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炼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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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李铮和郭栋“第一次”见面，对方尖瘦蜡黄的脸，漆黑冰冷的眼睛给了他极为深刻的印象。李铮跟他的第一次对话，全程都是李铮问，郭栋答的形式进行。
李铮：“你今天吃饭没？”
郭栋：“吃了一顿。”
李铮：“一餐怎么吃的饱。”
郭栋：“粮少，没办法。”
李铮：“你们以后打算怎么办？”
郭栋：“我想去挖矿。”
李铮吃惊：“就你这么小，能背的动矿石吗？”
郭栋：“总比坐在家里饿死强。”
李铮沉默了一会：“那你来帮我炼铁吧，我付你工资。”
郭栋看了李铮一眼：“你们家帮我们家已经很多了，我不想再欠你们人情。”
李铮：“都是兄弟，什么欠不欠的，而且你帮我做事，我付你报酬，大家公平交易，不存在欠不欠的关系。”
郭栋：“你们家现在也不好过，最近铁价跌的厉害，村子炼铁的都在亏钱，你叫我去你们家帮忙，就是吃白饭。”
李铮：“炼铁当然会亏钱，如果炼的是钢呢？”
郭栋不信：“你会炼钢？骗鬼呢。”
李铮笑：“信不信试了才知道，
郭栋：“你是认真的？”
李铮：“这种事情，能开玩笑吗？你难道还信不过我？”
郭栋：“我是怕，到时候害得你家也活不下去。”
李铮郑重：“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绝对不会让你们挨饿。”
郭栋没说话，但他黑色的眼睛里，有光芒在闪动。
李铮晚上没睡太沉，他的脑海里一直在反复推演灌钢法的全制造流程。
第二天一早，吃完早饭，李铮对李三道：“爹，我想炼铁。”
李三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你要啥？”
李铮拿起一根细铁棍，直接在地上画了带鼓风机的炼铁炉构造图：“这是我发明的新式炼铁炉，它比传统的炼铁炉多了一个部件，这个部件我把它叫做鼓风机。鼓风机的原理跟我们烧火做饭用的吹火筒是一样的，就是往炉子里吹气，使火烧的更旺盛，让炉子更热，然后使铁矿融化。有了它，铁矿里的渣滓可以烧的更干净，炼出来的铁更纯净，能够减少出炉后打铁去渣的时间。”
“除此之外，我还想到了一个直接炼出好铁的办法。”李铮拿起几块熟铁和一块生铁：“你从小就告诉我熟铁软，生铁脆，那如果把熟铁和生铁捆绑在一起，放在炉子里熔炼，是不是就把熟铁的软和生铁的脆中和到一起，刚好软硬适中，又耐用坚固的铁呢。所以我设计的这套炼铁炉，除了炼铁，还可以把熟铁片和生铁片绑在一起，放到炉子里炼，等它们融为一体后，再把它取出来，说不定就能得到一种集合了熟铁和生铁有点的铁。这种办法一旦成功，比起我们现在用锤子一下下砸，效率不知道要高多少倍。而且炼出的铁，比熟铁更好，价格肯定也能卖的更高，那我们家，以后就再也不用愁没饭吃啦。”
李三张了张嘴，他显然被李铮的奇思妙想给震惊了，好半响才反应过来道：“你的想法是不错，但是哪有你这样炼铁的，你把生铁和熟铁一起烧，怕不是最后烧出来的铁都是废铁，这样一来损失可大了，咱们家现在的情况你也清楚，那些铁可是留着交税用的，一点都浪费不得。”
李铮就没想过三言两语就能说服李三：“正是因为现在咱们家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所以要是再不想办法，等交完税，咱们吃完这点存粮，依旧得继续饿肚子。所以我们现在根本没别的路可以走，要么尝试改进炼铁技术，要么等着饿死，爹，难道你宁愿等着饿死，也不愿想想办法吗？”
李三怔住了，他踌躇着道：“这些铁，都要交税啊，你也知道，饭可以不吃，税绝不能不交，再说了，你自己凭空想出来的办法，能有多大效果还不知道，万一把铁炼废了，咱们家这房子铁定要被黑铁堡收回去抵税，到时候咱们就真要家破人亡了。”
李铮：“你言重了，我这次实验，也用不了多少铁，一两斤足以，我算了下，就算是少这一两斤铁，我们也能勉强把铁税交齐。可如果成功，咱们家以后就再也不用担心吃不饱，穿不暖。爹，我先把鼓风机和炼铁炉做出来，然后你再看我刚刚说的方案到底是凭空妄想还是真的可行。”
李铮不想再跟李三墨迹，他去把郭栋叫了过来，然后跟他详细讲解了鼓风机的构造，然后让他帮忙去收集材料。在这个过程中，李钢也参与了进来，到了下午，郭栋的妹妹郭良也跑过来帮忙。
人多力量大，黄昏时分，李铮需要的材料已经全部收齐。不过他没有马上动手制造鼓风机，因为在这之前，他还需要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制造工具。
这个世界的度量衡发展的已经比较成熟，但是作为铁匠，李铮家里找到的直尺最小刻度为寸。这么粗糙的直尺显然是无法用来制造对精度有一定要求的风箱的，否则造出来的风箱到时候四处漏风，那鼓风效率可就太低了。
李铮以家中这根两尺（成人手臂长度）长的直尺为蓝本，裁剪得到一根一寸长的线。李铮把这根线两端对齐，然后用薄刀片从中间割断，得到两根各长五分长的线。接着，他再把其中一根线用同样的方法，得到两根长度各为2.5分的线。
然后他把其中一线粘在木板上，再拿来一根坚硬的细木棍，将一端削成扁平状，宽度要刚好为这段线的五分之一。
这一步很关键，加工精度全凭肉眼和手，因为没有直尺、卡尺来测量是否刚好为五分之一。不过李铮的大脑和身体在穿越后得到了强化，所以浪费了两根木棍后他得到一根宽5厘的木棍。
有了最小刻度尺，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李铮用墨斗在一块木板上弹出一根笔直的墨线，然后用木刨刨削出一块笔直的木板，再用一开始切好的线在木板上分好一尺、五寸，然后用木棍刻度尺和薄刀片逐格逐格在木板上刻线。刻完线之后，再用削尖的鸡毛笔给直尺上墨。上完墨之后，只需要等墨干，这把直尺就算大功告成了。
有了这把精度5厘，约等于地球1.65毫米的直尺，接下来就可以做鼓风机了。
古代的鼓风机有两种，一种是纯木头制作，又名风箱；一种是用兽皮制作，叫做鼓风皮囊，这两种说不上谁更先进，不过从材料上来说，风箱显然比鼓风皮囊更廉价易得。
制作风箱的第一步，挑选木料；第二步，在木料上量好尺寸，做好标记；第三步，用墨斗弹下墨线；第四步，用斧头，锯子，刨子进行加工；第五步，组装。
这些步骤，除最后组装需要李铮动手之外，前面四步李钢和郭栋都会做。
在铁村，迫于生计，刚会走路的小孩就会烧火做饭，五六岁的小孩就会拎铁锤，十几岁的少年做起木工来，并不比地球上许多木工差。
所以在李钢和郭栋的协助下，没用两天，李铮设计的鼓风机制造出来了。
李三看着眼前长四尺，宽两尺，高两尺五寸的木头盒子，不敢置信的道：“这玩意能有用吗？”
李铮指了下风箱后面的出风口道：“你站在后面试试。”
李三将信将疑的走到风箱后，李铮拉动手柄，风箱侧面的进气口木板打开，他推动手柄，进气口木板闭合，一股气流从风箱后部的出风口喷涌而出。气流吹在李三的腿上，麻布制成的裤子被吹出一大堆灰尘。
他用手感受了一下风力，道：“这玩意，还真有点意思。”
李铮放开手柄，伸手拍了拍眼前的风箱道：“这种双动活塞式风箱可是老祖宗的发明，用了上千年，自然不是凡品。”
旁边的李钢一脸好奇：“什么老祖宗，什么上千年？”
李铮抬头望天：“我说了吗？哦，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