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出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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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风箱，接下来就是砌冶炼炉了。
不过在砌炉之前，李铮得先做砖，因为他要做的是反射炉，炉顶得用耐火砖密封。
要做耐火砖，最麻烦的是找耐火材料，不过这个麻烦铁村人在几十年前已经帮他解决了，李三他们制造竖炉的材料，便是用石墨、陶土、粘土混合制造的耐火泥，所以李铮只需要把耐火泥用砖模压制成砖块，再用炭火烘干便行。
有了耐火砖，接下来就是砌炉。
首先，李铮在地上挖一个左右长三尺，深一尺，前后宽一尺的长方形土坑，土坑的左右两端各挖一条直径约3寸，斜向上的通道，作为进风口和排烟口，左边进风口要深入坑底，右边排烟口则要接近地表，再把土坑前边挖开，作为投料口、出渣口、出铁口、出灰口之用；
接着，把土坑底部和四周夯实，然后仔细铺上耐火砖，通风口那边，是燃烧室，排烟口那边，是冶炼室，两者用一块耐火砖隔开，这块砖不宜太高太厚，以免挡住燃烧室的火焰，降低冶炼效率；
然后是封顶，这种左右布局的冶炼炉不宜过高，所以封顶后的冶炼室高度有个七八寸就足够，在冶炼炉的前边，还要留一个宽七八寸，高四五寸的口子，作为投料、出渣、出铁使用。
最后，李铮造出来的冶炼炉炉膛左右长不过两尺2寸，前后宽不到7寸，上下高约7寸。如果用灌钢法，这么大的炉子，一次最多炼出几把菜刀那么大的钢片来。不过用来验证灌钢法的可行性和新式冶炼炉的性能，已经足够了。
炉子砌好后，还不能直接使用，需要等它自然干燥，这个过程大概要一两天。
两天后，李铮砌的反射炉已经基本干燥。
在正式点火之前，李铮还不忘满足下自己的恶趣味，对李三夫妇，郭栋、李钢道：“现在，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说完，李铮把点燃的木柴扔进燃烧室，站在风箱面前的郭栋开始拉动风箱，随着“哐咚”“哐咚”的声响，大股大股的新鲜空气被吹进燃烧室，里面的木柴在充足的氧气下，很快便引燃了下面堆积的木炭。
看着燃烧室里熊熊燃烧的炭火，李三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惆怅的长叹了一口气：“看来我是彻底老了，以后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李铮脸上并没有太多兴奋之色：“炉子虽然成功了，不过能不能炼钢，还得试了之后才知道。”
李三神色凝重：“还有几天就得交铁税了，你的办法要是失败了，咱们家交不上税，可就……”
“可就什么啊，就算是失败了，儿子也是为了这个家在努力想办法，哪像你，啥也不做，连金家说好的100斤面粉也拿不回来，要不是有儿子，我看咱们家等交完税，就得全部出去喝西北风去！”
章婕这一顿数落，直把李三说的满脸通红，他一口气憋在喉咙里，吐又吐不出来，咽又咽不下去，说不出的难受。
李铮一脸无奈，对章婕和李三道：“看来你们对我都没有信心啊，也罢，嘴炮再多也不如实际结果来的有说服力，现在就看我的灌钢法到底行不行得通吧。”
说完，李铮把早就准备好的三块长三寸，宽两寸，厚一分五厘的熟铁片用铁丝紧紧捆成一块，再在上面覆盖一条长三寸，宽一寸的生铁片，平放在冶炼炉内进行煅烧。
煅烧开始后，李铮将用耐火泥制成的炉门挡住炉口，反射炉内的炉温迅速上升，不到一刻钟，熟铁片上放置的生铁片便融化成了铁水。李铮让郭栋停止鼓风，过了几分钟，炉温下降，生铁水凝固，几乎全部包裹在熟铁片上，他取出烧的通红的铁片，放在铁砧上，早就等在一旁的李三、李钢立马抡起锤子进行锻打。
一刻钟后，五块铁片被打去杂质，李三仔细检视，先看其表皮断口颜色，然后再用铁棍敲击，听其声音。等他检查完，一直萦绕在他眉间的担忧消散了，他望着李铮，黝黑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你小子，到底是怎么想出这个办法的？”
“成功了？”一旁的章婕一脸惊喜。
李三点头：“这些铁片颜色灰白，声音清脆，这是钢才有的特性，不过也不用太高兴，比起黑铁堡出产的百炼钢，这钢，品质还是要差很多。”
李铮道：“光炼一次炼出来的钢自然品质不佳，要想得到优质钢，还需要反复多熔炼几次。”
有了刚刚的成功，李三已经堆李铮的灌钢法有了信心，所以这次他主动问李铮：“还是按刚刚那样操作吗？”李铮点头：“同样的流程，再炼四到五次。”
半天后，三块熟铁片已经灌了五次生铁液。这次捶打掉渣滓之后，得到的已经不再是铁片，而是颜色亮白，铿锵有声的钢片。
“成功了！”
打量着眼前的钢片，所有人都忍不住欢呼出声。
李三此时比李铮还要激动：“想不到真能炼铁成钢！老祖宗啊，我们李家，从此以后，终于不用再吃苦受累了！”
章婕这时不满道：“别喊什么老祖宗了，还不是我给你生了个好儿子！就靠你这笨脑袋瓜子，别说这辈子，就是下辈子也不可能炼出钢来。”
“是是是，你说的对，多亏了你生了个好儿子！”李三这时已经高兴的快语无伦次了。倒是李铮，此刻十分冷静的道：“爹，娘，现在市面上铁有价钢无价，这灌钢法要是宣扬出去，绝对会引来黑铁堡的窥探，所以咱们家炼出钢来这事，必须保密。”
李三皱眉：“可是咱们这钢总要拿去卖，这秘密能保多久？”
李铮笑道：“所以对于卖钢这事，咱们还得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