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风太急
禁不住挂念起你
这一刻离我遥远飞行
有时候夜太静
拦不住回忆的心于是泪
每个夜里如繁星
我多么羡慕你
总可以转身飞远远的
我的爱是你沉重行李
绊住你追新梦的决心
我多么想念你
当时间都失去了意义
穿越思念后等成信箱
让你需要的时候可以投递
今晚,难得的凉风习习。我站在风中,轻轻哼唱着熟悉的旋律。微微闭着眼睛,感觉轻薄的衣裙被风轻轻吹起,微湿的长发偶尔散发若有若无的花香。周围的蝉鸣似乎都不复存在,就只有我。浩瀚的宇宙中,也只剩下了我。深吸一口气,来自四面八方的花香环绕了我,是那么妖娆、那么不真实,能让我暂时忘了时间,忘了时空,忘了孤独,忘了悲伤,也忘了想念。
我在内心祈祷,如果再也不能回去,那么就让我这样一直不要醒来吧。我可以不用循规蹈矩,我可以不用看每个人的脸色,我可以不用挂念琬珊他们一切可好,我可以放下所有所有的一切。我可以就这样衣衫不整,我可以就这样不修眉目,我可以就这样任一头青丝胡乱飞舞,我可以就这样活在我自己的世界里。如果,这个夜晚会是永恒,那该有多好!
忽然,脸上一滴冰凉。悠悠睁开眼,漆黑的夜空赫然一道闪电划过。我怔怔的望着天外,脑中一片空白。
“格格,起风了,当心着凉。”春燕走近我身边,要拉我回去。“呀,下雨了,格格,您身上都湿了,快回吧。”春燕惊呼一声,半搀半推的送我回房。
我呆呆的坐下,任由春燕侍弄着我的头发。
一阵脚步声渐近,我知道是初涵回来了。
“你是怎么伺候的?格格刚刚沐浴就出去吹冷风,万一着凉了可怎么好?下雨了,也不知道赶紧劝格格回屋,眼看这头发身上都淋湿了。好歹你也是当了几年差了,怎么这么不知道分寸!”
“是格格非要吹风的,说吹着心里也敞亮,我……”
“你还辨嘴,可真是了不得了。”初涵好像真动了努,脸庞微微发红,说话也有些微颤。
春燕经不住初涵的一通数落,在一旁嘤嘤的哭了起来。初涵不愧是宫里出来的丫头,自有股凌人的气势。她方才铿锵有力的几句话,让这屋里那两个粗使得嬷嬷和小丫头都吓得大气不敢出。我不知道,她是在为我树立威严?还是生怕我一个成婚至今都未能见到夫君的妾氏被人欺负了去?还是在张显德妃的威仪?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初涵,原谅我,在这个时空里,在这种情形中,我真的不能不对你存有戒心。
“行了,都是我一时贪凉,今儿个闷热了一天,刚刚才有股凉风呢。你也别怪春燕了,都是我的不是。”我淡淡的开了口,示意一旁的丫头扶春燕起来。
“格格,这些个没眼力劲儿的奴才们,您不该纵着他们。”初涵板着脸,言语刻薄。
我真的不适应这些处于封建社会里的纠纷,也不会处理。明明都是平等的人,怎么你成了奴才,她又成了奴才。明明都是可怜人,相煎何太急啊。我感觉有些头晕,眼睛发涩,心里也闷闷的,忽的有种压抑难过的感觉。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我匆匆打发了他们下去,不想再多说一句话,我只想躺下,只想安静。
不知睡了有多久,只是觉得闷热。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踏实。周身热的难受,眼皮是热的,口鼻呼出的气也是热的,心里却一阵阵发紧发凉。
“格格,格格……”迷迷糊糊中好像是春燕在叫我。
我努力睁开干涩发热的眼睛,春燕模糊的影像渐渐清晰。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我一开口自己便吃了一惊,声音怎么如此干哑。
“是琳格格,她……”
“碧琳?她怎么了?”
我心里莫名一紧,害怕她出什么事情。这些天来的接触,我已经把她当作我的朋友了。
“你倒是说呀,她……”我还想接着问她,却被一阵咳嗽打断了。
“琳格格小产了。”这次说话的是初涵,声音平静没有波澜。
“什么…….怎么会…….”我一下子懵了,碧琳已经怀孕七个月了,怎么会……
“贝勒爷、福晋都过去了,沄格格方才派人来问,格格现在是不是也过去。”初涵清晰冷静的回话。
此时此刻,我心中窜起一股莫名的火。她怎么可以这样,仿佛在谈论一件完全与之无关的事情,仿佛那个在经受痛苦的人她完全不认识。初涵,你真的是这样的人吗?!
我猛地掀起丝被,想要马上赶到碧琳身边去。忽的一起身,却感到眼前发黑,脑袋嗡嗡直响。初涵和春燕赶忙从两旁扶住了我。
“格格,您生病了,还是别去了。”初涵道。
我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将愤怒忍了再忍。
“是啊,格格。去了你也得陪着琳格格难受,都伤身子呀。”春燕接着初涵的话说道。
“不,我这就去。谁也别劝了。”我随手抓起件长衫,率先出了门。我真的很担心碧琳,也很想搞清楚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想到……这种情形我是不是应该出现,但是沄漪不是也已经去了吗。
去碧琳那里的路程很近,我却好像跌跌撞撞的走了很久。雨已经停了,风很凉。一阵阵吹到身上,也好像吹到了心里,我有些禁不住地颤抖。
“姐姐,你来了。琳姐姐,她……”沄漪远远的看见我,便快步迎了上来,眼睛发红,声音哽咽。
“碧……琳姐姐怎么样了?还好吗?”
“姐姐,你…….”沄漪犹疑的看着我,抬手拭上了我的额头,“呀,怎么这么烫啊!”沄漪一声惊呼。
“我没事。先告诉我,琳姐姐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匆忙打断了她。
“起先是琳姐姐屋里的嬷嬷找福晋回话,说是要生了。可谁知……等到收生嬷嬷赶到了,回话说是小产了。可惜了,是个男孩。”沄漪忧伤的说道。
我怀疑的看着她,她依然是用那种纯洁无害的眼神看着我。
实在是太蹊跷了,无缘无故的怎么就小产了呢?我记得在现代的时候听过一句话,七活八不活,都已经七个月大的婴儿了,怎么就这么没了!我真是越想越不对,心里直发毛,真害怕书里看到的那些情节是真实的,不是杜撰的。眼前浮现出碧琳那张苍白憔悴的脸,失去大格格的痛使她失去了原有的青春妩媚,无时无刻都显得怯懦不争。
“我能进去看看她吗?”我看向沄漪。
“这……贝勒爷跟福晋都在里面呢。”沄漪有些为难的对我说道。
我的心突地跳了一下,沄漪提醒了我,四贝勒就在里面。我环视周围,却不见侧福晋跟慧格格的身影。
我看着沄漪秀美的脸,挂着点点忧伤,点点泪痕。我突然有种感觉,也许,初涵才是对的。
“那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琳姐姐吧。”我想赶快逃离,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不想把自己陷入尴尬里。
“姐姐……”我不理会沄漪还要说什么,只想赶紧离开。
“是沁筝吗?”
我像被定了格,这是……福晋的声音。
我转身跪下请安,膝盖传来一阵湿凉。轻薄的长衫滑到地上,片刻便晕开了几朵泥花。
“难为你有这份心了。平日里,你与碧琳处的好,过些天你还要多开导她,免得她总胡思乱想的,她那么弱的身子怎么受得住。可惜了,真是可惜了,是个阿哥啊……”福晋絮絮的说道,像是在对我说,更像是自言自语。
我知道她的这些话是出自真心的,我可以感受的到。听到她说的悲切,我也更觉感伤。碧琳已经失去两个孩子了,世上的事真是很残酷很残酷。
“是,沁筝知道了。”我打着颤回道。
“爷……”
我低着头却能感到福晋迎了过去,我知道是四贝勒出来了。
“爷,快回房休息吧,明儿还要早朝呢。”福晋轻柔的说道,“也难为沄儿了,这么晚了陪着爷过来。”
“福晋哪里话呢。”沄漪很小声地说道,我仿佛看到了她羞红的脸。
“都散了吧。”又是这个声音,怎么每次都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呢,呵呵,还真是讽刺。我轻轻抬了抬头,这个有些清冷有些儒雅有些威严的声音很好听,有种穿透力,更有种诱惑。只是今天,显得很落寞很疲惫。
我悄悄看到四贝勒轻握了一下福晋的手,一个细小的动作,却让福晋浑身一颤,她随即回握了四贝勒的手。这就是夫妻吧,不用多说什么,不用多做什么,却真正是心意相通的。多讽刺的一幕哪!我简直想仰天大笑了。屋里是刚刚小产,身心受损的小妾;屋外是夫妻相惜的美丽画卷;屋外一旁,有多情柔美的红颜在等待;而另一旁,还有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女子跪地不起。他们都在享受属于自己的心内时刻,独独忘了我,其实,我自己也忘了我。
青灰色的靴子又向我靠近了,只不过旁边多了一双精致的花盆底;依旧是那股好闻的味道,只不过多了丝压抑与黯然。青灰色慢慢走过我身边,我等待着与他的再次擦肩而过。然而,他却停了下来。
“你……”探寻的声音在我头顶上响起。
他身后的福晋快步迎上来,好像忽然记起了我,“沁筝,怎么还在这跪着呢?快起来!”
“沁筝……”
“是…….”
思索询问的声音与无力无奈的声音同时响起。这个时刻,仿佛已经静止了。
我缓缓收起腿来,脚踩在地上软绵绵的。身体不再热了,却感觉像是浸在冷水中一样寒冷。头很晕,眼前的事物也很模糊,但是我告诉我自己,不能再在这里闹笑话了。我一咬牙,猛地站了起来。膝盖有些发木,花盆底很不听话的扭动了两下,眼看就是一个踉跄,我闭上眼,只希望不要摔得太难看就好。预期中的疼痛与湿凉并没有到来,腰间却突然传来一阵酥软。一只有力的大手,恰到好处的托起我将要倒下的身体。那股好闻又让人心安的味道缓缓传来,传遍我的全身。我努力睁开紧闭的双眼,映入眼中的是同样慌乱惊讶的眼神。我想要再把他看清楚些,可是,他的样子却越来越模糊,紧紧抓着他的衣袖的手指也渐渐失去了知觉,我拼命睁大眼睛想要保持清醒,却还是等来了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