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树欲静而风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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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看似平常的异世界，其实并不像表面那样简单。
罗斯很早以前就清楚的知道这一点。再怎么说也是拥有超凡力量的世界，如果一味的使用自己老旧的眼光对待，恐怕会跌得体无完肤。
但是生在和平时期，他比起艾萨斯侯爵那个混乱时代的人们，心中的戾气还是少得多的。
既然来到了别的世界，不知不觉还成了大少爷，宅在家里怎么也说不过去，种田也不是一两天就能看到结果的，倒不如客串一下科学家，研究研究这世界是怎么回事。
本着闲得发慌没事找事的基调，罗斯在拥有自保能力后迫不及待地开始了旅行。
天南地北，他不仅在三大帝国都留下了属于自己的印记，还在异族中闯出了知名度。与此同时的，他也发现了一些尘封在历史中的隐秘。
他最早发现的，是脚下这片大地的形状问题。
克洛斯大陆也有日月星辰，也有一年四季，甚至连寒冷变化都和之前的世界相差仿佛，所以说，在他得知传说传记，连大陆上知名的学院都固执的认为天空中的星辰是众神的宫阙时，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轻蔑的。
克洛斯大陆上不是没有飞行的方式，特殊的天赋或者神奇的物件，怎么也有几样能把生命送上天空，可是事实上不管怎么尝试从来没有人达到过万米以上的高空。
就连自然界平均个体实力最强的龙族也不例外。
“禁空领域”这是大陆上的普遍共识，传言万米以上就是众神的领土，这道禁制除非神明，否则没有人可以飞越。
罗斯听到这个也是嗤之以鼻的。高空中的限制很大不假，气压、温度、氧气……这些都会构成上升的障碍，但一味的认为领域存在，众神的领土不可侵犯，只会限制世界的发展和人心的自由。
他知道这种事想想就行，说出来没什么信仰的人族倒是没事，那些狂热的异族信仰者怕是会把自己千刀万剐。
不管怎么说，究竟是常识正确，还是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中，自己还是要求证一下。
能用的方法太多了，眺望海平面船帆，看地平线什么的，都能证明这世界是圆是方，极端一点还能延大陆一个方向闷头走下去。
然而事与愿违，方法都试过后，罗斯心里的疑惑不仅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海平面的船是由小变大整体出现的，地平线压根没有什么弧度，天空中的星辰像死了一样一年也没有移动。他用了两年时间去往了西大陆的无尽群山，亲眼看到了世界尽头一无所有的虚空风暴。
就连神降，他也近距离见识过。
罗斯终究还是推翻了自己的理论，天圆地方，神明确实存在，克洛斯真的是叫艾薇莉亚的母神创造，这听起来也没什么问题。
不，这很有问题。
神明都是些追求理智和效率的存在，单说这片天空就非常蹊跷，外面那么大片的虚空风暴，肉眼能看到的星辰又是些什么东西？那东升西落的太阳又有什么意义？只需要提供能量的话早上出现晚上消失不是一模一样的吗？为了好看加点情调吗？这不符合他们的思维模式。
再者说，各种族都有信仰，凭什么天赋极差、一无所有的人类能够统治大陆长达千年之久的一个纪元？仅凭和众神平起平坐的圣贤吗？
不可能。
神明的力量罗斯深有体会，那是一种超脱规则，直指世界本质的力量，就算圣贤的力量也达到了这个层次，这依然不是人类崛起的原因。因为神格所赋予的本质是绝对的“真理”，真理不灭则神明不死，肉体的死亡也能以精神延续，圣贤再强也超不过这个层次，如果能超越真理，那么他就是创造规则的创世神了。
那么，上个纪元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世界为什么会变成这个不明不白的样子？
多年来，罗斯除了偏远的异族聚居地，人族所有有关书籍，连带常人不知的秘闻都翻了个底朝天，可获得的终究乏善可陈。
少有的信息也是隐隐约约欲盖弥彰。
这反而是最可怕的。
没错，罗斯终究还是怕了。知道的越多活的越辛苦，这话确实不假。那段时光他沉浸在力量的提升中希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强迫自己不去想什么惊世骇俗的阴谋诡计，也不去考虑这世界是不是自己做的黄粱一梦，只是夜以继日地挥汗如雨。
即便经历了一些事他想开了不少，这还是他心里的一道迈不过去的坎儿。
“所以，你寄希望于上个纪元鼎盛的精灵一族，想在那里找到答案？”
“嗯，我也已经无计可施了，龙族历来超脱世外，说的难听一点是自以为是，我就算找到他们也问不出什么。精灵虽然固执，但多少还是明事理的。”
艾萨斯见儿子一脸的惆怅，自己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时局动荡，虽然比不上几十年前大战的混乱，但是这股莫名的紧迫感只要是有点实力的人就能感受得到。
“我没有你那些奇怪的知识，可这次确实有点奇怪，你知道的，实力达到一定地步人的感知也会提升，我也不敢随随便便应付，搞得我这几天浑身不自在。”
他绕了绕手腕，说道：“昨天陛下特意给我写了一封信，信上就写着一个字守。”
罗斯闻言一愣。
“老皇帝吗……那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这怕是他最后一次给黑岩家族写信了。”
他隐约间还能从记忆的碎片中翻出那位名震天下的大帝抱着年幼的自己豪迈地大笑的情景，对于戍守边境鞠躬尽瘁的黑岩家族，老皇帝一直深明大义，各个方面都给予过支持，可作为臣子在临终之时都不能回帝都送行，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
从另一个方面讲，既然老皇帝对北境的情况这么了解，恐怕也是有些不为人知的情报，罗斯也是上了个心。
“这个字的分量可不轻”，艾萨斯手扶住冻得结结实实的城墙，抬头看着远方，视线似乎飘游到遥远的过去。
他说，“所以，我不管对面多强，也不管什么阴谋诡计，这一仗我只要赢，而且要赢得漂亮！”
世事变迁，有些恩情是不会改变的。帝都风雨飘摇我阻止不了，但那是我们埃因人的自家事，如果有人想在边境上动手脚……我艾萨斯，定叫他血债血偿！
“罗斯！”
他转过头来，眼中已是滔天的战意和无尽的杀气。
“你带一万精兵，现在立刻出城阻击兽人部队！”
罗斯眉头一挑，“不等等了么？”
“没那个必要，我们和兽人迟早会有一战，或早或晚，但我们已经准备完毕了，他们还正在路上，部署不足。与其等到对方兵临城下去防守，倒不如主动出击，打他丫的措手不及。这就是最好的防守了。”
罗斯点点头，这话说的没错，战争的主动性尤为关键，无论哪一方都不可能做到万事俱备，那么掌控节奏，让对方不得不先一手亮出底牌，就会让自己更接近于胜利。
他倒是忘记了，自己这位老爹曾是在真正的沙场上驰骋的猛人，还闯出过很多名号，论起战争意识和战略部署不知比自己强了几个境界。自己虽然有自信掌握小型战役，可说道中型、大型，甚至巨型战役，恐怕就算自己的母亲凛都要强过自己。
听说自己老妈曾在军帐里因为意见不合放翻老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艾萨斯被罗斯盯得浑身不自在，冲着罗斯脑袋就是一巴掌，“看什么看？！你要抗命？你老子我军令如山，小心我撤你军衔。”
“咳咳咳……”
听到这话罗斯呛到了一样开始干咳。
这军衔都是自家给的，罗斯是不怎么在乎，可问题是昨天到手还没捂热乎转眼就要撤了，怕是会被老爹嘲讽一辈子。话说自己穿越这么多年，艾萨斯别的变化不大，唯独骂人和嘲讽的本事突飞猛进，听说帝都好多新段子都有艾萨斯的身影。
就很烦。
“我是怕亚当说的意外。”
“就算有又能怎么样？我们不可能放了托伦斯要塞，说到底还是要干架。你是对老爹我，还是你自己没自信？”
话都说道这份上了，罗斯也只能摊手认命。
“行吧，我正好去试试新装备。”
主观上讲，他和艾萨斯的想法一样，或者更甚。
兽人不过是托伦斯新军的磨刀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