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驯娇记(重生)

夜奇袭收复山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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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中百姓受尽周士清的欺凌迫害, 正是苦不堪言、难以为继, 如今见苏军攻城, 百姓们一个个喜出望外、欢欣鼓舞,他们走家窜巷、奔走相告, 他们迎着寒风自发地走到街边, 中间让出宽敞的大道, 便于军队前行, 街边欢呼助威的声音冲击着将士们的耳膜, 让原本彻夜未眠的人, 再次有了拼杀的精神。

    苏慕渊进城之后略略安抚了一下民众的情绪, 其后率五千虎翼精兵攻入皇宫正门, 经宣康楼直接来到大庆殿前,骁骑将军容炎与云骑将军卓世,各自带精兵八千一左一右从两侧的长庆门长驱直入,另有七十余万大军则是由赫连侗卫以及蔺应展二人接管,临时在京城外整休待命。

    三军汇入皇宫时,大朝会上的宴席还未散去,殿内的朝臣、使节见到突然冲进来的人, 俱是一愣,那明晃晃的刀剑与冷冰冰的胄甲叫人看着格外刺眼,一时间, 抽气声、厉喝声、求饶声, 此起彼伏, 声声叠在一处, 原本热热闹闹的年节庆典,瞬间走了样。

    如今殿外出入大门皆被苏慕渊带人围了起来,将士们几个箭步抢上前,将这帮子人牢牢堵死在殿里,现在大庆殿里怕是连一只苍蝇都难飞出去。

    有几个周氏一派的武将见情形不妙,还妄想突围,谁知刚一动作,便有数把刀背抵在脖子上,叫他们动弹不得。

    容炎朝殿里仔细搜寻了一圈,却发现真正要捉拿的人不在其中,是以步出殿外朝苏慕渊打了个稽首:“将军,周士清并不在大殿内。”

    “嗯,你们派人在这儿守着,别让人跑了,我去会一会那老匹夫。”苏慕渊嗤笑一声,拉着缰绳打马往文德殿的方向行去。

    周士清自从夺了权之后,虽弄得三州民不聊生,可他自己却借着赋税累积了不少金银财宝,如今眼看江山不保,他虽恨不得将苏慕渊抽皮剥骨,却又无计可施,只好捯饬了些贵重好拿的物件儿仓惶逃走。

    先保住小命,往后再做图谋。

    这厢周士清换了普通宫人的衣物,又召集了身边数名武林高手,并许以重利,让他们掩护自己从宫中密道脱身,谁知正走在口子上,却见前方有零星火把闪烁,定睛看去,一名身形壮硕、高大颀长的男子正好整以暇地立在狭长幽黑的甬道里等着他们。

    却说这密道有千斤重的石墙阻隔,外面并不能发现内里是个什么情况,实在是太方便杀人灭口了。

    正所谓仇敌见面,分外眼红,周士清大势已去,正是睚眦尽裂、心痛难当,如今眼见甬道里头只站了苏慕渊以及两名穿着胄甲的斥候,他哪里还沉得住气:“哼!饶是那小杀才功夫再高,怕也顶不住十数高手围攻!”

    周士清这般想着,只撇头对簇拥着自己的数名高手道:“不论是谁,今日只要将这三人的脑袋割下来,朕重重有赏!”

    先前说过,当初苏慕渊为了救回小娇妻,曾只身赴洛城寻人,他在山崖上将周士清派出的高手一一击毙,后来伏虎的尸首从崖下被找到之时,早已成了零星残骸。

    如今周士清身边这十几个高手,就算是功夫最好的,也只能同伏虎勉强打个平手而已,而这些高手并不知道苏慕渊的底细。

    此时,彼此距离尚有数丈远,周士清身边的十数高手却是仗着人多势众,直接出手了。

    “将军小心!”两名斥候见对面快速掠来几人,赶忙走到苏慕渊身前,谁知苏慕渊却是把气一提,直接从石壁上斜蹿了出去。

    “你两个看住周士清别叫他跑了,这几只杂鱼自有本将军对付!”苏慕渊说话极其嚣张,对面十几个高手闻言,不由得大为光火,有那沉不住气的,直接从袖中掏出一把铁蒺藜,照准苏慕渊掷了过来。

    那铁蒺藜在火把的光照下泛着绿森森的光,一看便是淬了剧毒的暗器,苏慕渊见有小物迎面飞来,既不躲也不挡,他双眸低垂,蓦地抬手朝那暗器顺势一点,此动作带起一道不同寻常的气流,眼瞅着蒺藜就要打到,却突然好似在空中撞上了什么重物一般,直接改变了轨迹,数枚蒺藜从右侧旋飞出去,歪斜嵌入了墙体内。

    那使暗器之人大惊失色,他从未见过如此精纯的内力,踌躇半响,仍是不敢贸然出招,而对面的苏慕渊也不耐烦同这些个人缠斗,他只想尽早结束双方对峙的局面。

    “你几个一道上吧,没得浪费大家时间,若是还有其他打算的,自可尽早退去,只要离了周士清,我苏某人绝不秋后算账!”苏慕渊说罢,便从腰间抽出一把三尺青锋,那银光自空中划过,只听“铮”的一声,刃如秋霜,剑身轻吟,一看便知是把斫铁斩金的好剑。

    却说这苏慕渊虽才二十三、四的年纪,可征战沙场多年,又常年修习天渊神功,他能有今天的地位,全是踩着尸体爬上来的,稍微了解苏慕渊的人都知道他是个心狠手黑、做事不留活口的狠厉角色。

    而周士清招募的这些人毕竟也都是苦练了几十年功夫的高手,如今他们被一个年纪轻轻的男子如此瞧不起,自然忿忿不平,饶是本先打算放宫走人的,在听了此番言论之后,也都决定留下来了,他们急怒交加,一个个的抡起兵器就迎了上来。

    苏慕渊以一敌十,仍是从容不迫,他有招拆招,轻松写意,只一味的引逗截堵,一个时辰过去之后,双方过了不下百招,这些个高手渐渐力竭,先时那股气势早就没了,他们越往后越觉贫乏吃力,再交战几个来回,一个个被苏慕渊那越战越勇的姿态给逼得气喘身疲,口中腥甜,手臂酸麻、足下打跌。

    直到再也支撑不住了,这些高手方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天策将军压根就没打算让他们活着出去,甚至还故意拿话激他们,逼着他们顾及江湖道义,不能拔脚就走。

    左右无计可施,与其在这儿受苏慕渊□□,倒不如仗着人多势众,痛痛快快施展杀招,好赖也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这般想着,几个人强撑着一口气儿蜂拥而上,眼看着苏慕渊要被围攻,斥候不由得在后头大吼一句:“将军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苏慕渊压低下盘,长腿横扫身前三人,接着照准身后反手斫剑,只见他身后那两名高手闪避不及,直接就被削了脑袋,尸横当场。

    苏慕渊内力深厚、剑招变化无穷,饶是数名高手同时攻上来也讨不了什么便宜,众人在甬道里几番刀光剑影、纵前跃后,只闻血光四溅,哀嚎不断,不过片刻的功夫,便又有五人死在苏慕渊的剑下。

    周士清虽然看不懂这些人武功的招式、路数,可他也看出来自己带的这些人完全不是苏慕渊的对手,周士清想找个机会悄悄儿退出甬道另寻出路,谁知身旁两名举着火把的斥候偏还死死地拦着他,叫他插翅难飞。

    苏慕渊的剑术刁钻,掌法也是极其恶毒,招式一出,非叫人废去一身功夫才肯罢休。

    苏慕渊的内外功力早已非寻常高手可匹及,原本护着周士清的十数人,眼看着死伤过半,而剩下的也不见得好到哪儿去,一个个不是筋断骨折,就是震伤内脏,纵使有那么二、三个受了轻伤的,也不敢贸贸然再战。

    “我先前说的话依旧作数,你几个若是现在走了,我绝不拦着。”苏慕渊看着剩下的几个人,神情淡淡地说道。

    除了死人和废去武功的,余下三人听到这话,哪里还敢再留,自是拼命往甬道口子处奔逃,谁知将将走到地面上,又被守在外头的斥候拿弓、箭给活活地射成了筛子。

    “时辰差不多了,你两个把这条老狗的手脚斫了,绑出去挂到城楼上!”苏慕渊踩着一地的血水和尸体,面无表情地对斥候说道。

    不多时,狭长的甬道里响起了骨肉砍断的声音以及凄厉的哀嚎声:“苏慕渊!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

    史册记载:天策将军苏慕渊率七十万大军由封州进兵,连夜奇袭庄、洛二城,其后京州半数城镇接连失守,虎翼军所到之处,如入无人之境,当地军民甚少有人抵抗,只一夜加泰半个白日,天策将军便打到了京城脚下。

    伪周朝次年正月初一,苏慕渊攻破京城,将周士清活活逼死在皇宫城墙之上,其妃嫔、儿女,沐浴更衣后,自缢而死,投效周氏等一干臣子,则是统统被天策将军下令绞杀在南城门法场上。

    正月初五,曜帝率兵归京,正式收复山河,将国号改回“术”。

    说回当日,一通夜没歇息过的苏慕渊将皇宫攻破之后,下令将妃嫔和统统吊死在没了手脚的周士清面前,又嘱咐卓世、容炎等人收拾残局。

    苏慕渊打算将接下来的残局一股脑儿地丢给正在赶往京城的尉迟曜,自己则是连个囫囵觉都顾不上睡,即刻翻身上马又往宫外走。

    赶了一整夜的路,将士们都累得不行,这厢赫连侗卫带着三十万突厥将士正在城外安营扎寨,毕竟这些个勇士都是生得一副异相,加之术朝经历了大半年的政变,老百姓对战事格外敏感,突厥军若是此时入城,只会造成老百姓的恐慌。

    “哎,元朗,你上哪儿去?”赫连侗卫脱了身上的胄甲和护心镜,正抡着膀子松乏、松乏筋骨,就见苏慕渊骑着战马一阵风似得从他眼前掠过。

    苏慕渊充耳未闻地继续往前赶路,赫连侗卫急急朝他走的方向追了两步,却突闻一道低沉的声音钻入脑子:“我去接你嫂子,阿卫就别跟过来了,现在术朝乱得厉害,你整饬一下军队,早些儿回突厥去,后续之事我自会跟你们大汗交代。”

    苏慕渊这番话,乍一听好像是挺无情的,突厥盟军好意助他们夺回江山,结果苏慕渊一旦收复京州,又二话不说地将人赶回突厥去,此番作法,颇有用过即丢之意。

    可细细想来,苏慕渊这番做法却也自有他的道理。

    数百年来突厥与术朝为了疆土打的不可开解,二国少有合作的时候,如今三十万突厥鞑子就在京城附近,这样大的威胁,哪能不引起当权者的疑心呢?

    虽说双方是盟友,可突厥人不过是看在苏慕渊的面儿上才不情愿地帮这个忙罢了。

    术史上曾有记载:千百年前,突厥本是一个独立部落,后来为邻国所破,尽灭其族。

    当时族中唯一仅存的小儿才十岁大,那些侵略者见他年纪尚幼,便砍了他的双足并弃于草原里,心说这草原上有群狼出没,这小儿细皮嫩肉的正好拿来饲狼。

    过没多久,这小儿的确是碰上了狼群,殊不知那狼群倒比凶残的人类更加仁慈,它们见小儿可怜,竟拿他当做同类一般爱护,狼群抚养这无脚的小儿长大。

    久而久之,那小儿与狼同吃同住,渐渐被狼所同化,然而灭族的事一直刻印在他的脑海里,他没办法忘记自己的血海深仇。小儿深知仅凭一己之力,是无法与那些兵强马壮、霸占他家园之人抗衡的。

    是以小儿为了得到强大的后代,竟与狼交、合,意图借母狼之躯诞下他的子嗣。

    彼时,霸占了部落的汗王知闻此儿尚存于人世,勃然大怒,遂派遣重兵去草原猎杀之。

    那些个兵士见遗子竟有狼群重重维护,只好先杀野狼再杀遗子。

    草原上的苍狼虽勇猛无比,但终究不敌人类狡猾,草原里狼尸遍野,遗子也死在其中。

    当时,已怀有身孕的母狼有幸逃脱,它一路向西奔逃,最后在西域大道上的高昌国之北山诞下十名男婴。

    这十名男子就是突厥的祖先,他们在北山洞穴中繁育子孙,逐渐兴盛。

    这群具有野狼血统的男子们繁衍数世,势力也渐渐庞大了起来,他们率部落出北山深穴,一路攻下其他小国与部落。

    突厥汗国建立以后,人数比较少的突厥人融合了大量冰铁勒人,突厥人的体貌特征也从曾经的异相变成了如今黄白混种的人。

    突厥人粗犷豪爽,天性好战,他们与术朝将士,那是谁也不服气谁的,先前因着有天策大将军统领,倒也还能相安无事,一旦苏慕渊不在当场,难保不起个冲突。

    就算突厥人各个都是勇武彪悍的汉子,可如今毕竟在人家地盘儿上,若是碰上那有心人想挑拨两国之间的关系,原本就不坚固的联盟也会分崩离析,因此苏慕渊这番话表面上看着无情无义,实则在帮着突厥解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