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梦幻深圳,搅晕做梦人(4)
080、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已是黄昏。超众教育中心办公室的门半掩着,窗口也半掩着,室内一片黯淡,而窗外的雨滴还在敲打着树叶。此时此刻,胡白躺在沙发上,感觉这室内的灰暗和寂静,像一块幕布紧紧地缠绕着自己的身体,使得他无法透气;窗外雨滴的节奏,像榔头敲击着自己的心门。双眉紧锁地想着一系列心事,他不单只回忆起办这教育中心的历史,也追想着在这里工作过的每一位老师。特别是,他免不了想起了水波儿将林中鸟、涂蓉薏赶走的一堆堆往事;想起了水波儿在这里对他这中心肆无忌惮的摧残;想起了水波儿的堕落,以及对他情感的戏谑……想着想着,一股愁情怨气不禁油然而生,甚至产生了一个想法:要是哪天见到水波儿那家伙,哼,一定要……噢,对了,为何要等到见了面才教训她?为何不现在通过电话,将她臭骂一顿?然而,准备起身拿电话时,胡白又改变了主意,唉,自己目前首要的是考虑重新办学,那家伙,搭理她干什么?这种人,总有一天会被上帝惩罚,总有一天会被社会教训!想到这,他放弃了那些念头,懒得和她计较。
唉,真是冤家路窄!水波儿这家伙,一想到她,她竟拖着虚弱的身体,来了!
“哥!”
胡白抬头,惊讶地望着水波儿。瞬间,胡白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水波儿本身就是个爱闹事的种,现在被赶走,可能会要发泄怨气,也许今天会是来者不善,因而不能让她在这教书育人的地方瞎说胡闹。所以,他迅速地将水波儿带到楼房的安全通道的拐角处,告诉她:“有什么话,在这说吧!”
水波儿走近胡白,轻声地问:“哥!看你现在的样子,爬不了南岳山,抓不着林中的鸟儿,也没有女人让你图容易了,成了阉鸡公了,不快乐啦?”
胡白极其厌恶地看着水波儿。
“哥,你愁什么呀?”水波儿又拍拍胡白的肩头,声音柔弱地说:“你不是还可以收贺礼吗?何况,深圳不是还有千千万万的女同胞,山不转,水转嘛。算了,不跟你开玩笑了,我没精神了。”说着,她蹲在了楼梯拐角处,好像很疲惫的样子。
胡白盯着水波儿苍白的脸膛,冷冰冰地质问:“你不是去干大事业了吗?怎么又回我这小庙来了?”
水波儿显出少有的羞愧:“我……一言难进啊!”
胡白环视四周,见没有人在附近,便盯着水波儿,问道:“那早几天,邓庭虎打电话给我,说你子宫大出血住进了医院,要我去医院护理你。我得知消息,准备去看你,甚至打算去护理你。可你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告诉我住哪个医院,这是什么意思?”
“这……”水波儿欲言又止。
“你呀,肯定有名堂!”胡白双手抱在胸前,继续说:“我看你是我的妹妹,才没有计较你的过去,才想到要去照看你一下!”
此时,水波儿把头低下,嘴里喃喃的地说:“我知道,哥是好人,哥对我好!”
胡白心想:水波儿今天真是变了个样,她这是开的哪门子窍?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择日不如撞日,不管她了,就今天趁此机会好好训导一下,于是说:“你这时就知道哥好了,那次,你从我这里走后,说是有老板给你安排工作,结果怎样?我听别人说,你离开我这里后,跟那所谓的美国人生活了几天,其实,那只是拉美小国的国际骗子,他不但没帮你安排什么工作,反而骗了你两万多元。我问你,是真的吧?”
胡白说着,目光犀利地瞪着水波儿。水波儿仍然低头看着地面,没有回答。
“你看你,在深圳怎么混的啊?一个女人,没有老公,没有生过孩子,却落得子宫大出血,这说明了什么?” 胡白开始语重心长地说:“你马上四十岁了,不要再瞎混了,要想到早点成个家,要想到老老实实过日子啊!”
“这……我知道。”水波儿低声回答。
这时,一邻居从楼下走了上来,在他们面前经过,胡白和他打了招呼,等人家过去后严肃地问水波儿:“有人告诉我,说你偷偷复印了超众教育中心营业执照,七月底在南山办起了超众教育中心分校。是不是有这回事情?”
“嗯。”水波儿坦率地说:“你知道,我历来有办学的心愿,我快四十岁了,一直想完成这宿愿。不过,我的分校还没正式营业。”
这时,胡白接到一个电话,有人说要转租他的办公室来搞电脑培训,胡白在电话里说他还没有将此事考虑好,等他考虑好了再打他的电话。接完电话后,他继续埋怨水波儿:“我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我们在一起好好办学,完全可以办出一番名堂,我们在一起好好生活,也完全可以过得很幸福。可是,你总不认真想这问题,非要搞自己的一套!非要在这里瞎闹!”
水波儿听了胡白的指责,竟没生气,而是抬起头,正正经经地说:“我们在一起,认真办学,认真过日子,好吗?”
胡白感觉万分惊讶,他的眼睛瞪得像牛眼。但是,他心里在嘀咕着:这家伙,真的是打着他这教育中心的什么主意,还是另有所图?
“没错,我反复考虑了好久!”水波儿认真地回答。
胡白真不相信水波儿的诚意,他用鄙夷的目光看着水波儿,一针见血地指出:“有病了,就想到了我?被别人骗了,就想到了我?要办学了,就想到了我?我还不明白?你目前陷入困境了,必须要我了!是吧!哼!”
“都不是,我确实是真心实意的。”水波儿讲得十分诚恳。
“那是为什么?”胡白确实想不明白,这水波儿怎么乾坤大变身了?
“确实,这十多天我躺在病床上,想了很多,我认为,这世界上的男人,真的只有你才是可靠的。是的,那外国佬骗了我,薛峰山玩了我,他们都没有真情。我和你青梅竹马,近四十年交情,我自然了解你为人忠厚,我知道,只有你才是我最可靠的男人!”水波儿似乎字字句句都饱含真情实感。这是胡白从没见过的。
水波儿真是在病床上认真反省过自己?胡白绝对不会这样认为。此时此刻,他脑子里有一种意识:她水波儿今天的话语,应该有着司马昭之心。因此,他嗤之以鼻地说:“哼,你很现实,很精明,难道不嫌我穷了?我这几个月亏了,手上几乎没有钱了!”
“我还有一些钱,现在也办学,我们一起干,可以赚到钱的。”
“不敢和你一起干,前阵子你就不服我。现在我几乎失败了,你要是当我的老板,会更加盛气凌人,我们肯定搞不到一起。”胡白毫不客气地如实相告。
“那你自己单独做也可以,我们各搞各的,互相比赛也可以,只要是一家人了,不在乎是否天天在一起。你这里有一些基础,我相信你可以搞起来,即使搞不起来,手上还有钱,可以换个地方再干,相信你能赚到钱。”
胡白默默地摇了摇头,心想:就这家伙的思想和性格而言,就这样来接受我这穷光蛋,特别是突然主动来求,真是不可思议!
“我……”水波儿似乎有话要说,可是她又考虑要不要直接讲出来,因此犹豫着。
“你讲,我和你还有什么不能讲的!”
“这有什么讲不得的。好,我讲!”水波儿一吐为快:“实话实说,我是有个具体的考虑。”
“什么考虑?”
水波儿还没有回答。高知却气喘嘘嘘地找来了,她说那要租房的电脑培训老板来了。胡白和他谈了几句后,又回到水波儿这里,并问她有什么考虑。
水波儿坦白:“我要你当孩子的父亲!”
“啊?!当孩子的父亲?!”胡白一怔,呆呆地望着她。
“对!”
“孩子?孩子在哪?你子宫大出血,现在还会怀孕?”
“你知道,我不能生育,心中最大的心愿就是想要个孩子。离婚来深圳后,我接触了几个男人,但只要提出领养孩子,他们就反对。我知道,这世界上唯独只有你是支持我领养孩子。”水波儿坦白地讲出了自己的内心话。
“领养孩子?哪儿有孩子?”
“恒州市一朋友打电话来,说有孩子可以领养,但对方提出必须由双亲家庭收养,所以,只有你最合适帮助解决这问题。再者,实话实说,我现在身体不太好,一人带孩子很艰难,也需要你帮助。”水波儿彻底将心底话讲出来了。
“原来如此!”胡白不屑地笑了笑。
水波儿走近胡白,尽显娇媚地说:“亲爱的,上帝在四十年前就将我许配给你了,你还是尊重神的旨意吧。”
胡白心里很反感,心想:神?哼,你是神经病!
水波儿依然不顾一切地搂着胡白的脖子,嬉皮笑脸地说:“亲爱的,你可是向我求过婚的啊,是男子汉,就要勇于承担责任,兑现自己的诺言啊。”
胡白望着水波儿,冷冷地笑了一声,并轻蔑地对水波儿说:“你在我最失败、最贫穷时,倒过来向我求婚,是你发了神经病,还是老天发了神经病?有的是男人帮助你,你怎么不要他们为你承担责任啊?”
胡白说完,离开水波儿,回到了办公室。
081、抽签得老婆,稀里糊涂入洞房?
黄昏,雨后的深圳,像是被一场暴雨洗成了一枚黑白相片。天空一片昏黄,云影呆滞地浮动着。此刻,在胡白的眼中,这大都市仿佛满目都是瑟瑟的寂寥。球场旁边的小区健身处。这里有一些健身器材,人们可以利用这些器材锻炼臂、腿、腰、腹等部位。胡白先是做引体向上,然后做仰卧起坐。他把每一项锻炼都做得很玩命。因为,他想在这种剧烈的运动中,麻痹自己的大脑,忘却自己的烦恼。
胡白刚刚完成仰卧起坐,准备换个器材再扎实玩一把。忽然,他看见高知朝他走来,只听她惊讶地问胡白:“大哥,你把自己整得这样面红耳赤,怎么这么玩命?难道是自虐?”
胡白没有向高知解释什么,只是招呼她过来:“来得正好,我请教你点事。”
高知笑问:“开玩笑吧?大哥请教小妹,老师请教学生,大知识分子请教文盲,地球在倒转,河水在倒流呀?”
胡白还有些气喘不顺,他的语气也显得有些烦躁:“我没心和你开玩笑。事业已经失败,而且水波儿也在搅乱我的心!”
“事业受到打击,这不要紧嘛。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喔,谁都会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呀。”
胡白的脸上铺满苍凉的神色。他有些无可奈何地说:“我手上已经没什么钱了,但还有信心,我在思索着东山再起。可是……”
“我明白,你在为水波儿的事心烦。”
“你怎么知道的?”
“这几天,水波儿老来这里,我看见了,我分析,她一定是有事情来求你,没有事情,应该不会来的。”高知接着问:“她是不是招惹了哪个男人,有麻烦了又要你帮忙?”
胡白走向旁边的太空迈步机,双脚踏上去,面朝跟过来的高知,说:“实话告诉你,也许是水波儿在背后做了人家的工作,这两天,我和她几个共同的朋友打来电话,都劝说我接受她。”
“他们劝你接受的主要理由是什么?”高知站在胡白的旁边,神情有些惊讶地问。
“归纳起来,一是认为我们有多年的感情基础;二是认为我胡白不会忍心让她堕落毁灭,就算救救她,这也是个机会;三是现实来讲,我胡白身边只有她了,没能力选择别的女人;四是借助她的能力和资金,可以使我的事业重振起来。”胡白如实地说。
“哦……”高知在胡白的身旁低头来回走动着,过了会儿,说:“她那么现实,你现在事业失败了,几乎什么都没有,她会接受你?”
“很明显,她也落入了困境,也需要我,尤其是,她要领养孩子,必须要我……”
“哦……你们原来在一起,已经闹得一塌糊涂,能在一起过好日子?”
胡白开始在太空迈步机上走动起来,他一边迈开脚步缓缓地走动着,一边将自己对水波儿的顾忌一股脑地倒出来:“唉……她为人确实太厉害,脾气也确实太暴躁,个性也确实太好强,生活作风也确实太堕落,她的做法也确实太伤我的感情!我的内心也确实为此变得很复杂,确实很犹豫!”
“这么多确实呀,那……确实,我也确实不明白:既然如此,你怎么还考虑接受她?”
胡白停止踏步,迟疑了一下,说:“当然,她这人也不是没有优点,她文化程度较高,进取心强,能言善辩,活动能力强,朋友们劝我,说只要引导得好,她一定是个聪明能干的妻子。”
高知实言相告:“只怕你根本管不住她。这点你不得不考虑。”
胡白忧心忡忡地说:“唉,这点我考虑得最多,我不得不认真考虑啊。”
高知也踏上旁边的太空迈步机。谁知,她的态度又有了些拐弯,她站在迈步机上,面朝胡白点了点头:“当然,她年龄这么大了,自己的处境也不好,加上有了孩子,应该会老实了些。”
“是呀,那些撮合我们的朋友也都这样说。”
高知开始在太空迈步机上走动起来,她边走边分析道:“不过,只能说会好点,人的本质只怕难改。”
“唉,客观地讲,我们毕竟打了三十多年交道,我灵魂深处对水波儿还是有感情。我这人啊……”
“可以理解。”
“我还是很关心她的命运。当她被骗和病了时,心中不免总是挂念,我心中似乎总有一种念头,不愿看她堕落毁灭下去,决不愿看到她晚年荒凉的结局。所以,当别人做工作时,我心里就渐渐地软了下来。”
“我太了解你啦,你善良得很。但有时善良得有点缺乏原则。”
胡白又停止迈步,深思片刻,然后讲内心话:“我本没有现实地想过这问题,但朋友们总是开导我,他们都说我,虽然辉煌过,然而落魄的凤凰不如鸡,我现在什么都不是,只是个地地道道的穷光蛋,当今的社会,女人们往往以经济衡量一切,在她们的眼中,我什么都不是。因此,大家希望我务必这样考虑问题。”
高知也停止迈步,点头认同:“是呀,我在你大哥面前开句粗俗的玩笑,你现在的条件来讲,甚至找个混一两次的女人都不容易。”
“唉,这就是社会现实,这就是深圳的现实,这就是我本人的现实啊。现在,我总算明白了这一点。”
高知含笑说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也只能面对现实,是吧?”
“唉,我真的是胡不清白了。”胡白双手伏在迈步机的扶手上,眼看着迈步机不远处的池中的荷花,满脸尽显迷惘。他此时真有心乱如麻的感觉,他的心里,总是滚动着要水波儿还是不要水波儿这些字眼。想来想去,横竖都感觉到:要有要的道理,不要也有不要的道理。这好比是自己的左手和右手打架,总打不出一个结果。最后,他恨不得采取一个措施:抽签!
高知见胡白茫然不知所措,于是笑着问:“哟,你刚才说要向我请教,现在还要请教吗?”
胡白站在迈步机上,双脚朝前后同时摆动,他由慢到快,激烈地运动着。由于走得太快,没有控制好平衡,他从迈步机上向后仰栽下来,他踉跄几步后,扶着迈步机,看着高知勉强地笑了笑,摇摇头,接着又点点头,神情显得很呆滞,他的态度,看不出是对高知的话作出肯定还是作出否定,显然是完全处于不知所措的状态。
高知看胡白这副神情,心中颇为疑惑。为了让胡白心情好点,她也停止走动,然后来到胡白跟前,郑重其事地说:“大哥,我给你出个好主意。”
“什么?”胡白为之一振,抬头问道。
“抽签!”
“啊!”胡白感到惊讶:“你怎么成了我心里的蛔虫?竟和我想的一样!”
“好,我给你做出要抽的签,求菩萨裁判到底要还是不要水波儿。”高知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着:“不过,你一定要心诚,否则,你抽的签会不灵哦。”
“你真会开玩笑!”
“噢,还有一个简单的办法。”高知继续含笑而语。
“什么?”
“这样吧,你把背转过去。”高知说着,拉着胡白转过身:“你就这样站着,心里也是那样默默念叨着。阿弥陀佛!”
“你玩什么把戏?”
“这样,这样的,现在没有人经过这里,等下你身边若出现个女的,就等于你娶水波儿,如果来的是男的,就等于你不娶水波儿。”高知抿着嘴,含笑逗着胡白,她知道胡白这阵子心里不开心,她想让他放松点,于是借此话题逗一逗胡白,并以此解决胡白的心结。
没想到,刚说完,就有一个美女手捧着一束花,正朝胡白和高知走来。
高知于是说:“大哥啊,来了个美女,看来你只得娶水波儿,这是菩萨的安排,这是你命中注定的啊。”
胡白转过身,发现来的人竟是贺礼。
高知却冲贺礼说:“贺礼老师,你的到来,意味着我们胡白大哥必须娶水波儿小姐。啊,你竟给我们胡白大哥送来了老婆,看来你是天使啊!”
贺礼当然感到莫名其妙。
高知马上把这句话的来历给贺礼解释清楚。
贺礼听完,兴致勃勃地对胡白说:“大哥,我真是你的福星,你得感谢我呢。”说着,她扬了扬手上的那束花,说:“大哥,你看!”
高知对贺礼开玩笑:“哟,贺礼老师,谁给你的贺礼呀?这花,是男朋友送的吗?”
贺礼脸上洋溢着笑意,说:“哪里,我是特意给我们胡大哥买的。我这天使呀,早就预感到会要对我们大哥做一次大善事,所以特意准备了这花呢。”
胡白问:“给我送的?凭什么?”
贺礼回答:“这阵子你应该是人生最高兴的时候呀?”
“最高兴?你没看到我……”胡白对贺礼的话不以为然。
“哦,牛顿说过:有时候,爱情就像树上的一只苹果,当你无意识地走到这棵苹果树下时,它会意想不到地落下来,砸在你头上。哟,大哥呀,爱情这么快就意想不到地砸了你的头,你真幸运啊。”贺礼笑面春风地说着:“胡大哥,上帝把老婆送上门了,还躲躲藏藏,怕我们叫你请客呀。”接着,她将花往胡白手上一塞:“刚买回来,本来要到你们的新房子里才给你,现在提前祝贺!”
“你……”胡白感到疑惑和尴尬。
“哟,你连我这妹妹都要隐瞒呀。”贺礼又对胡白说:“其实,我谦虚地承认,你这老婆不是什么我送来的。我已经知道了你会要和波儿姐姐成亲,波儿姐姐说你们今晚正式住到一起,所以,我特意买花来祝贺你们!”
“啊!”胡白感到异常诧异。
“啊!胡大哥,有一句大家都知道的话,叫木已……什么呀,哦,叫木已成……成船了,我说,你就认了这事吧!”高知兴致勃勃地对胡白说:“好,我帮你买东西布置新房去!”
高知折身准备离开。
正在这时,水波儿喜气洋洋地走了过来。她喜滋滋地对大家说:“哟,你们都在呀,正好,我买了一些喜字和装饰品,等下大家帮我将新房子布置一下。”
水波儿扭着水蛇腰,走近胡白,毫不犹豫地挽着胡白的手,高兴地说:“你们的胡大哥四十岁了,梅开二度,等下我请你们喝几杯啤酒。我身体还没完全好,舍命陪君子!”
“哎、哎、哎,别这样!”胡白挣脱水波儿,有些别扭。
水波儿爽朗地说:“哎什么?哟,哟,天下第一穷光蛋,不花一分钱,讨了一个这么漂亮、能干的好老婆,还觉得不划算,是吗?小气鬼,今天我掏钱!”
水波儿又转向贺礼说:“贺礼妹妹,你的贺礼我收下了,不过我还要麻烦你!”
贺礼不假思索地说:“什么?尽管说!”
水波儿吩咐贺礼:“我和你胡大哥,明天回老家领养孩子。麻烦你在家值班。”
贺礼回答得很爽快:“这呀,小事一桩嘛。”
胡白心里真是没有什么思想准备,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人生大事,他确实感觉始料不及。但是,不管心里是否情愿,他又感到,真不知怎么抵挡这事情的发展。他想,不管怎样,先帮她领养了孩子,至于是否和她结合,以后再说。于是,他迟疑了一下,问水波儿:“就、就回去吗?”
“这几天,正是暑假结束,而下半期开学期间,一般没有学生来报名和学习,你正好可以利用这几天,回恒州老家看一下呀。”水波儿回答。
胡白想了想,无可奈何地对贺礼说:“好吧,小贺,麻烦你留在这里看家。”他想了一下,又叮嘱贺礼:“估计这几天没学生来报名学习,万一有人来……”
水波儿马上插话:“哟,看你想得真多,这几天应该没学生来报名,一般学生来缴费,也不过几百元,难道小贺不可相信?你担心什么呀,真是!”她又转向贺礼:“小贺,你胡大哥正好要回去看她亲爱的老婆呢。你做妹妹的可要帮忙呀,如果收了学费,一定帮你大哥保管好啊。”
贺礼回答:“看你们想得真多,我贺礼的为人,你们还不相信?”
胡白连忙说:“我没那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好好在家值班,不要随意离开,怕万一有人上门来咨询。哦,一号正好要交房租了,如房东老板来,叫她等一两天,我回来后再处理。”
水波儿对胡白说:“你放心了,小贺很能干,会处理好的!”
这时,胡白突然间又走上迈步机,双手扶着扶手,玩命似的走动起来,他想让自己冷静一下。不一会儿,他喘着粗气,面红脖子粗……
水波儿走过来,伸手揪着迈步机上胡白的后腰,使劲一拖,并扬手招呼高知和贺礼,乐滋滋地说:“走,布置新房子去!”
没想到,胡白被水波儿这冷不防的一拖,瞬间往后栽倒在地上,弄得胡白的屁股疼痛难忍。胡白皱着鼻子扭着嘴,坐在地上,揉着屁股……心想,今天向后栽倒两次了,这预兆着什么呢?
082、物是人非,睹物思旧情?
就这样,第二天胡白和水波儿回到了恒州市。胡白先独自回原来的家,看望江溪。
江溪打开门,发现胡白站在门口,异常惊诧。她开了门后便坐在了桌旁,继续写着她的保险计划书,一直是默默无语。
胡白尴尬地站在客厅的中央,环视着自己从前家里的一切,一切如故,睹物思情,不由得泪水潸然而下。
良久,胡白开口:“女儿呢?”
江溪淡淡地回答:“已经转到外婆家读书去了。”
胡白伤感地说:“唉,我看到房里的一切,想起自己对你的亏欠,也想起和女儿在一起的天伦之乐,我……”
江溪又冷冰冰地抛来一句:“这只怪你不珍惜。”
“我对你还是很有感情。我坚决不同意离婚,在电话里也多次提出复婚,并请了不少人做你的工作,可你……唉。”胡白叹息着。
江溪没放下手中的笔,边写边说:“我们原来感情并不差,你胡白也是好人,但是,正如我在电话里告诉你的,从许多方面考虑,要复婚,我有许多困难和心理阻碍,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这点我知道。”胡白回答:“我这次回来,不是再为此作什么要求。”
江溪停了下来,抬起头,继续解释着:“就外部因素来讲,我家坚决反对。如果复婚,我必然与家里断绝关系。”
“这我明白。”
江溪开始面朝胡白,心平气和地说:“我也有许多顾虑:你过去,确实伤了我的感情,心灵伤痛难以抹平;我俩性格也确实不相投,思想观念差异也很大,你追求理想,而我追求实在。这样我们注定搞不到一起。”
“是的。”
“还有,我和我母亲都特别相信算命,那些算命的说我们在一起相克,没有幸福,到一起也会分开。”
“这点你就没必要信了。”
“所以,我真心希望你能在外混出个名堂来,并且能尽快成家。”江溪说得很诚挚:“讲真的,我还是希望你能干出点成绩,给孩子一个好榜样,也希望你有个稳定的生活依靠,让我和女儿能放心。”
胡白思索了一下,坦率地说:“水波儿想和我成家。不过,我对她还不怎么相信,我也没下这决心。”
“这……”江溪表情微微一怔,她平静了一下情绪后说:“我讲实话吧。”
“你讲。”
江溪直率地说:“我不主张你找水波儿。她个性强,为人太精,担心你降服不了!”
“我也担心这点。”
江溪又坦率地说:“还有一点,和她在一起,她必定要收养一个孩子。”
“是的。我们这次回来就是为这事。”
江溪吃惊:“真的?”
“是的。水波儿在恒州领养了一个女孩,给小女孩取名水珠儿。因考虑到目前身体未彻底康复,以及刚办学,忙不过来,她最后决定把孩子留在自己母亲家临时抚育。”
“我担心你们有了新的孩子后,你会忘记对自己女儿的责任!”
“我还没有决定是否与水波儿结婚。你放心,不管怎样,我会永远爱我的女儿!”
“那好,我祝福你们!”
胡白总是感觉对江溪有不少歉疚,此时心情更加如此。因此,他心里还是关心着江溪,他真希望江溪有个好的归宿,于是,趁机将心里的一个想法提出来:“喔,我认为,你和常著谈很般配,那是个好人,你要是找了他,我的内心也就安宁了。”
江溪生硬地回答:“我的事,不要你管!”
胡白心情酸楚地告辞了。
083、文盲投资办学,天方夜谭?
9月4日早上7点多。
深圳的早晨异常沉闷。昨夜台风肆虐,天空依然是灰蒙蒙的,空气中充斥着潮湿的分子,一些树木被连根拔起,它们疼苦地歪躺在地上,整个街上一遍凌乱的感觉。
胡白和水波儿回到深圳,然后各归自己的教育中心。胡白一回来,便发现贺礼已失踪!并且,房子已被房东老板换了锁。胡白仔细了解,原来房东是为了赚更高的租金,也为了吃定金,趁机赶走胡白,将房子租给原来那老跑来找胡白的电脑培训老板!胡白顿时愣了!
胡白在车上一夜未眠,本已头重脚轻,此时经受惨重打击,实在难以支撑。他跌坐在教育中心楼前的花坛边,沮丧悲伤,泪水欲流。仿佛有一股黑色的漩涡在吸食着他,使他无法挣脱!半晌,他打起精神,找地方给高知打了个电话。
高知接到胡白的电话,马上坐的士车赶来。她走近胡白,劈头盖脸地责怪:“怎么回事?这几天,我天天拨你手机,你总是关着,我以为你真的溜走了呢。”
胡白没有站起来,一脸愁苦地望着高知,说:“因为当时走得匆忙,忘记带充电器,所以自动关机了。我不是回来了吗?怎么会溜走呢?”
“你知道我打了多少电话给你吗?”
“贺礼这家伙,溜走了!”胡白答非所问。
“我打电话给你,就是为了她!”
“这精怪,可能是认为我已搞不下去了,以为我是以领养孩子为借口偷偷开溜。所以,趁我不在就溜走了。”
“不是这回事!”
“她怎么不想想,我在动身前给她发了工资,如真想溜,何必要发她的工资?她……”
高知打断胡白的话:“你听我讲!我不是这意思!”
胡白疑惑地看着高知:“她还有什……”
高知激动地说:“告诉你吧,贺礼骗着钱,跑了!”
“骗钱?”
“是呀。我原来介绍一对香港姐弟来学英语,你在的时候,人家没时间来,偏偏你走了,他们家长却找来,贺礼接待了,不知贺礼用什么手段,竟骗着对方,让他们一下子预交学费4000元。结果人家第二天来上课时,这里没有人了!”
胡白的身体本来已经感觉难以支撑,现在他得知贺礼骗钱,又意识到办学彻底失败了,于是崩溃了。突然,他往花坛栽去,晕倒在地上!高知马上找人,匆忙将胡白背到附近诊所。输液后,胡白醒来。
“要不要告诉水波儿?”高知关切地问。
“不要。水波儿身体还未完全康复,还要筹备办学,也很难。”
高知忧虑地说:“她有钱,又打你的牌子在办学,她今后问题不大,可你呢?我真为你的状况担忧。”
“我准备彻底将中心关门,正式改做上门家教。我有几个学生没有教完,可以上门去教。上门家教的收费贵得多,收入还是有一些保障。”
高知沉默了半响,疑惑地问:“你就这样做上门家教下去?”
“不,这绝对不是我的目标!这只是权宜之计!”
“那……你有什么打算?”
胡白依然充满信心地说:“讲真的,这次我是失败了,也确实遭受了打击,但我还是充满信心,充满雄心!”
“真的吗?”
“是的,我对深圳的教育市场很有信心。”胡白又补充道:“再有,我确实相信我自己的能力。”
“真的吗?”
胡白似是被高知的问话所触动,又似是对所有的灾难爆发,因此有些激情:“没错!我时常记着日本伟大哲学家江北民的一句话:大丈夫一旦诞生在这个地球上,就一定应该在这里留下一个巨大的脚印。”
“真的吗?”高知还是这样问。其实,她这样问,是有她的目的。
“是啊!一个男人来到这地球上,就应该有雄心让地球抖一抖,能抖一下就一下,能抖三下就三下!”胡白不甘心啊!
“嘿,大哥,你真棒啊!”
“呵呵。”胡白情绪高涨起来了:“我曾创作过一首充满激情的小诗呢。”
“喔?”
胡白强打精神坐起来,似乎忘记了病痛。
接着,他轻声而有情地吟诵着:
我是一只鹰,
振动着理想的翅膀,
飞翔在现实与浪漫的天空,
……
突然,高知笑着说:“好,好,好,够了,够了。”
胡白停下来,疑惑地看着高知:“怎么?你不想听我的诗?”
“你知道,我是才扫盲的人啊!”高知还是笑着说:“我听不明白这些东西。”
“哦。对不起啊!”胡白恍然大悟,有点不好意思。
“够了,大哥,我们交往这么久了,我了解你。这样好吗?”高知看着胡白,试探着问。
“怎么?”
高知认真地说:“我正在办理定居香港的手续,办完后,我投钱给你再办教育!而且办一家像样的教育中心或者文化公司!”
“你怎么对这感兴趣?”胡白简直不太相信高知的话,他的言下之意是对此表示怀疑。是呀,文盲的帽子刚摘掉,就投资办学,岂不是天方夜谭?
“我知道你是好人,知道你很有才华,也知道你很有意志!可是你到深圳来后太不顺畅了!总之,我很想给你创造一个翻身的机会。”
“这……”
高知诚恳地说:“我没有多少文化,可我敬佩有知识的人,敬佩有意志的人!所以我很乐意与你打交道。还有,我也希望别人多学点知识,不要像我们姐妹一样,这也算是在自己的能力之内,为社会做一点事情。因此,我对和你合作办学很有兴趣。”
胡白轻轻地笑了笑。他想,这肯定是她一时心血来潮。
“你笑什么?你认为,一个文盲办学太滑稽了,是吗?”高知看出胡白的态度中流露了怀疑的神情,于是问。
“哪里!我遇到了你这么好的朋友,感到真幸运,我在人生最困难的时候,又有你这朋友支持,怎么不高兴?”胡白不想伤害她的热情,不想伤害她的面子,因此马上正言正色地说。
高知认真地说:“那好,你列个计划,提个方案吧,到时我给你钱。”
这事突如其来,胡白毫无思想准备。他想,对此一定要有个考虑过程,绝对不能草率回答。所以,他这样说:“别、别急。这段时间我没心情,再者,水波儿那里刚办学,我要帮助她,她身体也没完全好,我也要照顾她。”
高知想了一下,说:“再过半月吧,等我将到香港的手续都办好再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