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潜伏隐居,涅槃求重生(1)
110、月亮寻找到了失踪的太阳?
胡白就这样消失了,而且消失得无影无踪。此后一年多,不少人在积极寻找他。这段时间,胡白偶尔会给江溪和女儿打电话,匆匆地讲几句,但每次江溪想回拨时,发现胡白用的都是公用电话,并且,这种机子往往没有来电显示,或者随机显出错乱号码,江溪也找不到胡白。大家都在着急。尤其是蓝悦珊,知道胡白失踪后,更加深了对他的牵挂与思念之情。因此,为了寻找胡白,她毅然将自己的公司关掉,不顾一切地来到深圳。她先找高知,认为她们一家应该会知道胡白的下落,谁知,她们那酒家也不知开到哪里去了。就这样,她顺着一条条线索去追寻,把全市一两千家辅导点搜寻个遍,结果,不但没有见到胡白的影子,而且因找胡白,不慎丢失了小汽车,并在寻找过程中又出了车祸,腿被创伤,害得她在医院住了一两个月!
蓝悦珊不停地在媒体打寻人启事,可是都没有任何反应。谁知,今天突然接到高知电话,要蓝悦珊到深圳世界之窗前广场见面!于是,她急急忙忙赶往那里,上午十点钟左右,两人在世界之窗地铁口相见。看到高知,蓝悦珊一直以来,寻找胡白的痛苦和委屈,顷刻间化成了激动的泪水,她紧紧地抱着高知,兴奋不已。高知非常理解她的心情,一边安抚她,一边说:她家里人从广告上看到蓝悦珊在苦苦地寻找胡白,但隐姓埋名的胡白反复恳求她们这知情的一家人保密,所以,她们始终没有站出来告诉蓝悦珊。早几天,她和丈夫从马来西亚回香港总部办事,回到了深圳,也抽空看了一下胡白,她从家人口中得知蓝悦珊在苦苦地找寻胡白,也看到了胡白的窘迫状况,对于胡白再是这样孤苦地过下去,她实在是于心不忍;同时,对于蓝悦珊再这样苦苦地寻找,也是心存不安,因此联系蓝悦珊,告诉她胡白的住处。
高知告诉蓝悦珊,胡白目前只有四个学生,只能保房租和基本生活费。最初,胡白教高知姐姐的男孩,没有教室,高家就腾出自家门面房二楼一个小库房做教室和居室。那是个隔层房,地面是木板的,房子里还堆了些商品,房子比较矮,最关键的是窗户太小,空气不太流通,天凉还不太成问题,但到了热天,里面很闷,简直象蒸桑拿。实在不能上课和居住了,没办法,他只得搬到别处,租住一间十来平方的房子,供自己住宿和教学。他现在租住的房间,月租金为700元,每月的学费收入只有1000多元。在深圳这样生活费昂贵的地区,他生活得何等艰难!
高知说,她不能带蓝悦珊直接去找胡白,同时,她也要求蓝悦珊千万不要说是她告诉的地方。否则,胡白会指责她们高家人,这对双方都是伤害。
按图索骥,胡白来到深圳大学旁的一个生活小区,找到胡白的住处。胡白打开门,见到蓝悦珊时,惊讶得发呆,半天说不出话!
蓝悦珊站在房中,见房子里十分简陋,除了一张单人床,一张四方桌,两条小凳子外,在房子一个角落,地上搁着一个电磁炉,和几样简单的炊具。她心中万分酸楚,久久地伫立在原地,泪水潸然而下,最后竟忍不住放声哭泣起来。
胡白神情木然地望着地面,见蓝悦珊在伤心哭泣,于是上前,情不自禁地拍着她的肩膀,想劝慰她。可是,他实在是无从开口。蓝悦珊却忘情地伏在胡白的肩头,任泪水挥洒。两人紧紧地相拥在一起……
忽然,蓝悦珊将胡白推开,红润的双眼呆滞地盯着对方。
胡白后退了两步,傻傻地望着蓝悦珊。然而,意想不到的是,蓝悦珊抓起桌上的一本书,重重地砸向胡白的脸膛。胡白没有躲闪,书本砸得他右边的脸颊麻辣辣的。他清醒地意识到:蓝悦珊打他是意料中的事情,他也完全值得蓝悦珊来打。她为了自己付出了太多啊!这一年多来,他看到了蓝悦珊每次刊登的寻人启事,但却不与她联系,确实有些说不过去。所以,他对此没有半点反抗的意识和恼怨情绪,只是更加傻呆地注视着蓝悦珊,任由她发泄。
蓝悦珊的右手又举了起来。胡白毫不犹豫地再次走近蓝悦珊,无不歉疚地说:“你打吧,我不还手!是我不好。”
蓝悦珊的手慢慢的放了下来,幽幽地坐到了窗边的一个小凳子上,侧着头,眼望窗外,牙齿紧咬嘴唇,泪水刷刷而下。此时,屋里的空气一下子凝固了起来。
胡白不知所措,他明白蓝悦珊在怨恨他,怨恨过去对她的背叛,怨恨没有给她幸福,怨恨这段时间给她带来了不少担忧,怨恨他将自己搞成这样一个糟糕的局面……对于这些怨恨,他胡白哪一点不该承受?
蓝悦珊知道胡白心里也不好受,理解到他心里甚至有着痛苦。所以,她不再指责胡白,并且内心里竟后悔刚才不该冲动地打他,因为他已经是伤痕累累了。蓝悦珊转过了脸,用一种真诚的眼神打量着胡白。稍后,她轻柔地说:“你,现在还好吗?”
胡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你怎么找来的?”
良久,蓝悦珊撒谎说道:“有一个认识你的人,看了我们的广告后,打电话给我,所以,我终于找到了你。”
“哦。”胡白似乎明白了蓝悦珊的话意,他想问什么,可是,嘴巴动了一下,没有讲出来。
“我打了那么多广告,你没看见?”
胡白坦率地承认:“看见了,都看见了。”
“你怎么这么沉得住气,见了那么多广告,知道那么多人在找你,你竟无动于衷,你这到底是为什么呀?你就不想想我们的感受?”
“唉……”胡白长叹一声,他本来想解释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下肚里。
忽然,蓝悦珊的眼睛狠狠地盯着胡白,情绪有点些激动地质问:“你可以不管我蓝悦珊怎样找你,可以不管其他人怎样找你,但是,我真不明白,你怎么不管你女儿的死活?怎么不关心孩子的学习和成长?你怎么如此心狠啊?!”
胡白站在了窗边,他眼睛长久地注视着窗外的的大榕树,树上有两只他叫不出名字的小鸟在其乐融融地嬉戏着。他想,这小鸟儿,给我们城市,给这城市里的每个人,给我们每个人的日子,衔来一枚一枚鲜嫩的太阳,可是,给我胡白衔来的太阳在哪里呢?此时此刻,胡白却是仿佛被小鸟儿的歌声苦苦折磨着,面对无法言传的现实,他的嘴巴真是难以开口。是啊,对于众人寻找他胡白,他躲避着,这对大家来说,无疑是一种罪过;他将自己的孩子交给一个女人抚养,自己却不闻不问,这对江溪和孩子来说,无疑是一种罪过啊!总之,他再怎样解释,都无法抹平自己所愧对的每个人的心。是啊,我胡白确实是心狠了一点,但是,他们怎么能彻底地理解自己内心的苦处,和内心的想法呢?所以,胡白不知怎样回答蓝悦珊,只是自己在心里默默地,无数遍地问着:谁能真正理解我啊!
蓝悦珊站了起来,来到胡白的身边,轻声地逼问:“你说呀,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唉……”胡白又是一声长叹。良久,他才缓缓地说:“真是很抱歉,有些事情,我确实是难以一下子给你解释清楚。我只能这样地对你说:是现实逼迫我,客观事实逼迫我这样。唉……”
蓝悦珊真有点儿生气:“躲避现实不是办法。我知道,你认为事业失败了,觉得无颜见江东父老了。其实,这有什么?你何必在乎别人说什么?你完全可以勇敢地面对,然后设法东山再起啊。”
“不,你理解错了!”胡白纠正蓝悦珊的说法:“我绝对不是回避现实,更不是怕别人对我说三道四,怕什么丢脸面。”
“那你到底是为什么要这样……”蓝悦珊似乎对胡白的想法根本不能理解,于是问。
“我跟你说。”胡白示意蓝悦珊坐下来,他又坐到床上,然后继续诚恳地说:“我很清楚地意识到,我现在失败了,无论怎样,都是对孩子根本尽不了责任。既然是这样,不如干脆沉寂下来,认真干出点事情再说。我想,如果成功了,孩子总会原谅我的。同时,我也想,我只有干出成绩,这样才能真正对得起我们的社会,才能真正对得起自己的孩子,也才能成为真正的男子汉,这一辈子也才是没有白活。”胡白又接着坚定地说:“我不是躲避,我是沉静下来干事业,我要东山再起!”
蓝悦珊对于胡白的说法似乎不是完全理解,她听江溪讲过,江溪接到过胡白几个电话,胡白告诉江溪,说要沉下心来干点事情,要江溪担当起抚养孩子的责任。这样,蓝悦珊因此似乎明白胡白之所以躲避的原因。但是,她又似乎感觉,胡白隐匿下来的目的应该不是这么单纯。不过,她觉得,此时总是逼胡白交代这点,可能不会有什么结果,他不想说就算了。她想了想后,说:“我知道,这几年,你事业上处处不顺畅,把你折腾够了;情感上也将你折腾够了,你内心里有着不少烦躁和苦闷,所以,你很想沉静下来,避免更多的折腾和损耗。”
“你现在怎样?”胡白此时岔开话题:“我知道你一直在找我。我清楚,我和你结合不太现实,如果我见了你,怕给你带来更多的痛苦,那么……唉,所以,我下决心不见。不过,讲实话,我还是挺关心你的近况。”
蓝悦珊沉默着,没有回答,像是在思索胡白刚才的话。
胡白见蓝悦珊不吭声,于是又问道:“水波儿呢?她怎样?”
“她呀,一言难尽。”蓝悦珊不好怎样回答关于水波儿的问题,她迟疑着。忽然,她看到墙角有一个药罐子,马上惊讶地问:“你在吃药?!生病了?什么病啊?”
胡白知道蓝悦珊发现了这秘密,不好完全隐瞒。他想了一下,轻描淡写地说:“还是原来的老毛病,肠胃病,吃了两副中药,基本上好了。”见蓝悦珊还有些担忧的样子,胡白补充道:“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你回去不要跟江溪和我女儿讲这些,免得她们瞎想而为我担忧。”接着,他又嘱咐蓝悦珊:“请你一定尊重我,不要让其他任何人知道我的地址好吗?我既然隐藏下来了,就必须彻底地沉下去,一定要等到事业成功才露面!”
蓝悦珊沉默了一下,她没有对胡白的要求做出承诺,而是问:“你到底在干什么?早阵子常著谈也到深圳找你,他是代表恒州市政府,找你回去继续当锌品总厂的厂长,据说你走后,钱塘江没有两年就给厂里亏损了上千万。后来,被举报有经济问题,早一阵子已经被双规了。难道回去当大厂长,不比你现在干的事情有意义吗?”
对于常著谈是来找他回去再当锌品总厂的厂长,胡白确实感觉有些意外,但是,他不假思索地说:“对于我当年辞职,我和你说出了不少理由,现在我不去再当那厂长,同样是那些理由,甚至理由更多。所以,我绝对不会回去。总之,请你放心,我相信,应该会在不久的将来,就有惊人的成绩给你和大家看的。所以,我还是拜托你,请看在我们过去的情份上,继续帮我隐瞒好这里的地址。”
蓝悦珊沉思着,她太了解胡白的性格了,他要决定的事,八匹马都拉不回来。也知道他不会轻易放弃目前所做的所谓事业,再劝也是没有用的。所以,她默默地点头,表示同意胡白的要求。
112、天下第一男人和瘸腿美女如何面对恐怖?
这次蓝悦珊去见胡白,是匆匆忙忙去的,当时没有做任何准备。第二天,她采购了一大堆食品和生活用品,并准备好了三万元银行卡,想趁胡白不注意时给他留下。谁知,再到胡白昨天的住处时,她发现已是人去楼空!再拨打高知的手机号码,已经关机,这时,她才想起来,高知今早动身回了马来西亚!可她昨天在兴奋中竟忘了打听高家的地址!就这样,胡白又像断了线的风筝,不知漂向何方了!
蓝悦珊虽然非常伤感,但是她意识到,现在再找胡白肯定是徒劳无益。她在找胡白的这段时间里,总是琢磨着要为他干一两件很有意义的事情,使得自己在找到胡白时能够让他欣慰。然而这次再见胡白,给她带来的心理冲击,似乎使这种意识更加强烈。忽然她记起,胡白曾经感慨南疆的孩子们学习条件差,还信誓旦旦地说,有机会一定要为那里的教育事业献出一份力量。因此,他决定先去胡白工作过的地方办一所希望小学?说到做到,她立刻行动,在离开胡白后没有几天,就赶到新疆的南疆。谁知,因为难以适应那里的气候条件,加上她的腿伤没有彻底康复,她刚到那里,就大病一场!
蓝悦珊到新疆,除了胡白以外,这事朋友们都知道,大家都在为蓝悦珊担心。她在新疆病了的消息,很快传到江溪耳中。这天,胡白又给江溪电话,询问河河的状况。刚刚得知蓝悦珊病倒的江溪,把蓝悦珊去新疆办希望小学、以及病倒在那里的消息告诉了胡白。胡白内疚之心油然而生。高知在第二天离开深圳之前,在姐姐高文那里留了些钱,要他转交给胡白,胡白总是感觉对高知有亏欠之感,始终没用这钱,但此时,他毫不犹豫地拿着这些钱,毅然暂停教学,迅速坐飞机赶往南疆。
可是,胡白到南疆后却没有见到蓝悦珊。老朋友王安实告诉他:蓝悦珊的身体基本好转。她来南疆后,得知这里有一个新的铅锌铜金混合矿,还没有人投资,于是想,曾经是自己将胡白从蓝湖冶炼厂赶走,因而葬送了胡白在锌冶炼事业上的梦想,也从此使胡白陷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因此,她想趁此机会还胡白一个冶炼企业。同时,也为自己和胡白搭建一个事业基础和感情桥梁。她于是找到当地领导,说胡白是冶炼专家,她也有实力,他们可以投资开矿和冶炼,所以想去考察。当地领导便给蓝悦珊找了两个可靠的维族司机,叫他们送蓝悦珊上山。王安实于是马上带胡白找到那维族司机吐逊家。然而,蓝悦珊和吐逊父子已经上路几小时。王安实便找来车子追赶。他们好不容易追上。蓝悦珊见到胡白,吃惊不小,激动万分!但路途较长,怕耽误时间,并有旁人,两人的私话不便多讲,于是满怀激情地和大家赶路。
一路上,他们不时见到一滩滩红柳,这种植物在太阳的光辉下绚丽夺目、璀璨辉煌,它们虽不似乔木挺拔,却远比草棵坚韧,恰似戈壁的金曲,沙荒的希望,燃烧的火焰。然而,这一路上,除了偶尔见过一两匹游动的牧骑,和几只野羚羊、野兔,好像再也没见过什么灵性动物。一路颠簸,进入了起起伏伏的沙丘荒漠区,在这里,满目的杂树生花,蕨类肆虐,乱石荆棘,漫漫黄沙,波涛起伏。久而久之,东奔西拐,南迂北回,使得他俩晕头转向,根本感觉不到方向。
天色渐渐地黯淡下来。一抹惨淡的斜阳,孤独地徘徊在这荒原高山的脊梁上。远山之巅,暗红色的落日喷吐出阴森森的光芒。夜晚降临了,阴冷的高原风,扇起微弱的翅羽,跌跌撞撞地走在高原通往天堂的路上。
司机吐逊父子告诉胡白和蓝悦珊,因为这里尽是崎岖盘旋的险峻山路,他们走了一天,按直线距离来算,离县城还只有一百多公里,汽车明天还要走一天,但走的距离,算起来,离县城也只是再前进了几十公里。吐逊还多次告诉他们,要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了,明天下午,汽车再也不能前进了,他们必须将车子藏在一个偏僻而安全的地方,然后徒步跋涉约大半天的路程才能到达目的地。
车子停在一片背风的开阔地,他们准备在这里过夜。吐逊和他儿子阿尔肯跑到附近搜集了些干柴,点燃了一堆篝火,接着,架起带来的水壶,烧了壶茶水。然后,大家各自拿出自己带来的馕饼、烤肉、干菜啃了起来。吐逊将自己带来的白酒分给每人一些。维吾尔人习惯于干着喝酒,一口馕一口酒,喝得津津有味。
蓝悦珊自从见到了胡白,心情好得像在天上飞舞,于是她来了雅兴,干脆喝上一两口酒,为胡白,也是为彼此的重逢,欢快地跳起了优美的新疆舞。蓝悦珊秀美的身材,随着悠扬的琴声舞动着。在微微的高原风的吹拂下,她的长发飘扬着;在晃晃悠悠的篝火映衬下,她的脸膛显得格外的红润,格外的娇媚迷人……胡白见到蓝悦珊,见她身体好多了,此时心里也有着少有的欢畅。这真是,荒野人烟杳杳,天高,月淡,风吟,虫歌,孤独的高原,有舞动的灵魂,而生命的酒令,使得茫茫的大野,展现出独特的景致。
秋季,戈壁荒漠的夜晚将是寒气逼人,他们每人在动身前都备好了一件羊皮大衣。这晚,蓝悦珊睡在驾驶室,三个男人则躺在后面的车棚过夜。胡白和蓝悦珊都感觉旅途疲惫,这一夜,他们没有聊什么。
第二天早上,大家继续前进,不久越过一条小河,开始更为艰难的爬山。可是,道路更加崎岖难行了,这车子也不那么争气了,走不了几公里就抛锚。到临近中午时分,汽车在一个山谷口的陡坡上彻底熄火,再也不能开了。吐逊说,车子发动机得全部检修,没有一两个小时,是搞不好的。
胡白站在高坡上四处眺望,发现前面好像有一片森林,便建议蓝悦珊和他一起过去看看。吐逊告诉他们,那里是一片原始森林,有三、四十万亩大的范围,汽车穿过这森林,就开始徒步爬山。那森林里,偶尔有野牦牛,野羚羊,甚至雪豹等动物出没。同时,叮嘱他们,千万不要走远了,因为车子随时可以修好,再者也怕万一碰上什么凶猛的动物。尤其有一点,千万不要进去太深,如果在里面迷失了方向,那可不得了啦!胡白和蓝悦珊看着这优美的原始森林,心里痒痒的,于是抱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精神,执意闯进。于是,他们各自拿着吐逊父子的猎枪,一起兴致勃勃地朝原始森林走去。动身前,吐逊一再强调,既然执拗要去,那么必须随身携带着馕饼,以防万一迷失方向。因此,他们背着馕饼上了路。
两人怕走失方向,便沿着一条小河的河床往前走。他们发现,这里简直可以讲景色赛江南。河床两侧分布着不少胡杨树,十分茂密,树干长满胡须般的细枝,皆展现玲珑剔透的金灿,也透露出另一种不羁和沧桑的美;此外,还有不少壮观美丽的白桦树和雪山云杉。它们中间,间有水柳、沙枣、芦苇等其它植被,这些生物有的显得娟秀,有的则透出些苍劲。而且,地上芳草萋萋,鲜花点缀。再往前走,这里乔木灌木丛生,针阔叶林交混,林木种类繁多,野果山鲜特别丰富。置身其中,如同来到了植物园。原始森林里竟还有水池和沼泽地,真有依山傍水之感。他们因此不由得感叹:真没有想到,在这荒凉的大西北高原,在这死亡之海的大沙漠边沿,在这秋季里,这里的风景竟是如此美丽迷人,于此森林中徜徉,真是别有一番情趣!
两人都感觉已经进入了世外桃源,真是流连忘返。就这样,他们一路走走停停,不知走了多远,也不知走了多久。两人醒悟到进来的时间确实不短了,不能让吐逊父子久等,于是开始往停车地走去。他们沿老路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兴奋地谈论着身边的植物和景象。忽然,胡白发现眼前一二十米的地方有一只野兔,他示意蓝悦珊蹲下来,然后取下背着的气猎枪,装上子弹,瞄准着那家伙。“砰!”地一声枪响,猎物栽倒了。
蓝悦珊对胡白露出赞赏的目光,夸赞道:“没想到,枪法还不错嘛。”
胡白一边兴高采烈地朝猎物走去,一边说:“我原来在新疆时,经常和朋友出来打猎。”
可是,他们还没有走到这猎物跟前,这家伙“噌!”地一下蹦了起来,拼命地逃命。胡白和蓝悦珊见它带着伤,颠瘸地往前奔跑着,于是也左扭右拐,若即若离地在后面追着。
这野兔时隐时现着。胡白几次想开枪,但当他端起枪,那家伙又不见了。这两个捕猎人只得放弃使枪,蓝悦珊停在原处等候着,胡白则徒手去抓,每次眼见就可以得手,可就是抓不着。胡白停了下来,回到蓝悦珊身边,准备和蓝悦珊在草地上坐着休息一下。然而,正当胡白弯腰往下坐时,蓝悦珊一把拉着胡白的胳膊,一边惊恐万分地颤抖着,一边失神地尖叫:“啊!快、快、快跑!”
胡白反应过来了,他朝蓝悦珊所指的方向一看,果然发现了一群庞然大物在他们的眼前!胡白迅速搀扶着蓝悦珊就跑,没跑几步远,蓝悦珊告诉胡白,她受伤的脚很疼痛,不能再跑了,胡白突然醒悟到蓝悦珊刚出院不久,肯定是跑不得,于是停了下来,躲在一个小丘后面隐蔽起来,气喘嘘嘘地喘着粗气。他们伸着头,窥视着自己来的方向,发现那些大家伙还在远处。胡白说,它们是野牦牛,比较温顺不会主动攻击其它动物和人,但是,他们中间也许有脾气暴躁的,一旦发起怒来,那可就麻烦了,所以,我们理所当然要远离它们。
天色已经黯淡,蓝悦珊感觉肚子不时在抗议,于是掏出手机看了看,发现现在差不多是新疆时间六点钟了。她说,离开吐逊他们四五个小时了,必须赶快回去。胡白心里也有些紧张了,是呀,吐逊父子一定在找他俩,一定急死了。于是,他们赶紧往回走。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最后竟感觉越走越不对劲……糟了!他们在这茫茫的原始森林里迷路了!来的时候先是顺着一条小河而上的,可是,现在他们发现,这里的小河竟还有好多条,找原来那条,结果是南辕北辙,好像是越走越觉得一片茫然。他们掏出手机,希望手机上奇迹般出现点信号,然而,在这样远离城区的高原山区,哪里会有信号覆盖?最后,他们只得放弃这一与外界联系的想法!
他们合计着如何应对。值得庆幸的是,上山前,他们按吐逊要求,背了些馕饼,要不然,非饿死不可!他俩将背包取下来,估量着馕饼还可以对付几天,如果顺利逃生,那么还不至于饿死。然而,他们却为两件事情而惊惶和忧虑:这就是,这沙漠戈壁,昼夜温差很大。这秋季的深山里,白天穿的是一两件衣服,可是,夜里,温度只有零度左右,甚至是零下十多度,而御寒的羊皮大衣都在吐逊的汽车上,他俩难道不会因此冻个半死不活?还有,这里也许会有凶猛野兽出没,一旦碰上一只嘴馋家伙,把他们当成一顿美餐,那不是太倒霉了?!
他们趁着天色还没有黑下来,到处寻找一个较为理想的安身之处。“看!”蓝悦珊惊喜地叫着。胡白抬头,原来在不远处,有一束瀑布从云杉耸立的半山腰处飘然垂下,它只有一两米宽,十来米高,似一束银色丝线,悠悠荡荡,随风飘落在密林之中。两人有一丝欣慰感。“看来明天可以顺着这瀑布底下的小河,走出森林。”胡白高兴的告诉蓝悦珊。两人环顾四周。在瀑布底下小湖边,有两株高大的新疆桦。虽然相距数米,但两树上端交叉,紧紧贴合在一起,仿佛向他俩昭示忠贞不渝、誓死不分离的崇高爱情。在树木的旁边,便是瀑布背靠的山崖,山崖边有一块洼地,可以遮挡山风,这真是他们度过这恐怖之夜的理想之地。胡白便马上找来些枯草铺在地上,让蓝悦珊躺下休息。他又去搜集了些干柴,在凹地里点燃。胡白接着去找了片大叶子,舀了点水过来,他们就这样喝着凉水,啃着馕饼。
吃完这晚餐,两人将篝火生得旺旺的。然后坐在火堆旁开始聊天。
首先,蓝悦珊将憋在心里的话问出来:“请告诉我,你怎么也跑到南疆来了?”蓝悦珊对此心中确实有些疑惑,胡白一直回避着她,他一年多不显山不露水,怎么会突然跑来这里?
“那还不是因为你。”胡白拨弄着燃烧的柴火,想了想,平静地坦言道:“我知道你是以我的名义来办希望小学,我想来阻止你,我虽然也有这想法,但我不想花你的钱,我想,我不久就有能力办起来的!”
“你现在还是这样子,你会有这能力?”蓝悦珊直言不讳地说:“这事我已经和当地政府谈好,我会办好。你就别操那份心了。我知道,你把自己藏了一年多,想干什么大事业,你就专心干你那伟大的事业吧!”
胡白清了清嗓子,又坦诚地说:“讲实话,我在深圳听说你病在这里,很为你担心。这也是我迅速赶来的重要原因。”
“真要谢谢你!我的病,只是不服水土和环境引起的,没有几天就好了,你不用多操心。”蓝悦珊的眉宇间飘逸着欣慰的神情,忽然,她脑子里想起上次在胡白那里看到他服药这件事,因此问:“你自己也在服中药,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胡白凝视着熊熊的火焰,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没什么,也只是小病。”
“不,我感觉你这病并不简单,你隐居下来,是不是与这有关?你要如实地告诉我!”蓝悦珊用诚挚的眼神看着胡白。
这时,胡白抬起头,对蓝悦珊含笑而语:“我不是跟你讲过吗?我是天下第一男人!所以,我的身体棒得很!”
提到这,蓝悦珊不由得回忆起那次到新起点教育中心时的情景……
当时,蓝悦珊坐在新起点教育中心的沙发上,含着泪水,激动地对胡白说:“你,还是回去吧,别英雄一世,糊涂一时啊!”
“怎么是英雄一世,糊涂一时?”
“你一身才华,难道心甘情愿在这里委屈下去?”
“委屈?我不觉得呀。”
“你别死要面子了,我讲句直话,你这样瞎混下去,哪还像个男人!”蓝悦珊没好气地将军。
“怎么不像男人?我觉得,我还是天下第一男人呢!”谁知,胡白面带笑容,神气十足地开玩笑。
“天下第一男人?笑话!”蓝悦珊没彻底理解胡白的话意,心想:你虽然有才华,长得帅,但这牛皮吹得也太没边了,于是显得不以为然。
“你看我是不是天下第一男人呀,首先,我的长相天下第一。”
“啊,你吹牛太爆棚了,脸皮几尺厚呀?”蓝悦珊吃惊地注视着胡白。
“是呀,我的个子比拿破仑高,我的头发比俄罗斯总统普京要多,我的皮肤比联合国秘书长安南要白,我的脸比爱因斯坦干净利索。我的这些硬件,比天下这么多大名人都要强,你说,是不是堪称天下第一?”
“噗……你真的会吹啊!”蓝悦珊忍不住笑了。
“还有呢,我比希特勒要善良,我根本不会残酷地搞法西斯;我比克林顿正派,起码的,我没有和什么来瘟死鸡之流有过什么丑闻;我比布什要逗人喜欢,讲我坏话的人绝对没有他那么多;我比萨达姆也无疑幸运,目前,绝对没有哪个人要追杀我,更没有人喊要对我施行绞刑……”
“哈哈,你吹牛堪称一绝啊!”
“还有呢,我才华超群。天下的外国佬几乎人人谁都会说我的汉语讲得漂亮;鲁迅表扬我的文章作得好;孔夫子夸我的书教得棒……”
蓝悦珊打断胡白的话:“还有一条关键的呢,干脆我来替你讲算了。”
“什么关键?”
“武则天逢人就说:你是真正的威风男人!哈哈!”
“哈哈!对!你看,我难道不是天下第一男人吗?”
“对,你是天下第一男人,你就这样永远躲在旮旯里逞威风,等着天下第一女人来找你,做你的天下第一夫人吧!”
“哈哈!”胡白自得其乐地笑了。
……
突然,一阵刺骨的寒风吹了过来,蓝悦珊感觉全身瑟瑟发抖,她因此不自禁地挨近胡白,抱着他,哆哆嗦嗦地说:“天下第一男、男人,我……冷……”
胡白也感觉有些寒意袭人,他见蓝悦珊冻得发抖,心想:她身体刚好点,不能再让她感冒,于是收起话题,开始思索着怎样抵御严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