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刻,白景泰从后面提着火把跃入。凤仙一惊,以为是敌人两面夹攻,她顾不得挡拦面前的狼人,挥刀直击身后的白景泰。白景泰矮身躲开了羌女这疾风似电的一刀,从她腋下穿过,还将她挂在腰间的一柄银刀抽出——羌民尚武,平日里每人都佩两把刀,一把钢铁打造的长刀,用于猎兽杀敌,而另佩一柄银制短刀,既为装饰之用,也可在用餐时切割肉食。
银刀刃薄而软,平时在席间切割熟肉还可以,在战场上用于斩杀敌人却是力有不逮。
可是在白景泰的内力催动下,锋锐更胜百炼钢刀,只一刀便将冲在最前的那名看似刀枪不入的狼人斩成两断——他在清涧中城与狼人大战时,得佛印小和尚的指点,知道狼人最惧银器,他看准凤仙佩有银刀,就夺下用以对付狼人,果然大奏奇效。
白景泰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持凤仙银刀,火刀并舞,大展神威,将攻入碉堡中的狼人赶将出去。同时高呼:“这些妖怪惧怕银器火光,拔出你们的银刀,点燃寨子里火把,向他们攻击。”紧随他身后的凤仙把白景泰的话用本族语言大声呼喊,寨民们纷纷丢下手中的钢刀,拔出腰间的银刀。
如此一来,狼人们如见鬼魅,避之唯恐不及。与此同时,原本躲藏在地道里的羌民老幼妇孺从各处民居里涌出来,点燃火把,与他们拿着刀枪的亲人们在一起,与狼群相对峙。
狼群怕惊畏火出自天性,虽受贝先生驱使,面对的火光也是躅足不前。而熊熊燃烧的烈火浓烟也驱散了天空中的阴霾,顷刻间山谷乌云尽散,又现出明媚的阳光。
这样一来,无论是野狼还是狼人都纷纷消散于密林中。凤凰山寨化险峰为夷。
羌民们欢呼雀跃,将白景泰围在中间,把他当做了大英雄。白景泰也认出凤仙在清涧鬼市上见过一面,他向凤仙说明来寻觅儿子之意,凤仙答应引领父亲前去血蝠洞去寻找无邪。于是白景泰将同行的女郎引入寨中休息,他与凤仙上路。
他二人疾行到屏风山血蝠洞下。白景泰攀上屏风山,进入血蝠洞中,发现洞中有许多已经僵毙的血蝠,尸体僵直干瘪,原本暗红色的肢体转作青黑色,仿佛是被吸取了精血。
——“吸血蝙蝠不就是以吸食血液为生的么,如何会被吸取了血液?”无邪听着也是惊异,忍不住插嘴问,白景泰却也回答不出。
白景泰在山洞中找不到爱子,只好离开,却在洞口看到太阳西沉的地方,燃烧起冲天的火光,与西沉的太阳相接,仿佛天地都在燃烧一般。
白景泰料想发生了清涧城发生巨变,顾不得再找寻儿子,急返凤凰寨。等到了凤凰寨外,只见篝火熊熊而燃,以为是寨民已经准备好了晚宴,正等着他们回来。却发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酒香,寨民们酣然入睡,一个个口水流涎,都是酒醉未醒的样子。
凤仙大为气恼,以为这些寨民们不等自己回来,就自行喝得酩酊不醉,白景泰却认为事有蹊跷。正在奇异时,忽听他背负的铜鼓突然不击自鸣,发出咚咚的鼓响。
凤仙听白景泰说战鼓遇战而鸣的异事,借过他亲背负的铜鼓,手指划过鼓面奇异的花纹,轻声诵读起来。原来蚩尤本是夷狄苗羌共同的先祖,这面鼓既然叫做蚩尤战鼓,上面的文字后裔羌民自然懂得一些。
白景泰正想让凤仙解说一下,随着明月在凤凰寨的东山上升起,寨子中的碉堡上突然传来一声狼嗥。白景泰循狼嗥来到碉堡顶层,这里专为凤仙指挥作战所设,陈设极为简单,只有一个沙盘而已。此刻桌子上演练阵势的沙盘已经倾履在地,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赤裸的女人。
这女人双峰高耸,随着急速的呼吸巨烈的起伏着,皮肤如牛初乳一般细腻柔滑,在九月的夜风中微微颤栗,双腿圆润修长,蜷缩在身前,双目紧闭,波浪一般的长发从桌上直垂到地,正是与白景泰同行的女郎。
惨白的月色与暗红的火光在裸女横陈的玉体上变幻,组成了一个奇异、神秘而有诱惑力的画面。
以白景泰的定力,乍见之下,也不禁心摇神驰,心隐隐升起一种莫名的冲动。便在此时,忽听有人长声吟咏:“少妇今春意,良人昨夜情,谁能将旗鼓,一为取龙城。”
白景泰一惊回顾,只见碉堡另一侧转出一人,这人青衣束冠,似个文士,他一手持着青铜酒爵,间或对月而饮,一手拿着书册,时而低声吟哦。
白景泰认出他正是在“鬼市”以仿造酒神爵骗走武大少千金的那个书生,无邪说出了他的真正身份——狼王陶醉。
狼王陶醉走到白景泰近前,面露微笑:“小生久闻白庄主英雄盖世,是中原武者中仅次于金台的英雄人物,今夜特意备下美酒佳人,专为一会。”忽然将酒爵所盛之酒倾倒在赤裸的女郎身体之上。
烈酒延着女郎身体的曲线流过她的丰乳、流过她柔软的腰肢、流过她修长的双腿。
而看到这样一个异景,白景泰心中刚刚升起的冲动瞬息间化成一团火焰。这欲念迅速传遍他的全身,禁不住口干舌燥,头脑一阵昏沉眩晕。
狼王居然又俯下身去,伸出尖尖细长的舌头,舐舞媚的脖颈香肩,吸吮沾在她身上的酒水,笑道:“白庄主,小生先饮为敬,请你也来饮这以美人为杯的美酒。”
白景泰心中的欲望,突然间化成了愤怒,再也忍耐不住,拔出烈阳宝刀,扑向陶醉。
面对他如同急风暴雨一般的攻势,陶醉并不以硬碰硬,而是迅捷无伦的闪、转、腾、挪,一味的退避。
碉堡的顶层空间无限,白景泰一出手又尽出全力,陶醉身手虽然敏捷,片刻间连中三刀。可是陶醉周身如铁,这几刀下去,只是划破了衣裳,于他毫发无伤。
白景泰头脑中已被升腾起的火焰烧得滚烫,全然不顾是否能伤到陶醉,仍是一刀一刀的劈出。
就在他近乎疯狂之时,忽听有人叫道:“白大哥,他是狼人,要用银刀才行。”
是凤仙随后来到碉堡之上,向白景泰抛出了银制腰刀。白景泰得她出言提醒,头脑中一清,伸手接住了银刀,双刀并举,向陶醉攻去。
陶醉等一干狼人,之所以不避刀枪,全在于以狼毒将周身炼制似铁。而银器可以中和毒素,狼人肌肤一旦与银器相接触,便会因毒消而溃烂。是以陶醉狼王之身,也是对银器十分忌惮。
白景泰有了这样一件可以克敌致胜的武器,正要大展神威,一举逐灭狼王。而突然间胸腹间真气一滞,心中那团烈火仿似变成了寒冰,禁不住手足麻软,双刀从手中丢弃,人也跌坐在地。
旁观的凤仙见白景泰突然间跌倒,失去了战斗能力。她明知不是陶醉对手,只怕他乘机加害白景泰,就飞身去抢拾双刀,可是她又怎么快得过狼王。陶醉闪身上前,只一掌便将凤仙击晕倒地。
陶醉刚想乘机除去白景泰这个劲敌,忽然间双耳一耸,似乎听到了远处的异动,他大笑:“妖魔鬼怪会战金台,怎么能够少得了我陶醉。”竟然不顾而去。
狼王莫明其妙的出现,又莫明其妙的离去,白景泰已经顾不得了,盘膝坐地调息,想要理顺体内混浊的真气,但内息却似情丝缠绕,越理越是混乱。
就在他无可奈何之际,裸着躺在桌子上的女郎轻转翻身,从桌子上下来站到地上。她并未将散落在地的衣裳拾起穿上,也不去查看凤仙的伤势,仍是赤裸着身子,盈盈袅袅的走到白景泰的面前,俯身下来紧紧注视着他。
白景泰终于发现此女特异,沉声问:“你倒底是什么人?”
只听她说:“大夏国人都叫我‘舞媚’,‘舞媚的毒,浪埋的刀,赏气的手’乃是党项族的三绝,赏气是制造投石机攻打清涧城的人,他的手和浪埋的刀,景郎都见识过了,你身上中的就是媚娘的毒,感受又是如何?”
白景泰头脑中“嗡”的一声,才知道是中了舞媚的毒计,可是自己如何中的毒却又不知,禁不住问道:“你是在何时下的毒?”
舞媚一笑:“对付景郎这等内力浑厚,行事严谨的江湖大行家,武林大高手,寻常投毒怎能成功。媚儿是与你相处时,用体香将毒素渗入你的身内,再展现曼妙身姿将毒催发,最后引动你与狼王大战,让毒力遍及全身。此毒有个名目,叫做‘活色生香’。”
白景泰凛然:“那么在清涧泉水中布毒,令凤凰寨全民沉醉,也是你的手段了?”
舞媚笑道:“不瞒景郎,媚儿有‘醉’、‘生’、‘梦’死’四种毒药。‘生’就是在景郎身上所布的‘活色生香’,这‘醉’么,叫做‘沉醉千年’,中者如饮醇酒,就此沉睡,若无媚儿解药,千百年也不会醒来。”
“至于清涧泉水中,媚儿原本没有布毒,我不过自己服了一颗寻常毒药,就让全城之人以为水中含毒,就此不敢饮用,我虽不曾投毒效果却和投毒一样。而且景郎由此动了侠义胸怀,为媚儿运气驱毒,如此一来,既牵制了清涧城中第一大高手,又令我有在景郎身上从容布毒的机会,这就是用毒中最上乘的法门——‘不毒而毒’。”
白景泰闻言惊惧不已,此女所布之毒固是奇异,而心计之毒更是骇人听闻,用了一个小小手段,就令合城之人无水敢饮,更令自己身心都倾注在她身上,所谓一石三鸟也就如此吧。
他既然心生惊惧,只觉得眼前这个美艳动人的女郎如同蛇蝎一般,避之唯恐不及,挣扎着远离舞媚的身体。
舞媚却又凑近,轻抚他的脸庞,脸上更露出爱怜横溢的表情,柔声道:“现在景郎身心都为媚儿所控,终身要受我驱使了。”
白景泰眼中视之如蛇蝎,心中也是凛然自危,而身体一经舞媚滑腻的纤手触摸,竟然升起狂热的欲火,再也捺耐不住,像野兽一般扑向她赤裸的身子。
舞媚向后一退,欲迎还拒,极尽挑逗之能事,她要将白景泰的欲念全部点燃,让他所中活色生香之毒发作得更快。
很快的白景泰就被欲望冲昏了头脑,眼中心里只剩下舞媚赤裸的身体,世间万物,侠义精神,包括爱子无邪,在此刻都不放在心上,唯一的念头就是如何把握住舞媚的身体。
舞媚不再闪避了,伸开双臂迎接白景泰的到来。两人一旦结合,白景泰就要就此沉沦,再也离不开舞媚,终身做她裙下不二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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