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静行尸走肉般地过了四天。她每天打扫房间,做石岩峰爱吃的菜,然后坐着等他,一直等一直等,直到倦了熬不住了才在沙发上沉沉睡去。然而石岩峰始终没有回来。
第五天,门铃响了。她以为是石岩峰回来找她了,打开门,站在门外的却是阿美和小环。
一见到程静失望地样子,小环担忧地说:“小静姐,你要振作。峰哥也不希望看到你为了他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阿美、小环,我真的很难过。心很痛。”程静抱着她们嚎啕大哭。多日来的委屈和心痛像溃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
阿美轻轻地拍着程静的背,安慰着她。
“小静,我知道你有多难过。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杨倩如那个贱货耍阴的,居然敢背着大家怀上峰哥的小孩。你也知道峰哥他虽然是出来混的,可也是最讲道义的。这两天老六他们都在念他,他现在一定也很不好过。”
“阿美,我和阿峰在一起十年了,你知道我有多爱他吗?为了他,家人、朋友、学业,我什么都不要了,只想一辈子跟着他。可他现在不要我了。叫我怎么办?”
“我们女人就是命苦,男人说踹就踹,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既然他这样对你,你更要好好地活着给他看。”
“可是,没有了阿峰我还能过得好吗?”
“会的。电视上不都说时间是治疗一切伤口的良药吗?小静,我相信你一定可以重新站起来的。”
面对好友们诚心的关怀,程静笑了,可她的笑看上去比哭还难看。
半个月后程静去夜总会找石岩峰,打算把房子和车子的钥匙还给他。经过这么长的时间,她也想明白了石岩峰是不会回心转意了。既然木已成舟,那也是该她离开的时候了。她不想带走任何东西,因为那些东西上面还清晰地留有往日的美好回忆。她要忘了石岩峰,忘了所有的一切,无论好的还是坏的。
程静在夜总会碰到了小武。小武以前是个街上的小混混,挺能打,后来帮老大顶罪被关进去吃了三年牢饭,出来后以前那个大哥翻脸不认人,非但把他一脚踢了出来,还叫手下好好教训他,他被教训的时候,石岩峰碰巧救了他,于是他就死心塌地地跟了石岩峰。他一直很尊敬程静,每次见到他都亲热地喊她姐。
看到程静,他依旧喊她姐。程静友好地朝他笑笑,心想可能这是最后一次见到这孩子了,突然间有点伤感。
来到那个熟悉的办公室,她敲了敲门。这似乎还是她第一次敲这扇门,以前她都是堂而皇之地随意进出的,现在她也沦落到要敲门才能进去的地步了,老人家常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大概就是指她这种人吧!
“进来”石岩峰的声音听上去既熟悉又陌生。
她轻轻地推开门,石岩峰还是坐在办公桌后的那张皮椅中。他的对面坐着个纤细的身影。那道身影听到开门声赶紧起立,看向来人。
程静看清了那个人的样子,虽然只见过一次,但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张脸的。那人就是杨倩如。
杨倩如见到程静显得很不自然。
“程静姐,你是来找峰哥的吧,你们慢慢聊。我先出去了!”
“不用。我说几句就走。”
说罢,程静走到他俩之间,从皮包里掏出一串钥匙,把它放在办公桌上。
石岩峰没去看她放在桌上的东西,双眼死死地盯着程静的脸。他已经很久没见到这张脸了。自从他们认识以来,从不曾这么久见不到它。这些天来他无时无刻不想起这张脸,好几次他都想不顾一切地回到她身边,好好地看个够。现在他看到了,却只让他更痛苦。
“石岩峰,车和房子的钥匙我放在这儿了。”
她叫他名字,而不是叫他阿峰,她已经对他彻底死心了吗?!石岩峰悲痛至极。
“房子和车还是你留着吧,另外我再给你50万。”
“房子我不想住了。车我也不太用的着,至于钱我身边还有点积蓄,够我用好一阵子的了。”
“那你总要让我为你做点什么吧!”
“不用了。我什么都不缺。我还要回去整理东西。就先走了。”程静心想我要的只有你,可你现在已经给不起了。说完程静朝门口走去。
“程静姐,对不起。”经过杨倩如身边时,她突然这么说。
“没什么对不起的。我怎么能因为一个无辜的孩子而责怪她的母亲呢?!再见!”
她没有回头,说完继续朝前走着。
“小静,你能告诉我新家的地址吗?”程静踏出房门前,石岩峰叫住了她。
“算了,还是不要告诉你了。今后对你身边的人好一点。别再让她伤心了。再见!”
关上门,程静已是泪流满面。她悄悄地拭去脸上的泪,又看了眼紧闭的门。然后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好美丽”夜总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