加暴露出来了。是吗?”

    “是啊。”高知继续说:“深圳有一个现实影响她。”

    “什么现实?”

    “因为深圳的打工者很多,尤其是离婚男女很多,所以,这里单身男女特别多。你知道吗?”

    “喔?”

    “听周围的人说,这里寻求临时刺激的人比较多。我想,水波儿独身闯深圳,碰上小男人对她感兴趣,两人自然会混在一起。她认为,与一个小自己几岁的男人在一起,没有婚姻压力,没有心理负担。而与你这穷光蛋在一起,她会怕沾灰,心理负担反而重。这样,就那方面来讲,她对你不会感兴趣。就成家来讲,她对你更没兴趣。”

    “这……”胡白对高知的话不知是认同,还是反对。但感觉似乎还是有点道理。

    高知更加坦诚而深入地分析道:“我说实话吧,如果你挣不到什么钱,她不但不会给你心,也不会给你身体!相反,她尝了小男人的味道,有了第一个,也许还有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更多。我认为,她一方面会寻找嫩仔玩一玩,另一方面会寻找富翁来结婚。应该说,在你没成功前,她根本不可能对你来谈婚姻!”

    “是吗?”胡白其实心里对这些似乎也很明白,但他还是明知故问。

    “我看啊,会是这样!”忽然,阳台门口传来刺耳的话语声。

    “啊!”“啊!”胡白和高知同时惊讶地发现:水波儿就站在门口!

    “美女讲得对!”水波儿手上夹着一根烟,朝高知不停地伸出大拇指,摇头晃脑,装腔作势地说:“高美女呀高美女,你讲的句句是真理,真是像那老毛爷爷的话,一句顶一万句,你真是太聪明了,我太佩服你了!”

    高知不知所措,她看了看水波儿的打扮后,开口应付着:“哟,姐姐,你打扮得好漂亮呀!”

    水波儿故作姿态地抬头一笑,弹了一下烟灰,神气地对高知说:“出去玩去!充分享受深圳!”

    说完,她给了胡白一个飞吻,又唱着那“无所谓,无所谓……”,边唱边扭着水蛇腰,准备离开。

    突然,高知一语双关地问:“我还是找个机会,告诉林老师,说我们的胡大哥很喜欢林中的鸟儿,好吗?”

    “别别别!不敢高攀!不敢高攀!”胡白急忙摆手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