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户人家并不富裕,更何况他们刚来不久,住的不过是一个小木屋,遮掩的不过是一个栅栏门。刘岳九发现没处敲门便大声喊了几句,“小生路过此地,请问有人家在吗?”刘岳九话音刚落,屋子里便有一个小孩探了个头出来,随后应该是这孩子的娘亲也跟着出来了。“您……”她试探着说了一句,还是开门把刘岳九迎了进来。“先生是怎么来到此地的?”
“说来惭愧,小生外出历练,不知怎的来到此地,一时半会寻不着出路,想要请问这是何地?”
刘岳九发现那妇人听完他的话脸色一下子变得很奇怪,那小孩倒还是傻愣愣地挨在妇人身边不说话就盯着他看。那妇人开口,语气变得有些冰冷,“我们这些百姓都是因为战乱家破人亡流落到此,不知道先生是从何历练到此地?”
刘岳九心下了然,这些都是些被战乱残害的穷苦百姓,无奈之下背井离乡意外发现了这里便留居此地,不过这位妇人看自己的眼神为何如此怪异,自己说错了什么?刘岳九还想试探,妇人一脸的不耐烦“你走吧,现在还早,要是再晚些,我家男人回来你就跑不掉了。”
刘岳九一阵惊讶,“为何?小生哪里有得罪之地?”
那妇人将他推出门外,“我们这些人家都是被逼无奈才沦落到此地的。你说你是来历练的,可如今外面哪里不是在打仗,也只有你们这种大户人家的子弟还想着这种虚无缥缈的事,冲锋陷阵,朝不保夕的不过是我们这些微不足道的平民百姓罢了。”妇人说完不再看他,拉着那小孩走了,只有那小孩回头看了刘岳九一眼,笑了笑。
刘岳九回到留人堂,没想到才百年,外面已经生灵涂炭,战乱不断。刘岳九也不愿打扰这些人,因而这次拜访后过百年刘岳九才又一次踏上了这片土地。
刘岳九已经完全适应这幅鲜活的身躯,他走在人群中,这里已经和外面的城镇融为一体,当初他拜访的那户人家原来的小木屋已经变成了气势恢宏的府邸,想来这一百年也发生了很多事情,当初那为妇人和那个小孩应该已经不在了,刘岳九也不愿打扰。
刘岳九穿梭在密集的人群中,他每天可以从那堵高墙外听到嘈杂的人声,那是他渴望的常人的生活,但他终究不是一般人,他不过是一个魂魄,与那些被牵引着朝远处走的人一样。刘岳九抬头望去,如今正午是阳气正盛的时候,但是依旧有几个魂魄朝着西方走,他一直都很想知道人死后怕光是为什么。章秦曾与他说过死后会有东西拉扯魂魄,不过刘岳九从来没有感受过。不过那个拉扯他们的东西似乎也是他们的屏障,一旦没了屏障,那些魂魄在日光下不消片刻便可灰飞烟灭。
刘岳九收起在别人看来像是看向虚无之物的目光,那些魂魄可能从他们最爱的人身边经过,甚至是穿过,然而他们已经人鬼殊途了。刘岳九一边走着,一边欣赏着他不曾见过的新鲜玩意儿,毕竟距他去世已经是几百年前了。不过他走着走着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女人。
那个女人在这日光下居然光秃秃地悬在空中,就像刘岳九一样!刘岳九瞪大了双眼,这个女人说不定和他一样身体里也有着不寻常的东西。刘岳九刚想伸手抓住她,一抬手才发现自己已经不是谁都看不见的鬼了,此时他有些气愤这幅身躯太过受限。不过,似乎是他的目光太炽热,那个女人朝他看过来,刘岳九清清楚楚地听见她说,“你也是不怕光的鬼吗?”
刘岳九看了看四周的人群,尽量不引人注目地朝那边做了个口型“跟我来”。刘岳九将那女人引到无人之地,这里已经留人堂很近了,他还不打算直接将她交给沈秋。“你是来留人堂的吗?”那女人从空中飘下来,对他的问题很是困惑,“那是哪?”
刘岳九没有想过这个女人居然毫不知情,甚至连留人堂这个地方都没听过,“那你为何会在此处?”
“我是跟着人群过来的。我以为这里是死人的尽头。”
“死人的尽头?什么意思?”
那个女人指了指远方,“在那,是死人的归宿。”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国庆快乐!
☆、王品茗(三)
好半天,刘岳九都说不出话来。死人的尽头?什么叫死人的尽头,难道留人堂前面没有路吗,他懵懵懂懂地想了一脑子乱七八糟的东西,冷不防有个人在他一旁开口了,“敢问姑娘芳名?”“王品茗。”
待沈秋、王品茗二人一问一答后,刘岳九才像是回了魂一样。“沈秋?哦,对,这里要到留人堂了……”沈秋截住了他的话头,“姑娘跟我来。”刘岳九瞬间像是被人捏了嘴的乌鸦,哑了声,跟在一人一鬼身后。
待进了留人堂,王品茗竟一时不能适应这屋子内的昏暗来,沈秋挥挥手,像是在驱赶什么似的,然后大片大片的日光便洒进了这屋子内,刘岳九似乎一瞬间有了留人堂被照的光彩熠熠的错觉。
沈秋坐在他常坐的那张案桌前头,沉默老半晌才问,“你不怕光吗?”王品茗低垂着眼说 :“并不,从我一出现起,就未曾怕过这日光,我在外面呆惯了,你这屋子太暗,我不习惯。”
沈秋又是一阵沉默。王品茗的出现明显是更大的纰漏,头一次刘岳九被鬼差捉住,阎王说是还未同鬼差讲,这就已经令人怀疑。如今,王品茗连留人堂也不曾知晓,更像是来去不明的孤魂野鬼,她的出现比刘岳九更为古怪。
“你生前可有未完的憾事、悔事?”王品茗摇摇头,“未曾,只盼公子放我归去。”“归去?你不过一个孤魂野鬼,有何处可归?”
王品茗听完紧呡着嘴,只看向屋外那一片天空,不再说话。
沈秋越发奇怪,寻常鬼见到日光唯恐躲闪不及落个灰飞烟灭的结局,这位倒好,不惧日光不说,还要眼巴巴地往上凑,也不知是个也什么毛病。沈秋皱着眉,这件事只怕不只牵扯到他们两个,阎王都费了心思的事情可说不好是个什么情况。他眯着眼睛,找那个觉得自己似乎漏掉了什么事情。忽的,他灵光一现,像是想起了什么,“我若是没记错的话,姑娘先前说西边是死人的归宿?”
王品茗收回望向屋外的目光,点点头,“是,所有死去的鬼魂都会去向那里,那里是魂魄的归处。”
“你说的只怕是极西之地吧,那个地方没有白天黑昼,终日都有鬼差把守,不知姑娘是如何去的?”沈秋的眼光此时可以称得上是凌厉,连刘岳九都觉得此事非比寻常来,但王品茗依旧一脸镇定,“因而,我只是远远地望过一眼。”王品茗的神色像是带上了某种不知名的眷恋,“我只想看它一眼。”
“它?”刘岳九听得云里雾里,不禁问出声来,“不知姑娘的它指的是何物?”
沈秋盯着王品茗,像是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你可知你不过是一个孤魂野鬼,那里众多鬼差,你这一去,怕是要送命。”
“我知道。”
“那你还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王品茗的回答过于坚定,让刘岳九和沈秋都吃了一惊,不过王品茗说完这四个字后又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样补了一句,“我也不知怎的,只觉得那里有什么吸引着我去瞧一瞧,且非去不可。”她细细思索了一番,“我也不知为何对那里如此执着,只是不去好好看上一番我总是放不下这颗心的。”说着,她边抚上自己心口的位置,好半天发觉摸不出什么,才腼腆地一笑,“看我,又忘记自己是个鬼了。”
听了王品茗一席话,刘岳九总觉得这个人鬼里鬼气得,纵然人家的确是鬼,纵然刘岳九也是鬼,但刘岳九就是觉得这个人像是魔怔了,鬼也会魔怔?他偷偷看向沈秋。沈秋一眼扫过来,刘岳九缩了缩头。
“姑娘想要看的可是那离人树?”
王品茗点点头。
离人树?那是个什么玩意儿?刘岳九心里想着,离人树,留人堂倒是颇有几分相似的味道,不过眼下的场景,刘岳九没有将心底的疑惑问出声来,他只见沈秋也点点头,“那我们明日便出发吧,姑娘可先于我这留人堂歇息,这大堂后头的东厢房,除第二间屋子外,姑娘可任意挑选。我就住在西厢房,姑娘有事可以来找我。”
王品茗刚想要回绝,沈秋又接着说道,“既然是一同上路,就断没有将姑娘一人留在屋外的道理。姑娘请放心,留人堂虽小,但一室的日光还是留得住的。”
王品茗听完一愣,沈秋已经转身要走时她才点点头,接着便也朝后院进发,直接住在了东厢房的第一间,颇有些暂住在此,即住即走的意味。
刘岳九发现这两尊大佛都走了,自己也慢悠悠地往后院走去,只是他在经过那长满蔺草的花圃时犯了难。他看着绿油油的蔺草,嘟囔道“谁家院子后面种这么个玩意儿?”他停在这,也不敢去拔那花圃里的一根草,万一是什么仙草呢。他磨蹭了一会,还是脚下一拐,朝西厢房走去。
沈秋像是早就知道刘岳九要来,站在屋子门口等他。刘岳九也没抬头,“你们明天一同去找那个离人树莫不是要带上我一道?”
沈秋“嗯”了一声,“那王品茗同你是一路人。”
刘岳九听完沈秋这番话心里头已经有了计较。“此次只怕前路凶险,我去不是更添许多麻烦?不若留我在此处看家……”刘岳九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沈秋一声嗤笑,“看家?你?我只怕你是要将我这留人堂拆了,更何况,你还真将留人堂当作你安家之所?”
刘岳九顿时浑身泄了气,他的确没有什么资格将这处当作自己的家。
沈秋说完像是陷入了一种回忆状态,他摸着门上的花纹,静静的,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希望谁能听到,“这里本来就什么都不是,家?什么是家呢?蔺久……”
刘岳九倒也不在乎沈秋自言自语了什么,只是闷闷地问,“那我忙着去送死的原因是什么呢?”他可还记得沈秋说那里终日鬼差巡逻,自己被鬼差差点弄死的事情也还没忘,总之,去那里好像横竖都是一死。
沈秋从回忆里清醒,总算是给他一个答复,“你既然和她一样,此次同我们一道前去,说不定能发现什么。”说完,沈秋便进了门,刘岳九也不得不回了他的东厢房,看见隔壁的屋子,止不住叹了一声气。
作者有话要说: 小攻小受还没见面真不是我的错,而且他们还要再等好几章,可怜,我真不是后妈。
☆、王品茗(四)
离人树处于极西之地,刚巧与留人堂处于两极,也因此刘岳九总觉得沈秋说不定与这树有什么密切的关系,说不定那树就是他种的呢?沈秋似乎是看出了刘岳九心中所想,冷哼一声,也不做解释。
沈秋带上刘岳九和王品茗离开了留人堂。他使刘岳九又以魂魄的形态出现,刘岳九还心疼了好久,沈秋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以后还会有机会的。”刘岳九这才安心下来。三人赶路并不是直接从极东之地一路紧赶慢赶走到极西之地,沈秋本就不是常人,带的也是两个鬼,哪有用脚赶路的必要?
沈秋将留人堂的大门关上后,凌空在门前不远处画了一道符,刘岳九看不懂,只觉得他画了一个圈后便开始在圈内天马行空。刘岳九只看到沈秋收笔时门上隐约出现了一个阴阳太极的图案,不过很快它就消失了。沈秋看着门上画好的符,没有回头地向两人说道,“我们不能直接瞬移到极西之地,所以在最接近那里的镇子落脚吧。”他边说着,刘岳九边发现自己魂魄在腰部的位置有一片像是花瓣形状的东西闪着金光,刘岳九看不清那是什么,他转头,发现王品茗的腰间也闪着光。随后,那两片花瓣同时掉落下来,刚落到地面上,便连成了一条线,随后越来越多的线以花瓣为中心延伸开来,最后圈成了一个圆,将三人都围在了圈里。刘岳九只觉得那花瓣发出的光越来越亮,他的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之后,他一眯眼的功夫,四周的场景便不一样了。他们似乎是在一个小树林的小道上,但是前方隐约能看见烟火。
沈秋没有理会两只鬼的万千思绪,就说了一句“走吧。”便不再解释,抬脚大步往前走去。王品茗也没太过惊讶,短暂停顿后就跟在了沈秋后面。只有刘岳九一阵惊奇加感叹,但是等他回过神来,前面两个早走远了,刘岳九心里更加不平,自己简直看上去就是来给这二位做衬托的啊。他叹了口气还是跟了上去。
沈秋直接穿过了那些人家,这里是通往极西之地路上最后的村落,前方基本也就是独居深山的猎户或是与世无争的小户人家,与留人堂的情况倒是相仿。他们一路上畅通无阻,也基本没看到什么人,越往后路越窄,树越来越多,刘岳九仿佛听见了鸟叫和猿啼。
当听到第三声猿啼时,沈秋突然放慢了步子,摇了摇头,跟在后面的王品茗和刘岳九就听了下来。他猫着步子躲在了一颗看上去其貌不扬的树后,那棵树也的确没有什么稀奇的。不过刘岳九惊讶地发现等他再一次将目光放到沈秋躲藏的这棵树后时,他看见了千千万万的魂魄。这些魂魄从哪里冒出来的!刘岳九心中感到十分震撼,不过沈秋一再向他们发出不要轻举妄动的讯息,于是他将所有的想法都压在了心底。
沈秋看着那群被离人树牵引的魂魄,略略思索了一阵,看向王品茗,伸出食指和中指,并拢后绕了一个圈,再在耳旁点了两下。刘岳九当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他听到沈秋的声音问王品茗是怎么进去的,不过刘岳九肯定他没有发出声音。他突然就有种土包子进村的感觉,自己不过一个普通百姓,和这些神魔鬼实在是没法比。
王品茗自然也明白此时的场合不适合说话,她所想即所答。“我是混在这些魂魄一起进去的。”
沈秋皱了皱眉,“没有人发现你吗?”
“我一直在这边徘徊,并没有看见过任何人。”
沈秋看着她,眉头皱得更深了,他呡了呡嘴,像是在琢磨什么事情。刘岳九感觉这件事好像有点难办,沈秋第一次露出如此为难的表情。他看到沈秋手笔划了一下,像是在测量高度还是长度,之后他在靠近左肩的地方硬拽了什么一下,之后,他摊开手掌,随后他的手又攥紧,手上犹如拿了一根绳子一样,绳子顺着他的动作动了起来。不过刘岳九的确没有看到绳子,也不知道沈秋是不是真的在挥鞭。但是,很快,沈秋挥了挥鞭子后又一个拉紧的动作。在他拉紧手中那根不存在的绳子时,刘岳九感觉到他的手腕被什么缠住了,而且随着沈秋的动作越收越紧。
大概在刚好快要勒进肉里的程度,沈秋停了下来,手微微抖动了两下,一根细长的绳子便出现在了三人面前。那根线缠绕在三个人之间,将三人缠得严严实实。
“这根线暂且能使我们三个人绑在一起,如果当真如你所说,你可以自由进出,逃离这里的把守的话,那这根线会将我们三人一起掩盖在你的气息下……走吧。”说完,沈秋握紧了手中的细绳,一晃,又看不见了。他一个闪身便混进了其中,周围的人也只是瞟了他们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沈秋一拽,另外两个人自动围了过来。他们像是粘在一起,跟随着鬼魂们慢慢地向前移动。
刘岳九并不知道看守在哪里,他也不知道终点在哪。他们三个就好似漂浮在大海上的船,随着波浪到处漂泊,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们的确在前进。
不知道随着鬼魂们漂浮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一夜,也许不是。越往深处前行,白天与黑夜的界限越发模糊起来,最后白天黑夜似乎都交织在一起,如天上的云彩般瞬息变化。刘岳九看着那天越来越迷惑,那真的是天吗,他想。远方看不到尽头,白黑模糊,天地也模糊,人就好似处在一片混沌之中。
突然,刘岳九一抖,他听到沈秋说了声“到了”。他抬头发现他们已经越过之前黑白模糊的地带来到一片宽阔的地方。他们悄悄地撤离,偏开了鬼魂们。
刘岳九看到远处是一颗参天大树,似乎很高,站在一旁你就能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又似乎很矮,你一下就能看清它的全貌。这棵树好像并不是长在地上,使人感觉它就是在那,并不是长在那,而就是立在那,没有天与地的分别,能辨认的只有这棵参天大树。刘岳九跟着沈秋躲了起来,他看了老半天才惊讶地发现他们居然是躲在一片光亮后面!
先前说这里唯一能辨认就是这棵树,刘岳九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这里没有黑白的模糊了,因为在这里这棵大树像太阳一般照亮了所有,连一丝阴影都没有。要不是沈秋带他们躲在了光亮的后面,他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原来光是可以藏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越写越长了……
☆、王品茗(五)
就在刘岳九像一个土包子一样对这里那里都感觉到惊奇的时候,王品茗的情绪明显不太对,她太兴奋了。沈秋一直注意着她,自从他们向离人树迈进,王品茗的情绪就越来越激动,有的时候甚至像是没有思考能力,就凭借直觉想往前冲。不过这种举动在鬼差众多的地方明显是找死。沈秋不得不一边注意刘岳九,防止这个土包子作出什么丢人又丢命的事情,一边他还要关注着王品茗,防止她不要命,一时间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分身乏术。
正如王品茗所讲,他们跟随鬼魂混进来没有被鬼差发现,他们就仿佛是一般的鬼魂一样,也或许说,他们是被格外开恩的。也许就像离人树对王品茗致命的吸引力一样,王品茗对离人树也有着影响?想到这,沈秋奇怪地瞥了一眼刘岳九。刘岳九正神游天外,突然感觉到自己被一个冷冷的眼光直射,吓得他反射性打了个激灵。
不管这之间有什么因缘,沈秋还是打算先让王品茗和离人树接触再说,不过他们得先解决掉鬼差的问题。沈秋他们所处的光亮处正对着离人树前的鬼差,无数的鬼魂被离人树所发出的细丝牵引着,那细丝闪着金光,直射向每个鬼的眉心,在他们身边像是投下一片荫蔽般,将每个鬼都包裹在一片柔和的光晕中,指引着他们慢慢地走向离人树。
在离人树前是无数的鬼差,他们将来到离人树跟前的鬼们一批批带走,在离人树前打了个弯,明明也是在这片光中,不知为何却带着那些鬼魂不见了。刘岳九好就之后才知道那些鬼魂消失不见得地方也像沈秋他们躲避的地方一样,是一片片的阴影,走进去不是消失了,只是被挡住了。不过在这满眼都是一样的光的地方很难分辨哪些地方是阴影。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刘岳九等了许久终于对按兵不动的做法提出了异议,不过他的异议可以忽略不计,对沈秋来说。但这的确是个问题,一直窝在这个地方等待鬼差休息是不可能的。这里是死人和活人的最重要的关卡,要死的人可不会因为是白天或是晚上就不死,这些鬼差们自然也没办法停歇。而要引开这些鬼差最好的办法只能是制造混乱。