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晕乎乎却又栽进烂泥潭(4)
098、良心债,社会债,能逃哪个?
胡白在深圳火车站前广场的花坛边,伤感地回想着刚才林中鸟离开的一瞬间,恍然是在做梦一般。过了一会儿,水波儿坐的士车赶来了。胡白思绪凝重,当见到水波儿时,没和她打招呼。
“哟,哟,哟,看样子真是回味无穷呀,刚才只怕不是在这火车站吧?是在公园遛你那可爱的鸟儿,还是在宾馆里和鸟婆子一起孵小鸟?来,来,让我闻闻你身上的鸟臊味。”
水波儿说着,嬉皮笑脸地迎上来,搂着胡白的脖子,不停地像狗一样嗅起来。
“真的是送林中鸟去了,她再也不会来了,毕竟同事几个月啊。”胡白使劲挣开她,不耐烦地说:“这是什么地方?别胡来!”
“装什么正经!算了吧,你去送她,就足以说明一切了。”水波儿口气柔和了许多,满脸堆笑地调侃胡白:“不过,可以理解嘛,你这骚驴,你这臭男人,那枪杆子只要一天不挺进中原,那迫击炮只要一天不去轰炸珍珠港,哈哈,肯定就会被憋死。现在,你想到外面偷点腥嘛,可以理解,可以原谅。当然呐,这比到大街上去抢,要光彩多了。好,本老婆再次声明:我理解你,我原谅你!你现在,不必在我面前作贼心虚,不必在我面前战战兢兢。”
胡白不搭理她那一套。他直截了当地问:“你亲自过来,有什么大事?”
水波儿挨近胡白,用从未有过的温柔口吻说:“你一定要帮我,不,也是你的事,是帮你自己哩。”
“我的事?”胡白听到水波儿的话,感觉莫名其妙,于是怀着不惑神情望着水波儿,问道。
“解决你女儿的事,当然是你的事啰。”
胡白的脑子很清醒:她难道会为我胡白的女儿操心?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刚才家里来电话,说有人可以将水珠儿的收养手续办好,再把户口上好。”水波儿告诉胡白。
“哦。”
水波儿站在胡白的对面,认真地说:“是呀。孩子是通过非法途径收养的,办领养证,上户口都很难,没有这些合法手续,总要躲避计生部门的追查。为此,孩子已换了两个地方喂养,这弄得我整日惶恐不安。”
“嗯。”
“早几天,计生部门查到了,罚了五千块钱。因此,我下决心解决她的合法手续问题。我妹妹千方百计找关系,终于打通了关节。不过,还有最后一道关没有打通,估计还要花点钱。”
“喔。”
“现在,回去还那罚款并要补我妹的开支,同时还要发生许多费用,因此起码要准备两三万元。我手上没有钱了。我原来离婚那三十万,弟弟办厂借去了,带到深圳的钱,办学投资和看病用光了,薛峰山拿了的钱自然不能指望了。”
“还有,外国佬骗了两三万!”胡白冷冷地插话。
“臭德性,你真是茶馆不要的伙计,哪壶不开提哪壶!”水波儿开诚布公地说:“这样吧,你想点办法。”
“我没有钱,你知道,我来深圳亏光了。”胡白感觉难为情。
“你去爬南岳山烧根香吧,那蓝色妖姬,肯定会给你面子。”
胡白没有吭声。
“怎么?心疼她,还是觉得倒嫖不好意思?”水波儿含笑看着胡白。
“我当然不会找蓝悦珊去借,我刚把蓝悦珊给我的100万元银行卡退回到潭城市!”
“什么?!银……银行卡?!啊!100……100万?!”水波儿瞠目结舌。
“我们合作办氧化锌厂,她分给我的股份!”
“傻瓜!笨蛋!蠢猪!二百五!二千五!二万五!该你得的,唉,竟退回去!”水波儿用手打击着自己的胸膛,万分遗憾地骂着:“天下再找不出你这样的神经病!蠢猪!蠢驴!哼!”她急得直跺脚。
“为了办厂,她死了老公,这钱我能要吗?!她将越南贸易的收入也算给我,这钱我能要吗?!她在情感上受了我的伤害,这钱我能要吗?!”胡白严肃地说:“再者,我也不想与蓝悦珊再发生经济来往!”
“为了图那点儿快乐,你对别的女人,只要不损害自己最关键部位,身上其它什么部件都可以割掉,对我,哼,却半毛不拔!想和我结婚,拿几个钱就像要你的命!哪里有一点诚意!”水波儿指着胡白的鼻子,简直是气急败坏地吼着:“蠢猪啊!你要是有了这一百万,那五毛钱就不知翻了多少番了,你梦寐以求想和我结婚,难道不会顺理成章实现你的伟大理想?!蠢!蠢!蠢!”
胡白没有生气,而是语气沉稳地回答:“讲实话,依你这段时期的无情,实在可以不理你,但是一想到几十年的旧情,想到你父亲对我的帮助,想到解决这孩子的问题至关重要,想到……”
“哟,你将高抬贵手,准备给老婆拔几根毛了?”水波儿敏感到了什么,眼睛马上放光了。
“我自然要想想办法。”胡白说:“唉,但又只怕力不从心。讲真的,我现在手上实在没钱,找别人去借?觉得找谁都不适合。”
胡白将公文包夹在自己的腋下。水波儿瞟了瞟这包,心想:这家伙这段时间总要收些学费,管它呢,先下手为强!于是,她眼疾手快,趁胡白不注意,把公文包抢在手里,迅速翻看,发现没什么钱,只是有一张很新的银行卡,于是迅速取银行卡举在手里,嘲弄胡白:“哟,当爸爸的好自私呀,为女儿出点钱,竟畏畏缩缩,怕什么嘛,这笔钱,可以算在那五毛钱翻二十番的帐里面,放心吧,这里有多少?我打个条子!”
“啊!”胡白对她这突如其来的一抢,感到惊讶,厉声地说:“这是林中鸟给我的一万块,不能动!”于是上前欲取回。
水波儿紧紧地拽着银行卡,随口挖苦道:“哟,看不出呀,四十多岁的老杆子本事冲天嘛,做鸭还得了1万元啊。看来,我收你这旷世奇才做老公,真没走眼啊。好,你今后一定要充分发挥自己的超级本领,到深圳这女人大市场去广泛深入地融资,争取早日解决那五毛钱翻二十番的现实问题!”说完,她马上把卡收进自己的小包里,又补充了一句:“看来我还得谢谢林中鸟。”
接着,她眉飞色舞地说着:“林中鸟不是有一首诗吗?我来朗诵一下。”
她竟在广场中,手舞足蹈表演起来:
啊,富贵鸟儿,你唤醒了我胡不清白沉寂的大地!
啊,激情鸟儿,你震荡着我胡不清白的孤独灵魂!
啊,风骚鸟儿,你给了我这穷骚驴老鸭子1万元,1万元!
……
胡白觉得和她去抢银行卡,不但无用,而且有失风度,因此只是无可奈何地骂了句:“神经病!”
“喔,密码呢?”水波儿问。
胡白知道,这卡已经到了她手里,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总会要拿到钱才罢手,这等于说,这钱便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唉,自己不是总想关心她吗?这事情上帮她一下也是应该的,良心债,社会债,你能逃哪个?既然是这样,还不如主动把钱借给她。于是告诉她:“密码……嗯,嗯,我的出生日期。”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深圳火车站。
099、没有了西门庆,就去想天上的玉帝?
晚上。水波儿的分校办公室。水波儿回老家办事去了,晚上叫胡白独自在这儿值班。在水波儿一个未上锁的抽屉里,他意外地发现了一个电话号码本。其上面有一个前面标着字母t的号码,胡白发现这号码与其它标着实名的号码明显不同,他敏感到这号码可能是她的小男人的号码。一直以来,胡白都很想找这个小帅哥聊一聊,希望他们不要再瞎混,都能彼此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因此,在犹豫了一阵子后,他最终还是拿起了电话。可是,几次用座机拨这电话号码,都没人接听。他实在累了,便又躺回到沙发上,不知不觉中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在朦胧的睡意中,胡白听到敲门声。他看墙上的夜光钟,发现已过半夜了,于是怀着疑惑之心,打开木门,隔着铁门往外看。因为还是忪腥状态,加上搂道上灯光暗淡,他看不清对方。因此迟疑着不开门。
“亲爱的,开门呀。”对方也未看清里面的人影。
胡白一怔,敏感到来人是水波儿那小帅哥,于是毫不犹豫地开门。外面的人还未看清里面人是谁,见门打开了,便迅速地钻了进来。刚跨进来,他就搂了搂胡白。胡白一扭身,随手关上门,并敏捷地按了墙上的开关,客厅顿时亮堂堂的。
在灯光下,来人醒悟过来了,他惊恐万分:“怎……怎么是你!”
“你原来在我那里,有人反映你和水波儿关系暧昧,那天在医院碰上你,更加证实你和她关系不正常!”胡白一边说着,一边拦着出路,表情严峻地质问:“毕韵滔,你现在深更半夜到她这儿来,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毕韵滔站在原处,觉得无地自容,支支吾吾。
“走多了夜路,总要碰上鬼,对不对?我正要找你啊。”
毕韵滔发现胡白态度还不算凶,逐渐缓过神,平静了许多。
“我们坐下来认真交谈一下吧。”胡白示意对方坐下。
毕韵滔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满脸羞愧和尴尬,低头喝着水。
“你们在我那儿就开始了吧?”
“那时,她总是找我聊天,我当时孤身在外,一个人挺烦闷的,看有这么个大姐姐陪我聊天,我心里感到舒畅多了。后来,我发现她虽然比我大十来岁,但感到她性格开朗,热情奔放,讲话能激发我的情趣,便觉得两人很投缘,而且她对我很关心,于是,渐渐对她有一种特别的依恋感。”毕韵滔老实地回答。
“你不知道她与我的关系?”
“在你那儿时,我们只是朋友关系。后来,她到这儿来了,说你们已断了关系,我也没看到你们有什么来往。所以,没有顾忌你。讲实话,如果后来真的知道你们有什么特殊关系,我绝不会与她来往。”
“那你们的实质性关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讲实话,她从你那里离开后,我突然少了这精神上的伴侣,有种空虚和失落感。她走后没几天,便给我打来电话,说她受骗了,被外国佬骗了身子,还骗了钱,她很苦闷,总是约我出去和她聊天,不久我们在一起了。8月19号,她宫颈息瘤住院治疗,我便干脆从你那儿辞职去护理她。”
“当她领养了小女孩,准备和我结婚后,你难道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已定了位,难道不知道我那阵子每天往她这儿跑?”
“那段时间,她不要我过来,说怕引起我冲动,难以克制,等她身体好了再通知我。”
“9月16至18日那几个晚上,我没有过来照顾她,你趁机在这儿过夜,你们激情燃烧了几个晚上?”
毕韵滔显得尴尬。
胡白加重语气地指责:“你们真是丧心病狂,图快乐竟不要命了,要知道,她是子宫大出血,出院还没有几天啊!”
“她……她打电话叫我过来,说病好了,没关系了。我又搞不清楚这种事。”毕韵滔神情羞涩地回答。
“前段时间,我每晚在这里,上午也在,好像没看出你们通什么电话?”
“我们一般下午通电话。”
“噢,原来如此,你们聊得热火朝天时,我不在她这儿。就是在这里,她一般找借口到外面接电话,我也搞不清楚到底是与谁通电话。”胡白又问:“你今晚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她回老家前给我打了电话,说要回家办小孩的事,讲好今天回来。我看手机上有未接来电,几次都是这里号码,以为是她回来打的电话,所以过来了。”
“她始终没有讲与我的关系?”胡白又回过头来问这个问题。
“她生病和出院后,我问过她,她说你们两个不可能发展。那次,我们在南山妇幼保健医院碰面,当天她和我谈到你,这时她才说准备接受你成个家算了。我也是这样劝她的,我也想成全你们,希望你们有个好好的家。我毕竟比她小这么多,刚开始在一起有一种新鲜感、刺激感,但长久在一起是不可能的。现在逐渐冷了心。”
“真的吗?”
“是呀。我现在找到了工作,也认识了一个比我小几岁的女孩,我们很处得来。我今天来,就是想找水波儿好好聊一聊,叫她安心和你过日子,叫她不要再老是打电话给我,以免影响我谈朋友。当然,毕竟有了几个月的交往,我想最后和她叙叙情,当面作个好的了结。”毕韵滔非常诚恳地表白着。
“你对她冷了心,想了结?不可能吧,我看你进门时就伸手搂抱。”胡白流露了鄙夷的神情。
“这……”毕韵滔显得很难堪,他羞愧地回答:“两人已到了这种地步,见面亲昵是自然的事情,何况我是来做最后的了结呢?”
“喔。”
毕韵滔离开了,胡白傻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心情极其难以平静,此时,他想起了林中鸟在电话里给他讲的:“赶走一个人容易,关键的是要收回她的心。如果心没回来,赶走高俅又会来西门庆,没有高俅西门庆,也许会时时去想天上的玉帝,总不会专心与你好好过日子。”是啊,现在已经没有了高俅,她水波儿会不会招引来西门庆?会不会还去想天上的玉帝?唉,要她安心下来好好过日子,可能真的比地球人找到外星人还难万倍啊!
胡白长叹了一声。
100、夜灯幽暗叹衷肠,楼影哀怨哭苍凉,悲从何来?
2006年元旦前夕,水波儿从老家回来了,元旦晚上十点多,在深圳到处借钱没收获的胡白,神情沮丧地到达水波儿那里。
水波儿的房子在一楼,里面灯光明亮,电视机开着。胡白使劲敲门,却没人开门,他又拼命打水波儿的手机和座机,都没有人接。胡白于是转到南边的阳台,往里张望,看见水波儿就躺在沙发上,一副凄凄惨惨的神情。
“波儿,波儿!”
任凭胡白在阳台外怎样喊,水波儿总是不理不睬。
“波儿,你开门!高知随老公到马来西亚分公司工作去了,没有人给我投资了,我现在手上资金紧张极了,麻烦你把我那钱还我。”胡白在阳台边诚恳地说着:“波儿,你知道,我在深圳没什么可靠的熟人,没有什么人愿意借那么多钱给我呀。”
水波儿依然没有反应。
胡白几乎是哀求的口气喊道:“波儿,马上是春节,这期间没有学生上课,没有收入,但要发元月份的教师工资,要准备二月份房租和工资,要准备我自己的生活费和过年费。我这几天找深圳的所有熟人借钱,也没借到几个钱。我知道你刚回去办孩子的事情,手上也没有什么钱,但你毕竟比我情况好些,昨天我给你这里打电话,你的一个老师告诉我:这两天,你收了些学费,我只得来找你。我现在心急如焚,焦躁不安,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麻烦你设法帮我度过难关,好吗?”
水波儿还是不理不睬。
胡白以为水波儿是病了,于是口气亲切地说:“波儿,难道你又病了?不像呀。我知道你是在生气啊。难道遇到什么烦恼的事情?依你的脾气,一般不会随便躺下的,看你今天这副神情,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伤心事了,是吗?”
胡白见水波儿还是没什么反应,于是爬上阳台,进了客厅。
走近水波儿,弯下腰,蹲在她旁边,关切地问:“波儿,怎么啦?”
连问了几声,水波儿都像木头人一样,显得呆呆滞滞。
“砰!”一个水杯在胡白身边爆裂,原来是水波儿一跃而起,抓起了一只水杯朝胡白砸来。可能是由于砸之过急,失去了准心,却没击中胡白。
蹲在水波儿旁边的胡白迅速反应过来,慌忙后退,倒在地上,用惊讶而惶恐的目光看着她:“怎么啦,你疯了?”
“你滚!给我滚出去!我永远不愿见到你这骚驴!”水波儿站起来,怒不可遏地指着胡白的鼻子。
“今天是元旦,是新年的第一天,何必动这么大肝火?”胡白压住心中怒火,问:“我有什么对不起你?”
水波儿恼羞成怒地吼道:“你这骚毛驴,狗东西!你猛抓林中的鸟,我没管你;你做鸭子,从那**手上撬回一万块钱,我也没管你。你倒好,竟倒过来管起老娘的事来了!”
水波儿又抓起面前桌上的书,朝胡白砸过来。她砸了几本,胡白都避让着。
胡白本来心情很糟,但看着她神经兮兮的样子,还是极力装得若无其事,问:“波儿,有什么坐下来好好讲就是,何必动这么大肝火?我讲过,我和林中鸟绝对没有**关系!”
“你的鸟事,关我屁事?!我只问你,你为什么要搅老娘的好事?!”水波儿厉声地质问。
“管你什么事了?”
“哼,我不知道?!我问你,怎么知道毕韵滔的新号码的?讲!是不是查了我的手机?!”水波儿来到胡白的面前,左手叉着腰,右手指着他的鼻子,成茶壶状,放肆地吼道。
胡白控制着情绪,不理睬水波儿,为了平静心情,从桌上拿着书翻起来。
谁知,水波儿气势汹汹地抢掉书:“你竟嚣张,翻看我的手机,你有什么资格,你是我什么人?”
“什么人?是……”胡白卡住了,本来他想讲:你不是老说我是你的老公吗?但这句话到了嘴边,他咽了下去。
“你以为你真是我老公?哼!你这江溪不愿收的垃圾,林中鸟不愿捡的破烂。天上的云,没半片是你的;天下女人的肉,没半块是你的;房上的瓦,没半片是你的;脚下的土地,没半寸是你的;一个已经不认得大票子、穷得要光着屁股在大街上走的臭男人,谁稀罕!”水波儿越来越嚣张了,她嘟嘟嘟地放着机关枪:“你无聊透顶,竟干涉老娘的私生活!你那老香蕉,要是按时间说的话,他是中午十二点整,你是下午六点半。他是正当午,你早就夕阳西下了。你呀!我都不愿意说你,好自为之吧!我四十岁了,仅和薛峰山快活过几天。现在,好不容易碰上毕韵滔,他那天下第一神功,简直就是上帝赐给我的绝妙礼物,啊,这阵子,我真是感觉成了神仙!没想到,你这骚驴倒好,竟查我的手机,粗暴干涉我的内政。你这骚驴,我恨你!我恨死你!你给我滚!给我滚!!滚!!!”
水波儿越说越来气,并顺手拿起墙角的扫把,对胡白横扫着,强行将他往外赶!
胡白先是敏捷地回避着气急败坏的水波儿,但随着水波儿的嚣张升级,心中的火气越来越难以忍耐。他今天借钱憋了一肚子火,现在又受了水波儿的欺侮,于是满肚子的火气终于爆发了!他冲上去,一把夺过水波儿手上的扫把,然后,左手抓着水波儿的衣襟,右手将扫把一扔,便毫不手软地左右开弓给了水波儿两巴掌,打得措手不及的水波儿眼冒金星,接着,抓着水波儿的头发,将她死死地按到沙发上,准备继续狠狠地揍她一顿!这时的胡白就像一头暴怒的狮子,两眼发红,发根倒竖,他只觉得水波儿这样的人是人渣,留着也是祸患,真恨不得将她揍扁!
本来身体虚弱的水波儿,此刻嘴角流着鲜血。她感觉胡白好像发疯了,意识到他有可能失去理智,千万不能和他对着干。于是,她迅捷地抱着胡白,全身颤抖,满脸涨得通红,眼中充满着恐惧,死皮赖脸地哀求着:“老公,老公,你、你疯了,我……我是你老婆啊,我有病啊,你别再打了!再、再打会出事啊!”
差点丧失理智的胡白,听到她的哀求,似乎恢复了清醒。他停了一下,将水波儿使劲往沙发上一甩,狠狠地瞪了她一阵子,仿佛是从胸腔里喷出了两个字,一字一顿地说:“贱……货!!”接着猛地转身,愤愤地将门踢了一脚,冲了出去。他在小区的花园里,神经兮兮地游走了一阵子,然后像散了架一样,把自己摔在草地上,仰望着漆黑的天空。此时,一股股寒风侵袭来,它们无情地想冷冻这大地的一切生灵。胡白感觉这些刺人的寒风,在狠狠地揪着自己的肌肤,尤其是在残忍地抽打着自己脸皮,然而,他却心甘情愿地忍受着。此刻,他恨水波儿,也怨自己,同时更感觉绝望万分,他真想哭一场,但是,却憋屈得哭不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响了,胡白呆滞地接通电话,叹了一声气后,半天没吭声。
邓庭虎在电话里大声喊着:“胡白,怎么回事?怎么不讲话?有什么不高兴的事?今天是新年,我给你打电话问候新年,关心一下你们的情况,看来你心情很不好,怎么啦?”
“波……波儿疯了!”胡白含着泪,没好气地说。
邓庭虎万分惊诧:“什么?波儿……疯了?!怎么回事?”
“我宰了这畜生!”胡白又狠狠地说。
“什么?!你……宰了水波儿?!”邓庭虎更加惊恐异常。
胡白马上意识到引起了误会,于是简单地说:“我和她的小男人谈话了,人家不理她了,她气得发疯!我把她打了一顿!”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情呀。”邓庭虎听完胡白详细的诉说后,说:“她对这小男人,肯定有很重的心里依赖感。我想,你现在最好不理她,无论你怎样做,她都会恨你。根据她的性格,过一段时间,又会对你好起来。”
“我真的不想再理睬她了!”
邓庭虎继续说:“至于她,我看有两种可能,一是继续去纠缠那小男人,二是为了弥补心灵上的失落感和空虚感,为了麻痹内心上的痛苦,加上对男人的一种变态仇恨,可能会变得更加疯狂地找别的男人。”
“你的分析有道理。看样子,她会更加丧心病狂地堕落下去。”
“现在,只能让她这样走过一段日子。你们实在没办法凑合在一起,也就算了,你今后只是出于兄妹之情,在别的事上帮助她一下吧。”
还没等胡白表态,邓庭虎接着建议:“这样吧,别想烦心事,我们今天以新年为题,对对诗散散心,好吗?你先发一首到我手机上吧。”
“好!”胡白怀着凄凉的心,在花坛边的小道上走来走去,不久,他用凄婉伤情的语调吟诵着:夜灯幽暗叹衷肠,楼影哀怨哭苍凉……
胡白在手机上每写一个字,就仿佛是内心流下一滴血。此时此刻,他是在叩问苍天:老天啊,2006年的第一天,我便是如此的悲哀,我今后何去何从啊!
可是,胡白真正悲哀的日子还没有到来!
101、奄奄一息的人,咋还救别人?
腊月二十八日。寒风飕飕,无情地刮着大地的脸面,小区里的树儿抱紧着身子,在寒冷中颤抖,几只不知名的鸟儿在呻吟着。
胡白搜寻抽屉和衣服口袋,将仅有的钱都拼凑在一起,交给康希老师。康希坚持少领500元,他说,只有三天要过年了,面临着生活要钱,过年要钱,特别是已欠了两月房租,房东老板已下了逐客令,他该为老板着想。胡白说,康希拿钱回家给妈妈治病要紧,胡白还撒了一个谎,说将有朋友马上给他卡上打钱,并且过年后就有学生交学费,难关马上会过去。康希埋怨胡白,据说别人给一百万,竟不要,高知到马来西亚去时,愿意留点资金,也总坚持说没必要,否则,你胡白不会这样难啊。胡白解释,当时他认为,水波儿手上还欠有1万元,若拿回来,手头就一点也不紧张了。没想到,到水波儿那里要钱这么不顺利。至于高知的钱则根本没必要接受,她到马来西亚去了,不知何时能回来,能要她的钱吗?再者,她投的资还没有还呢。
在胡白的坚持下,康希还是领了这500元。然后提起行李告辞了。胡白站在原处,手捏着仅有的10元钱,发着呆。此刻,他在搜肠刮肚,思索着怎样找来资金,以解决这巨大的经济危机。这几天,他找深圳的老乡熟人去借钱,几乎一无所获,这也难怪,这些人和他交往不深,来深圳后,自己的生意一直不成功,谁都害怕借钱给他。找老家的朋友去借?起码的,找常著谈、找蓝悦珊、找邓庭虎等人,只要开口,肯定很容易解决。实在不行,给江溪一个电话,她肯定会马上付来钱。可是,自己根本不能这样做,他觉得,这不但很伤面子,而且会牵带出许多其它问题,这是他极不愿意做的事情。
这“新起点”比原来的“超众”投资规模大了不少,现在处于投资阶段,没有赢利。少了高知的资金,运作起来真是难。这倒不能怪高知,她必须随老公去马来西亚。这一去,也真是太突然了,她走前也确实坚持要留资金补充余下投资。可是,胡白出于一些考虑,加上当时有老板很有参股意愿,同时加上已经谈好两宗大的单位培训,想必很快可以收到不少学费,因此预计解决这笔资金不会太难,所以没有要她留下资金。谁知,想投资的老板已改变了投资方向,坚决不愿投资他的教育中心了。那两宗单位培训则推到年后,收费一时也没有着落。这些天,胡白除了在那丢蒂手上借了几百元外,再没有借到其它钱,也没找到其他愿意投资的人,就这样,他已经陷入巨大经济泥潭!虽然,除了康希特殊情况外,其他人都没领工资而空手回家过年,但是,房租问题可不好解决,弄不好,又会出现被房东驱赶的结局!想到这,胡白怎么不心急如焚啊!
胡白想来想去,觉得还是有必要找房东讲好话,以求宽容。于是动身去找房东。谁知,在这绝望的时刻,毕韵滔打来电话,叫他赶快到布吉新一佳超市找他。胡白心里琢磨,这肯定是与水波儿有关!这水波儿,到底怎么啦?如果是一点小事,毕韵滔会来找他?他想来想去,觉得很不对劲,肯定是她出了什么大事情。这到底是什么大事?可是,这毕韵滔又不愿在电话里多讲。于是,他反反复复地看着手上仅有的10元钱,犹豫了一会儿后,神情忧郁地赶往布吉。
布吉新一佳超市门口。胡白一见到毕韵滔,便非常烦躁地问:“怎么回事呀?”
“那次和你讲了,我下决心要和水波儿了断关系。谁知,元旦以来,她竟发疯似的,我越是不理睬,她越是不停地打电话,不停地纠缠我。所以,我报了警。”
“怎么报警?太过分了吧?”胡白心里惊了一下,严肃地指责他。
“我是逼不得已才报警。”毕韵滔告诉他:“我有女朋友了,怕女朋友知道这件事,对水波儿做了不少工作,要求她别再纠缠我,她就是不听。谁知,今天一大早,她就带着一副墨镜,到我的宿舍来了。我的女朋友正好在,我为了表明与水波儿没别的关系,便以经济纠纷赶她走。她见我态度很坚决,失望了,竟流下了眼泪。根据她一贯的性格,我怕她冲动情况下胡说八道,闹出大事。于是打110报警,想要警察带走她,免得她再找麻烦。”
“唉。”胡白叹了口气,无限伤感地说:“没想到她竟如此变态,同时,这也是她的个性,她从不甘心被别人甩掉,不做到彻底的心理满足,决不会罢休。”
“你讲得有道理。”毕韵滔说:“我后来又跟民警解释了一下,她一会就会出来。你回去后,拜托你好好关注一下她,我担心她会出事。”
“大事不会出,她只是在**上错乱神迷,但工作上她很好强,不会乱来。我了解她,过两天就会没事了。”
正说着,忽见水波儿朝他俩走来。
水波儿先看到毕韵滔,马上指其鼻子,说:“好啊,你去搂着你的小妹妹玩呀,不过我告诉你,我当时并未打算坏你的事,我今后也不会坏你什么事,姐姐永远对你掏心掏肺,一片真心,只要你永远不忘记可爱的姐姐就行了。”
此时,周围聚集了一些行人,胡白和毕韵滔感觉有些不好意思,赶快低头避开了。水波儿没有发泄的对象了,不能尽情发挥了,只得丧气地走了。她边走边神情恍惚地吟唱着她喜欢唱的:“无所谓,无所谓……”
胡白回头看了看水波儿,犹豫了一下后,朝她走去。正在这时,房东老板给他打来电话,说胡白欠了两月房租,只得将锁换了,赶走他。胡白知道此时再解释都没有用,再者他也确实没心情讲什么,于是,在房东讲完后,一声不吭地挂掉了手机,绝望地仰天长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