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驯娇记(重生)

造杀孽娇妻汲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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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到苏慕渊回到连城宅邸之后, 竟然发现阮兰芷被梦魇缠身多时。

    诗云:苏军收复山河, 娇妻噩梦连连, 君心狠似野狼,世态翻弄于掌。

    初六这天, 苏阮俩夫妻好不容易得以相见, 谁知阮兰芷竟昏睡了整个白日, 再次醒来, 她发觉自己通身绵软无力, 遍体香汗微濡。

    轻轻一嗅, 室内暗香满盈, 春帐绣榻香暖, 原来是苏慕渊嘱人焚了罕有的辟寒香。

    却说这辟寒香乃是西域进贡给朝廷的昂贵香料,屋子里焚了这辟寒香之后,不但芳香袭人,还能使室内瞬间变得温暖如春。因着这种香料十分稀少,在术朝只有帝后在大寒时节才能开库房取出少许来用,寻常人饶是砸下万贯金钱,只怕也买不来这稀罕物儿。

    这些辟寒香正是赵家的商队在西域某一小国无意之中发现的, 往后每年冬季只有少量辟寒香料进贡到宫里,其余的则是被苏慕渊扣下来统统送给娇妻来用了。

    这辟寒香不光稀有,还经不住消耗, 若要用辟寒香来保持室暖, 须得每隔一炷香的时间往焚香炉内添料, 因此就算是天家在用这些东西的时候, 也是格外的节省。

    阮兰芷睡了整整一日之后,只觉浑身和暖无比,整个人精神了许多,疲乏统统都消散了,甚至是一呼一吸之间都带着温润的香气,就是不知……这辟寒香究竟是烧了多久?

    阮兰芷正躺靠在一个火热炙烫的胸膛里,抬眼一看,外头已是掌灯时分,她轻嗅着那熟悉的清冽气息,眼眶不由得再一次盈满泪水,原来昏厥前见到的一切并不是她的幻觉,她的郎君真的回来了。

    “阿芷醒了?身上可有哪儿不适?”苏慕渊察觉到胸前有细小的微动,赶忙垂头问道。

    然而苏慕渊耐着性子等了半响,那香香馥馥的娇弱身儿除了缩在他怀里微微轻颤以外,并无其他应答。

    苏慕渊心头一紧,伸出大掌替阮兰芷将面颊上的青丝捋到耳后,又搂住她轻抚纤背,耐着性子问道:“汤食一直煨在灶上,阿芷想不想吃一点儿?我这就叫下人端过来。”

    静默了片刻,阮兰芷好似终于缓过神来一般,她扬起绝色妍艳的小脸,痴痴地望向自家夫君那刚毅如刀凿的深邃五官,脑海不由得再一次忆起那残忍血腥的梦境来,阮兰芷心儿突突跳的厉害,樱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只拿一双滟潋的大眼直勾勾地盯着苏慕渊瞧,那副涕泪涟涟的样儿,说不出地惹人怜爱。

    阮兰芷虽然害怕,可终究抵不过对郎君的思念,她认命地闭上了双眼,双手主动环上了苏慕渊的脖颈,晶莹的泪水成串儿往下滴落:“郎君……”

    “你总算回来了,我,我好想你,想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那声音娇娇柔柔的,还带了点儿呜咽,别离了这样久,阮兰芷终于彻底地放下了所有的防备与成见,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这还是阮兰芷头一回对他说情话儿,尤其是娇人儿那可怜兮兮的哭法,把苏慕渊哭得心尖儿都颤了起来。

    苏慕渊搂紧了怀里的小娇妻,褐眸死死地盯着那琼姿玉颜,他将她托至与自己视线平齐,薄唇凑了上去,苏慕渊含住那渴盼已久的樱唇,扎扎实实地狠狠吮咂个不迭:“心肝娇娇,同你分别这样久,真是想煞我也……”

    阮兰芷本就娇弱,加上连续几天没好好儿吃上一顿饭,遭苏慕渊这样饿狼似的亲法,直被折腾的差点儿又昏厥过去。

    后来还是苏慕渊极力克制自己,又以口渡气,方才让阮兰芷缓过劲儿来。

    “我回来了,阿芷……我回来了……”苏慕渊忍不住又将薄唇贴了上来,将阮兰芷脸庞上的泪水悉数吮吞:“别哭……阿芷别哭,千错万错都是郎君的错,如今周贼伏诛,曜帝归位,等你身子好些了,郎君就带你回京城去。”

    炙热灼烫的气息喷在阮兰芷的脸上,让她脸红心悸不已,苏慕渊坚定地做下保证:“往后郎君一定守着娇娇,哪儿都不去,好不好?”

    “郎君说话可当真?”阮兰芷固然想听到这话,可是苏慕渊手握重权,哪能镇日在内宅里陪着女人呢?

    “我的心肝人儿,我哪里舍得骗你?”苏慕渊抚着阮兰芷的芙蓉颜,粗粝的拇指在那娇嫩的雪肌上轻轻刮着,忍不住凑上去又窃了一口香。

    阮兰芷张了张嘴,却又什么都没说,只是睁着一双波光滟潋的大眼睛,主动将自己的樱唇送了上去,她的行为已经说明了一切……

    苏慕渊温香软玉接了个满怀,禁不住俯身又亲了上去,这样一个玉人儿,哪个男人抵抗得了?真是怎么爱都爱不够!

    正所谓夫妻久别胜新婚,这厢苏慕渊和阮兰芷好不容易相聚,只恨不得搂在一处再也不要分开,哪怕只是说说话,那也是腻腻歪歪地缠在一起,嘴儿贴着嘴儿边亲边说。

    蜜意怜爱了好一会儿之后,苏慕渊便命人端了易克化的粥食与温热的羊乳,一口接一口地哺给小娇妻食用。

    因着阮兰芷这几日进食少,身子积弱,若是一次性吃得多了反而于她有害,因此苏慕渊喂了几口也就停了,这接下来的进食,还得少食多餐、慢慢调理才好。

    其后苏慕渊又哄着阮兰芷喝了两口豆蔻汤,方才又搂着她躺回榻上。

    阮兰芷因着初一那晚被梦魇着了,后来这几天几乎没怎么睡,加上先前哭了一场,身子耗损极大,因此吃过东西没多久,便又累得闭上了眼睛。

    苏慕渊眸色沉沉地看着臂弯里的小娇妻,大掌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她的纤背,久久不语……

    这人毕竟不是铁打的,苏慕渊为了早些看到娇妻,这几日也是日夜兼程、五天未睡,是以俯头看了好一会儿之后,便也搂着娇妻睡了过去,谁知睡至半夜,阮兰芷又被噩梦缠住,浑身冷汗涔涔、不停地哆嗦颤抖。

    苏慕渊本就是个警醒的人,半里之内任何一点儿轻微响动他马上就能察觉,霍然睁开利眸一看,只见枕在他臂上的小娇妻正揪着锦衾涕泪涟涟、乱挣乱扭,嘴里还不停地哀哀呓语,苏慕渊赶忙将她抱在怀里好生慰哄:

    “阿芷,阿芷,你梦魇着了,快快儿醒过来!”

    “阿芷,我的好乖乖,梦里都不是真的,你快醒来看一看我!”偏偏阮兰芷陷入噩梦之中,无论苏慕渊如何叫她,恁是双目紧闭、不肯醒来。

    虽然苏慕渊也是累及,却没有半分不耐,只是一边轻拍着阮兰芷的纤背,一边在她耳边细语温言。

    折腾了约莫半个时辰之后,阮兰芷总算渐渐地平静了下来,苏慕渊也不敢松懈,拿了棉布巾子沾了些温水细细地帮她擦汗,弄完之后又怕小娇妻着凉,只抱在怀里拿棉被捂着,大掌不停地顺着背脊轻轻拍哄。

    等一切都消停了下来,苏慕渊意识渐渐模糊的时候,就在此时,阮兰芷闭着眼睛又开始蹬被惊叫,浑身打抖,这一整个夜里阮兰芷一直在他的怀中哭闹不止、挣动不休,如是反复再三,真是好不磨人。

    ……

    翌日上午

    折腾了别人一整宿的阮兰芷总算是醒了过来,她甫一睁开眼,就看到一双布满血丝的褐眸正定定地望着自己。

    昨个夜里,苏慕渊见娇妻如此痛苦,哪里还睡得着,只不眠不休地搂着她守了一通夜。

    这时候阮兰芷还陷在昨夜的噩梦里没有出来,她看到苏慕渊那张脸,身子瑟缩了一下,蓦地就惊恐地尖叫了起来:“别过来!别过来!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鬼!”

    “你恁是残忍!连那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

    “你下令吊死了他们,死了,全死了!”阮兰芷说着说着便开始急喘了起来,眼角泌出泪水。

    苏慕渊闻言,脸色大变,阿芷在说他下令绞死周士清子嗣的事情。诡异的是……初一在皇宫里发生的事情,阮兰芷是如何得知的?

    苏慕渊不顾阮兰芷的挣扎,将她一把拖回怀里,眸色沉沉地问道:“阿芷,你大清早的都在浑说些什么呢?怕是睡糊涂了吧?昨个夜里你梦魇着了我……”为了照顾你,一夜没睡。

    哪知苏慕渊话还未说完,阮兰芷便开始不管不顾地捶打他,甚至捶的自己小手儿红肿也不肯罢休,那苏慕渊本就是个英伟高大、力气无穷的武将,寻常三、五十个好手都拿他不住,娇妻这点子胡乱捶打,真是给他连挠痒痒都嫌力弱了。

    苏慕渊一方面心疼阮兰芷被噩梦纠缠,一方面又怕她伤到小手儿,可这一时半会的也找不到好办法解决,临了只好将阮兰芷一把托起,抱在自己胸前,让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头,柔声诱哄:“梦里的事儿都是做不得数的,郎君知你睡不安宁,心里难受,郎君定会想法子帮你驱走噩梦,好不好?嗯?”

    “阿芷快别哭了,乖,哭多了伤身子。”

    阮兰芷一声不语,只是伏在苏慕渊宽厚的肩头上,默默啜泣。

    苏慕渊见娇妻哭个不住,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自个儿的衣裳就被氲湿了一片,他叹了口气,心里忆及自己的恩师木獬老人在他出谷之时,对他说过的话:“为师替你二人算过一挂,你们这一世成亲之后只怕没有死别,也有生离……”

    苏慕渊心中一窒,将阮兰芷的脸儿小心翼翼地捧起来,哑着声说道:“别哭、别哭,你哭得郎君心都碎了,你同郎君讲讲,梦里究竟是个什么场面,惹得你哭得这样厉害?”

    谁知苏慕渊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那梦境,阮兰芷竟然“哇”地一声吐了一口鲜血出来,紧接着便软倒在苏慕渊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