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武道仙途

第二十七章 水煮西夏联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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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油脂水顺水而流,就要流过西夏大军的军营,机会一旦错过,清涧城就再也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了。

    忧急之下,无邪就要佛印架船靠岸,拚死也要掘开堤坝,只是西夏军队为了追捕他和周仁杰,已经集结于坝上,正在准备船只,不要说想去掘开堤坝,就是要靠近前去也要被弓箭射成个刺猬。

    看到夏军手中弓箭,周仁杰忽然心中一动,从无邪手中取出包裹,取出一支箭来。

    “惊神五箭”中,已经使用了两支,每一次都在急要关头,派上了大用场,这一次用上了第三只箭——“爆箭。”

    无邪注意到此箭远较寻常弓箭粗大,箭簇无锋,羽翼却呈三角状,似箭而非箭,搞不懂此箭有何威力。但见周仁杰持箭在手,伸脚踏住铁船两侧船舷,弯弓搭箭瞄准河岸。

    河岸上浪埋正引领一队夏军向着铁船呼啸喝骂,这一箭离弦后在空中划个优美弧线,向人群中落去。

    这箭由于过于粗大,去势甚缓,岸上夏军看准箭的来势,向两侧一让,这枝巨箭一个人也没有伤到,直接射入堤坝的泥土里。

    无论是岸上夏军,还是船上的无邪和佛印等人,都是面面相觑,正不知道周仁杰射去此箭何意之时,却听震天价的一声响,那支箭突然瀑炸开来。掀起了半天泥土,气浪将附近的夏军远远抛开,溅落的碎石落在河面上,远隔十数丈外的铁船都被击起的阵阵水花溅湿。

    众人尽皆目瞪口呆,全都被这一箭之威所震,而“爆箭”威力远不止于此。爆破的力量在河堤上炸开一洞,在河水的冲刷下,很快撕开一条口子,清涧河水浮着石油从中倾泄,向着低洼的西夏军营奔流而去。

    正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再坚固的堤坝一旦出现缺口,在河水的冲刷下,在极短的时间里就会崩溃。

    河堤上的缺口很快就由丈许到十丈,直至百丈,清涧河水奔腾而下,不但将岸边的夏军卷走,也淹没了大半个军营,洪水甚至于直达清涧城下。

    军营中的夏军已经重新竖起了投石机,正在厉兵秣马,准备在天黑后再向清涧中城发动一轮攻击。岂知身后堤坝崩溃,洪水奔涌而来。

    军士们骤然所洪水所袭,都是惊恐万分,奔走呼嚎,乱作一团,以为要遭受灭顶之灾。

    但他们很快又发现,由于营地只稍低于清涧河面,河水倾泄一阵儿流速渐缓,只漫过人的腰间,甚至只达半兽人的小腿,尚不足以致命。

    军马慌乱一阵儿渐渐平静下来,军官指挥士兵重新聚扰。而大家发现这河水颇为混浊,浮着一种油脂一样的粘稠液体,沾在身上竟然擦拭不去。

    浪埋被爆箭震得掀了个跟头,弄得灰头土脸,算得上是第二次吃了惊神五箭的亏了,气得在岸上破口大骂。周仁杰冷笑一声,中指一弹,射出了一颗雷火弹,无邪望见河面上火光一闪,紧接着熊熊火光从河面上燃起,形成一条火河。

    而与河水相连之处也都迅速的燃起火焰,烈火以远比洪水猛烈之势,吞噬着尚处于水中的夏军兵马。

    本已平静下来的西夏联军再次大乱起来,而这一次不论他们如何呼嚎奔跑,全都无法摆脱的火焰的吞噬,沾在身上的油脂在一瞬间就化成烈火,将整个人都烧成焦炭。方圆十数里的范围内,凡是有油脂水飘浮沾染的地方,尽皆为火光所笼罩。

    周仁杰、无邪和佛印将铁皮船划到火焰烧烤不到的地方,众人站在船上遥望,只见黑烟滚滚,遮天蔽日,一片泽国之上又成火的海洋。

    无数西夏兵马在水火中呼嚎翻滚,清涧城下成为了传说的地狱。半兽人未脱蛮野,尤其畏火,厉吼着狂奔乱跳,将拦在身边的士卒车马尽皆粉碎,半数逃亡,半数烈火焚身至死。

    智缘长叹一声,连称“罪过”,低眉顺目坐在船中,不住诵念经文,佛印学着师父也坐在船中念经,却偷睁一只眼睛望着远处。

    由石油燃起的大火来的猛烈,去的也是突然,油脂燃尽,火头即是熄灭。在太阳坠入西山后,熊熊而燃的烈火也已熄灭,夏军准备攻城的而竖起的投石机因系巨木制成,仍在继续燃烧着,如同十几支巨大的火把,映得四野仍是明亮。

    夏军集于清涧城下的数万兵马,在洪水与烈火的攻击下,已是折损大半,余者四散溃逃,再也无法凝聚成阵,向清涧城发动新的攻击了。

    无邪一众人划着船从清涧河上经溃堤之处向清涧城方向行去。沿途所见水中载浮的尽是烧焦的人马尸体,空气弥漫着一股焦臭难闻的气味,中人欲呕。

    经此一役,清涧城在绝境中得以逢生,并大败数倍于己的敌人,在是宋夏两国交战以来,少有的胜利。

    但无论是讲究慈悲为怀的出家人智缘师徒,还是少不更事的无邪,乃至于好勇斗狠的周仁杰,都是殊少欢欣。这一仗实在是太过惨烈,无论是胜方,还是败方,都是付出无法挽回的代价。

    铁船经过一块水火不曾掠过的高地,迎来一阵欢呼。这是被俘囚于西夏军营的宋军,他们事先在火爆的安排下,水头一现,立刻冲破夏军封锁冲向高处,将沾染油脂的衣裳除掉,从而火头大起后,避免了引火烧身。

    千余名俘兵中倒有七八百人逃出升天,这些人看到救他们于水火的无邪等人来到,都是大声欢呼起来,纷纷向他们叩谢。

    无邪和周仁杰,以及佛印师徒登上山坡,火爆乘船赶赴清涧城报讯。

    无邪和周仁杰向这些人拱手还礼,无邪注意到宋军中还夹杂着许多西夏人,那是夏军为躲避火势,逃到山岗上时反被宋兵俘虏的。

    夏军的俘虏中竟然还有几位女子,其中一个竟然就是银川公主。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无邪说什么也不会相信眼前这个头发半焦,满面黑灰,衣不蔽体,神情慌乱,双手抱膝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女孩子,竟然就是方才还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银川公主。

    她受烈火所袭,丢盔弃甲,外衫已失,中衣也被烧去了大半,几乎是半裸着身体,若不是紧紧隐藏着,玲珑的身段和高耸的胸膛都要呈现在这千百人的面前。

    依无邪之意,也该将她关在笼子里展示给大家看,就像日间她对付他一般。可是周仁杰是个怜香惜玉的情种,此刻在他的眼中,银川公主不再是寇首敌酋,只是一个需要保护的寻常女孩子,他不忍心见她的身体再受不怀好意之人目光亵渎,除下了自己的外衫,披在银川公主身上。

    银川公主紧盯着周仁杰,眼中的愤恨渐渐为感激所代替。

    清涧城下,烈火已经熄灭,洪水也在退去,紧闭的清涧城大门终于大开,无数人马从城中挣扎着出来。

    那是清涧城的军民,他们困在城中,无水无粮,早已被折磨的筋疲力竭,一旦得知外围之敌已除,纷纷出来寻找水和食物。

    有一行人出城后,没有急于赶往河畔饮水,而是迎向无邪这边走来。

    当先而行是个壮健少年,虽然已经一日夜水米未进,仍显得英气勃勃,正是清涧城少城主种谔。

    尚有几名军汉抬着一位已然去逝的老人,正是清涧城主种世衡。他身中狼毒,遇风而发,遇光而昏,遇水而狂,遇火而亡。方才清涧城下燃烧焚天大火,种世衡虽然不曾引火烧身,但他站在城头上,被火力焙烤,也是全面催发了毒性,再也无药可救了。

    就在他眼见城外夏军全面崩溃,清涧城危难已过,边塞经历过战乱又将迎来一段和平时,这个在荒原上建立起天下第一坚城,独力阻挡西夏人南进步伐十年的军中第一智者,终于还是倒在他亲手建立的城池之上。

    智缘将自己的金色袈裟盖在方外至交身上,身上禁不住微微颤抖,他引来了大漠狼群,却陷至友于险境,替至友消灭了敌,却挽救不了至友的死亡。

    种谔眼中垂泪:“清涧城中无水可饮,无粮可食,也无险可守,父帅临终前,嘱咐我带领城中军民弃城南行,投往延州。”

    众人遥望清涧城残破的城池,尽皆浩然一叹。

    此役西夏人以倾国之力,集四部之众,欲一战倾城,擒杀种世衡,虽然在城破之前全军在水火交攻下溃败,但清涧城现在不破而破,种世衡不亡而亡,到底是失败了,还是成功了,谁也说不清。

    无邪正站在银川公主的身边,见她紧紧盯着种世衡的尸体,表情木然,也不知她是因种世衡之死而快慰,还是因为此付出惨痛代价而忧伤。

    周仁杰禁不住低声责问:“你为了报一己私仇却导致这许多人身死,自己也要身陷囹圄,如今不后悔么?”

    银川公主淡然而言:“种世衡设计杀本宫父兄之仇,令本宫刻骨铭心。为报此仇,不要说发动战争,令生灵涂炭,本宫也为此付出了终生幸福和一世骂名。不过只要能够毁灭清涧城,杀死种世衡,让我们家族洗脱耻辱,让本宫先王的灵魂得到安息,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周仁杰轻吁,想不到她对清涧城和种世衡的仇恨如此之深。

    过了一阵儿,银川公主忽然又道:“本宫即将成为西夏王后,宋人不可能囚禁于本宫,终要送我回国,这一场战争,最终还是本宫胜利了。”

    原来银川公主被西夏国主李元昊收为义女,下嫁给丞相没藏讹庞之子,她为了复仇,故意诱惑继任的国主,她的义兄谅祚。后又与谅祚用计擒杀获讹庞及其子,与谅祚共掌夏国军政大权,得以尽起夏国精锐之军为己复仇。现在夏国主又杀死皇后没藏氏,打算立她为皇后,是以有此一说。

    无邪和周仁杰不明真相,闻言都是一愕,不知所对。

    就在此时,清涧城方向又奔来一骑,一个红衣少妇在马上高呼:“杰哥,你在这里么?”正是杨绫儿。周仁杰迎上去,两夫妻第二次劫后重逢,禁不住相拥而泣,叫道:“我们从此再也不分开了。”

    坡上众人望着这一对夫妻,都是感叹和祝福,而无邪注意到冷眼旁观的银川公主眼中却闪现出愤恨仇嫉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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