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我不想医治她了!”青衣少年冷冷的开口说着,温文儒雅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波动。
被称作师傅的老者捋着山羊胡,不紧不慢的喝着茶水:“子涵,答应过的事情,又怎么可以反悔!”
那少年名叫穆子涵,终于见他挑了一下眉:“当初我就说过,不让您收下她,可您不听,接下后又把那烫手山芋丢给了我。”
“咳咳咳……”老者显然被茶水呛到,这徒儿怎么又揭他的底?四年前被一个毛头小子打破了他归隐时立下的誓言,另这徒儿心中不快了好一阵子,怎么今天他又提这件事情?
“子涵,是不是又有什麽事情发生啊?”
穆子涵的俊脸一红,低低道:“她今天……今天……见红!”
老者的脸涨的通红,轻轻咳了一声:“子涵,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就救人救到底吧!今年
不醒她来年也会醒,来年不醒后年一定会醒!”
“您在她来时就说过这话了!况且您曾告诉过我,您归隐时立过誓言,不管红尘事,不救是非人,而她就是一个是非人!本就该是个死人!”穆子涵挑眉看着师傅。
只见老者两眼放光:“子涵爱徒,你想想,如果你把一个本该死去的人给救活,这是多么伟大的事情啊?他边说边上前搂住徒弟的肩膀:“所以为师才把这样艰巨的任务交给你,况且师傅年岁也大了,这眼花不好用,怕万一扎错了地方,这事还是年轻人做比较好一些。”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说着,希望可以化解徒弟千年不变的风霜脸
“好了师傅,不要说了,我去给她施针!”穆子涵一脸的无奈,转身出去。
终究怕了师傅的磨牙功,想当初收下那丫头时,师傅可是费了不少的唇舌才将他说通,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知道了师傅除了有医人的本领外,还有这么一个技能。
来到仁心阁,净手后将银针取出,撩起衣袍下摆坐在床沿,修长的手指轻轻揭起床上的锦被,一具细润如脂,粉光若腻的少女裸体呈现在眼前,他丝毫不为之所动,银针缓缓的向少女的周身各大穴道刺去……
迷迷糊糊中,只觉自己好像来到了南极,丝丝冷气由身体传进心底。我这是在哪啊?怎麽这样冷啊?下意识的抱着胳膊,跺着脚,希望借此活动加快身上的血液循环,让自己不再这么冷。
啊?前边的人是谁啊?是昀湛吗?我小跑的追上去,想叫住他,可猛然间他一回头,看见的却是许胖丫的脸。
猛的一下子惊醒,一个儒雅的少年印入眼帘,他似乎没注意到我醒来,正低头研究着什么?
看了半响,终明白,原来他正在研究我的……
“啊……”一声尖叫灌绝于耳,绝对媲美帕瓦罗蒂的高长音,足将屋瓦震碎。他显然被被我吓到,手一哆嗦,银针掉落,一张温润如玉的脸,慢慢在我的瞳孔中放大……
咣的一拳挥出,用尽了我平生最大的力气,一拳击中他的左眼,那少年许是想不到我会突然攻击他,竟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拳,他的左眼迅速肿大淤青,那只没有受伤的右眼泛着泪光,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我突的起身,将被子向脖颈处拉了拉,遮住外泄的春光,怒吼一声:“色狼!”第二拳毫不留情的挥出去,这一次他有所防备,不过还是比我慢了一步,被狠狠的击在了鼻梁上,瞬间从鼻腔内涌出大量的鲜血,溅在被子上仿佛桃花朵朵开……
升月堂内,我浑身发抖的站在那老者面前,是因为气氛也是因为激动。那个被我打了两拳的青衣少年黑着一只眼睛红肿着鼻子,背手伫立在离我二十步远的地方。
哼,看他那可恶的样子,像个熊猫似的,却还硬装出清高的样子。
“老头,你给我解释清楚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他是谁?他为什么偷看我?你又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是可忍孰不可忍,想我冰清玉洁的身子,却被这小子摸来摸去,心中的火立刻燃烧起来,尤其他挨完揍后,竟然扔下了“泼妇”两个字来形容我!
那老者看了看徒弟一脸的伤,擦擦额角的汗水,心道这南朝的小丫头真不是好惹的主啊?当初真该听徒弟的话……
“此事说来话长,你身体还没有复原,等你身体大好的时候,老朽在告诉你!”他说完就要开溜。
我立刻使出泼妇的本能,张开双臂拦住他的去路,大喊:“不行,今儿个不解释明白了,谁也别想从这出去!还有他!我要你解释清楚了,他为什么把我衣服脱掉?如果解释的不清楚,别怪本姑娘发威!”我手指向一边像无事人一样的穆子涵。
老者一脸的无奈,见徒弟也不说话不解释,他无奈的回到座位上,清清喉咙:“此事说来话长,要从四年前说起。”
四年前?心中顿时有种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难道我昏睡了四年?
“四年前,有一少年上山,求我医治病危的你,老朽没有答应他,只因老朽当年归隐时曾立下誓言,不管红尘事,不救是非人。可哪成想,那少年意志坚定,竟在山下跪了五天五夜,几乎连性命都丢掉,老朽深深被他感动,这才答应帮他医治你。”
他话说到此,我眼中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涌出,原来我病倒时,昀湛来了这里为我求医,而我竟然还有一丝的怪罪他!昀湛、昀湛、我错怪了你!我心中默念着他的名字。
“送你来时我才知道他的身份,没有想到在那帝王之家,也有那样重情之人。而你那时已然没有了生机,是我这爱徒子涵,宅心仁厚施针医治于你,不想这一治就是四年!脱掉你衣服其实也是情有可原,只因你身中天下罕见之毒,那毒在你身上用了三四年的时间,早已经深入骨髓,若想救你性命,就必须针走全身穴位,所以子涵也是迫不得已。”长长的一段话说完,他咕噜咕噜仰脖将面前的茶水全部喝尽。
我有些茫然,脑中晕晕的,有一瞬间的空白,公主府中会是谁,竟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害我?害我又有什么好处?我那时还只是个十岁的孩子!
“你是说,我在这一住就是四年?四年中也都是他在医治我?而我中的是无人能解的奇毒?”我再次将手指向熊猫眼的穆子涵,而他极度轻蔑的冷哼一声,连眼皮也不挑我一下。
“对,就是子涵在医治你,所以你要道谢的人是他,至于姑娘的清白问题,我想医者父母心,此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也要体谅一下才是!”他有些心疼徒儿那一脸的伤痕。
道谢?我刚才还打了他,这梁子一定是结大了,而且他这四年里,对我做过什么事,我一无所知。尤其我现在的身体已经和四年前不同了,四年前我还是个孩子,如今我早已经发育成了一个婀娜多姿的姑娘了,像我这样活色生香的美人,赤身裸体的躺在床上,不为之所动的,应该都不是人吧?怎么看,他也不像是柳下惠之类的人物?我怎么去和一个有可能毁去自己清白的陌生人道谢?虽然我在二十一世纪受的是高等教育,对于古代的贞洁一说总是嗤之以鼻,可真的轮到自己身上时,才发现原来自己骨子里是那么的传统!道谢的话语真的无法说出口,内心激烈的斗争着。
过了好久我终于开口,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那他什么时候才能知道我痊愈,来能接我下山?
那老者一脸的诚实说道:“这里是绕云山,山高千丈,因常年雾气缭绕,所以得名绕云,此处与京都相隔千里之遥,当年你的病症确实很重,所以那时我限定他们,十年之内不可以来山上见你,也不可打探你的消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苏醒。放心,等你体内余毒清理干净,自然就可以下山了。不过在这段时间里,要委屈你在这里吃些粗茶淡饭了!因为这整座山上就你、我、他三人。”
粗茶淡饭的日子我不怕,我醒来后唯一的愿望就是快些回去,见美人娘、见昀湛,让他们知道我还活着。这四年对我来说只是一瞬的事情,可对于他们来说是多么漫长的时间啊!尤其知道我是被人下毒险些致死后,我更是恨不得自己有双翅膀,能立刻飞到他们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