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容晓诺的不忍心也许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父亲,不想父亲知道他们之间这混乱的局面,不想父亲担心,而他也有意无意地拿父亲的身体来要胁她。
如今父亲已然过世,他还凭什么可以留住她。
容晓诺把文件整理好,又装回文件袋,推回到他面前。
“对不起,这些东西我不能要。”容晓诺一脸平静。
容纪泽看着她微微抬起的脸,并不意外。
她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他一直都知道。只是他不知道还可以给她些什么,何况,这些东西本来就是属于她的。她是父亲的亲生女儿,父亲名下的财产理应是属于她的。
于是他说:“你不要误会,这些不是我给你的。这本来就是父亲名下的财产,你是有份的。父亲已经走了,但他应该是不放心你的,如果这些你都不要,他会担心的。”
她苦笑。她并不是矫情,觉得财富烫手、清贫方显品格高,她只是觉得她没资格拿这些东西而已。
父亲从政多年,一生清廉,名下应该无什么财富。
容家虽然是世家族,毕竟几十年前就已没落,想来祖上余荫也所剩无自己。
客观地说,容家* 这些年财富的积累最大的功臣应该是曾家的帮助和容纪泽的努力。
而她,不过因为是父亲的女儿,所以理所当然地享受了财富带来的便利。她自身对容家并没有什么贡献,甚至不过是吃着容家的米,花着容家钱的一只蠹虫而已。
容家的每一个人都在兢兢业业地为家庭的声望和财富在作努力,而她会做的不过只是在消耗财富而已。
所以容纪泽这么多年来对她的蔑视,她从来都认为是有道理的。
如今父亲走了,她哪还有脸面去接受别人辛苦劳动的成果。
她悠悠地说:“你也是父亲的孩子,这些你也有份。何况我也不太会打理财富,放在我这儿被我败了那才叫可惜呢。在你那儿,至少能保存完好,我想父亲的时候还可以来看看。”
她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很苍白,因为这些根本不需要她来打理。她相信既然容纪泽把这些东西给了她,自然也会帮她打理妥当。
可是她说不出别的理由来。
容纪泽还想说什么,她先打断了:“总之我是不会要的,你也知道我这个人,这些东西于我都是累赘。”
容纪泽也沉默了。她说的理由固然站不出脚,也说服不了他,但她的坚决却是他无法改变的。
两人在沉默中坐了很久,他先开口了:“你。。。有什么打算。”
容晓诺闻言抬头看着他。他眉眼间不复往日的意气风发,反而略带了一点沧桑。他说话的语气很平静,神情也很平静。
其实他本就是个很冷静的人,无论对人对事,只不过她是个例外。
他们之间似乎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的平静的时刻,很多年来,一直是他暴跳如雷,她小心翼翼,到后来换成他小心翼翼,她却无比暴躁。
这样的平静的交流,似乎从来都没有。
打算?她摇摇头,她还真的没有想过。
之前她只想,等程宸醒了,她就结束休假,再回中诚。同时再努力进修,以后能帮范家一点是一点。其它的她还没想那么多。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林煜轩已成功地收购了中诚,而且有很大的可能,林煜轩就是伤害程宸的幕后凶手,她还有什么理由回中诚呢。
况且父亲刚刚过世,她觉得整个人都被掏空了,更没有心情去想其它。
以后?以后再说吧。
她的心乱如麻都准确无误地写在了脸上,容纪泽也了然地点点头:“如果暂时没什么其它打算,就在北京多呆几天吧。也去父亲的宅子里住几天,印象中,你似乎还没在那儿住过。”
容晓诺点点头,在这件事上,他们兄妹想到一起去了。
她本就打算在北京多呆些日子,这些日子他们一直都住在酒店,她也想去父亲的宅子去看看,更想在那儿住一晚。
准确地说,父亲在北京的宅子,她从未走进去过。
以她的不甚清楚的身世,她也明白,走进那间宅子无疑是让父亲授人以话柄。
所以这些年,她很少来北京,即使偶尔来了北京,也从未踏进过那间宅子。
如今,她真的很想进去感受一下。
容纪泽说:“那我让人陪你去酒店把行李收拾一下,晚上就过去住吧。”
容晓诺低声说过谢谢。
说话间,明宇敲门进来,说郑秘书过来了。
容纪泽只是点点头。
容晓诺识趣地起身说:“你有事要谈,那我就先出去了。”
容纪泽嗯了一声又说:“晚上我让父亲的厨师多做几个菜,一起在家吃个晚饭吧。”
容晓诺挤出一点笑容,点点了头,推开门出去,迎面就遇到了郑秘书,她乖巧地叫过郑叔叔,郑秘书也微笑着和她打过招呼进了偏厅。
容纪泽依旧坐在沙发上没有动,只是做了手势示意他坐下。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郑叔叔。”
“哪里的话,我都是我应该做的份内事。”
容纪泽淡淡地笑笑说:“可是还有事要辛苦你,今天请你过来是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你千万不用和我见外,有事尽管吩咐。”
“家父的过世并不是一个意外。”
郑秘书当即瞪大了眼睛:“不是意外?你是说。。。。。。”
“天呐,这怎么可能。”
容纪泽细细地看着郑秘书脸上的表情,但他脸上除了惊愕还是惊愕。
郑秘书急切地问:“不是意外,那是什么?查出来原因了吗?”
容纪泽点点头:“原因找到了。是有人蓄意对父亲有所不利,所以我今天才找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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