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综漫]第二灵魂

2.间章 天将行雨

海棠书屋备用网站
    在我的记忆中,那个男人永远穿着黑衣,因为那是母亲喜欢的颜色,她说,这颜色很美,像天使的眼泪,像死亡的深沉。

    被称为所有人的噩梦的这个男人,我叫他父亲。

    ——神无月胧夜

    “喂?是的,我是工藤新一,你是?”接电话的少年名叫工藤新一,是关东地区有名的高中生侦探,有着“平成的福尔摩斯”之称,在他身边的是他的青梅竹马毛利兰,一个普通的女高中生,在某种意义上。

    “扑!”

    毛利小五郎看着又一个办公桌报销,不禁叹息,早知道就不送小兰去学习什么空手道了,比起来,果然还是英理温柔的多啊,(不对,我为什么会想到那个女人),闹钟适时地响起,洋子小姐的电视剧是绝对不能错过的,毛利小五郎,fight!

    “爸爸~”毛利的耳边传来小兰无奈的声音,“真是的,不管你了。”

    “新一?”身边的青梅竹马一言不发,只是倾听着电话那端的回话,毛利兰没有多做打扰,她知道新一只要一遇到什么足以让他认真起来的事情,就会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新一的表情有些沉重呢,看起来又遇到什么大案子了,还是不要打扰他了,小兰这么想着,新一已经挂断了电话,习惯性地托起下巴沉思起来。

    “新一?”

    “啊,是兰啊。”新一像是刚刚惊醒一般,“遇上棘手的案子了呢。”

    “什么?”可以让新一称为棘手的案子么?

    “一个人失踪了。”

    “失踪?是谁?”

    “不能透露过多啊……是神无月家族的委托。”而且那个人是……

    “是这样么?”兰的声音里有些失落,“那么为什么要找新一呢?”神无月家族小兰知道,理所当然地知道,神无月家族是从很久以前就建立的家族,至于到底有多久,全日本恐怕没有几个人说的清楚,不过这个家族令人记住的,并不只是其悠久的历史,它在日本,乃至全世界所拥有的影响力同样不容任何人小觑,餐饮、娱乐、交通、教育、政治乃至军事,神无月家族把一切都盈握在手中,没有什么可以逃脱出他们的掌控。

    几乎是从另一个方面‘统治’着日本,那个家族。

    “看起来有时候名气太大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呢,兰。”其实可以选择拒绝,但是作为一名侦探,他的骄傲不允许他错过。

    关键字:黑衣男人

    寻找族长的委托,尤其是在警方不可以知情的情况下……真的,有难度啊……

    “会面时间:今天下午3:30分,会面地点:仙境游乐场,并且还要带上自己的家人以便让家族的其他人放松警惕,以上。”说起来那个男人只说自己是神无月家族的人,却连名字也没有告诉自己,语言中不自觉地带有压迫,“兰。明天…”要把兰牵涉进去么?

    “什么?”

    “明天,一起去仙境游乐场吧。”我会保护你,兰。

    “真的么?可以啊。”

    看着小兰欢愉的表情,这个名为工藤新一的少年握紧了拳。

    我会保护好你的,兰。

    一定。

    —*—*—*—*—*—*—*—*—*—*—*—*—*—*—*—*—*—*

    “钰,现在的时间?”神无月的技术一向一流,同时又是致力于创新的家族,很多的设施,在别的游乐场根本从未见过。虽然对于我而言已经没有什么很大的新鲜感,但现在应该算是快乐的吧。

    钰看了看手表,又掏出了手机,仔细核对以后告诉了我准确的时间,我点头,端起桌上的饮品细细尝了一口:“恩,味道不错呢,不过下次如果加些花蜜而不是糖浆的话也许会更好一些。”

    “是的,我会通知下去的。”

    “对了,仙境的水质和水深怎么样?”

    “都是理想的状态。”

    “恩。”我托着头轻声说道,“这样吧。过两天我把关于海底游览的设计草图给你,有没有可行性?”

    “您又要亲自设计游乐设施么?”

    “只是突然觉得如果可以像鱼一样其实也不错。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设计了,难道说钰你对我的能力置疑么?再怎么说我也是快要进入东大的高才生吧。”

    “不,我的意思是……”钰总是带着淡定微笑的脸上难得出现了尴尬的表情,尽管他知道我从未在这方面认真,本来,别人不认可你的能力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如果不做出什么有实际效果的东西,得到了承认也等于没有,想要被人承认,除了证明自己足够优秀别无他法,“不过……您为什么突然想到要升学呢?您不是一直说循序渐进也很好么?”

    “只是突然想而已,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不是么?”比如现在的我应该是初二的学生,却坐在高中二年级的课堂里,“搞特殊的话一次性搞个够不也是很有趣的一件事么?”我微微扬起嘴角,“很怀念升学考的气氛呢,就跳级到高三参加联考吧,如果只是进入东大的话我还是很有信心的。”

    “真不知道您这份过分的自信是哪里来的。”钰摇了摇头感叹道。

    “钰,这可不是过分的自信哦。是对自我的正确评估知道么?”

    “是~是~”完全是敷衍的口气。

    真是败给你了,“为什么总是这样的口气来回答我呢,我可是已经14岁了,不是小孩子了哦。”我一本正经地说道。

    “只有小孩子才会说自己不是小孩子不是么?”他的眼睛飞速蹿过名为狡黠的神色,“还有14岁么,还不到我的十分之一呢。”

    “哦?”我的尾音上翘,有些玩味地看了看钰,嘴角已然挂上一丝笑,“钰的意思是说,你只有年龄可以用来炫耀了么?”我以我5.3的视力保证,钰的微笑僵滞了三秒,“开玩笑的。”玩笑到此结束,该是谈正事的时候了,“和工藤约见的地点?”

    “摩天轮,26座。”

    “恩,也就是说还有10分钟了?”我缓缓起身,“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是。”

    —*—*—*—*—*—*—*—*—*—*—*—*—*—*—*—*—*—*

    窗外的景色正渐渐变得渺小,地上的人犹如凡世的一粒微尘,很快就要到摩天轮的最高点了,原本清晰的面孔现在只是各种颜色不同的彩点。

    我眺望窗外,大约是半分钟过去了,我所乘坐的25座已经抵达了最高点,一下子,几乎是什么都看不清楚。

    什么都看不清楚。

    世界好像就剩下白,灰蒙蒙的白,一尘不染的白,只有白。

    在我身边的是毛利兰,她有着长长的黑发,长得并不是十分漂亮,只是大而有神的眼睛,清秀的面容,以及总是如阳光般和煦的微笑,自然而然,让人感觉到一阵舒心的温暖。

    angel。

    我想起了某个穿黑衣的女人,她经常这么称呼一个少女,在她的房间里,就贴着这个少女的照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现在我只依稀记得那个少女的长发以及笑容。

    和兰很像。

    天使的温柔。

    莎隆,在世界享有盛名的女演员,这是她对外的身份,而在父亲的组织里,她则被称为贝尔蒙德,亦即是苦艾酒。

    第一眼见到她,就有一种厌恶,我讨厌她的眼睛,看着那双流转的瞳,就有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完全的看透。莎隆,或者说是贝尔蒙德,可以说得上是父亲组织里最聪明的人,可以完全掌控人心,任何的弱点和纰漏,都能一丝不漏地发现,然后利用。

    令人恐惧,令人不安。

    即使她并非是最有才能的人。

    父亲说,组织里有个代号雪莉的少女,她可以真正被称为天才。

    继承了被学术界放逐的父亲的遗志,致力于研究各种对组织有利的药品,曾在美国留学,成绩足以使任何人仰视。

    完全封闭的孤僻。父亲是这么形容雪莉的。

    父亲说,他一直很期待,组织里最聪明的人与最天才的人,她们的对决将会是怎样的呢?

    我很讨厌当时的父亲,他也穿着黑衣,身上充斥着黑暗的气息。

    和以前那些同样穿黑衣的人一样,堕落的、沉沦的黑。

    也许贝尔蒙德是不一样的。

    即使同样是黑,我也无法发自内心的去厌恶她。

    除了那双充满探视的眼睛,她长得几乎和母亲一样。

    如出一辙。

    除了那双,只是看着,就会让你恐惧的眼睛。

    母亲死后,父亲曾带我去过他的组织。每一个人都是黑,沉寂压抑的黑。

    我很奇怪,为什么每一个人都穿着黑,为什么每一个人都以酒命名,到底又是怎样的组织,可以囊括如此之多不寻常的人。

    父亲没有给我答案,看着我许久,然后叹息。

    我去问贝尔蒙德,她只是邪魅地笑。

    “罗惜小姐不知道么?”

    “你父亲从前任boss那里继承这个组织的原因。”

    我摇头。

    “你父亲回到组织,已经是十五年前的事情了。”

    “十五年?”我诧异地看着她,从外表上看,她似乎只有二十几岁,而听她的口气,在这个组织已经呆了不止十五年,“贝尔蒙德,你到底,几岁了?”

    “嘘。”她伸出修长洁白的手指抵在嘴上,做出禁声的动作。

    “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

    “秘密么?也对,似乎问女性的年龄是件很失礼的事情呢。”我有些灰心丧气,看起来贝尔蒙德是不打算告诉我了,“‘父亲回到组织’?你的意思是说父亲原本离开组织了么?”

    “是的,他从前任boss那里逃离,然后在十五年前回来。”

    “那个时候他就继承了组织么?”

    “不是,真正继承组织,是三年前的事情了。”三年前,听到这个时间,我微微发愣,是母亲离开的时候。

    “而在此之前,他一直向他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前任boss,要求平静的生活。”

    “和你母亲一起。”

    “直到你母亲死亡,一直如此。”

    为了母亲而继承组织么,还是别的什么。

    “还有一个问题。”

    “这个总是穿着黑衣的组织,到底是做什么的?”

    “真是个好问题啊。”她又笑了,妖冶撩人。

    “我们既是神也是魔鬼,我们要令时间倒流,我们要让死者苏生。”

    淡淡的口气,仿佛说的不过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前任的boss,现任的boss,也就是你的父亲,都是这么说的呢。”

    “这是他们的愿望。”

    “而我们,正是为此而存在的。”

    —*—*—*—*—*—*—*—*—*—*—*—*—*—*—*—*—*—*

    “呐,罗…胧夜。”兰开口道。

    “和以前一样叫我罗惜就可以了,兰。”如果按照年龄来算,应该是要叫毛利兰姐姐的,不过因为兰说我们是同级,所以即使不这么称呼也没什么关系,何况,我们原本就是同学。

    “那,罗惜,”她笑着和我打招呼,显然还是很习惯以前的称呼方式,“很久没有见面了呢,自从那次你突然转学以后。”

    “这么算起来的话,的确是接近四年了。”记得最后一次见到兰,也是这么久了。

    “真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以这种方式相遇呢。”的确很巧,为了掩护来这里的真实目的,我示意钰让工藤携同家人前来,没想到,工藤带来的会是兰。四年过去了,兰好像还是当年的那般天真单纯。

    “是啊,我也没有想到呢。”兰坐的位置靠着窗,我向兰身后看去,正好可以看见26座,也就是工藤和钰所在的地方,他们神情认真地交谈中,应该是关于舅父失踪的事情。

    “小姐和毛利小姐认识么?”

    “恩,是初中同学,进入家族转学以后就没有联系过了。”

    “不如就乘着今天好好叙叙旧吧,属下看毛利小姐也很想和您聊聊呢。”钰笑得温柔。

    的确是有些想这样,毕竟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兰了,而下次遇见,又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但是,舅父的事情……”

    “没关系,一切交给属下就好了,属下会和工藤好好谈的,您只需要放心就可以了。”

    “那,一切就拜托你了,钰。”

    “请放心吧。”

    钰总是很善于察觉我的心意,也总是站在我的角度来考虑问题,做出最合适的安排。

    有时候我会想:是不是太过依赖钰了呢?

    不过,如果是钰的话,即使放纵一点也无所谓吧。我随后想道。

    一切就交给他吧。

    “你居然还是和那个爱出风头的工藤新一在一起么?”

    兰的脸很明显地一红,“新一才不是爱出风头呢。他……”

    “不用那么认真的,兰,”我摆摆手,“果然是青梅竹马啊,居然这么维护他……”声音很小,正好是兰听得见的程度。

    “罗惜,真是的~~”现在的兰很可爱,就像一只刚刚摘下来的苹果,脸淡淡地泛着红,“因为他不是别人,是新一啊……”

    “兰喜欢的话我也没有什么意见啊。”

    “罗惜!”兰娇嗔,然后我们一起笑了起来。

    “对了,我们现在呆了多久了?”

    “两圈了。”眼前的景色渐渐恢复到原来的大小,色彩也渐渐丰富起来,只要认真一些,甚至可以看到每一个人的表情。

    或喜,或忧。

    “两圈?”兰不可置信地问道,“可是摩天轮完全没有停下来啊,已经两圈了么?怎么会?”

    “兰你忘了么,”我轻轻靠着墙,“仙境可是神无月家族的产业啊。”

    “而我现在的姓氏,正是神无月啊。”不得不背负的姓氏。

    “这样可以么,不会有别的人要乘坐么?”她的脸上是很明显地不安,眼睛正看着摩天轮下的人。

    “这并不是仙境唯一的摩天轮,一开始在建造的时候,就考虑到了这种情况呢。”即使我不是神无月家族的继承人,只要拥有神无月的姓氏,就拥有着这样任性的权利。

    “是这样啊。罗惜,你为什么是胧夜?”

    “兰你在说些什么呀。”胧夜和罗惜都是我的名字。

    我的脑海里顿时跳出前几天看的莎士比亚小说,‘罗蜜欧啊,你为什么是罗蜜欧啊。’突然感觉很冷,是冷气供应出了问题么,得要好好和这里的管理人员投诉一下了。

    “我的意思是,罗惜,你为什么会改名叫神无月胧夜,而且突然转学。要知道,若夏很想你呢。”兰连忙解释道。

    “兰你见过我的母亲吧。她的姓氏不正是神无月么?”

    “遥阿姨?”

    “对,神无月遥。母亲因病去世了,父亲有事情要长期居住在国外,所以神无月的族长也就是我的舅父收养了我。”这是对外的说法,如果让外人知道神无月家族的遥小姐嫁给了不明组织的首脑,本身就已经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了,更何况,我母亲的死因,是无法向外人道的啊。

    舅父与父亲对峙,为了拯救父亲而被自己的哥哥亲手杀死?

    这样的事实光是听就已经不能让人接受了呢。

    而它就发生在我眼前,那时,舅父合上我的眼,让我不要再看,我也很顺从地闭上了,有些东西,其实不用一直看着,因为那是一生都忘不了的。

    是啊,怎么可能会忘记呢。

    眼角有些湿润,是用眼过度了么?

    “对不起,罗惜。”兰满是愧疚,居然一不小心触到了罗惜的伤心事,虽然一再掩饰,但她还是看到罗惜哭了,尽管只一会儿,就令人莫名地心痛。

    这个一直孤独的女孩。

    “兰并没有什么值得抱歉的地方啊,这并不是兰的错。”兰眼前的罗惜看起来并不是十分在意的样子,保持着一贯的,浅浅的微笑,眼角,是淡淡的泪痕。

    兰移开视角,目光正好瞥到了26座,新一不是说有案子么,为什么还会和自己来仙境游乐场呢?和新一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有着英俊的面容,一头银发剪理得温文尔雅,眼眸和银发一样,给人一种清冷的感觉,而当你去接近他时,就会发现他其实笑得很温柔。

    “对不起兰。”兰听见罗惜轻声说道,然后闭上了眼睛,“就一会儿,就借我靠一会儿好么?”

    兰点头,任由罗惜靠在自己的肩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尽管已经过去了四年,罗惜长高了许多,身体却愈发轻了。

    刚见面的时候,她以为,罗惜还是四年前那个对外人少言寡语的少女,然后,她发现,罗惜变了很多,不只是外表,还有笑容。

    以前的罗惜,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存在感,只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这是所有人对她的评价。

    而且很少笑。

    当然,这并不是说她从来不笑,毛利兰记得,当久石若夏和罗惜交谈的时候,罗惜的脸上总会带着淡淡的微笑,春茵垂野草青青,时有幽花一树明,这样的感觉。

    “其实罗惜也是很温柔的人啊。”大家对罗惜的笑容不解,而罗惜唯一的朋友若夏这样回答,“并不是罗惜难以接近,只是我们都不愿意去接近罢了。”

    若夏,全名是久石若夏,他的父亲是个著名的作曲家,因此连带地,若夏在乐理方面也十分有造诣。说起若夏愿意和罗惜接近的原因,也是十分…额,符合若夏的性格的。

    那是一次校际展览,若夏负责主唱,大家对此都充满了信心,无论是在歌喉方面,还是在唱工方面,若夏都是无可挑剔的。而当天负责伴奏的同学病了。

    没有人的琴音可以与紫菀的琴音媲美,这是大家都有共识的,没有一个人不着急,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生怕玷污了若夏如同玉石一般的歌声。

    然后罗惜出现了,提出为若夏伴奏,理由是“母亲说过让身边的人着急是不好的,如果你不嫌弃我拙劣的琴音,我可以为你伴奏哦,久石同学。”

    大概是出于一种直觉,若夏点了点头,“曲目呢?你熟悉么?”若夏要演唱的歌曲是她的父亲亲自为她谱写的,并没有在市面上流传。

    “恩,如果给我乐谱的话。”罗惜点了点头。

    “可以么,只一遍?”若夏有种莫名的冲动去相信眼前的人,但是这首歌连自己也是听父亲弹了三遍才完全掌握的,时间还剩10分钟,“可是我没有乐谱。”紫菀为了带来完美的演出,把乐谱带回家练习,那家伙只要一弹起琴来,不日不夜,也因此病倒了。“时间只够我给你弹一遍,请一定要认真听。”

    若夏的手指在钢琴的键盘上轻轻敲击了几个音,然后欢快的旋律很快在这个小小的琴室弥漫开来,她演奏时闭着眼,全神贯注的神情。

    做任何事情必须专一,只有这样才能和父亲一样为人们带来美好。这是她的座右铭,也因此,她无法同时演唱和伴奏,并非是做不到,只是要把最好的歌声带给人们,就不能分心去做其他事情。

    兰记得当时自己惊讶了,为若夏的琴音。

    一曲终了,众人尚未惊醒,而罗惜的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仿佛完全没有听见一样:“是这样么,我会努力的。”然后转身。

    罗惜安然地坐在琴座上,台下的数百观众有些喧闹,罗惜微微皱了皱眉。

    “下面的节目是由久石若夏同学演唱的曲目。”喧闹戛然而止,若夏就是舞台上的主角,钢琴的声音响起,歌声也开始在场内悠扬。

    来到昔日的河边漫步

    想来如此令人怀念

    继续想象着

    昨日未完的梦境

    无奈那天你仍是懵懂少年

    却刻意成熟冰封着脸

    你藏身于伞下

    连声再见也没说

    擦肩而去只愿能将

    种种挥之不去随光阴流洗

    盛开在遗忘之后绽放希冀

    那些情愫那些爱意

    永不改变永不更替

    仅此一句我喜欢你

    一如往昔至今不已

    依然故我满怀思绪

    漫无目的漫无边际

    只因我们总活在过去

    往复经巡岁月无痕

    愿使独一无二的风景

    永不消逝我轻轻抱紧

    。。。。。。

    “《盛开在遗忘之后》。”罗惜淡淡地说出曲名,“这是我所想到的最合适的曲名。”

    “罗惜同学……”演唱已然结束,观众们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盯着因为无人而显得空旷的舞台,半是为了若夏的歌声。

    “父亲这首曲子的名字,的确就是《盛开在遗忘之后》。你是怎么知道的?”

    “乐心。”罗惜淡淡地吐出两个字,轻若无痕,在场的大多数人并不一定理解其中的涵义,但对于从小就在父亲的熏陶下耳濡目染的若夏,这决不是一个陌生的词汇。

    乐心,以心奏乐,以心茗乐。

    以后若夏就成了罗惜的朋友,原因是她喜欢罗惜的音乐,“我的音乐是用手弹出来的,之所以悦耳不过是熟能生巧,而罗惜的音乐用的是心,她的音乐告诉我,她是一个温柔的人。我也是这么相信的。”

    凭借音乐判断人的内心,是若夏的习惯。

    那时侯罗惜不常笑。一笑即是发自内心的温柔。

    而现在,罗惜一直在笑。

    一直在笑。

    “不用为我悲伤,兰。”我轻轻说道,“今天的一切都是我自己选择的,你看我现在,看上去很快乐不是么?”兰的表情,好像是想起了什么。

    “看起来钰和工藤君聊完了呢。”我按了一下通讯的按钮,示意可以让摩天轮停下了。

    “接下来,兰要去哪里呢?云霄飞车怎么样?”

    “可以啊,不过这次不要再让车上只有我们了好吗?”

    “兰喜欢的话,可以啊。”不想搞特殊?害怕孤独?喜欢一起娱乐?果然是兰的性格啊。

    —*—*—*—*—*—*—*—*—*—*—*—*—*—*—*—*—*—*

    “工藤君还在为刚才的人哀伤么?”坐完了云霄飞车,兰的心情并没有想象中的愉悦,这里刚刚发生了一起杀人事件,为了爱。

    “那个人……”兰的眼里噙着泪,“为什么,为什么……”

    “钰,帮我安慰一下兰。我和工藤君有事情要谈。”必须得要告诉他,只需要找到族长,不可以与黑衣组织接触,哪怕只一点,就足以使人万劫不复。

    “但是……”

    “没关系的,这里毕竟是家族的产业,治安是不会差的。”我不顾钰的劝告,转身和工藤离开。

    很久以后,我回想起现在,不禁一笑,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选择的话,我是否还会选择这样呢?

    也许,还是会吧……

    —*—*—*—*—*—*—*—*—*—*—*—*—*—*—*—*—*—*

    “很久没有见面了啊,小~新~一~”不意外地看见工藤的脸色一变,“怎么都不和我打声招呼么?看起来我要去有.希.子.姐.姐那里告状了呢。”工藤的脸色愈发阴沉。

    “胧夜?你现在的名字?”他看起来比兰更习惯这样的称呼,“可以解释一下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么?”

    “原因很简单啊,”黑幕渐渐笼罩了天际,带走了黄昏的最后一丝绚丽,夜,已悄然而至。“钰应该和你说过了吧,神无月族长失踪的事情,作为他的侄女,我理所当然应该出现在这里。”

    “啊,是知道了。黑衣男人么?”工藤认真的表情果然很帅,难怪兰那家伙会喜欢这个“推理狂”。

    “不,是一群,具体人数有多少我并不确定。”父亲的组织,随着时间的流逝,给我带来的压迫感越来越沉重,说起来,已经快一年没有见到父亲了呢。

    原来已经一年了。

    那么久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小新一的能力我还是放心的。”听到这个称呼,我开始感叹工藤新一原来是可以有这么多表情的啊。按照辈分来算,他应该叫我一声阿姨。

    “胧夜!”压抑的怒气终于得到发泄,工藤新一提高了声音,“不要再为妈妈的一句话而开这种玩笑好么?”

    “诶?玩笑?不会啊,有.希.子.姐.姐说过她是认真的。”然后把他亲爱的儿子卖了。

    “‘如果你喜欢的话也可以称呼我为姐姐。’,这种话她居然说的出口!”新一感到一阵无力。

    “既然这样我就称呼您为姐姐了,我很高兴有这么年轻漂亮的姐姐呢。但是这样算的话,新一应该是我的小辈吧,那么,可以叫他小.新.一么?有.希.子.姐.姐?”

    听见这个称呼,有希子明显很高兴,摆了摆手道,“当然当然,怎么样,小新一很可爱吧。”然后无视自己儿子抗议的动作。

    然后造成了自己今天被“长辈”反驳到无语的境地。

    新一有些垂头丧气地四处张望,突然眉头一紧,随后凝重地开口:“胧夜,劫走你舅父的人是不是穿着黑衣。”

    “是的,工藤君,你?”工藤一反寻常的口吻,让我有些不安起来。

    “啊,”工藤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真没想到这次会这么顺利。”

    “已经浮出水面了,黑衣组织。”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个高挑的长发男子在夜影里行走,“胧夜,在这里等我。”侦探的直觉告诉新一他应该追上去。

    “不行,那是……”不等我说完,工藤新一已经悄悄地尾随在他们后面,完全没有止步的意思。

    “工藤,快回去。”我和工藤匿在墙角,工藤的视线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黑衣男人的交易。其中一个黑衣男人的手里,是一个大大的手提箱,手提箱打开,露出整齐地被扎成捆的日元。那个男人……是伏特加?!

    不会错了,这绝对是父亲的组织!

    “啊,知道了。”工藤轻声回答,“但是胧夜,你认为我会错过么?难道你不想找到神无月族长么?”

    不可以!按照父亲组织的做事风格,一旦被发现了,只有死路一条!新一会死,那兰……

    不可以!

    我无法再想象被发现的后果,拽着工藤的衣袖,试图尽最后的努力。

    然后我知道我失败了,脑后传来冰凉的触感,是□□独有的温度。

    我像是僵住了似的一动不动,脑后传来沉闷的声响,随之而来的是无限被放大的痛感。应该是被什么钝器敲击了。

    是忘记带□□所以顾忌着不敢开枪呢?还是不屑对我用□□呢?

    真是的,到了这种时候我还有空去想这种事情。

    我带些自嘲地笑了。

    脑部不断传来刺痛的感觉,我几乎是什么都看不见了,任由自己躺在地上,不想也无法站起来。恍惚之中,我的嘴巴被掰开,喂了一粒药,然后灌了一些水,药物随之滑进了我的食道。

    会是什么呢?

    不过,既然是组织出手,一定是可以灭口的药吧。

    没有任何痛苦的灭口。

    耳边听不见工藤的声音,这种情况,那个大侦探不是应该出声制止他们了么?

    也倒下了么?

    我果然还是连累他了。

    兰,对不起了,又要让你伤心了。

    呵!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呢?

    你果然是个傻孩子呀,胧夜。

    “下次做事情小心一点,几乎被人发现……”是琴酒么,伏特加做事的确是很不小心呢,如果再注意一点,如果没有被工藤发现。

    我又笑了,哪来那么多的如果呢。

    “这两个家伙已经被我喂下了aptx4869,接下来只要……罗惜小姐?!”琴酒一向低沉的声音难得起了波澜。

    “快,快把罗惜小姐带上车。”琴酒原来也会着急么?我感到自己被抱起来,身体失去了大地的依托,我费力地睁开眼:“果然是gin啊……aptx4869…组织的…最新研究成果么……”我不住地咳嗽,“那……我大概是活不下去了吧……”

    “gin,那个少年……”伏特加没有见过罗惜,也因此并不是很理解gin的惊异,低声询问道。

    伏特加,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不忘斩草除根么?

    “先放在一边,现在快点带罗惜小姐回组织,也许还有救……不!一定还有救!……那个家伙,反正被喂了aptx4869…没关系的,罗惜小姐。”

    语气中含着强烈的不确定,也对,aptx4869的致命率好像是98%啊,毕竟是那个天才雪莉研究出来的,也难怪他们那么自信了。

    像我这样的人,大概会成为那正常的98%吧,父亲。

    父亲,你会伤心么?

    工藤,你呢,你会和死神赌那剩下的2%么?

    要…赢啊……兰还在等你呢……

    aptx4869,我没有想到,会以这种方式离开世界。

    很讽刺不是么,父亲。

    脸上有了潮湿的感觉,下雨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